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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姨娘想哭的心都有了,原本她是不屑行此泼妇行径的,奈何黄姨娘不断出言挑衅,还拿她那块秃头说事,她一时没忍住,便与黄姨娘动起手来。
可谁能想到云泓远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祠堂?
稍做整理,黄姨娘拖着生疼的膝盖踉跄着扑到云泓远跟前,一阵酸楚痛哭,“老爷,妾身好委屈啊!”
连姨娘一听她要恶人先告状,急忙回头也扑了过去。“老爷,该委屈的人是我……”
云泓远烦躁甩开一左一右拽着自己胳膊的两人,刚要说话,突然看见连姨娘的头顶,震惊道:“你,你的脑袋怎么了???!”
这时,闻讯赶来的云挽心离着老远便尖声哭喊道:“爹!”
这一声“爹”,称得上是凄凄惨惨戚戚。
云泓远还没问明白连姨娘的脑袋是怎么了,这会见云挽心哭的如此可怜,顿时爱女之心泛滥,连忙问道:“心儿,你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跟阿爹说,阿爹给你做主!”
连姨娘趁机在一旁说道:“老爷,妾身这些年来能陪伴在老爷身边,是极幸运的,但妾如今已经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连姨娘平日里温柔小意很得云泓远的喜欢,可现在她头顶光秃秃一块,实在滑稽可笑至极,他看着直想捂脸,便别扭的转过头去,看着云挽心,“今日又发生什么事了?嗯?你说!”
云挽心抽抽噎噎,偏偏话说的十分清楚,一句句皆是血泪控诉,最后还重点补充道:“爹,大姐姐如此嚣张,居然当着满院子的人说姨娘的不是,姨娘没脸,女儿又有什么脸面,干脆不活了!”
云泓远听着前半段还明白,听到后半段就云里雾里了,丫头小厮犯了错,跟云楚忱有什么关系?
“什么不活了?这不活了又是从何说起?”
云泓远深皱着眉头,看着衣饰凌乱的黄姨娘和连姨娘,又看着哭的跟鬼一样的女儿,尤其是连姨娘头顶那一块没头发的地方,方才的好心情烟消云散,“行了!都给我好好在这跪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罢,云泓远一甩袖子,走了。
两个姨娘跪在祠堂里,云挽心跪在祠堂外,呆了。
云挽心愣愣的看向连姨娘:“姨娘,爹他……是不是没听明白我说什么?”
连姨娘直勾勾的盯着云泓远的背影。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妾就是妾,虽然她心里一直很清楚这一点,但她一直尽可能的去忽略。她同样是侯府出身,同样是嫡出,凭什么就比旁人矮一头呢?
但她的的确确比旁人矮一头,不,应该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连姨娘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异常。
她屈居衡阳郡主之下,虽然不服,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取而代之,因为实在没有多大的可能,但这一刻,她对衡阳郡主起了杀心!
……………………
自从上次拜月祭之后,晋夫人便整日看着晋亭叹气,叹的晋亭一个脑袋三个大。
这日,他实在在府里呆不下去,便带了南松出门闲逛。
南松见他情绪低沉,出主意道:“公子,要不,咱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晋亭完全提不起精神,“哪有这样的地方。”
若是云烨,立即就会想到秦楼楚馆,不过南松跟自家主子是一根筋,摸摸下巴,冥思苦想了半晌,道:“小的也不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要不,咱找个坏人揍一顿?”
话刚所到这,晋亭脚步突然顿住了,眯眼看着前面的淮阳侯府:“听说连坤的腿好的差不多了?”
南松闻言道,“额,好像是……”
上次连坤跟连姨娘给云楚忱下药,晋亭把连坤打断了腿,养了好些日子才敢下地走动走动,这会还没好利索。
晋亭阴阴的哼哼的一声,说道:“走。”
南松从小跟着晋亭,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时刻准备见义勇为,闻言立即从怀里掏出两块黑布。
两人功夫都十分好,躲过淮阳侯府的护卫,绕了半圈从后院进了府。
晋亭仔细听了一会,便哼哼哼一阵冷笑,脚下轻悄的靠近了连坤的院子。趁着守院门的婆子没反应过来,一个手刀劈在她后脖颈上。
连坤正在榻上小憩,听见动静不禁皱眉问道:“谁在外面?”
