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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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金融最重要的一个原则,是绝对不能用等着用的钱下场,没有之一。

王自卫投资的那些钱不管输赢,都是从银行拿出来的,无伤大雅,输了也不影响生活;盛文峰的钱是他自己的零花钱、分红的钱,和盛家无关;梁一飞的钱更是借给王自卫的,是企业账上暂时用不到的资金。

只要不是等着用的钱,输赢都不会对人生的结果造成什么本质性的影响。

相反,如果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把急用的钱投资股市上,往往越是有这种心态,最后越是会输。

温玉春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他拿了三百万给王自卫,这钱总量不算多,可问题是,经过买厂、盖楼,他手头已经没钱了,这点钱还是出租商铺的预付资金,是他公司账上所有的活钱,原本是商业楼后续的维护和运营,结果三百万输了个一干二净。

才开张的商场,立刻就陷入了资金困境之中。

在家发了一夜的呆,一大早失魂落魄的把会计叫过来,查了一下账,目前公司账上加上他自己所有的钱在一块,还剩12万多块钱。

这么点钱,不要讲什么扩建之类长远的计划,就连目前和那些商户合约上订好的各种服务,都没法完成。

会计是温玉春的心腹,可即便是他也不知道温玉春把那三百万花哪去了,如果有这三百万,接下来商场顺风顺水,钱上面一点儿也不紧张。

关上门,低声说:“老板,眼看着到月中,就要发工资了,保安、保洁这些外聘的,加上我们商场自己的员工,账上钱还够两个月,不过后面,二楼的水电改造、一楼的门面装修,这都得花钱,另外……”

温玉春烦躁的挥了挥手,这些事他比会计清楚,接下来要花的钱,12万绝对顶不住,120万都未必能行。

这都还能拖,只要商场在,无非是和商家之间扯皮的事情,慢慢扯皮,慢慢拖,一时半会的死不了。

最要命的一点,是欠的帐!

从家里出来带的那些钱,前前后后生活交际,花了很不少的一部分,所以这栋商场从拿地、遣散工人到盖楼的钱,其中有一部分是借的,大概就在200万左右,当初银行看着梁一飞的面子,借了80万,剩下来120万,是从社会上筹集,两边利息都高的吓人。

商场的开销能拖,这笔钱肯定拖不下去!

当初一狠心跟着王自卫赌一把,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借贷的利息太高,温玉春想得一笔横财,然后一次性还清,要不然始终背着这份利息,商场的发展实在太慢。

现在倒好,不但没还上钱,连本钱都没了。

“老板,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二期的工地还要钱撑着,每天花的钱跟流水一样,还欠了不少材料钱和工人工资。”会计小心翼翼得看了看温玉春,说:“实在不行,想办法借吧。”

温玉春抬头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借钱?

到了这个份上,找谁借钱?社会上的借贷是有,可是他之前的账还没还上,现在再去借,立刻就会暴露出他财政出现了大漏洞,且不说人家会不会姐,就算借,也肯定借机把利息提高到惊人的地步;

银行那头基本不可能,上次能借出来80万,那纯粹是看着梁一飞的面子,现在银行对于私营企业和之前的态度没什么区别,借钱很困难,有抵押都不行,能借出80万,已经到了极限。

而且同样的道理,去银行借钱,之前的钱还没还,同样会暴露问题。

那剩下来只有一条路,找认识的朋友借。

这条路看起来是唯一的选择,也是不错的选择,梁一飞也好,张松也好,甚至是裘娜他们,为人都还比较仗义,自己资金周转顺利的情况下,应该愿意借钱给他。

问题是,这一次,温玉春实在是拉不下来这个脸!

事前,梁一飞就清楚的讲过去炒国债风险很大,当时他是在场的,他甚至能感觉到,梁一飞这些话,多多少少也是讲给他听的,可是事后他依旧自以为是,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去,导致最后亏得倾家荡产。

现在找梁一飞借钱,这个口他怎么开?

不光是这次,来到滨海,认识梁一飞他们之后,以梁一飞为首的这些人,着实帮了他不少忙,尤其是梁一飞:开商场的点子是他出的,商场的地皮是他帮忙拿下来的,之前罐头厂的风波是他出面搞定的……

朋友相交也好,合作伙伴交往也罢,总得有来有往,如果一直需要对方帮助,而不能给对方任何的回馈,那即便对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有想法,这份关系长久不了。

除了这些看得见的原因,温玉春还有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倔强心思。

他的家族,是中国最早一批做大的民营企业家,比梁一飞、张松这些人起步都要早,规模都要大,他家所在的地区,是全国小商品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而他也是从很小就帮着家里做生意,从很小就头脑灵光,颇受赞许。

可到了滨海市,这些起步不如他家的,经验不如他的,却一个个混得越来越好,而他这个商业之乡的少年俊杰,始终在别人的庇护羽翼下。

温玉春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倒不是生别人的气,而是一股子傲气,想要证明自己,即要向滨海市这些朋友,又要向把他赶出门的家里人证明。

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有这股气,他这一路走的就越是不顺利,磕磕绊绊的,好像连老天爷都在刻意跟他为难,直到这一次,彻底走到了死巷子里。

要是商场火了,赚大钱了,临时缺资金周转,温玉春能开得了口去借钱,可现在是救命,由于他的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冒进行为导致快要混不下去了,他实在拉不下来脸。

毕竟,他和盛文峰一样,只是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他的家族生意和个人经历,还不如盛文峰,顺风顺水的时候可以,一旦遇到了巨大的逆境,温玉春的稚嫩就全方位的显示出来了。

“先撑一段时间。”温玉春阴沉着脸说:“我来想办法弄钱。对了,你统计一下,还剩多少铺子可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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