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赌具,有骰子,有豆子。赌具,家中自然有的。
摇骰子,孙仲芳试图用耳朵听出个啥什么的。这耳朵很灵了,能清晰地听到骰子的碰撞旋转声。
当然,脑袋瓜子也比以前灵光了不少,这也是他有些欣喜的原因。
赌骰子点数,孙仲芳在摇动中用耳朵仔细听,但开出后点数与自己判断的误差比较大。觉得有些难,几百下后于是果断放弃。
往筒子中放豆子,用耳朵仔细听,能听到一粒粒豆子落入碰撞声。只是抓一把,一同放入有些杂乱。
他觉得这有门。
数豆子,是周边比较流行的一种赌法。有分单双玩,有些赌更大的分天地玄黄门,即押一二三四。
庄家将豆子放入筒子里,让赌客押注。
押注后将豆子倒出,用长尺四粒一次一次分出去,到没四粒时看最后还剩几粒。或一粒,或两粒,或三粒,或四粒。若四粒,意味着豆子能全部分完,也是赌值最大赔率最大。
此赌,其中看你猜庄家心态是主要因素。压哪个你是随机的,可庄家不是胡乱抓一把,他也要赌赌徒们的心态。压之前庄家往筒中放豆子是要深思熟虑的,中也是要有些运气,这只有四分之一的压对率。guhu.org 完美小说网
练了一会儿,孙仲芳觉得有了些心得。筒子倒扣桌上,豆子坠落到碰撞声自己虽说不能一下听出并判断出有多少粒,但比以前乱投碰运气要强多了。
喜形于色地他换了声衣服,拿着银簪出门而去。
看着“富贵来”的大门,孙仲芳昂首阔步地迈了进去。
“咦?”魁梧汉子刀疤九看见孙仲芳先有些疑惑后贼笑道:“豆腐孙,来赎你老婆?嘿嘿,昨晚,你婆娘,嘿嘿……”
他身旁另两个汉子也跟着贼笑起来。
孙仲芳面色铁青,拿出银簪子往柜台上一丢,气急败坏地说道:“给大爷取五百个大钱来!”
刀疤九拾起银簪子看了看闻了闻,阴阳怪调道:“这,恐怕是你昨晚刨哪家坟头得来的吧!阴晦物,最多百个子。”
“你……”
“你你啥个你!”旁边有个黑脸汉子说道:“别指指点点的,九哥还是看你老婆伺候好的面子上,呵呵,不然五十个就差不多了。”
“哼!”孙仲芳甩袖进了大堂。
来到小翻摊旁,这是赌单双。
桌主见孙仲芳凑了过来,冷笑着说道:“豆腐孙,又有大子了!你有几个老婆卖,哈哈哈。”
旁边有些赌客也跟着大笑起来。
“老子有大钱是老子的!”孙仲芳铁青个脸往左边丢了个铜板,说道:“押单!”
“好嘞,买定,开!”
孙仲芳面色有些难看,开出的是双。
“再来再来。”桌主将筒子往桌上有扣,大声吆喝道。
孙仲芳又向左边画着“单”字的方格丢了铜板。
“好嘞,买定,开!”桌主照常抬手按住筒子吆喝着拿起。
“吧嗒”一声细微落子声传入孙仲芳耳中。周边嘈杂,更有桌主大声叫喊声,他也是有些疑惑。
孙仲芳也没有一惊一乍,他内心怀疑,但脸上还像其他赌徒一样专注的看着掀开的筒子,随着长尺拨动,最后桌主喊道:“双!”
无数咒骂声响起,孙仲芳哀叹一声,又输了。可他内心活动开了,难道庄家作弊?
如今的他脑袋瓜子没像以前那样一根经只知顾赌赌赌,被别人用言语一挑拨就冲动,这一瞬间觉察到就警觉了。
于是,他双手抱怀看着,没有下注。
桌主可没心思理会一次压一个子的穷光蛋,继续吆喝鼓动大家多多下注。
几局后,孙仲芳心中有了些喜色。
这赌单双,放筒子中的豆子都不会超出十粒,如今耳朵的听力能听出五六粒豆子落到桌面上的声音。
有三回听出了筒子里有五粒豆子,显然开出来是单。可有两回开出来却是六粒,正是这两回待大家押注后他听到了筒子里又有落豆子的声响。
有桌主大声吆喝,四周喧嚣声此起彼伏。孙仲芳以前是听不到的,可他如今耳聪目明,几次用心留意就捕捉到了。
为什么要耍诈?
孙仲芳开始推敲,后来一想,想那么多干嘛!