晋亭撂倒了屋里丫头小厮,着进了屋子。
这个连坤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多少坏事,他现在先来收点利息。
连坤疑惑的看向晋亭,只见是个年轻的男子,面上绑着块,露出的眼睛狭长明亮。
他皱眉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我连府也是你这等人能乱闯的?来人!”
喊了两句什么动静也没有,连坤疑惑之后,面上终于显出几分惊诧和慌张来,语气也放轻了:“你是谁?是不是误闯了?不如……我叫人送你出去?”
晋亭却一声也不吭,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抡圆了甩在地上,脚踏在连坤的胸脯上。
窗外有鸟儿叽喳,秋意虽浓,却浓不过屋里连坤的惊恐。
他‘啊呀’一声摔得够呛,体内的肺腑几乎要颠碎了,脸色惨白不知是吓的还是摔的,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大叫道:“来人!快来人啊!有贼!”
晋亭冷笑一声,却没有出声,看了南松一眼,南松会意,捏着嗓子变了声音说道:“你叫吧,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这一院子的下人都让他们给敲晕了。
南松说的轻飘飘,落在连坤耳中却如同催命魔音一般,连忙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晋亭就是来揍他的,闻言不问所动,看着连坤惊恐的目光格外满意。
南松会意,又替他说道:“我们就要你!”
连坤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南松,哭丧着脸道:“阁下是否找错人了?我与你无冤无仇……”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晋亭将他两手缚住,骑在他身上就一顿暴揍,两个拳头专门往脸上招呼。
“啊!救……命啊!”
连坤更加摸不着头脑,脸上的拳头一个比一个有劲,直被锤的脑子发懵,便扯着嗓子喊,“放……开!来人啊!杀……人啦!”
晋亭完全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继续起劲的轮着拳头,连坤这才觉悟到喊也是没用的。
便哭道:“大……大侠,你饶……了我吧,若是……我以前得……罪了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晋亭听了他的话再次冷笑三声,完全不去理会他的告饶。
半晌过后,见连坤的脸已经肿的不像样,再打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三下五除二剥了他的衣服,撕成碎布条,将人光溜的捆了。
南松又自觉的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就先打到这!”
连坤第一次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不是什么好话!
晋亭一挥,南松便将连坤的嘴堵了,扛着人就出了屋,身子一跃上了墙头,将人绑在了连后门的大树上。
此时深秋,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白花花的一条人影挂在那里格外显眼。
连坤面部肿胀不堪,惊恐的看着晋亭和南松,眼中几乎能飞出针来。
晋亭主仆舒心的一笑,蹭蹭跳了几跳,躲在一个犄角旮旯等着看热闹。
连府后门来往的都是府里的下人,不一会就有负责采买的的婆子从外面回来。
连坤一见是个婆子,顿时呜呜挣扎起来。
婆子猛一抬头,见连坤如吊死鬼一般挂在树上,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鬼!鬼啊!”
那婆子手里的菜篮子也不要了,狂奔而去。
连坤气的直翻白眼,他哪里知道现在自己这副尊荣就是他爹来了也认不出。
晋亭远远看着,终于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那婆子果然不负众望,不一会就引了连府的下人过来:“快!就在那挂着呢!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赶紧捉着送到衙门去!”
连坤脸虽肿成了猪头,身上却半点没事,一群跟出来看热闹的婆子看见连坤赤条条,眼睛都直了,气的连坤一个白眼就晕死过去了。
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光着身子被家丁们送到了衙门。
待他醒了,口中的破布被扯下来之后第一句喊得就是:“衣服!给我衣服!”
晋亭哼哼冷笑一声,带着南松转身走了。
…………………………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后,寒凉的气息直透肌骨。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走在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从远处行来。
帘子被掀开,里面露出一张白皙娇俏的脸来。
少女看了看,前后一个行人也没有,便伸出手去接车檐下低落的雨水。
里面有个声音说道:“姑娘,莫着凉了。”
少女却不为所动,说道:“嬷嬷,你说,如果魏子修知道我回来了,会不会害怕?”
她的声音如银铃般十分动听,说出的话却带着丝丝寒意。
里面的声音又说道:“姑娘莫要淘气。”
少女红润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与她的气质极不相符。“我是认真的。”
里面的人叹了口气,没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