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当然莫过于生命!
什么都可以重来,唯有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就会永不再来。所以王琳琅一向惜命的很,用来逃命的轻功,自是被她练得得心应手,炉火纯青。
可是,就算她将飞云渡提到了极致,身影几乎在黑暗中变成了一道粉色的轻烟,但却始终也摆脱不了身后那两道如同鬼魅的黑影。他们就像是狗皮膏药似地,紧紧地粘着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暗夜无边,她那粉色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活像一道会移动的靶子,身后俩人毫不客气,暗器和长剑像是长了眼睛般,不断地往她身上招呼。
王琳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过。她衣裳凌乱,发髻散落,胳膊上中了一镖。镖上涂着麻药,既麻又疼的感觉正在迅速地扩展,脑袋似乎也在渐渐昏沉。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手中的匕首在自己大腿上狠命地插了又插,那犹如浆糊般的脑袋才能保持暂时的清醒。
一把锋利的长剑,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般,朝她凌厉地刺来。王琳琅一个灵巧的转身,像是泥鳅般滑了出去,险险地避开。然后,她右手握拳,拳声带风,带着隐隐的雷鸣之声,狠狠地朝对方砸去。
那使剑的黑衣汉子,如同炮弹般重重地弹飞出去,跌落在数丈之外。他嘴里咕咕咕地冒着血,望着那身形娇小的女孩,眼里是惊愕,是不可置信。然后,他头一歪,身体一软,竟然当场死去。
“雷神劫——?”那使暗器的汉子,也突地一惊,眼神中闪过浓浓的贪婪之色,“交出拳谱,我可以饶你一命。”
王琳琅喷出一口血,脸色难看之极,她冷笑一声,“真真是无耻!你们两个高手,不顾武林道义,夹攻我一个小辈。如今,竟又厚脸皮想霸占我的拳谱,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贪婪和无耻的小人?”
说罢,身形一闪,不避不让,径直朝那人扑来。
今日之局,是一个死局,唯有奋力一搏,才会一线生机。
“那就留下你的小命!”那黑衣汉子阴惨惨地说道。
话语未落,手一挥,一道黑光从他袖底飞出,直击对面那女孩的面门。
王琳琅的瞳孔不约一缩,整个人如同展翅的鲲鹏,冲天而去,待要避开这诡异的黑光。不料,那黑光竟在半空转了一个弯,紧追而至。
扑哧!
暗镖入肉。
王琳琅不可置信地盯着左胸上的梅花镖,目光掠向远方那道黑色身影。
那人嘴巴擎着诡异的笑容,正冷冷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具死尸。
王琳琅一把拔下那深入肉体的梅花镖,却见鲜血陡然变黑,那镖竟是涂了剧毒。她的身躯晃了两晃,一个眩晕,几乎跌坐在地上。
“你中了我的独门暗器,若是交出雷神劫的拳谱,可饶你不死。否则————”那人一步一步地逼近,脸上的表情,阴沉沉的,犹如乌云压顶。
强按捺下胸口那宛如宛心般的疼痛,王琳琅提力纵跃,人如一只暗夜的蝙蝠般,朝前方的黑暗里飞去。
她身形娇小,轻功高绝,本来可以逃出生天。奈何她身种毒镖,毒随力行,导致脑袋的眩晕感来越强,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喝醉酒般从空中跌下。
扑通!
她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般,狠狠地砸落在一辆夜行的马车之前,将那马儿惊得嘶叫连连,前蹄腾空。
王琳琅的意识有些模糊。左胸上的梅花镖虽被她拔出,但那镖入肉极深,且有倒钩,所以伤口一直在淅淅沥沥地流着血。那红中带黑的血,浸湿了她的衣襟,前袍,使得她整个人,乍看上去,就像是从血池里捞起来的一样。
她扭头看向那辆马车。
拉车的马儿,高大健壮,通体黝黑,一看就是一匹好马。那赶车的汉子,带着一顶斗笠,着一身灰袍,端坐在车辕之上,一手持鞭,一手使劲地拉着缰绳,整个人好似一副石雕般,冷冷地旁观着。
马车的帘子拉扯下来,将里面遮掩得严严实实。偶有夜风拂过,轻轻撩起那帘子,却也看不清那里面坐着何人,因着何事,竟在这深夜的子时,犹在披星戴月地赶路。
“救我!”王琳琅声若蚊蝇。
此时的她,尤为狼狈不堪。脸上不仅落满灰尘,而且洒落着斑斑血渍,脏得简直不忍直视。唯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宛如江南烟雨中色彩最为浓重的泼墨山水画,让人一见就难以移开眼睛。
那车帘却纹丝不动。
就在此时,那像鬣狗一般的黑衣人,恰也追踪而至。
“少管闲事,否则————”他恶狠狠地朝着那岿然如山般的赶车人喊道。
躺着地上的王琳琅看着那静寂无声的马车车厢,再看看那冷漠旁观的赶车人,不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就是微不可听的叹息声,也牵扯到她肋间的经脉,使得她的呼吸立刻如同针扎一般疼痛。她咧了嘴角,目光直直地望向那浩瀚的夜空。
此时,星光真美啊!
一颗一颗晶亮闪光的星星,悬挂在深墨色的天幕之上,像是无数双眼睛在不停地眨啊眨。星光如此灿烂,铺陈了一条宽宽的星云,像是流动的沙子般,在夜空在熠熠生辉。
死在这样的星光下,好像也不错!
可是,好不甘心!
这一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能这样突兀地就结束?
还有师傅,他————
文轩,闯过去!”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陡然地从马车中传来。
那斗笠压得低低的汉子,挥动马鞭,左一钩,右一带,将那挡道的汉子,抽得个结结实实。那人像是沙包般被高高地抛起,又狠狠地砸落路边。
骏马一声嘶鸣,迈开四蹄,疾步驰骋。
王琳琅用尽力气,使劲一滚,像是皮球般,骨碌碌地从那马蹄之下滚到路边。她咬紧牙关,正挣扎着想伺机逃离,一道银白色的鞭子,从那车窗之中,宛如蛟龙出海般破空而来,卷起地上毫无防备的她,风驰电掣般倒撤到马车里。
那被抽得灰头鼠脸,通体是伤的汉子,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他急急地奔跑着追赶过去,手中毒镖一挥,像是一团暗影,径直奔向那骏马。
好个赶车汉子!他手中的马鞭凌空飞去,如同长了眼睛般,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勾带起那暗镖,唰地一声,那镖竟转了个方向,带着疾风,以及神魔莫测的速度,径直飞了回去。
那黑衣人待要疾步躲开,却偏偏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漆黑的梅花镖,在眼中越来越清晰,然后疾光般射入他的太阳穴中。眼中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死的时侯,他的脑袋里似乎还在转圈圈:这世间能有如次大的内力,又能游刃有余地接下他梅花镖的人,几乎屈指可数。他是谁?到底是谁?而谁又能够驱动这样的人?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一个将死之人心中的疑问。那人恨恨地望着,愤愤地想着,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而在他死不瞑目的眼眸中,那马车越行越远,融入浓郁的夜色中,渐渐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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