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简直不敢相信,“他就为了这件事而去害人性命吗?”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闵庭柯猜到她会这么想,心平气和地道,“在你眼里,这或许是再小不过的琐事,但对于高安来说,却是能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白蓉萱彻底沉默了下来。
真相总是让人难以接受,虽然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谜底,可当一切真正摆在自己面前时,白蓉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
白蓉萱皱着眉头道,“就算高安真的喜欢那个丫鬟,名正言顺的求娶也就是了,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闵庭柯道,“人一旦走进死胡同,就很难再转出来了。高安就是如此,他被长房利用,一步一步跌入深渊,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头呢……
白蓉萱轻轻叹了口气,过了片刻后才低声道,“不管怎样,既然高安已经承认,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牵扯出了长房,他们总要给我个交代才行。六叔,你看我什么时候回上海比较好?”
闵庭柯看着她道,“你暂时不能回去。”
白蓉萱脱口而出,“为什么?”
闵庭柯道,“你的身份特殊,就算回去,也不能当三房的家,因此没有话语权,长房根本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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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闵庭柯道,“先将这件事压下来,不要急着发作。眼下正是长房和二房内斗的时候,这两房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手段一个比一个激烈,不如等他们斗出输赢后,你再回去好了。”
只是到那时,一切还来得及吗?
白蓉萱不敢确定,“这样会不会放走了真凶?”
闵庭柯道,“史大太太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家主之位。目的如此,她又怎么会轻易退出?”
白蓉萱虽然内心很是焦急,但还是很相信闵庭柯的话,闻声点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总是听从安排的。”
闵庭柯见她如此信任自己,心里很是高兴,“这件事不能全靠你自己,我看找个时机,还得向你母亲全盘托出才好,她毕竟是三房的女主人,身份摆在这里,说话也比你更有力道。”
白蓉萱却担心母亲根本承受不来这样的压力,何况还涉及到父亲的死,只怕对母亲又是个打击。
她犹豫着道,“母亲那边才刚好一点儿,我实在是怕她会接受不了。”
闵庭柯道,“经过了这么多事,你母亲只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很多事,堵不如疏,与其瞒着她,让她从别处知晓真相,还不如由你亲口告诉她。不论你父亲还是哥哥,终究是要有个说法的,这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个慰藉。”
白蓉萱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顺从地道,“那我回头就写一封信吧……”
闵庭柯摇了摇头,“事关重大,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你母亲心里有什么疑问,你也能及时解答,否则她牵肠挂肚,只怕要生一场大病。”
白蓉萱道,“可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闵庭柯道,“何必着急?等到了尘埃落定的日子,你大个先回一趟杭州,将事情的始末说给你母亲知道,然后再一同回到上海。有高安这个人证在,长房就算要撇清关系,也不是简单的事。以高安的聪明才智,只怕早就料想到会有今天,手里自然也捏着长房致命的证据,高安对我说了,只要能保全他的妻儿,他愿意以死谢罪,还会拿出长房的罪证来。”
白蓉萱最关心的便是真相,至于如何处置高安,她反而不怎么看重。
充其量他也不过是枚棋子罢了,就算要怪要恨,她也该去恨长房的史大太太才对。
闵庭柯继续道,“胜利就在眼前,你也得耐住性子才行,千万不可着急,否则进了长房的圈套,反而让他们脱罪,那不是要抱憾终身吗?”
白蓉萱立刻道,“六叔放心,我不会做这种蠢事。”
闵庭柯当然相信她,笑着道,“你明白就好。”
说完了白家的事情,白蓉萱心情复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可一想到闵庭柯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赶来,她的心又像生了火炉一般,暖融融地十分感动。她眼含泪花地道,“你最近可好?”
闵庭柯道,“自然都好。忘了告诉你,我断了白家二房的布匹生意,那些棉农也全都被我收拢了。”
这早在闵庭柯的计划之中,所以白蓉萱并不觉得意外。
闵庭柯又道,“还有,我来之前刚刚收到消息,白修唯已经做了父亲。”
白蓉萱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闵庭柯道,“真的,是个男孩。这样一来,外三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没想到白家的兄弟几个,最先有孩子的会是他。”
白蓉萱忙问道,“那宥三太太是什么态度?会给这个孩子名正言顺的身份吗?”
闵庭柯叹了口气,“多半没那么容易。宥三太太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是她觉得不对的事,除非白元宥死而复生,否则怕是没人能说得动她。据说白修唯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不但要做苦力养家糊口,甚至又借了不少外债。”
白蓉萱大惊,“怎么又借了外债?”
闵庭柯怕她担心,轻声说道,“你不用惦记,我已经将白修唯的消息传给白修尧了。最近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打听白修唯的消息,只可惜走错了路,所以总是不得其法。”
白蓉萱闻声长长地松口气。
有外长房帮衬,白修唯就不会过得太过辛苦。
她有些不能理解宥三太太。儿子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算自己不认可,难道就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她气愤地道,“宥三太太这样做,将来肯定要后悔的。”
闵庭柯不屑地道,“她本来就是个稀里糊涂的人,丈夫死后,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的,外三房直到今天仍旧死气沉沉,与她这个当家女主人不无关系。娶妻娶贤,老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白蓉萱点了点头,不愿再提外三房的事,而是关心起了闵老夫人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