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邵辰一路都小心谨慎,至于车厢内气氛则十分微妙,坐在主位的蔡邕看着书,一副入了迷的样子,而白江和蔡文姬正襟危坐,想看对方又不敢看的样子特别滑稽。
至于绿屏儿,抱着两张琴,静静的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时不时的瞄向车外,不知是看向花邵辰,还是想确认自己到什么地方了。
从圉县到洛阳的距离不近,花邵辰为了确保安全,走的官道。在天黑之前来到了开封县,照例是找了一家客栈。众人从马车上下来后,纷纷进入房间。
白江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刚刚放松下来,这时候蔡邕突然冒出来一句:“子溪啊,你说你跟着小女学习弹琴,此间无事,不如来我房间吧。”
白江本来已经放下来的心,瞬间又蹦了上来,但是他可不敢对蔡邕说不去,那可能就死的很惨。只能应了声是,便跟在了蔡邕后面。
花邵辰耸耸肩,对着白江给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便去后院放马车了。
等白江跟着蔡邕进入房间后,蔡邕示意白江和蔡文姬坐下,说道:“子溪,你之前可曾学过弹琴呀。”
白江见蔡邕只是问弹琴上面的问题,便大着胆子说道:“之前并不曾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蔡邕也不在意,等绿屏儿将古琴放在桌上后,说道:“胡孔明本身就不通音律,自然不会教你这些,来,你先弹弹让我听听。”
白江没有办法,只得将之前蔡文姬教自己的那首乐府诗弹了一遍,或许是紧张的缘故,整体虽然弹下来了,但中间却有几处错误。
好在弹完之后蔡邕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还不错,悟性很高,今日难得没有人打搅,老夫也来凑凑热闹。”
蔡邕指着自己的琴说道:“此琴乃是我在吴地所得,本是一块尾部被烧焦的桐木。我听其在火中崩裂的声音非常不错,所以取出,做了此琴。”
说着就弹奏了起来,还是弹得白江刚刚所弹奏的曲子,如果说白江弹奏的曲子是刚刚入门的级别,蔡文姬就是后世国家级的演奏大师,而现在,蔡邕所弹奏出来的曲子,就是世界殿堂级的。
这实在是把白江给震惊到了,一曲结束,白江依旧还在回味蔡邕所弹奏的曲子中,没有能够回过神来。
直到蔡邕不紧不慢的将杯中的茶水喝掉,白江才惊醒过来,连忙向蔡邕行礼道:“蔡老大人,琴艺高绝,大音希声,白江刚刚听得过于入迷,实在是抱歉。”
蔡邕放下茶杯,摆了摆手:“子溪不必多礼,老夫浸淫此道多年,不要说是你这等刚刚入门的学徒,哪怕是在琴艺上有所建树之人,在听到老夫琴声时,没有不被吸引的。”
白江再次向蔡邕行了一礼,才慢慢坐下,来掩饰自己刚刚尴尬的瞬间。
蔡邕点了点头:“子溪果然聪慧,对琴声意境的把握已经很到位了,所需要的就是花点时间练习琴技。”
说着,蔡邕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瞄向蔡文姬,说道:“正常的杉木琴确实比桐木琴所弹出来的音色好,这次也算是子溪你捡到宝了。”
白江自然不敢居功,而是说道:“晚辈对这些其实是一窍不通,若不是蔡小姐在旁边帮衬着的话,白江哪里能选的这么好的琴呢?”
