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现在只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这种晕不是那种生理性的眩晕,而是更像是来自精神层面的。
就好像脑袋里面戴着顶不合尺寸的头盔,不停的在头脑里打晃。
浮云老道自己也喝了灵茶,却没遇到这种情况。
“清风啊,你感觉咋样了?”
“师傅...好像有张大手...攥着我脑袋来回这么乱颠似的...”
“清风,你的修为虽然跟为师比稍差一点吧,但也没有差太多,你呀天赋明明很好,就是修炼起来老分心...想来想去,咱爷俩也就差在精神力上了,你现在精神层面还没发生过蜕变,为师也喝了灵茶,只觉得神清气明,你就反而头晕目眩的,八成是精神受到了灵茶的冲击...”
“噢...师傅...您说的对啊...还真有可能是这样...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别急,为师觉得这反而是个契机,你试试看能否借着灵茶的效果,一举突破从而达成精神力的蜕变。”
“一举突破吗...蜕变?”
清风艰难的冲着浮云老道点点头,然后强忍着头脑的种种不适,开始试着入定。
浮云老道看着皱眉闭目的徒弟,沉默不语心里暗暗叹气道:“唉...清风,为师也帮不上你的忙,能否做到只有靠你自己了。”
清风闭上双眼后,静静感受自身,似乎有一波接一波的风浪席卷着脑海,咬牙试着屏蔽掉种种不适,开始用心思索。
清风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师傅的精神力蜕变之后,过往的种种记忆都能一一浮现,那自己呢?自己有什么事,是想回忆起来却忘记了的吗?”
“有吗?是什么事呢...”
“内心深处...自己最想要回忆起的究竟是什么?”
“嗯?对了!”
“自己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想弄清楚一件事来的...”
“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自己会被遗弃在车站厕所?”
“如果...如果我的精神得到蜕变的话...那么是不是就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清风似乎冥冥中找到了方向,脑海中开始试着不断地朝前回忆,从现在的自己到少年、再到儿童...如此一路回溯脑海深处的记忆直至找到问题的答案。
然而清风一路回忆直到儿童时期,当试着再往前回忆时,前方的记忆似乎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仿佛被上了一道锁,堪不明、破不开。
明明一切就在眼前了...但是无论清风怎么尝试就是掀不开最后这层面纱。
“不行,不要急,再想想看有什么办法。”
清风静静思索,忽然感受了到胸中的悟剑时体会而得的,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剑意,虽然仿佛萤火般微不起眼,但其中却充满着一往无前的力量。
“有办法了!”
“迷雾也好,枷锁也罢,实在太烦人了...无用的东西给我统统破开!”
清风心念之下,胸中剑意鼓动,脑海之中似乎有剑光划过,瞬间所有挡住前路的迷惘都被搅了个稀碎。
精神激荡之下,早已忘却记忆仿佛大坝决堤般奔涌而来,一瞬间就充满了清风整个脑海。
浮云老道的精神力蜕变是一步步完成,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而清风则是凭借剑意,用近乎摧枯拉朽般的方式破开了精神的枷锁。
带来的后果也同样猛烈,无数的记忆在精神的激荡下奔涌而至,清风只来得及对浮云老道露出个笑脸,嘴上说完一句:“师傅...我...做到了...”,然后就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浮云老道本就静坐着守在徒弟身旁,一看清风说完话就跟着晕倒,忙伸手扶住,将清风扶下躺好。
浮云老道检查一番过后,发现徒弟只是昏睡了过去,虽然多少是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着急,只能不停地在空间里来回踱步。
沉睡的清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还是一个小婴儿,梦里还有他的家人,一家人生活在一处农家小院,父母因为他的到来而欣喜万分,在梦里他终于看清了父母的脸...
眉毛脸型很像他,眼睛口鼻很像她。
在一个沉闷的午后,院中树荫下的自己在沉睡,父亲出门工作,母亲在厨房做饭,一个陌生的男人悄悄翻过院子的矮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眼前出现一大段的黑暗,自己意识昏昏沉沉似乎走了很远很远。
接着画面继续出现,抱着孩子的陌生男人似乎因为形迹可疑而被车站的旅客怀疑,为了脱险竟然直接将自己丢弃在车站的厕所里,然后就看到还是中年的师傅上厕所时发现了自己,师傅他好不容易洗清了拐带儿童的嫌疑,来历不明的自己则成为了一名走失儿童。
被发现时,自己已经被陌生人用迷药弄到奄奄一息,是师傅将自己一路抱到了医院,还为了找到自己的家而四处奔走,可惜最终也没能寻到。
接着迎接自己的则是福利机构里面冰冷的床铺,直到几个月后,被师傅正式收养。
梦到了这边一切记忆终于接上,清风也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清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师傅那关切的目光,于是起其身上前双臂一张将浮云老道紧紧地抱住。
“呜呜呜~~师傅,我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我做了个梦,梦里有我的父母,我的家,拐走我的人,还有您...”
“那时您还是中年,看着可比现在...额...师傅,您现在看着比那时候还年轻...呜呜呜~~”
本来清风是满腔愁绪,被这么一打岔情绪顿时有些连不上了,干脆也不说其他的了,只埋头在浮云老道怀里专心的哭。
浮云老道听徒弟这么一说,心里也暗暗叹口气,“原来徒弟心里一直念着自己的身世啊,唉...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浮云老道用手轻轻拍着清风的后背,也不开口,只是一直这么轻轻地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