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倩胆战心惊的接通了电话。
“孙女士吗,您儿子和男朋友在白沟路出了车祸,现在两个人正在第一人民医院接受紧急治疗……”
紧急治疗!
嗡!
孙倩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一片漆黑,她按住桌子,缓了几秒钟,等脑袋里的黑暗散去,她马上“蹭”的一下起身,明明被温暖的阳光包裹着,她整个人却坠入冰窖。
她低头。
脸色苍白的看着对面的许母,声音剧烈的颤抖,“是你做的!”
“是我!”
“为什么?”
许母见她惊慌失措,微微笑了起来,“我刚才说了,你让我失去希望,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希望的滋味!”
“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了。”许母看着她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她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红着眼低吼,“我的儿子因为你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凭什么你还能开开心心的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凭什么!”
“你最好祈祷萧胤和晨晨平安,否则……我要你的命!”
许母轻笑。
阿钧已经昏迷两天了,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医生说了,如果这两天他再不醒过来,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来,只能靠各种仪器维持着生命迹象,成为一个植物人。
儿子已经这样了,她的未来一片漆黑,这种情况下,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眼看着孙倩白着脸要走,许母又火上浇油的补了一句,“两条命换我阿钧一条,值了!”
“……”
孙倩脚步生生顿住。
她回头,眼底同样一片血红,她再也没有顾忌,厉声说,“你果然是个疯子!怪不得许钧宁可跟你断绝关系也要远离你!”
打蛇捏七寸。
一句话,犹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许母的心脏,许母心脏一阵收缩,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被抽干血液,脸色惨白如纸。
孙倩见她脸色煞白,却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
她心脏狂跳,眼眶滚烫。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咖啡馆,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忙往第一人民医院赶过去。
……
第一人民医院。
下了车,孙倩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她心脏收缩,耳边是自己“咚咚”的沉闷心跳,一路跌跌撞撞,穿过人群,直奔急诊室。
她喘着气,“医生,刚才……有没有两个出车祸被送过来的患者?”
“有。”
“人呢?”
“在隔壁住院部那栋楼的五楼手术室抢救。”
抢救……
孙倩双腿一软,浑身发冷。
她顾不上道谢,机械一样的从急诊室冲出去。
“哎?”
急诊室的医生见她跑走,喊了一声,似乎要跟她说什么,孙倩却已经听不到医生的话,踉踉跄跄的奔向住院部。
她问清手术室的位置,没有乘电梯,一口气从一口爬到五楼,等她跑到手术室门口,心跳急促的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双手扶着膝盖,像哮喘病患者一样,拼命喘息。
手术室门口空荡荡的,只有“手术中”的灯光亮着。
她低头。
地上有来不及处理的血迹,孙倩看着那鲜血,心脏仿佛被揉成一团,疼的她几乎窒息,她直愣愣的站着,呆呆的看着“手术中”的灯光,一瞬间,心里的恐惧终于达到最顶端,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来。
手术室靠近楼梯口。
阴冷的风窜进来,入骨的冷。
孙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眼泪往下流。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也仿佛只过了几分钟,她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妈咪?”
“……”
孙倩慢半拍,身体僵硬的回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身后的晨晨。
她豁然瞪大了眼睛。
“晨晨?”
“是我!”
“……”
前方,小家伙像是刚刚处理了伤口,额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他样子有些狼狈,白色的羽绒服皱巴巴的,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暗红色的血迹。
孙倩喉头发哽,她两条腿有些发软,强撑着身体,大步冲过来,蹲下身用力抱住小家伙,她说不出一句话,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
小家伙也在抖。
他一张小脸埋在孙倩脖颈,孙倩很快感觉到脖颈处一片湿热。
她紧紧抱住晨晨,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半晌,她终于平静下来。
“晨晨……”她把小家伙从怀里推出来,正对着他,问出她最关心的那个人,“萧胤呢?”
“……”
小家伙本来已经止住眼泪,听到孙倩的声音,眼泪又“哗哗”的落下来。
见状。
孙倩手指一僵,浑身发冷。
“妈咪……对不起!”小家伙眼眶都哭肿了,呜咽着说,“都是为了救我……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到游乐场,停好车他带我过马路。一辆车突然失控了一样,车速很快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萧叔叔……他为了保护我,把我推出去,我脑袋撞到护栏上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医院了,医生阿姨给我处理了伤口,告诉我萧叔叔在这里抢救……”
小家伙哭的一抽一抽的,“妈咪,他会不会死啊……”
死……
想起一个多小时之前她和姬野火还在亲密告别,一转眼却可能天人永别……她指尖狠狠一颤,她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安慰晨晨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会的,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
小家伙还在哭。
他把脑袋埋在孙倩怀里,抽噎着说,“如果不是推我一把,他本来能躲过去的……这段时间,我处处找他麻烦挑他刺,我以为他肯定讨厌死我了,可生死关头,他却毫不犹豫的救我……呜呜呜……”无广告网am~w~w.
孙倩也同样抱住晨晨,仿佛这样两个人就能抱团取暖,她仰着头,喉咙酸涩,“他怎么会讨厌你……他很爱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他啊。”
“我原谅他了!”小家伙泪奔,“只要他能平安从手术室出来,我马上就叫他爹地,以后再也不跟他闹别扭了。”
就在此时。
不远处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熟悉声音,“孙子晨,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