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不该死的人,都已死,花情、秋百刃、楚城郭和楚南云兄弟还有那群无辜的修士,都死了。
尘缘也早已离去,他走的时候还跟敖烈说:“我是三绝观的弟子,以后欢迎你来找我。”
敖烈当时就说:“我以后一定会去。”
现在尘缘已经不在,他那时无疑是在说客套话,像他这样一个人,真不知哪年哪月,他才到三绝观去找尘缘。
敖烈现在已经找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手中一翻,又祭出了酒壶,他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已经独自喝起酒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话可说,不是无话,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能喝酒,在有的情况下,如果喝酒,时间一般过得比较快。
敖烈不知喝了多久,当然现在他还清醒,他一喝酒,他全身仿佛更有劲,仿佛更清醒,这当然是假的。
他现在已经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很凄苦,很幽怨的哭声,敖烈听着,心里已渐渐哀伤起来。
月圆如镜,正挂着夜空,夜空如墨,那指路的北斗七星也不知到了哪去。
敖烈忽然发现一件事——安静的时候,他想睡觉,但是他知道这里绝不能睡觉,所以他准备找个好地方睡觉。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女人,是一个美女,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紫色的素服,面容已沾满泪水,好像已哭了许久。
她在埋着东西,她一把一把从地上抓着土,放在她面前的土坡上。惨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满是愁容,看起来像是张已愁,愁到极致的画。
“走的安心。”她手里还扶着很简陋的木碑,用一把很短的匕首在上面刻着:
“隐派风月之墓,师侄琴幽立。”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送走了她人生中最后的一个“亲人”,她在这个世上已没有一个亲人,仇人呢?是不是也没有?
敖烈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很过不去,好像风月就是死在他手里:“琴幽,你别难过了,逝者已矣。”
琴幽蹲在地上,低着头,用满是污泥的手,慢慢抚摸那块已经成为“墓碑”的木碑,她好像一直没有在意敖烈的存在,就因为她已不想再见敖烈。
敖烈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听进去,可是你以后还要过下去,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
琴幽却摇了摇头:“时间是有,机会是有,可是这些时间,这些机会,我又用来干什么?这个世上,我已没有一个亲人。”
话未说完,她胸口仿佛如针扎,小腹如石砸,痛的她皱起了眉,差点眼泪和冷汗一起流下。
她忍着,露出一副凶凶的样子,大声道:“你走,你快走,我不要你管。”
琴幽看着敖烈走了,她忽然高兴起来,好像就因为这一次没有在敖烈面前丢脸,所以她高兴。
敖烈更高兴,不但高兴,而且开心,还很得意,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个时候开心起来。他总是认为,人生那么短,若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岂不知烂费多少时间。
但他却忘了一件事——他好像非常喜欢烂费时间,他想睡觉的时候,一睡就是几天,他想喝酒的时候,经常喝上几天几夜。
他的身体还很热,显然酒还未醒。
敖烈准备慰劳慰劳自己。他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周围还有许多花朵,这就是春天的美丽,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看到灿烂的花朵。只要看到花,那世上还有什么可困扰的呢?
这些花的生命只有一个春天,春天过后,它们就会凋谢,但这个春天里,它们开得灿烂,百花齐放,万物争春。
谁争得过花?
谁又比花开得更灿烂?
这岂不更像人生一样多姿多彩?
就在这样,他倒在了花丛中,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天气真冷,敖烈睡在花丛中,他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怎么醒的,是冷醒的?还是他更本没睡着?
他祭出酒壶,正要往嘴里灌酒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琴幽,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难道她已想不开?到了黄泉中,去陪她的亲人了?
敖烈轻轻叹了口气,酒洒了一地,他收起酒壶,祭出碧波剑,念着剑诀,突然踩着剑,御剑飞了出去。
他站在剑上,闭着眼睛:“要是永远也看不见她了呢?”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惆怅,飞也不想飞,就这样停着,他御剑立在空中,看起来已成为一座石像。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雨。
已是晚春,这还是不是春雨?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雨时快时慢,时缓时骤。
一时如牛毛飘飞,柳条乱舞;一时又变成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敖烈好像被这雨打动了,他本来还在想如果到了,看到琴幽已死,他是不是又难过几分?
可是他现在却发现他已不再这么想,他只是迫切的希望,他一定要赶快去,他一定要看到琴幽,他已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
毕竟他走得不远,他御剑飞上白云,迎着大雨,终于飞上了飞仙山山顶。
那憔悴的伊人,她的身影,在雨中似乎变得更柔弱。
敖烈看见了她,又看到了那矮矮的山坡,山坡上插着一块木碑,那山坡此时已有人住,住的是风月,那是风月的坟,那块木碑也变成了世人唯一能记住风月的东西。
但风月却是幸运的,风月有坟,有木碑,而花情、秋百刃他们呢?
他们的坟,又在哪?他们有没有木碑?
既然没有,那多年之后,又会有谁记得他们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接受他的带领,去南方寻妖,然后除妖。”
敖烈慢慢的坐了下去,他已经明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