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
不仅仅是因为白夏恨他。
而是白夏恨他的的理由。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可是挤进脑海里的的画面是什么。
他穿着一身冰冷的铠甲,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周围都是哭喊声,有人在和他汇报什么,他急躁的催促着,“快点,快点!拿到东西就走,不要乱杀人,不要杀祭司!”
属下说:“可是他们太抗拒太顽固了,我们也没找到祭司……”
他霎时间浑身冰冷,骑着马到处的找。
在硝烟漫天的村子里慌忙找白夏的身影。
翻了个遍也没见着。
来的人不听命令,一直遏制不住,一开始杀了好些人。
白夏那么小,这么混乱的局面该是在哪里?
也许不用他们做什么,逃的时候都有可能摔伤摔死。
每看见一个小孩死掉,他的心就越凉一分。
终于看见在恐怖的怪物堆里看见了白夏。
他第一个想法是还好终于找到了。
第二个想法是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他看见白夏顶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绝望的哭喊着什么。
没有一个人帮他,小小年纪,是保护村子的祭司,他是村子的守护神,神怎么会需要人的帮助,他们只是在他身上寻求庇佑。
他在混乱中喊着白夏的名字,白夏什么也没听见。
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是陌生的满是恨意,然后就是在指使怪物将他杀死。
只是这一个画面,殷罗浑身的血都像冷了下来,宛如霎时间坠入了冰窖。
他张了张口,好像是要说什么,却许久都是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握住白夏的手越发的紧,他想把白夏抱起来,去其他的地方,带他去没有村民,也不用炼蛊的地方。
不要让白夏有空去想这些事。
失去了尖蛊,白夏比普通人还要脆弱。
白夏无论如何也无法反抗他的。
他正在想怎么抱白夏合适,因为白夏会在他手里挣扎,他指甲也非常锋利、力气也非常大,他怕白夏会不小心碰到、伤到。
他还没考虑清楚,突然间,针刺般的危险感从身后传来。
他往后一看,只见已经死去的玉璨,竟然站了起来了。
他的状态很不对。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出现了白色的纹路,眼睛变成了赤血鲜红。
刚刚明明亲眼确认他已经死去。
心跳停止。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呼吸声明显,甚至心跳的频率快到了不正常。
他仿佛一只失去了神志的野兽,口中是野兽一样獠牙,他的眼睛锁定了殷罗。
这一瞬间快到看不清楚,殷罗已经被他猛然扑到了门边。
榻上的白夏失去了殷罗的控制,连忙爬了起来。
屋子里的家具和摆设全被两人打得乱七八糟,七零八落倒塌了一片。
危险的野兽浑身杀性,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甚至非常非常的强,强到他抵抗得非常勉强,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杀死的强度。
殷罗吐了一口血,又心系白夏,“夏夏快躲起来!快点!他没有神志了!”
他刚说完,又被玉璨狠狠抓了一道。
白夏浑身都在抖。
这个屋子任何一个男人都能瞬间让他毙命。
玉璨不知道变异成了什么东西,书上也没有记载过的怪物。
没有蛊种可以死而复生。
白夏对整座塔楼很熟悉,这是他的主殿,他很快就摸到了门。
正在缠抖的两只大蛊根本无法分出神来管他,殷罗刚刚喊了一句已经是极限,再次寻找白夏时,他已经失去了踪影。
……………
塔楼里已经混乱起来了。
塔楼里住了很多蛊种,因为其他的家伙没有这么强,炼制好了没有什么事一般是搁置在一旁。
本来有尖蛊压制着,平时都老老实实,如今尖蛊突然死亡,被压制久的蛊种们纷纷出了门。
它们在夜里游荡,漫无目的的寻找着炼制它们的蛊师。
白夏躲在三楼的一间小房间里。
这间房很偏,没有安排蛊种住进去,常年没有人打扫,早就生了灰。
白夏已经吃了第三颗药。
这是每个蛊师都会随身携带的药。
就是为了防止蛊种反噬,蛊师被寻仇。
吃了之后会模糊自己的气味。
但因材料稀少,每次炼制都很少。
也因为尖蛊在手,白夏少了几分警惕。
三颗。
这已经是最后一颗了。
吃下去后他的气味又淡了很多。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不再局限于自己炼的蛊,连同其他的蛊,甚至是被封印的大蛊也在蠢蠢而动。
他这个他往下一看,四面八方已经汇集了许多山蛊,塔下已经有村民来这边祈福。
村子又闹蛊灾了,他们的祭司这么强大,一定会庇佑他们的。
他们虔诚祈祷,祈祷祭司出来为他们驱赶蛊虫,因为祭司怎么厉害,是如此高明的蛊师,总有办法的。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次的蛊灾是因白夏而起。
甚至将会比任何一次蛊灾都要凶猛。
“祭司大人!村子里来了好多凶猛的野兽,请您一一定要救救我们!”
