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有些委屈地想,左年这个时候为什么没在他身边?左年,明明那么香。他在左年没有阿贝贝的时候,给予他安慰,给予他拥抱,可左年却在他易感期的时候溜去了国外。好远啊,他都不能立刻把他抓回来。段百岁甩了甩脑袋,强撑着起来,拉开床头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支抑制剂。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从手腕的青筋推了进去。两年前,医生就和他说过,像他这种级别的alpha,度过易感期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契合的omega,抑制剂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失效。他曾不屑一顾,认为自己绝不会被本能控制。但如今,他神经质地在卧室内踱步,抑制剂并没有让他变得轻松。他跑到衣帽间,把左年的衣服一捧捧往外抱,还有什么,到底还有什么留有他的味道?卧室被他弄得一片狼藉。身体内的躁动和暴戾让他无法安定下来。他坐在地上,把自己陷入左年的衣服堆里。属于他的龙舌兰信息素此时在房间横冲直撞,张牙舞爪叫嚣着,需要人的安抚。微信提示音“滴滴”响了两声,他本不想理,却又私心觉得这可能是左年发来的消息。他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进入微信界面。左年的名字赫然跳到了第一位,果然是他。左年:哥哥,睡了吗?段百岁病态地发笑。他没有回消息,而是直接发了视频请求。左年像是一直等着他,在视频刚弹出去时,就立马接上了。屏幕内的omega应是刚洗漱完毕,身上黄色海绵宝宝睡衣还没换下,头发吹得半干,坐在床边像一块可口的小蛋糕。“哥哥?”左年试探叫他。段百岁将卧室的灯全部关了,此时他能清晰地看到左年,左年却不能看到他。“嗯。”段百岁低低应了一声。“是我吵醒你了吗?”左年有些抱歉。左年在纽约,他算着时间,现在应该是国内的晚上十点才对,通常这个点段百岁还没睡或者是应酬没回家,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信息,没想到段百岁却立刻给他回了视频过来。他心底是欢喜的。只是看着对面那漆黑的画面,又隐隐有点不安。“没有。”段百岁声音丝毫听不出波澜,“我才到家。”“你怎么不开灯啊?”左年有些奇怪。段百岁手里抱着左年的睡衣,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那张乖巧的脸,说:“不想开。”“哥哥,你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左年凑近了点,像是想通过漆黑的画面看清他。段百岁握手机的手收紧,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把左年从里面抓出来。让他乖乖贴着自己,释放香甜的信息素,和他缱绻勾缠。“没有。”段百岁压抑着内心疯狂的念头,平静开口:“你在那边还好吗?”“还好啦,虽然我的英文很差,但还好有爸爸陪着我。”左年腼腆笑了笑。“嗯,你每天都和爸呆在一起吗?有认识新的朋友吗?”易感期的alpha敏感,多疑,没能把omega捆在身边,就会忍不住试探。“新朋友?有认识一个医生啦。”左年丝毫没有防备,“他也是中国人,我们可以很好地交流。”段百岁古怪地笑了一下:“是alpha吗?”“你怎么知道?”“你们聊什么了?”段百岁庆幸他关了灯,否则左年一定会看到他阴沉可怖的脸。“也没聊什么。”左年挠了挠脑袋,“哥哥,我感觉这边的时间好漫长啊……”段百岁没说话。他在想,左年和那位医生alpha会聊些什么呢?也会像和他说话这般,语调软软,拖着尾音撒娇吗?也会乖乖巧巧弯着眼睛和别人笑吗?也会朝那位alpha投去崇拜的目光吗?段百岁越想越躁,手开始轻微发颤。是生气,更是受到了挑衅的兴奋。“这里的东西年年也吃不惯,年年好想念刘妈妈做的蟹黄小馄饨。”“不过,年年就快回来啦。”他自顾自说了会儿,没得到段百岁的答复,疑惑问:“哥哥,你睡了吗?”“没。”“哥哥,你是生病了吗?你听起来好像不太好。”“没有。”段百岁依旧言简意赅答。他的手指开始描绘着左年的轮廓。真漂亮,如果哭起来会更漂亮。“honey ,起了吗?”ason敲门的声音传来。左年转头答:“起啦,爸爸。”“那我进来啦。”“好~”应完,左年对段百岁道:“哥哥,那你早点休息,年年先挂了哦。”段百岁:“嗯。”“晚安,哥哥。”“晚安。”“嘟。”屏幕重新暗了下去。段百岁闭了闭眼,努力平复着呼吸。鬓边渗出细细密密的汗,身体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他的每一寸肌肤和骨头,都在灼痛发痒。他保持着理智,从抽屉里又抽出了一支抑制剂,狠狠扎在了手腕上。这次,似乎能勉强压制住他内心的暴戾,身体也不似之前那般燥热难安。“咚咚。”房间门被敲响了两声,紧接着刘妈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少爷,您还好吗?左先生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您可能生病了,需要帮您叫医生吗?”易感期的不适感减轻了不少,但两支强效抑制剂让段百岁出现了耳鸣,心悸的症状。他靠着床沿重重喘息着。“小少爷?小少爷,那我进来了?”刘妈是beta,根本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廊上的灯光随之泄进了黑暗的卧室里。男人缩在衣服堆里狼狈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惊叫出声。她在段家呆了有些年头了。这个时候很清楚地判断出,段百岁是易感期到了,且状况不太好。她不敢随意动正处在特殊时期的alpha,因为这个时候外人的靠近,极有可能会激怒他,让他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伤人的举动。眼下左年不在,没有信息素安抚他,刘妈当即快速关上门,去客厅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医生答应会尽快赶到后,刘妈又打给了段言。段言本是已经躺下了,接到刘妈的电话,又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他也是alpha,再了解不过。段百岁弄成这般模样,很有可能是抑制剂已经对他失效了。而现在,易感期的他非常危险。段言起身穿衣服,许弋也听到了刘妈的话,要跟着一起去。段言心急道:“你一个omega,还在生病,你去合适吗?听话,就在家,有什么情况我会尽快通知你。”许弋颓然坐回床上,段言见不得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不会有事的,放心,等我电话。”“嗯。”雪天路滑,司机开车比较慢。段言到的时候,医生正在替段百岁做检查。年轻的alpha已经陷入昏迷,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手里捏着的卡通睡衣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段言被屋内的信息素呛得头昏脑胀,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于他来说并不会太难捱。他问:“陆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陆从谦从地上捡起两支空管,看了看上面的编号和字母,叹气道:“段先生,这是加强版抑制剂,段公子自己注射两支,所以才会昏迷过去。目前看,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我建议,需要将他隔离以及尽快找来他的omega。”段言:“他的omega在美国,可能不能及时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