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龄眉头紧蹙,她自然清楚,裴辞让离生来自己身边,自然是因为离生是唯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若是让旁人到自己身边来,难免会被人察觉到异样。
可离生若是到了自己身边,那裴辞那边呢?
“你到我这来,那你家人身边呢,可有人守着?”
离生:“大人身边有其他人护着。”
盛宝龄这心里才稍稍有些安心。
离生看着盛宝龄,想起昨日之事,欲言又止......
离生的欲言又止,全被盛宝龄看在眼里。
她眉梢微挑,问了一句,“有什么想说的吗?”
离生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说了昨日之事,“恕属下多事,昨日并非是属下同店小二点的菜,都是大人的安排,其中大人还多给了银子,指定了其中两道店家没有的菜。”
这并非是一个下属该做之事,可他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并不想让大人做了这么多事,却一直都瞒着太后娘娘。
闻言,盛宝龄嘴角微微勾起,“嗯,知道了。”
她抬步往外头走。
留下了离生还在原地有些愣神,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了盛宝龄,对盛宝龄方才那句知道,心存疑惑,却根本无从解疑。
盛宝龄这会儿,心里头却莫名的有些雀跃,这点小雀跃,一点一点的在心口处弥漫开来。
就连她自己,还有些不清楚是为什么,直到她用过早膳,看见裴辞从楼上走下来的那一刻,一身白衣,犹如梦中多年前在盛府时一般,朝她走来。
她心突然开始剧烈的“砰砰”直跳,越跳越快,快到她自己都险些忘记了要呼吸,慢慢的,直到裴辞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唤了她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她微微的喘了两口气。
裴辞眼里有疑惑,“昨日没睡好?”
看着桌上的东西,盛宝龄应当是已经坐了许久,好似很早便醒了。
他看向盛宝龄身后的离生。
离生却只是站在盛宝龄身后,一句话也不言。
裴辞坐的近,盛宝龄便看得仔细,从眉眼到鼻梁,从鼻梁到嘴巴,最后再到脖颈。
每一寸,都好看到令她失神。
见盛宝龄还在盯着自己看,裴辞眉头微微蹙了蹙,抬手,微微的在盛宝龄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细微的掌风抚面,盛宝龄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察觉到自己盯着裴辞看,看入神了,她脸微微有些热,“没什么,是有些不习惯。”
只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妥。
可裴辞看着她脸有些微红,不由有些担心,难道是受寒了?
他探出了手,想碰一下盛宝龄的额头,可盛宝龄却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眼里有诧异。
她这一躲,是因为心里有些心虚,可她这一躲,在裴辞看来,却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感受。
裴辞当下便收回了手,“唐突了。”
盛宝龄本来就只是心虚才躲了一下,可这会儿听见裴辞这么说,心里反倒莫名有些慌了。
她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从何解释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开始有些尴尬了。
就连一旁的离生,也都觉得有些尴尬。
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盛宝龄垂眸,夹着东西吃,明明已经饱了,可若是就这么起身走了,留下他一人,好似也不太好。
而且,她好像也有些不想留下裴辞一个人,总感觉看着,他一个人有些落寞。
裴辞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时不时余光看向面前的盛宝龄,隐隐能察觉盛宝龄的情绪有些变化,可他却不知道这种情绪变化是因为什么,又为什么会。
难道......
是因为自己?
想及此,他抬头看了盛宝龄一眼,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这个盛宝龄,眼前的这个盛宝龄,似乎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盛宝龄有些不同。
可两人又确确实实是同一人。
他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始终说不上来。
和裴辞相似的是,盛宝龄这会儿,也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从她去裴家私塾开始,裴辞就一直都在照顾她,各方面都在顾及她,了解她,甚至是过分迁就。
他本不需要为自己隐瞒那么多,出宫,刑部,户部,那么多事,一件件。
甚至是南下此行。
可他却都一一做了。
这一行若是被他人察觉自己的出现,裴辞少不了的重罪。
可他却好似根本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但他根本就不该是那样为旁人那般影响情绪之人。
先前还没有发现,可这会儿,确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裴辞对自己的不同。
虽说心里确确实实有些莫名的雀跃,可又因为这份不同,让盛宝龄一下子联想到了先前的几次梦,裴辞最后的死状,一直在自己的脑子里回转,突然,这会儿,吃什么到嘴里,都索然无味了。
若是梦里他待自己不那般好,甚至是丝毫不在意,最终也不会被冠上造反的罪名,到死连个全尸都没有......
尽管这些并不是盛宝龄切身经历过的,可在盛宝龄心里,却就像是她真真切切的经历了。
两人用过膳后,一行人便准备离开。
盛宝龄从昨夜一直到现在,身上始终揣着那些暗器和毒药包。
裴辞隐隐觉得今日的盛宝龄看上去,似乎比昨日的盛宝龄,言行举止要拘谨了些许,甚至说是有些怪异。
还以为她是病了,不由问,“手怎么了?”
只见盛宝龄抬了抬手,有意的避开了自己的手腕,见裴辞问起,她这才用另外一只手从自己的手腕袖口里头掏出了一个小匣子,只见上头安了几枚针......
裴辞愣了一下,原本平静的脸上,这会儿表情有些诧异。
一旁的离生见了,都有些震惊。
太后娘娘竟带了暗器在身上,那针上,看着像是淬了毒,也不怕一个不小心,伤了自个。
见两人一个比一个吃惊,她解释道,“有备无患。”
总要揣些东西在身上,才安全些。
裴辞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看向她身上的其她各处,想起了昨夜见到的那些东西。
他甚至怀疑,盛宝龄这会儿身上,只怕都是揣满了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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