“我的女儿还在屋子里!他被蛊虫包围了!”
“我的粮食被蛊虫吃光了,整年的丰收啊………..”
仿佛又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天。
但是他已经比不了八年前。现在的他虽然蛊术更为纯熟。
但是他自身发生了变异,一旦使用蛊术,简直就是告诉蛊种们自己在哪里。
当务之急就是掩盖气味,然后躲起来。
可是储藏药材的房间已经被某个蛊种毁掉了,白夏无法制药。
但是这个时节正好是那些药材生长的季节,如果立刻去采药、白夏连忙制药也是可以实现。
可是侍卫都在镇压蛊种,凶猛的蛊种把侍卫缠住了,白夏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他往下面看了看。
汇集的村民越来越大,甚至蛊虫更是从四面八方来。
如果他再在这里待下去。
整个村子都没了。
白夏咬了咬牙,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森林采药。
而他只要远离村子,村子的蛊灾也会消退。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不仅自己会死,村民也会跟着遭殃。
……………
今夜的格外的明亮。
白夏从地下室悄悄的出去,直接到了森林里。
他也在森林里收集过花露,但也只是边缘。
身体自小就弱的白夏并不适合在森林里行走。
他虽然从书上、从村民的汇报中白夏知道南疆这边所有的地形,以及森林里的危险。
但是真正实践起来却很困难。
几里路已经让白夏气喘吁吁。
他穿着洁白的祭司衣袍,头上的珍贵的红色玛瑙已经被树枝刮了下来,掉落在了不知道的泥土里,衣服被刺刮出了好些线头,长长的头发披满了肩头,这会儿袖子又被树枝刮住了。
白夏焦急的在拉扯,急得出汗了没有把衣服从树枝上扯下来,而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加的明显,白夏已经看见树上爬来了蛇。
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加的明显,到了最后已经明显能听见大型野兽朝他奔来的。
白夏心急了起来,用力一扯,把袖子扯破了,连忙快速跑了起来。
本来吃了药稍微能压制他的气味,但是在森林里寻找草药、走了这么多路,身上已经出了汗。
汗液的气味光靠药丸是无法压制住的,气味渐渐被闻到,森林里的蛊已经寻着气味快速的追寻过来。
白夏拼命的跑,两鬓柔软的细发都被汗水侵湿了,气味对于蛊来说更加浓郁,几乎已经能锁定白夏的位置。
最终白夏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知道是在一颗古老的大树下,他在长满青苔的巨大树根下气喘吁吁停下。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已经是极限了。
密密麻麻的蛊虫宛如排山倒海的潮水,从四面慢慢爬来。
白夏平时不会养这些东西,他会养稍微大一些的动物。
他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吓得连忙往树上爬。
但他手脚早就没了力气,只是爬了一步就滑了下来。
蛊虫们更为兴奋的靠近了。
白夏终于哭了起来。
“不要过来…………”
一哭,气味更明显了。
甚至一只大蛊被吸引了过来。
大蛊一过来,其他的蛊虫都不敢动作。
只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雄性黑豹。
一双金色的眸子盯着白夏。
白夏紧紧贴着巨大的树根,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
他不太记得自己有没有养过这样一只蛊种,他养得蛊种太多了不合适扔回森林,也许是别人的也许是他养过的,但无论是谁的,被他气味吸引来的大蛊都不是什么善兽。
黑豹凑近他嗅了嗅。
野兽的的气息让白夏忍不住颤抖起来。
黑豹转身朝其他小蛊威慑性的低吼一声,其余小蛊终于退却了一圈。
黑豹围着他上上下下嗅了好一会儿,从白夏的下颚舔上了耳鬓的细发。
粗糙的倒刺让白夏细嫩的皮肤瞬间红了起来,他的耳鬓被舔得湿哒哒的,比他刚刚出汗还要湿一点。
白夏一动也不敢动,吓得浑身都软了,那黑豹甚至要将他叼起来。
巨大的獠牙试探着含着他纤细雪白的脖子,白夏的后颈温热湿润,只要黑豹稍微一用力,他立刻头首分离。
白夏细细的呜咽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的绝望还没到达心底,黑豹突然间就倒在了地上。
白夏什么也没有看清,已经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搂了起来,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