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心头“咯登”了一下,她怀里的可不正是《王右丞文集》?
“该不会是谢明尧丢失的那本吧?这可糟了,自己不会被当成偷书贼吧?”白锦的呼吸急促起来。
“《王右丞文集》书局有得出售,不过是三百文钱一本,不及半只烧鹅价钱,这里的客人怎么会偷呢?怕是不小心哪里掉了也未可知。”
叶知远听闻是本普通的书籍,自然有些不在意。
哪知谢明尧正色说道:“此言差矣,我这本《王右丞文集》与众不同,东坡学士曾道:王维画中有诗,诗中有画,我对王维更是喜爱有加,我在书里写了很多自己的见解与感悟,也许有人……”
“没错,正是有人喜爱谢公子的墨宝!”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知秋忽然插了一句话。
白锦吓了一跳,叶知秋接着说了下去。
“我好友白锦小姐,向来喜欢王维,更加对谢公子的才学仰慕已久,这是我所深知的。”
“方才我见谢公子的书刚巧跌于桌下,趁人不备,忙捡起来想送给她。因走得急,让天香楼里的护院们误以为我是天香楼的小贼了。”
叶知秋这话一来是承认谢明尧的书是自己拿的,二来是解释刚才自已的行为。
白锦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俏脸通红。
她正想砌词否认,叶知秋捉着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对谢明尧说道:“我想谢公子不介意把书送给白小姐阅读吧?”
谢明尧本就对白锦私下爱慕,一听此言大喜过望。
但他不敢把得意之形表露无遗,对白锦深深作了一揖:“多蒙白小姐抬爱,难得我俩有共同之爱好,你尽管拿去。观后有甚看法,也尽可与我直言。”
白锦只觉得嘴角干巴巴的,此时纵是有一千张嘴也分辩不清了,她不知道叶知秋为何要这样说?
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个好朋友很疏离,哪里还有一点熟悉的味道?
白锦直直地瞪着叶知秋,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不发一言。
叶知远目光从两个少女身上扫过,甚是奇怪,他妹妹向来玲珑剔透,即算白锦真的仰慕谢明尧的才学,也不该直接说出来呀。
白锦的脸皮簿,她心里肯定很难堪了。这么一想,叶知远暗暗埋怨了妹妹几句。
叶知秋不管旁人的神色,继续说道:“白小姐也乏了,我们身上只有一本《王右丞文集》,并无贵楼的书稿。请让人先来搜过我们身上,好让我们离去。”
管元仲让女侍者搜了白锦与叶知秋的身,果然只是白锦身上有一本《王右丞文集》。
白锦心生不悦,转身便拂袖而去。
春草的呼唤她也不应,谢明尧的拱手弯腰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谢明尧以为她被叶知秋说破对自己的倾慕之情不好意思,也不敢多作置喙。
白锦径自走上马车,叶知秋随她钻入车内。
“打道回府。”白锦吩嘱马夫,她只想快快离开此地,连叶家也不想再去了。
马车刚出南街掉头而行,叶知秋把手一伸,“拿来!”
“拿什么?”白锦心里有气。
“《王右丞文集》!”
白锦没把书给叶知秋,只冷冷地说道:“我看你是自己爱慕别人谢公子,偷了他的书,却赖到我头上。”
叶知秋面色一沉,就想开抢,白锦见她眼神中尽是冷漠,不禁吸了口凉气。
她虽然举止温柔,性情却挺执拗,叶知秋如果求她,说不定还会把书给她,现在心里的气越发膨胀,紧紧地捂住那书,就是不给。
叶知秋怔了一下,脸色开始阴晴不定,变了几次,最后,她陪着笑脸。
“是是是!白姐姐,是我爱慕谢公子的才情,想得到他的笔墨。姐姐美若天仙,芳名远播,哪个年青才俊不想得到你的青睐?谢公子一定会愿意把书送给你的,所以小妹才……”
“那你也不能把我抬上桌面,让别人怎么看我?我的气没那么容易消,你不是说我对谢公子仰慕已久吗?那这本书我偏不给你。”
任叶知秋好说歹说,就是不把书给她。
叶知秋知道无法用强,只得道:“好,那就先放在姐姐这里,过两天我寻得好东西哄姐姐开心了,姐姐再还我。”心里想着:“用什么方法让她把书快点给我呢?”
马车行近东街了,叶知秋对白锦道:“我还有事,就不去姐姐府上了,姐姐代我向令尊令堂问好。”随即跳下马车。
白锦气鼓鼓地回到家中,她哥白炽看到她这般模样,笑道:“谁得罪你啦?春草不是与你一同出去吗,春草呢?”
