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原来那些都不是梦......

盛宝龄从一开始,便准备待大事成后,离开汴京。

自此,汴京再无盛宝龄。

可因为裴辞突然病发昏迷,她根本没办法走,心里一直挂念着。

可即便,她再想留在裴辞身边,但已经做好的决定,便不会改变。

盛宝龄已经死在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死在静王的刀下,如今的她,自然不能再在汴京多留,否则被人察觉,自然会发现,几个月的那一场大乱,谋反的,根本就是静王。

如此,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裴婉眼里微微有些失落,却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可兄长喜欢你,你当真不能留下来?”

她想,若是两个人互相心悦,便该在一起的。

盛宝龄倒是怔了怔,这倒是她头一次听说,裴辞喜欢自己,还是从他妹妹的口中听到的。

盛宝龄不由失笑,“你多想了。”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觉得裴辞对自己特别,或许是对自己有意,可到最后,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终究都是黄粱一梦,梦境不会成为现实。

裴婉听了,却是心里头慌,心知,若是不帮着兄长将心上人留下来,将来兄长只怕要后悔终生。

她是听盛宝龄说过,要离开汴京,至于去哪却没有说。

如此,将来兄长便是要寻,只怕也寻不到人。

裴婉顿时急了,直接拉住了盛宝龄的手,带着她,便往裴辞的书房那边走去,“我可没有多想,你同我来看看便知了。”

盛宝龄无奈,只能任由裴碗将自己拉进了裴辞的书房。

裴辞已经昏迷了几个月,可书房每日却都有人打扫。

裴婉也是偶然一次,进来寻东西,才发现了藏在兄长心深处的一个大秘密。

一个恐怕藏了多年,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秘密。

只见裴碗拉着盛宝龄进了书房后,翻箱倒柜的将一些书搬开,从书架上头取下了一个厚重的木箱子,盛宝龄怕她搬不动,便上前去帮忙。

未待她问些什么,便见裴婉径直将箱子打开,在看见里头的东西后,盛宝龄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一双眸子瞳孔微微紧缩,震惊之色。

只见箱子里头,满满当当的放着裴辞抄录的洛神赋,还有许多没有装裱起来,没有脸的画像,可看着那些装扮却能够看得出来是自己。

里头还放着一两个汤婆子,还有一副手札。

还有一些信件,一些小物件,好些小姑娘喜欢的,都是盛宝龄当年在盛府时送给裴辞的。

还有与裴辞共谋大事以来传的信件。

裴辞都保管得极好,可见其用心。

裴婉忍不住道,“我虽不知道兄长为何总是抄录这洛神赋,可想来,是与你有关。”

“我先前数过,这里头,有九十九份。”

盛宝龄的指尖骤然紧握,死死的抵着自己掌心的肉,九十九份......加上自己的那一份,正好是一百份,不多不少。

“听说,兄长在事变前,安排了马车,是要出城的,只是马夫在宫墙外等了整整一夜,却什么也没等到。”

“我听离盛说,那夜兄长进宫,是去寻你的。”

裴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往盛宝龄心间砸。

从前那些她从裴辞身上感觉到微妙的事情,那些疑惑,在这一刻,好像逐渐明了。

一百份洛神赋,明明是忠贞不二之人,却跟着自己谋反,知道自己的小名瑟瑟,早在先帝还在之时,便与禁军统领交好......

知道范员犯下的事,知道小皇帝与他们之间的勾当,知道楼太师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这一切他都一清二楚,不是因为他为人谨慎,办事缜密,而是因为这些,或许都是他曾经切身经历过的。

一时间,盛宝龄的心里,滋味百般。

一股子心疼自心口处蔓延开来,只是做梦的自己,梦中的种种,便已经承受不住。

她根本不敢想象,切身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凌迟之刑的裴辞,是怎么一个人抗下这些,一步一步暗中筹谋规划,试图改变。

在明知道可能将来还会是同样的情况下,他没有跑,却是试图改变所有人的将来。

这一刻,盛宝龄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眼眶酸酸涩涩,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他一个人,该有多难过。

裴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知,自己猜对了,这些东西,果然都与她有关。

正当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盛宝龄突然走了,她连忙追去,却见盛宝龄出了书房后,往兄长的屋子跑去了,她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兄长啊兄长,婉儿这个当妹妹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裴婉一边嘀咕着,脸上却是得意之色,显然是对自己十分满意的。

...

回到了屋子中的盛宝龄,跪坐床榻边,看着此时躺在床榻上眼帘紧闭的裴辞,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落在裴辞的手背上。

像极了心碎的声音,浅浅的,不易察觉。

“原来那些都不是梦......”

她的手缓缓的紧握住裴辞的手,那只戴着佛珠手串的手,依旧如她梦中所感受到的那般冰凉。

她一直以为,那是预知梦,是还未发生过的。

可知道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发生过的,甚至于,身边有一个经历了全部事情,却一直在自己身边,竭力护着自己,为自己安排后路的人。

盛宝龄的眼泪止不住,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做这么多的梦。

而直到今日,才想出了其中一个原因。

大概,老天爷也不忍心看裴辞一个人这般苦的坚守着......

盛宝龄缓缓低眸,带着泪水的咸意,吻上裴辞的眼侧,“裴玄瑾,你快醒醒......”

“我想见你。”

昏迷中的裴辞好似能够察觉到,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可也只是一瞬间。

垂着眸的盛宝龄却没有发现。

而此时,在盛府,已经不吃不喝了整整三日的盛朗,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终日跪拜着的佛祖,眼底神色前所未有的温和。

世上没有不可为之事,只要心诚,终日祈告。

所求,皆能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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