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夏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完全不可预料的状况时,她正在董事会上进行汇报。
在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到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搅碎了,甚至连场面的冷静都维持不了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这当然把乔国源吓了一大跳,赶紧叫底下的人去叫救护车,神色很是慌张,大概是被乔舒夏的神情给吓着了。
乔舒夏很想强撑着说她没事,因为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被送进医院,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爸妈。
但事实却是,别说连强撑的可能,就是连保持意识清醒,乔舒夏都做得很艰难。
尤其脑海里又开始浮现着一些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去过,但感受却无比真实的场景。
她看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中,茂密的树叶遮挡着阳光,纵使在白天,也觉得阴沉沉的。
脑海里的画面是片段式的,她感觉自己一下碰到一个野兽,费尽了全力去击打,然后画面一转又到了湖边,大概是在给自己疗伤。
身体上的疼痛随着时间流逝没有减轻的症状反倒越发剧烈,甚至疼得乔舒夏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就跌入了无边黑暗。
但很快乔舒夏就醒了,是被痛醒的,那感觉就像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打碎了,现在一动就痛。
她确实感觉自己醒了,但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漆黑,倒不是完全黑的看不见,只是手伸起来,隐隐约约能瞧见一点。
身下有水,乔舒夏觉得衣服都黏答答地贴在身上,让她很不舒服,想撑着坐起来,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只是动一下,就痛得要惊呼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哪怕器官加速衰竭,也不应该会痛成这样。
而且这里是哪里?
乔舒夏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大概觉得身上的痛感能够稍微适应了一些,才强撑着坐起来,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却已经疼得她出了一身的汗。
停下来顺了口气,直到那尖锐的疼痛不再像要人命一样刺激着她,她才能够分出精力去环顾四周。
但因为光线太暗了,她能够看到的距离有限,可视范围内都没有人,甚至连能够活动的任何东西都没有。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安静地出奇,甚至连她身上往下掉的水珠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么?”
隐约有回声传来,让乔舒夏知道自己待的这地方不小,而且应该地方很大,声音听着很空。
等了一下,没听到有人回,乔舒夏不喜欢坐以待毙,因此哪怕身上痛得要哭出来,也死咬着牙站起来,开始慢慢地四处挪动。
她希望看到一点东西能帮她辨别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哪怕只是看到一个人影也好。
受制于身体的限制,乔舒夏走得很缓慢,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但绝对走的距离不长。
伸手四处去摸,却只感觉到风轻柔地从指间穿过,这里什么也没有。
失望和不知所措开始涌上心头,这几天的遭遇更是一齐压在了乔舒夏的身上,突然一下鼻头就酸了。
忽地,乔舒夏瞧见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心脏都快跳出来,乔舒夏定睛仔细地看,生怕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但好在老天爷没真想把她困死在这个地方,果然在远方就是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坐在地上!
“喂!”
乔舒夏扯直了嗓子喊,脚下努力地往那边奔去,但那人似乎打坐过于专心,一直都没有回头。
哪怕乔舒夏都走到了他一转身就能看到自己的距离,那人也依旧还是端坐着,没想搭理乔舒夏的样子。
忍着身上的痛,乔舒夏绕到了这打坐人的前边,意外地发现,这不就是江之和么?
但仔细看,乔舒夏就能看出来,这人就是之前在她梦里出现过的人。
难道她这是在做梦?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却真实的可怕,尤其是她刚才努力走过来的那一段,身上已经被汗浸湿了,加上刚才已经被弄湿的衣服,全身没比落汤鸡好到哪儿去。
“喂?”
推了下这闭目打坐的人,可是他却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睑都未曾动一下。
“喂!”
乔舒夏知道他不是聋子,但怎么连着叫了两遍都不应人呢?
又试着叫了两遍,发现那人不仅是连眼睑不动,连自然跟随呼吸欺负的身体,都静的如一滩潭水,看不出半点气息。
这么一想,乔舒夏心里就开始打起鼓了,难不成这人…
大着胆子挺直腰板,乔舒夏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去,放到了这端坐着的人鼻下。
“!”
被自己摸到的事实给吓了一跳,乔舒夏几乎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但仍然觉得心中的惊惧减少。
这人,竟然连呼吸都没了!
这倒不是最让乔舒夏害怕的,最让她害怕的是,她刚才碰到了这人的鼻子,手不小心碰到了那人的皮肤,竟然冰的她一哆嗦。
难道不就是这人已经…很久的意思?
就这么想着,却突然撞见了一双冷冷清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里。
“啊!”
这回是真的把乔舒夏吓得够呛,扯着嗓子就喊开了,甚至连身上的痛都不记得,只是凭着本能拼命地往后跑,但双腿在极度惊吓下早就不听使唤,尤其是乔舒夏现在身上还没有多余力气的情况下。
所以自而然地就脚绊脚,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摔到了之后,乔舒夏也不忘回头看一眼,却看见那打坐的人,姿势不变,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更深沉了些。
“林溪?”
又是这个名字!
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乔舒夏莫名有股熟悉感,“你知道她?”
“她?”
那个人似乎对乔舒夏这么称呼有些奇怪,收了打坐的姿势,慢慢走到了她跟前。
“你不记得林溪了?”
被这么一双眼睛顶着,说不紧张和害怕是不可能的,尤其乔舒夏刚刚才探了他的鼻息,分明就是有人在鼓她。
“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