他们耍诈,那自己干嘛不蛮狠一些。
他往左手边丢了个铜板。
桌主吆喝声中揭开了筒子,是双。
庄家开出来是双,孙仲芳依旧买单。
吆喝声中,他听到了那豆子坠到桌上的声音。
孙仲芳忙喊道:“等等,我非不信这回我不中,加码加码!”说着他假装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跺跺脚丢进五十个铜板。
之前,他听出了筒子里有六粒豆子,本以为这次又输了,现在看里面应有七粒了。
看着桌主阴沉的脸上,很不情愿的揭开筒子,孙仲芳内心很有些得意。
“单!”
拨完豆子,很多人激动地大笑起来。
此时,孙仲芳笑的眉眼都绽放了。
当然,他不是次次待桌主即将开筒前加大赌注,这会引起赌场猜忌。偶尔加注,其余都是一个大子一个大钱的投。
要加注前,他都会往手掌吐口水,跺脚嚎叫赌咒等等表演一翻,让别人都以为是赌身家性命,赢也是运气。
孙仲芳赢得了三百多个大钱哼着小调,丢了两个大钱给桌主,得意洋洋的来到大翻摊桌前。
桌主很生气,将两个铜板直接丢到地上还跺了两脚,啐了一口。
大翻摊,赌天地玄黄门,赔率很大。
知道其中玄妙,孙仲芳自然赢多输少了。
桌主双眼通红的看着孙仲芳说道:“豆腐孙,你好俊的手气。老子今天不是你的对手,请把手!”
手中有六千个大钱,孙仲芳笑开了花。
他哼着小调毫不在乎的说道:“呵,天王老子来了,在爷面前也得败的屁滚尿流。哈哈哈哈。”
桌主一招手,过来一个魁梧大汉,接替了他。
这大汉粗胳膊粗腿,尤其那手掌大的如蒲扇。
几把后,孙仲芳发觉不对。
赌两门,这是他想到破对方加子的招数。不管你加不加子,你筒子里的子他大概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加不加都能赢一门,按照赔率进账肯定多于出账。
当然,他不是把把都能听出筒子的子数。但有几回,明明猜中,可开后豆子数还是多了一粒。
孙仲芳和周边谈笑风生,可眼睛余光盯着新桌主,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他一下索然无味。
赌就是骗,十赌九诈,以前死活不信,这下明白了。
他发现了什么?
新桌主那蒲扇般的大手在开筒子之际往豆子里悄悄塞了粒,可以说速度飞快几乎是毫无破绽。如今孙仲芳眼力是很敏锐,留意后就捕捉到了。
手中还有五千个大钱,孙仲芳找到刀疤九喜笑颜开道:“一千个大钱赎我婆娘小孩如何?”
刀疤九笑脸相迎道:“孙爷,好好手气。赎你婆娘,没问题,去后院,和匡爷说声。”
孙仲芳想匡爷是这儿的正主,刀疤九哪能做主,找他才是。
后院,十几个汉子围坐猜拳喝酒。
孙仲芳顿感不妙。
刀疤九撸了撸嘴。
有几个汉子站起将孙仲芳围了起来。
“哎呦,哎呦……”
孙仲芳在拳打脚踢下痛苦呻吟。
“这窝囊废,扒个精光丢东沟去!”刀疤九恶狠狠的说道:“看他还敢来,淹死最好!”
“噗通”一声,赤条条的孙仲芳被扔进了四水河。
钱没了,就连裤衩都没了,幸好这时已是夜晚,路无一人。凉飕飕,赤条条,走在回翠泙集的路上孙仲芳哭泣无声。
泪水似乎流干了,渐渐地怒火胆边生,他很生气,很生气。
如今真的一无所有,身无片缕。真的印证了赤条条来最后还的赤条条的走!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这群混蛋,糗屁嗄雑!”
怒火让他浑浑噩噩,气闷间朝路旁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上握拳用力一捶。
“咔嚓”一声,树干折断了。
“咔嚓”“哗啦”声把孙仲芳吓了一跳。
天空依稀有点星光,咫尺间还是能看到断树,更何况眼力劲比以前强了无数倍,他愣愣的出神。
我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是做梦吧?
他愣了许久,清风吹拂,身子有些凉,此刻脑袋有了些思维。
看着倒着的树干,想了想用脚踏住树干朝一枝干用力一折,“咔嚓”一声就断了。
随后朝折断还有小半人高的树桩用力一拍,树根尽断,泥土塌陷树桩倒。
孙仲芳看看白皙的手掌,没破皮又不疼,想了想后喜上眉梢,猛的转身往回跑。
光着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他气喘吁吁,可嘴巴里嘀嘀咕咕。此刻的他有些癫狂,裸体奔跑若有夜行人看见就会惊叫遇到了疯子。
如今凌辱很伤自尊,这口气必须报复!
如今倾家荡产怕个啥,大不了同归于尽!
如今赤条条还有啥颜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如今祖上赐福,不将你们杀个干净抢个干净就对不住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