大爷愣神很久,又挤出一句:
“但不是梅梅说的,不知道算不算有。”
“是什么?”
“对啊,您说来听听。”
秉着宁可错过绝不放过的原则,红豆和时宴辞不肯错过半句有用的信息。
大爷想了半天:
“那天晚上梅梅在给那个被遗弃的小娃儿洗澡时,拍了拍小娃儿的屁股说,屁股上有胎记的小娃儿,比胳膊上有胎记的要命好。”
屁股上有胎记的。
比胳膊上有胎记的要命好。
也就是说,被调换的那个女孩儿,屁股上有胎记。
时宴辞立刻问红豆:
“你爸妈有没有说过他们的女儿屁股上有胎记?”
说完后时宴辞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
于是又急忙道歉: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红豆拍拍他的手臂,“我猜他们应该不知道,这种被调换,又是医院护士干的,只怕很多信息都不会给家人透露。”
红豆说到这儿,又想起了什么,赶紧问大爷:
“大爷,您女儿有没有说过调换孩子的细节?”
“她说本来换孩子没那么麻烦的,在病房里就能换,但那个大胖闺女生的时候有点难产,早产儿那边母亲舍不得,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孩子被不知情的梅梅抱出去给人家父母了。”
难怪爸妈不知道胎记的事情。
应该是医院故意隐瞒了。
时宴辞听了这么多,不由得分析起来,“当时你爸妈都是教师,家庭条件也很不错了,可你的亲生父母条件更好,只是因为你早产,怕养不活,所以跟人家的调换了。”
说到这儿,时宴辞激动的拉住红豆的手:
“快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带我去哪儿?我们还没谢过人家呢。”
红豆被他突然拉着走到门口,好不容易才甩开他。
又回转身走进屋内,红豆朝大爷鞠了一躬,“大爷,我相信您的女儿不是什么坏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或许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向来睚眦必报,但被调换一事,如果大爷去您女儿坟前探望时,告诉她我原谅她了,让她安息吧。”
“至于被调换的另一个女孩原不原谅她,很抱歉,我没办法替别人做主,但我要是找到她,我一定会带她来,无论她原谅与否,至少能让您的女儿在九泉之下能够有个了结。”
红豆说完,转身离去。
走出福利院,时宴辞一直拽着她的手,怕她摔倒。
又忍不住问:
“你走之前为什么要跟大爷说那些?”
“因为他活着,就是在等了结这一桩心事,你也不想我们俩前脚刚来,后脚这里就出了人命案吧?”
红豆回头看了看福利院:
“顶楼挺高的,大爷要是再跳一次的话,真死了也就解脱了,万一没死成却瘸了另一条腿呢?”
时宴辞也回头看了看,又赶紧已经往前走的红豆:
“豆儿,你快看!”
福利院的顶楼,还真站了个人。
大爷就在黄秋梅跳楼的那里往下看。
时宴辞抬脚就往回走,毕竟是一条人命。
“不用去,大爷不会跳的。”
红豆叫住时宴辞:
“他一定会等,等我们找到那个被调换的女孩儿,在此之前,他不会死。”
还真是。
时宴辞看到大爷又往回走了。
他这才安心追上红豆,“你怎么知道的?你学过心理学?”
“没学过,但我知道生无可恋是种什么感觉。”
红豆已经走到了车旁,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时宴辞赶紧开了车内空调,车子起步后,他有些惶恐的问:
“你什么时候有过生无可恋的感觉?”
“被你们所有人欺骗的时候。”
红豆毫不客气的说。
时宴辞莫名感到心虚,嘴上却还倔强的说:
“南红豆,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真要我说?第一次见面你就骗了我,你不仅骗我,你还威胁我!”红豆恨不得掐他两把。
不过大雪天的开车本就不安全,生命诚可贵,她忍了。
时宴辞立刻道歉:
“我认错,我道歉,但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你师父和师母现在的病情都很稳定,并且他们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是,我谢谢你八辈子祖宗,够么?”
“够了够了够了!”时宴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再这样谢的话,我十八代祖宗都要被你气冒烟。”
玩笑归玩笑。
话说回来,红豆问:
“我们现在去哪儿?”
“康复治疗中心,也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妇产医院,我昨天晚上在整理关于你身世的资料时,无意中看到过我们家竞争过那一块地皮的扩建,当时我爸提出的建议时扩大妇产医院的规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提议没有通过,反而后来被赵家拿下了,改成了康复治疗中心。”
赵家。
红豆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宴辞,你说的赵家......”
“你喊我什么?”
时宴辞听到这两个字,整个身子一抖。
有种莫名的悸动。
红豆白了他一眼,“时宴辞,时总,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那你能不能再喊一声,我的意思是不要连名带姓的喊我?”
“我把你当朋友,觉得时总太客气了,时宴辞又太咄咄逼人,所以才喊你宴辞。”
红豆迫不及待的解释:
“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俩做朋友挺好的,但如果你想进一步发展的话,那我们俩的关系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行行行,当朋友,但你对朋友总不能连名带姓的喊吧?多不礼貌!”时宴辞‘义正言辞’的教育她。
就他那点小心思,红豆了解的透透的。
她重重的喊了一声:
“宴辞,我的好朋友。”
“欸,好朋友,你说,你继续说。”
时宴辞那得意的小模样,跟小人得志似的。
红豆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你刚才说的赵家,是赵辛夷家吗?她哥哥赵空青。”
“他爸呢?你知道他爸叫什么吗?”
赵家在圈内太过于低调了,时宴辞没怎么留意过。
唯一调查过赵辛夷的背景,顺带着调查了一下赵家,但他不确定他们俩说的是不是同一个赵家。
这可把红豆难住了:
“我哪知道他们爸爸叫什么?要不然我改天问问去?”
“不用,我让蓝秘书去查。”
时宴辞给蓝美玉发了一条语音信息,发完后放下手机,继续他之前的话题,“虽然那一块的竞标最后被赵家所得,但对于妇产医院的档案归属,还是用了我爸的提议,留在了康复治疗中心的地下档案室里。”
车子快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红豆还是不解:
“你要带我去的是康复治疗中心的地下档案室?”
时宴辞点头: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根据你爸爸的描述,你们家当时住的应该是单人病房,比单人病房更命好的,那就是豪华病房了,而妇产医院的豪华病房就只有七间,就算全部住满,也只有七家人。”
大海捞针很难。
但在盆里捡起一根生了锈的针来,还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红豆不停的看手表,下午两点半她去顾氏入职。
时宴辞一脚油门把她送到了顾氏集团总部楼下,然后解开安全带,对红豆说:“战袍在后排,你穿上去任职,我去地下档案室,我们分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