白锦“呀”的一声,是啊春草呢,这才想起把春草落在了天香楼。
叹气道:“心情不好,连记性都变差了,我把春草忘了在天香楼啦,等下她会自己回来的。”
白炽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本破文集!”说起这本书,白锦更加没好气了。
白炽“咦”了一声,“那不是我好友谢明尧的书吗?”
“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封面,有明尧的字样,下面还有两行他的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白锦一看果然如此,淡淡说道:“你对他的字倒是很熟悉啊。”
“同窗数载,怎么会不熟悉?只是他的书为何会到你的手里?”
“提起话长,况且我今日不想提起此事,不,是连你这同窗的名字也不愿意提及。我累了,先回房。”白锦说完,不理她哥径自走了。
白炽心里好生奇怪,素来他妹妹语言温婉,连对下人也很和气,很少黑着个脸。心想:“今日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她特别愤怒的事情了,令她这般生气到底是春草还是谢明尧呢?”
白炽没猜对,令白锦生气的人不是春草,甚至不是谢明尧,而是她的闺中好友叶知秋。
那可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啊,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她至今未忘。白锦坐在梳台前呆呆地望着铜镜,回忆的序幕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拉开了……
※※※
那是五年前的大宋京都汴梁城,那时白锦才十四五岁,父亲白翰任户部侍郎,管着京畿的财政收入与各部的钱银拨放,不仅是个要职,而且是个肥差。
他们兄妹俩的朋友不是皇孙贵胄便是公门后代,白锦当时在京城最好的朋友,便是七王爷赵晷的独生爱女彩璎郡主。
赵彩璎年长白锦一两岁,样貌娟好,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性,然知文识墨,兴趣相投,与白锦甚谈得来。
宋代的王孙公子最喜爱的活动是蹴鞠,而闺阁千金们最喜爱的活动则是荡秋千了。
彩璎郡主与白锦不仅喜爱玩秋千,还都品段不低。两人一起还研究了几个姿态美妙的样式“彩风点头”、“嫦娥奔月”、“雪花飞舞”。
那一日,白锦与彩璎郡主在后花园的秋千架上,各自施展,玩了甚久。
“玩了许久,我口干了,我们去吃碗酸梅汤吧。”彩璎郡主从秋千架上下来,对白锦说道。
“我新创了一式好像不太连贯,再看看有没有能改善的地方,姐姐你先去吧。”
“好,那你等会累了渴了来大厅找我。”赵彩璎说完,就走出了花园。
白锦又荡了甚久,觉得基本满意了,才跳下秋千,走向客厅。
七王府的大厅有东大厅与西大厅两个,王府很大,东西两大厅相隔二三十间雅舍,白锦刚才未有听清楚郡主说的是哪一个大厅,信步便走进了离后花园的较近西大厅。
白锦走进西厅,厅里却空无一人,她正想退出,随即看到地上有一打破的陶器,近前仔细一看,吃了一惊。那是七王爷最爱的琉璃彩雕-“千树灿银花”。
这件宝物乃皇帝所赐,是用琉璃制成约半人高的海棠花。
花干青郁古朴,花叶碧绿,叶脉分明,花朵绯红,花蕊鹅黄。整棵花树不仅栩栩如生,更是流光溢彩,炫眼夺目。
皇帝还亲自为这棵花树取了名字“千树灿银花”。
想当初,七王爷与蔡京都想要这花树,可是只有一棵,最终皇帝赐给了七王爷,王爷心中的得意可想而知了。
七王爷得到赏赐后,摆在西厅最当眼的地方,一张千年紫檀桌上。亲友同僚们来了,总要过来观赏观赏,见者无不拍手称绝的,王爷得意之情愈发膨胀了。
白锦原来也欣赏过这琉璃花树两三次,当然知道这是七王爷的心头肉。可它现在竟然碎了,白锦虽然年纪小,也知道这要出大事情了。
“啊,啊,你摔了王爷的宝贝!”白锦正想起身离开,身后传来了惊呼。
转头一看,是王府的仆人。忙分辩道:“不,不是我!”
“厅里只有你一人,不是你是谁?”那仆人说完,匆匆忙忙禀告去了。白锦吓得两腿发抖呆在原地。
不大一阵,在七八个下人的簇拥下,七王爷及王妃进来了。
彩璎郡主静静跟在她父母身后,同时进来的还有两三个王爷的客人。
七王爷铁青着脸,他走到那堆碎瓦前,俯首捡了一块,问白锦:“你打坏的?”