蔡邕听完白江的话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道:“子溪啊,无论是学兵法,学做官,还是这次学琴,无非是天赋加上时间,若是子溪真想学习琴艺,那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白江连连点头称是,蔡邕也没在说些什么,表示今日奔波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后,白江才松了口气,赶紧向蔡邕行了一礼,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白江,后背都湿了一片,此时花邵辰正优哉游哉的看书。
白江右手扶额,左手叉腰,慢慢踱到花邵辰身边说道:“诶呦喂,我的大少爷诶,我在蔡老大人房间里如坐针毡,你倒好,躲在这里看书。”
花邵辰挑了挑眉:“公子,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让蔡老大人听到你在他房间里是如坐针毡,怕是不太好吧。”
白江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好你个花邵辰,现在都开始调侃起我来了,我这不是怕蔡老大人有什么疑心嘛。”
花邵辰将书放下,砸吧了嘴巴一下,说道:“我说公子,你要是不做亏心事,那怎么会怕蔡老大人呢。真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还是公子自己说的。”
白江翻了翻白眼:“自己挖的坑,现在被你用到我身上来了。”于是也不在多说什么,知道和花邵辰再说下去,可能自己要先被气死。
当然,这不是说白江害怕了蔡邕,只是白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时代,他现在的样子也才十三四岁,在后世妥妥的早恋呀,他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所以才这么怂。
白江仰面长叹一声:“好、好、好,我不跟你争了,今儿太累人了,睡觉睡觉。”
花邵辰看着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的白江,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将桌上的蜡烛吹灭。
窗外秋风萧瑟处,几点寒鸦惊乍起。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陆续起来,今日起来,白江明显比昨天要自然一些,不再紧张。蔡邕的表情依旧,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些什么。蔡文姬秀眉微蹙,只是面对白江时微微一笑。
花邵辰帮绿屏儿将两张琴搬上马车后,跳上马车,伸出右手将绿屏儿拽上马车,等众人坐定,花邵辰又开始了他马车夫的一天。
开封县距离洛阳很近,现在刚过辰时,按照正常速度,在今日中午左右就可以抵达洛阳城。不过花邵辰为了安全起见,防止有亡命歹徒悍不畏死,还是降低了速度。
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了,直到下午,他们才进入了洛阳城,洛阳城中戒备森严,城门处有一小校把手,对着车上蔡邕白江盘问了一遍,才放行。
洛阳城很大,花邵辰驾着马车从东门进入,将马车交给驿站后,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客栈。
蔡邕对着白江说道:“老夫多年没有前来洛阳,现在准备拜访几位老朋友,子溪可有兴趣陪着老夫去看看我的这些老朋友啊。”
白江听蔡邕要去见几位老朋友,想来也是在官场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于是说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愿意和老大人一起走一回。”
蔡邕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动身,只不过我们去的第一家可能有些危险,子溪你还是将你那把还能用几回的剑带上吧。”
白江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蔡邕说第一个见得人会有些危险,但还是听从了蔡邕的话,将那把缺了口子的剑放在剑匣中。
这时候是下午,在洛阳城南达官贵人所居之处,有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快速移动着,最终,两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府宅前停下。
这一老一少自不必说,正是前来拜访老朋友的蔡邕和白江二人,这座不起眼的府宅大门上挂着的是吕宅二字,不要说气派,可以说相当寒酸了。
蔡邕开口低声道:“不要乱看,跟着老夫。”白江点头应下,还在想着东汉末年哪个吕姓大官,值得蔡邕冒着风险,第一个来见。
蔡邕走上前去,“咚咚咚,”声音刚落,就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竟然是一个小太监,白江惊讶不已。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小太监还很懂礼数,一点都不倨傲,对着蔡邕说道:“不知客人找谁?这里是中常侍的府上。”
中常侍?难不成是十常侍,不对呀,蔡邕可是和张让是死对头啊?就在白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蔡邕开口说道:“告诉你家大人,就说蔡邕拜访。”
那小太监似乎知道蔡邕的名字,说道:“原来是郎中大人,快请进。”说着就侧开身子,将蔡邕和白江放了进来。
等白江进来后,那小太监将门扣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才领着蔡邕二人到了正厅,随后便离开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位气势很足的老太监走了进来,蔡邕和白江慌忙起身,蔡邕对着老太监行了一礼:“蔡邕此次擅作主张前来面见中常侍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那老太监也对着蔡邕行了一礼:“郎中大人不必如此,咱家不过是个太监,哪里当得起您这样的文学大家一礼。”
蔡邕和老太监互相客气一番后,再次分宾主坐下。蔡邕指着白江说道:“吕大人,这位年轻人叫白江,大人可曾听说?”
那老太监本来靠在椅背上的腰一下子挺了起来:“白江?很熟悉,咱家好像在哪听过。”说着眯起眼睛看着白江。
直盯着白江心里发毛,才幽幽的说道:“嘶~这白江莫不是去年卢大人所提到的少年英雄,打退了匈奴的骚扰,扬我大汉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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