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什么？”
林溪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泠渊说“是真的”这三个字。
而泠渊就像要证实林溪想的一样，“你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泠渊说的每个字，林溪都听得懂，但拼在一切，却让她脑袋有些不太清醒了。
泠渊说，她听到的都是真的。
那林家和天宫的恩怨？那她是害得灵族灭亡的原因？还有什么“灵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一切，家里的人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她。
林溪想不明白，无数的疑团困在她脑海里，她找不出半点头绪，甚至在想，她到底是谁？
“林家，是灵族的后人。”
也许是感觉到了林溪的慌张和无措，泠渊的声音很沉稳。
“这次的幻象，没有查到幕后的人。”
泠渊能碰上林溪，还多亏了并生莲，他感觉到有很强的压迫感和无力感，甚至伴随着经脉要破裂的疼痛，心下不安，大概知道是林溪遭了不测。
他也知道，天宫召见了林溪问魂魄上沾染了魔族之气的事情，可天宫之大，他根本没有头绪去哪里找林溪。
也许是机缘巧合，他在离南天门不远的角落发现了林溪，人已经晕过去了，他探了林溪的灵脉，竟然混乱不堪，怕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便赶紧渡了自己的灵力过去。
方才去店上，除了商议魔族的事，泠渊更是想查清楚，到底林溪所中的幻象是谁布下的。
但查不出有用的信息，甚至连林溪什么时候入的幻象都查不到。
但也因为查不到，泠渊反倒能察觉出问题，能够让他什么也查不到，只能说明，布幻象的人，灵力不在他之下。
那在三界之内，恐怕也没几个了。
可大概弄明白了是谁，泠渊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呢？
在幻象里，泠渊不知道林溪经历了什么，但肯定很痛苦，他能够感觉到，窒息般的压抑和沉闷，还有全身的脱力和疼痛。
如果他再晚来一刻，泠渊也不清楚后果会是什么，只是庆幸，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立刻动身了。
这样的事情，泠渊不敢说有没有第二次。
但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护着林溪，今天这事是他的失职。
“不舒服？”
看到林溪皱眉，泠渊问得很自然，倒是林溪有些不太适应泠渊今天对她的格外关心。
尤其还知道素晴仙子在看着，她从小就被教导，做人要光明磊落，千万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更不应该觊觎。
哪怕素晴仙子一再说不介意，还让她勇敢些，但素晴仙子和泠渊两个人的感情就犹如一道大墙，挡在了她和泠渊中间，让她前进不了，更舍不得后退。
“没有。”
摇了头，林溪有些乏了，想再问清楚那魂魄的事，但碰上泠渊那双眼睛，无数的话就堵在了嗓子口，只能逼着自己把眼睛闭上。
泠渊当然注意到了林溪的别扭，只是不明白林溪为何别扭。
关于他们两人种下并生莲的事情，泠渊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外，没有别的情感。
他预料之中应该出现的愤怒、反感、恶心，都没有出现。
甚至在听到了林老解释为何会选中他时，心里有一丝庆幸，还好自己是三界内能护林溪周全的。
灵族与天宫，是宿敌。
若是林溪要连灵族的仇一并算上来对付天宫，天宫与林家便又会陷入水火不容的地步。
以往林家老家主当家的时候，林家的势力尚且能和天宫抗衡，可如今，林家主脉就只剩下林老叶子这一支，总共也就四个人。
哪怕算上林家的旁支派系，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就是百十来人。
拿百十来人的队伍，同天宫做抗衡，哪怕林家的人再怎么会读心，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可若是加了他这个砝码，天庭不敢动。
泠渊并非是要与天宫为敌，只不过是想制衡双方，保林溪罢了。
什么时候林溪在他心里占了个位置，泠渊也说不明白，只是希望能护一时便护一时。
林溪当然没睡着，只是把眼睛闭上了，可哪怕是闭上了，也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不轻不重地正好落在她身上，让她想翻个身都觉得难。
该不该开口让泠渊出去呢？
可这是人家的房间，怎么还能赶人家出去呢？
那不然就这么让泠渊看着？
不对啊，泠渊干嘛非得盯着自己呢？
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林溪还特意睁开了一条缝，从缝里去看泠渊到底在看什么。
结果就看到了泠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在沉思什么。
林溪有九曲玲珑心，大概能想明白泠渊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想明白是一回事，要去接受又是另外一桩事。
“林溪，”
“啊？”
想事情太过专心，以至于她还闭着眼呢，应答的声音就已经出去了。
顿时懊恼自己的不争气，只能装作是刚醒的样子，“怎么了？”
“并生莲，不必摘。”
六个字，泠渊说得铿锵有力，那仿佛盛着寒冰的眼光里，有着难得一见的温柔和笃定，像说了一句誓言。
而林溪却傻傻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泠渊说这话的意思，“哦，但是我怕连累你，我不是同天宫有仇么，到时候……”
“若摘了，你活不成。”
一句话，又把林溪心里的那点念想全都给掐断了，原来泠渊说并生莲不必摘，是担心自己没命么？
“这本来也就是我们林家的事，是老头子自己硬把你拉进这场争斗之中，你本就是天宫的人，要你与天宫为主，往后你怎么在天宫立足？”
林溪说得有理有据，像平常她说道那些三观不正的魂魄一样，只是每说一个字，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有多难受，比刚才进了幻象，趴在地上喘不过气来还要难受。
“难受的话，就不要故意说违心的话。”
“哈？”
一下被戳穿了心事，林溪慌得不得了，一双眼刚对上泠渊的，就立马移开，心脏那儿更是“噗通”“噗通”跳个没停。
“你也许不太清楚，并生莲，并非是将二人的生死连在一起，有的甚至能感知对方的全部感受，包括此时在想什么。”
泠渊耐心的解答，非但没缓解林溪的紧张，反倒让她更加无所适从，“没，我没有难受。”
“我说不要摘并生莲，并非是出于仁慈之心，更同林老无关，不过遵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