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友对我们的到来看起来并不太欢迎,让我们坐下,脸上也没有笑意,还拿出烟来递给我,我推辞了之后,又递给大雷子。
“抽我的!”大雷子拿出红塔山来,递给孙友一根:“你们家就是你一个人住啊?”
大雷子问了一句,还抬头看了看我俩,紧接着就拿出火来,给两个人点烟。
我和冷彤都差点儿没笑出来,不让他问他就不问,还真听话,问一句还怕问错了,看看我们俩,其实我们是不让他问一些敏感的问题,也没说什么都不让问。
“谢谢啊,比我的好!”孙友抽了口烟,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答道:“以往不是我一个人,我父母和我哥都住在这里,我哥结婚了,父母也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问道:“我们来不是问何村长和丁兴亮的案子,村子里发生这么多起上吊自杀案子,我们难免有些怀疑,你和你哥在一起工作,一定能知道你哥在单位生了什么气吧?”
“嗯,知道。”孙友不假思索地说道:“当天我们是一起给一个客户送冰箱,结果上楼的时候就磕了一下,一个角就划一点儿,那顾客当即就退货了。”
我和冷彤也对视一眼,难怪杜兰说孙朋在单位生气了,回来之后自杀的,还是有些原因的,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自杀。
“毕竟给人磕碰了,人家退货也是正常的,我们也不敢说什么,就抬了回来。”孙友接着说道:“我们再次给送回来,回到家电城之后,主管就找我们,让我们哥俩陪二百块钱,这下我们都傻眼了,一天才赚多少钱啊?”
大雷子抽了一口烟,跟着说道:“那也不是你说的这个道理,磕碰之后就不好卖了,是不是啊?家电城应该不是欺负你们。”
“是,我们也知道,就是当时没那么多钱,我哥也没有。”孙友接着说道:“还是大家凑的钱,我哥说回家和我嫂子要,这个钱不能让我出,是他不小心,我能说什么,一人一半儿就是了,但是心里也憋得慌。”
大雷子忍不住问了起来:“孙友,你哥不会因为这个和你嫂子吵架吧?你嫂子不给钱,你哥气得自杀了?”
孙友微微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猜测可能是这个原因,我哥的心眼儿小,要是真的吵起来,可能就出事儿了,要不然也不能自杀啊?再说了,这村子······我说了你们别当真啊,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我一看孙友也要往这上扯,看了看冷彤,这才说道:“行,你说吧,没事儿,我们也就是例行询问一下。”
“这村子也不干净,老人们都这么说,以往就有一个人在村头的大柳树上吊死了。”孙友这才说道:“那个人就是被吊死鬼给缠住,所谓的鬼迷心窍了,最后也是在那棵大柳树上上吊死的,我哥心眼儿小,郁闷之下,可能就被吊死鬼给抓了替身。”
我和冷彤对视一眼,看着孙友问道:“那你哥在村子里,有没有什么仇人啊?或者是在县里,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我们这类人,都是最底层的。”孙友立即说道:“我们都不敢得罪人,哪来的仇人啊?”
我紧接着就问道:“那你哥和你嫂子的关系好吗?”
孙友似乎在鼻子里微微吭了一声,很快就说道:“还不错,我嫂子也挺好的,每逢过年过节的,知道我一个人,还找我去家里吃饭呢。”
孙友的这声轻吭,好像是从鼻子里出气儿,但我还是听到了,对这一声轻吭非常敏感,虽然后面说还不错,内心应该是对嫂子颇有微词的。
其实我这么快就问,也是想让孙友措手不及,露出一些破绽来,现在我们不过就是怀疑,一切都不能确定呢。
我想了想就接着问道:“你哥死的那天晚上,是几点从县里回来的?”
冷彤也瞪着大眼睛盯着孙友,这大美女非常聪明,知道这是案子的关键,如果我不问,冷彤也会问的。
“我那天和工友们去打扑克,也没回来,没注意我哥。”孙友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哥应该是回来要钱的,几点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看孙友这句话脱口而出,应该是没撒谎,也就说道:“最后那二百块钱怎么办了?”
“还没办呢,我一直也没回去上班。”孙友有些来气地说道:“我哥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我也不想去上班了,至于说欠工友的钱,等我有时间去县里还了就行,家里出了这种事儿,大家能理解的。”
我想了想才说道:“这两百块钱的事儿,你嫂子知道吗?她没说还给你吗?”
