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提起身上的伤,徐清欢就想到昨天的事来,本是急着给他换药,却没想到做那些有的没的……
徐清欢道:“让永夜来看看吧!”
“大小姐,”门外传来永夜的咳嗽声,“我好像得了风寒了,一直不舒服,得去给自己抓副药,公子这边就劳烦您了。”
宋成暄微微皱眉,仿佛有些不悦。
永夜真是变了,一开始的时候站在那里不声不响,现在就像一条泥鳅,徐清欢微微挑了挑眉:“不然将赵统唤来。”
“赵统要帮军师处置泉州的事,”宋成暄淡淡地道,“军师离不开他。”
徐清欢重新坐回椅子上,就要端茶来喝,手还没碰到杯子,宋成暄却拿了过去。
徐清欢提醒道:“这是我的茶。”
“你的茶凉了。”宋成暄将茶水喝尽,又拿起了茶吊重新倒了一杯放在徐清欢面前。
徐清欢望着那茶杯,她这是喝还是不喝。
……
薛沉的院子里。
赵统打了一盆水来冲身,一瓢浇在头上,虽然有些凉,但是他常年如此早已经适应了,却不知今日怎么了,鼻子一痒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赵统没有在意,洗干净之后换了件干净的衣衫:“军师,我去接公子了。”
薛沉道:“不用你去接。”
赵统不明白,昨晚公子要与安义侯商议大事留在了徐家,现在应该早就起身了,他不去迎难道等公子自己回来吗?岂不是在徐家丢了颜面,好像他们泉州无人。
赵统道:“军师,这样不行啊,公子是大事,不能有半点的怠慢,”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郑重,“有空军师得劝劝永夜,他这样不行,怎么像是有些恃宠而骄,对公子愈发不恭敬了。”
薛沉沉默片刻,抬起头又看赵统:“你想多见识见识京中的繁华吗?”
赵统摇摇头:“京中有什么好的,只要跟着公子就行了。”
薛沉苦笑:“好吧!”这孩子恐怕是没救了。
“军师,我去安义侯府了。”
望着赵统的背影,薛沉吩咐小厮:“将赵副将的东西收拾好,明日他就要启程回泉州了。”有些人啊,是留也留不住。
……
宋大人的伤很重,手臂时不时感觉到无力,按太医院的说法,平日里拎点东西还可以,提刀、射箭只怕都不行了。
改武从文吗?
朝堂下众人议论。
皇帝命吏部和兵部举荐人才去往常州,两位尚书在衙门里忙碌到深夜终于整理出一本名录,不过两个人刚刚回到府中,府门就快被踩塌了。
“都不愿意去,”洪传庭一脸的苦相,“常州正是用人之际,却发现根本无人可用。”
说完这话,洪传庭盯一眼安义侯:“你给我交个实底,宋成暄到底还行不行?”
安义侯立即竖起眉毛:“什么行不行?我的女婿自然什么时候都行。”只不过现在不是用人的朝廷了。
洪传庭叹口气:“我也想废一条胳膊致仕去。”
“你不用带兵打仗,”安义侯道,“还得再废一条腿。”
安义侯说完话向前走去,洪传庭皱起眉头,光看背影都知道这老小子有些得意。
真的是很难得,宁愿不要前程也要与徐家结亲,可见是个重信义的孩子,当年在泉州见到宋成暄,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不过洪传庭略微有些不是滋味儿,广平侯的案子,还是他在安义侯面前提及宋成暄,没想到结果宋成暄成了安义侯半个儿。
“你等等,我还有事。”洪传庭快走几步去追安义侯,也不知道安义侯是不是故意的步子迈的愈发大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宫外走去。
“洪大人真是不容易,现在去哪里找个人任常州总兵,为了这件事追着安义侯四处跑。”
“常州是一滩浑水,勋贵不敢沾,寻常武将也不愿去,真的难了。”
……
皇帝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地上,抬脚就去踩。
冯顺忙跪下伸手挡在奏折之上:“皇上,使不得,高宗定下规矩,不管是什么奏折,只要递上来皇上就不能扣下不发,更不能损毁。”
皇帝一脚落在冯顺手背上。
冯顺咬紧牙关忍住疼痛。
皇帝怒气未消脚不停地在冯顺手上捻动着:“朕要杀了他。”
说完这话,皇帝抬起脚踹在冯顺的肩膀上,冯顺摔了一跤,立即爬起来将地上的奏折重新阖起放在御案上。
年轻的皇帝坐下来:“他们还当朕是那个小孩子,全都想要哄弄朕,安义侯和宋成暄朕抬举他们,他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早晚朕要抄了他们的家,将他们斩首示众。”
冯顺躬身道:“皇上息怒。”
发泄了心中的愤恨,皇帝重新将奏折打开:“这上面举荐的人,要么没有任何带兵经历,要么老迈不堪,只怕去了常州还不如之前的常州总兵,天子门生都去哪里了,没有一个堪用的吗?
朕不能被他们这样攥住了,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说不用宋成暄,就绝不会失言。”
那该死的宋成暄,从宫中出去之后就进了安义侯家门,这分明就是与他这个皇帝作对,在他们心中就无君无父。
宋家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商贾,若是在太祖那时,商贾子弟根本就不能在朝为官,他作为君父破格启用,谁知这逆臣竟然敢如此。
皇帝道:“将魏光从西北召回来,让他去常州。”
冯顺应声:“不过广平侯已经不行了,西北总要有人接手,现在召魏将军,万一西北出了事要怎么办。”
“无妨,”皇帝道,“一时半刻朵甘思不会闹起来。”
皇帝说完目光落在眼前的奏折上,朵甘思不会闹,乌斯藏呢?
京中居然发现了乌斯藏人的踪迹。
先要将这件事解决了。
皇帝道:“让顺天府立即查清楚那些乌斯藏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因此坏了他的大计。
冯顺应了一声,立即出门传话。
冯顺离开,皇帝再次看向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眼睛中闪过一丝阴鸷的情绪,他知道无人敢去常州,多是因为张家,人人都以为他打压宋成暄是因为太后娘娘出手,他不得不给这个颜面,从登基到现在,张家始终罩在他头上,他需要一个机会,将张家彻底地压下去,让太后再也不能插手政事。
皇帝这样想着目光又落在一本请安折子上,那是燕山卫的指挥佥事,送来的奏折,其中提起了北方的庾家。
不知这庾家堪不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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