“不是我!”白锦稳了一稳心神,连忙否认。
“那你为何在这里?”七王爷面沉似水。
“郡主让我来吃酸梅汤。”
“彩璎,有没有这事?”七王爷转头望向他的独生爱女。
彩璎郡主脸上微微变色,过了一会,她说道:“我有让白姐姐过来厅里吃酸梅汤,但我叫她到东大厅吃汤,不是西大厅。”
“当时郡主并没有说是哪个大厅啊。”白锦赶紧说道。
“我说了,也许你没听清楚。”彩璎郡主语气十分肯定。
白锦无法反驳郡主的话,只得继续否认:“但这琉璃花树并不是我打坏的,我进来就已经这样了。”
“这厅里就你一人,反正你脱不了干系!”七王爷一句话,事情似乎下了定论。
白锦鼓起勇气,反问道:“王爷你不能不讲理,你有什么证明是我打坏的?”
彩璎郡主也在旁小声劝解:“父王,过门即是客,即便是白姐姐打坏的,我看她也是无心之失。”
“你住口!别的东西本王可不计较,这琉璃花树非他物可比,不仅世上绝无仅有,而且是皇上所赐,这是何等尊贵?”当然啊,争赢了蔡京,还有什么比这更得意的?
七王爷越讲越生气:“这事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个说法,白锦你不能走,我派人叫你父亲白大人过来。”
白锦当时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登时被七王爷吓得面无人色,又心急又委屈,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口里直喃喃:“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看花雕不是这位姐姐打坏的。”
王爷的客人中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大家一眼望去,这是一个跟白锦年岁相仿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裳,头梳着两个小丫髻,眉目清秀,一双眸子就似清晨荷叶上的露珠。
旁边一个大人连忙拉了一下这小女孩:“知秋,别乱说话!”
那叫知秋的女孩子并没有退缩,她脆生生地说道:“爹,我是有道理的。”
七王爷根本不信这女娃子的话,但碍于她是个客人,于是问道:“哦,叶小姐有什么道理要讲?”
“你们看地上,有一行深浅不一的鞋印。”叶知秋一指地上。
“有鞋印有什么出奇,我们穿鞋走路,有鞋印很奇怪吗?”
“有鞋印当然不出奇,但鞋印的大小、深浅、走向、间距,往往能判断事情的真相。”
七王爷见叶知秋说得有板有眼,便道:“你往下说。”
叶知秋蹲下身去,指着脚印道:“王爷王妃请看,前头几个脚印尚算整齐,但脚印不大,间距却挺宽,说明走得很急促。越往后,脚印越来越前深后浅,说明那人走得是越来越急促,到了最后,脚印也不成脚印了,是一道长长的印子,这是鞋跟划的,这是打滑的痕迹。”
叶知秋的父亲叶海初望着女儿,暗暗点了点头,叶知秋接着讲了下去:“你们再看这脚印方向,是划向花雕的。我看是那人走得急,不小心打滑了一下,碰跌了花雕。”
“那又说明什么呢?”七王爷问道。
“说明这花雕是被这行脚印的主人打坏的。”
“那如何知道这行脚印是谁的呢?”
“那简单,王爷怀疑是这位姐姐打破花雕,只需把她的鞋与地上的鞋印比对一下,就清楚了。”
叶知秋将白锦的鞋底沾上水,印在那行鞋印的旁边,大家一看,白锦的鞋印除了更小一点,鞋底的花纹也不相同。
“王爷您看,并不是这位姐姐。”叶知秋道。
“那是谁打碎了我的花树,难道一个个验鞋吗?”虽然证实不是白锦,但找不到始作俑者,七王爷可不甘心。
叶知秋轻轻地笑了一下,“那倒不用一个个验鞋,我心目中已知道是谁闯的祸。”
“那是谁?”七王爷急急问道。
叶海初这时出声了:“王爷你先把下人遣散吧,人多容易吓坏小孩子。”
七王爷把手一挥,下人都下去了。
“是郡主!”叶知秋说道。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白锦抬起泪目,望着郡主,不知道是真是假?
彩璎郡主红着眼睛,“你别乱说!”
“琉璃乃坚硬但易碎之物,碎片更是锋利扎人,碰着它容易割伤身体。我方才留意到郡主的手有几道血痕。看情形像是被琉璃碎碴子所伤。”
郡主不禁把手缩入袖中,但大家已看到彩璎郡主的手的确受伤了。
叶知秋接着道:“郡主如果不愿承认,可以把鞋脱下来对比对比。”
“知秋不得无礼。”叶海初连忙喝住女儿。
七王爷用审视的眼光望着女儿,彩璎郡主低头不敢说话了。
七王爷知道了真相,沉声斥训道:“混账东西,走路不长眼晴乱冲乱撞,还看着本王冤枉别人?我、我要把你送官府。”
王妃在旁劝解道:“好了,好了,没有伤着人也就罢了。”
“就是你把她宠坏的!你不知道这琉璃花树是皇上赐的?而且这花雕巧夺天工,世上独一无二!”