“一家人,这不算事儿啊!”孙友摇头说道:“我哥都没了,我还能要这两百块钱啊?那不是没人味儿了吗?”
这话也没错,人之常情,我看了看冷彤,这才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你也节哀顺变吧。”
“唉!”孙友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我们三个这才离开孙友家,车子就停在门口,大雷子让孙友回去,立即调头直奔县里家电城,这也是我们预先说好的。
冷彤这时候就说道:“小小,你看这个孙友是不是有问题?”
“应该是有些嫌疑的。”我立即说道:“他还轻吭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们俩听见没有,是那种在鼻子里忍不住吭出来的,可能对他嫂子还是颇有微词的。”
“听到了,我还特地看了他一眼。”冷彤也点头说道:“还有院子里的绳结,也好像和丁兴亮、何村长案发现场的相似,这一点你是怎么看的。”
我就知道冷彤又想在我这里验证一下,笑了笑说道:“彤彤,你的意思是,孙友经常在外面干活,有些大件不是一个人能干的,那么他们自然是要用绳子绑住,会打一些绳结,当然不奇怪了,是吗?”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冷彤咧了一下小嘴儿说道:“不过孙友的身材似乎矮小了一些。”
大雷子时候就说道:“你们俩不是都推理出来了,他有同伙吗?两个人忽然之间忙乎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我笑了笑说道:“很有这个可能,尤其是那道勒痕,如果是孙友的话,那么他的个头不够高,套在何村长的脖子上,正好是往后面斜下角度勒的,和孙友也相符。”
冷彤接过去说道:“而且他的说辞也有些不正常,最初说是他哥心眼儿小生气了,后来又说村子里不干净,这也像是在企图掩盖什么。”
大雷子忽然说道:“你们俩都是这么分析的,说房冬强也是在掩盖什么,那这个案子就定了,就是房冬强和孙友联合起来的,一个死了哥哥,一个死了老婆,一个人还都不敢干,那不是正好吗?”
我心里也这么想过,不由得笑着看了看冷彤。
冷彤也咧着小嘴儿笑了一下:“目前都是我们的怀疑,从最初孙朋的自杀案,就是我们一路推测下来的,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两个人确实也都好像有些问题,但是我们要进一步确定一下,之后才能找线索。”
“线索不是有了吗?”大雷子呵呵笑着说道:“孙友出的绳子,房冬强被何村长拽掉了拉锁头,我看就把他们俩抓起来,一问就知道了。”
我和冷彤对视一眼,忍不住又都笑了起来,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过大雷子说的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冷彤想了想就说道:“我们还是先去县里看一看,两个人的单位都了解一下,把情况弄清楚,尤其是第一起案子,要是弄清楚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推理就都没有问题了,我们也能放心大胆地找证据。”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接过来说道:“我们这次去的目标也很明确,一个是调查一下孙朋回来的具体时间,把情况和贺婶儿听到的时间结合起来,看看能不能吻合。”
“一个是孙朋这个人心眼儿是不是非常小,会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自杀。”冷彤接过来说道:“虽然我们初步断定孙朋为他杀,还是要谨慎一些,免得后面的推理出了问题,这个是基础。”
我当然立即冷彤的意思,如果孙朋和顾玉萍都不是何村长杀的,那么后来的报复杀人就谈不上了:“还有就是房冬强的事情,案发当天是不是在酒店,这也非常重要。”
“对!”冷彤点头说道:“大家都说顾玉萍为人非常不错,老实、本分,也没有仇人,那么如果不是夫妻间有什么问题,应该没有人去杀顾玉萍,也能侧面说明很有可能是何村长干的,因为顾玉萍看到他在胡同里。”
我们俩这么一说,基本上把下午要调查的事情都说个清楚,只等着调查结果了,如果都和我们的推理吻合,接下来就能锁定嫌疑人,进一步寻找证据了。
大雷子这次也都清楚这个案子,看起来兴致很高,车子也开得飞快,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来到孙友说的家电城。
大雷子办事儿方便,直接亮出警官证,调查大案,还凶神恶煞一般,没人拦着他,我们很快就在家电城后院的一个破旧办公室里,见到五六个送货工。
这几个人见到我们进来,可能是以为有什么活,连忙都站了起来:“有活啊?”
“没活,有死的!”大雷子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们都认识孙朋孙友兄弟吧?”
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听大雷子问起来孙朋孙友兄弟,都点了点头,大致上也能猜测出来我们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