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并没有怀疑,顺着他的话道,“那老夫人的寿辰准备怎么过?可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
闵庭柯道,“姑姑不讲究排场,往年的生辰都过得简单。我先前也张罗过几次,但看她兴致不大,倒也不好强求,还是要依她的意思来吧。”
白蓉萱连连点头,“那就不请客人,自家人吃顿饭吧。到时候闵老爷和闵夫人也来吗?”
闵庭柯道,“还有些日子,到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白蓉萱答应下来,亲手端了茶递给他。
闵庭柯仔细打量了她两眼,“你最近可好?”
白蓉萱微微一笑,“一切都好,有劳惦记了。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闵庭柯道,“都是些令人头疼的杂事,说了你也未必喜欢。对了,那位孟先生呢?”
白蓉萱道,“多半是在房间里读书呢。他是想认真做学问的人,等哥哥的事情一了,终究还是要发挥所学来施展抱负的。”
闵庭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好像白蓉萱对孟繁生非常的亲近,每次提到他的时候语气都会变得格外柔和。
闵庭柯诧异地问道,“你和孟先生的关系很好吗?”
白蓉萱想到了前世。guhu.org 完美小说网
虽然此刻的她已经搞不清楚孟繁生当时对自己的帮助,是因为出于对哥哥的愧疚,还是单纯地帮助她,但那些风雪中赶来探望自己的画面,却总会出现在她的回忆中。
白蓉萱笑着道,“说好似乎也谈不上,但在他身上,我总能找到哥哥的影子。毕竟我哥哥在南京时,与他的关系最好了。”
闵庭柯稍稍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道,“且等等看吧,他若是肯出力,早日揪出害死你兄长的真凶,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他的。”
白蓉萱听着一愣,“哪有这么简单的?我来上海也快一年了,到现在仍旧没什么头绪,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挖出整件事的真相。至于说孟先生……他自有他的去处和追求,个人的梦想不同,你就别费心了。”
闵庭柯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种亲近的语气,听着可不像是哥哥的同学那么简单。
闵庭柯问道,“怎么?难不成孟先生的将来,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白蓉萱想到前世孟繁生在北平大学任教,由于学识过人,性格又好,很受学生和同事的喜欢,甚至还遇到了徐倾誉,两个人一个外向一个内向,相处得却十分和睦。
白蓉萱轻声道,“孟先生想做老师,将来或许会往北平去。”
北平啊……
闵庭柯心中一动。
那么远的地方,再想见面可不容易。白蓉萱说得这么轻松,并没有一丝不舍和牵挂,显然是放心至极。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闵庭柯笑着道,“这样啊,那我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闵家在北平没什么势力,纵使生意做得红火,却从来没有涉足过北方。
前世也没有闵家助力,孟繁生还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功站住了脚跟。所以这一世,白蓉萱相信他依旧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两个人正说着,周科领了孟繁生进来,“治少爷,孟先生说有事要见您。”
或许是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孟繁生显得很是紧张。
白蓉萱便安慰他道,“这位是我六叔,你别看他年纪小,辈分却大,算是我的长辈了,而且对我很是关照,你不用害怕。”
孟繁生局促不安地点了点头。
白蓉萱道,“可是有什么事要找我?”
孟繁生这一乱,便把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忘在了脑后,只能磕磕巴巴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再借几本书看。”
白蓉萱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下次再要看书,只管让周科带你去取就是了,不用这样客气。”
孟繁生感激地道了谢,跟着周科退了出去。
白蓉萱一直将他送到门口。
孟繁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瞥到闵庭柯关注的目光后,他立刻收住了话,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
闵庭柯越发觉得这个姓孟的没安什么好心。
他也知道白蓉萱的真实身份,难道是起了别的心思不成?
哼!
也不照照自己配不配,蓉萱给他,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吗?
闵庭柯气鼓鼓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转过身的白蓉萱瞧见了,也是十分的诧异,“六叔,你怎么了?”
闵庭柯清了清嗓子,“没什么,这茶有些喝不顺口。”
白蓉萱忙道,“是吗?那我立刻就让人换新的来。”
闵庭柯摆了摆手,“别忙了,我不喝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这位孟先生也太客气了,看个书还要和你商量,实在太拘谨了。回头周科把书都整理出来送过去,也免得他走来走去的。”
白蓉萱没有多想,反而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我听你的。”
闵庭柯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等孟繁生看到满屋子的书后,彻底地笑不出来了。
这样一来,他就更没有机会见到白蓉萱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翻了几页书便觉得头昏脑涨,干脆躺在了床上。
闵庭柯在白家这一住就住了七八天,二房的人知道了,不免议论纷纷。
白宝珊陪着贵姨娘整理冬天的衣裳,闻声冷笑着道,“闵老夫人疼爱侄子,这有什么大不了?这群人就爱嚼舌根,什么时候传到栖子堂那边去,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贵姨娘则一脸平静,“咱们管不住别人的嘴,只能要求自己不乱说。至于其他的事,也与咱们无关。”
冬天的衣物经过太阳的暴晒之后,仿佛又轻柔了几分。
贵姨娘将衣物叠好,重新放到箱笼里,一件一件摆放得整整齐齐。
白宝珊从中抽出一件来,“哎呀,这都是哪年做的了?袖口都脱丝了,可不能再穿,丢了吧?”
贵姨娘忙道,“快给我搁下,好好的衣裳,说扔就扔吗?只要补一补,还是能穿的。”
白宝珊心疼地道,“您虽然是姨娘,但二太太对您素来客气,也赏了不少不了,您都留着做什么?给自己做几身衣裳是正经。”
贵姨娘微微一笑,摸着女儿的手道,“我都给你攒着呢,等你出嫁的时候带上。我是个姨娘,身边没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不帮着攒点儿嫁妆,到时候可怎么办呀?”
白宝珊鼻子一酸,委屈地道,“我好歹也是二房的小姐,二太太那么爱面子的人,不会连嫁妆也不置办吧?”
贵姨娘却道,“她的是她的,我的是我的,各人尽各人的心意,这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