“王爷你说错啦,郡主才是独一无二的。花雕嘛,既然有了这工艺,想必再造一个不难。”叶知秋笑得灿烂。
叶海初也劝道:“是啊王爷,你着礼部查一下这琉璃是哪国进贡的,让他们再进贡一件也就是了。”
“再进贡一件皇上就未必赏赐给我啦。”七王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打量了叶知秋一眼,叹道:“海初兄,真是虎父无犬女!难怪你屡破大案。令嫒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观察力。反观我这女儿,唉!”
接着厉声训斥彩璎郡主:“你乱冲乱撞打坏东西也就罢了,还讹人,这才深深可恨,我非狠狠惩罚你不可!”
叶海初知道这不过是七王爷在外人面前说的场面话,并不在意。
那彩璎郡主从来没受过这等严厉的训斥,登时也恼了,冲她爹叫道:“既然这么珍贵,这么独一无二,你何不干脆锁在你书房留着慢慢欣赏,偏摆在厅里,不就是为着炫耀么!哼!”
突然往地下狠狠跺了一脚,一蹓就跑出去了。
彩璎郡主跺的那一脚,偏偏不巧踹起了一块琉璃碎碴,陡然间,这碎碴飞向了白锦的眼睛。
白锦本来望着彩璎郡主,又是气愤,又是难过的,这时一物飞来,她完全呆住,根本不知躲避。
这时客人当中有一少年蹿出来,他举刀一格,“叮”一声,碎片往上一跳,一下就划在了白锦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但幸好没伤着眼睛。
少年叫叶知远,他见自己没完全挡住,美丽的少女还是受伤了,暗暗下决心要努力把刀法练好。
却说白锦,她当时完全惊呆了,鲜血流入了眼角才反应过来。
她捂住额头难过得泣不成声,幸而王府供有太医,她很快止了血,糊里糊涂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中。
血止了,但额头上却留下了一个小疤。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何况白锦也确实美丽,她常对着镜子,闷闷不乐。
或者是为了伤痕,又或者是为最好的朋友居然这样对待自己。
过了半个月,叶知秋来访,白锦邀她进闺房谈话。
“白姐姐,你近日可好?”叶知秋关心地问道。
“你看!这还好?”白锦指着额头嘟起了嘴。
“白姐姐是个大美人,这点小疤无损姐姐美貌的。更何况时间长了,这疤会越来越淡。”叶知秋笑着安慰。
“反正在脸上就是难看。”白锦还是无精打采。
叶知秋端量了一下那疤痕,眼珠一转,问道:“姐姐可曾见过番邦女子?”
“番邦女子怎么样?”白锦不解叶知秋为何会扯到这话题上来。
“这些年我经常随我爹四处游历,见过一些番邦女子,她们有些人额头会刺着一朵花,叫花钿。其实唐代的女子也盛行,叫梅花妆。我看姐姐额头的疤在正中,刺上花钿会很美,配上姐姐的容貌,相得益彰了。”
“真的?那你再仔细给我说说。”
后来白锦果然按叶知秋所说的,找了个能工巧匠,在额头刺上一朵梅花。
这朵梅花不仅遮住了疤痕,还别有一番雅韵。
随着白锦越来越大,人越长越漂亮,这份韵味越发显得妩媚动人,这时白锦已是京中有名的小美人了,这种花细还引起了很多大家闺秀争相模仿。
此后白锦与叶知秋就成了好朋友。
而彩璎郡主呢?郡主后来也跟她说过,原以为她是客人,王爷会不加追究,所以才把打坏花树推在她的头上。
其实白锦也没有怪她,只是事情发生了,裂痕便产生了,朋友之间,有时感觉很微秒,说生疏就生疏了,虽然两人见面还是有说有笑的,但再也倒不回以往了。
白锦与叶知秋却越来越要好,叶知秋跟着她玩荡秋千,她跟着叶知秋学骑马……两人虽然有时也会意见不同,但无伤感情。后来她父亲调任淮安府,巧的是叶海初也调任来了,白叶两人的友谊越发坚固了。
……
与叶知秋相识的往事还仿如昨日一般在白锦的心头,今日叶知秋却把偷书一事赖在自已头上,虽说没有令白锦身上受伤,可心却伤着了。
白锦摸了摸额头上那朵梅花,轻轻叹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这几句词是苏东坡对他弟弟子由的问答:“人生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子瞻答:“人生就象鸿鹄踏在雪地上一般吧,虽然偶尔会留下痕迹,但很快飞走就不记得了。”是暗寓人生无常,凡事不应太执着去计较。
白锦这个美丽善良、但又有些敏感的姑娘啊,她完全不知道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