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王少爷是玉琅城皇庄,玉石王家的大公子,嚯,真是好大的名头啊!就是不知这皇庄名号,还能保几时!”
此语出,满座震惊。
就连不可一世的王天霸,此刻也收敛了气焰,松开了怀里的侍女。
大管事示意她们赶紧走。
侍女们互相搀扶着对方,脚步发软的离开。
谁人不知道靖王爷乃先皇最宠爱的小儿子,如今权倾朝野,声名显赫,传闻他与花满楼的琉璃班主私交甚好,还亲自给戏班子提名花满楼。
但不成想,靖王爷竟能这般相护,而王天霸家族是皇庄,不过靖王爷一句话,就能摘了皇庄名头,断送他们家族。
王天霸脸涨得通红,脸上浮现出不知所措。
他磕磕巴巴的开口,“我……我……”
“哎!”
王天霸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软了语气,低头闷声道:“大管事的,我吓着了侍女是我不对,要不我出些银钱,就当是赔礼不是了。”
大管事的也见好就收,总不能真闹大了,惊动靖王爷来一趟吧。
他厌烦的道:“行了,有个侍女被你揍得不轻,赔点医药费吧。”
心里暗暗想着,真是便宜王天霸了。
王天霸招招手,让侍从们把荷包拿过来,那荷包鼓鼓囊囊的,塞满了银钱,他连想不想的全都给了大管事。
大管事放在手里掂了掂,见钱数可观,才算是放过他。
“来人,请王少爷出去,咱戏园子的规矩可不能坏,闹事者一律送客!”
王天霸垂头丧气的叹口气,惧怕后悔中,他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他在大庭广众下颜面尽扫,还差点连累家里丢了皇庄的肥差。
不用大管事的轰他走,他也没脸呆了,很快他灰溜溜的消失在戏园中。
风波已平,大管事的偷偷松了口气。
众人继续观戏。
大管事回到台下,隔着珠帘,对琉璃小姐回禀道:“那恶霸已经被打发走了。”
琉璃淡淡的声音响起,“很好,去给受伤的侍女请个郎中来,那些银子都分给她们,权当压惊了。”
大管事领命退下。
然后,他去看受伤的侍女,虽然受伤很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五脏六腑,抹药休息养上十几天,就无碍了。
大管事将王天霸赔给他的银子,都给侍女们分了分,“这是班主让我拿给你们的。”
侍女们连声道谢。
大管事看着她们一张张惊魂未定,哭花妆容的脸,不由得唉声叹气,他不理解班主这是图什么,在京城里唱戏,又不是不能赚钱,非得巡演。
累人累心不说,这闹事的人比比皆是啊。
好在还有靖王爷,能借着他的名头压一压。
靖王爷与琉璃小姐乃知己相交,琉璃小提出巡演的念头时,就遭遇靖王爷极力反对,穷山恶水出刁民,保不齐遇上解决不了的事。
可琉璃小姐执意如此,靖王爷也拿她没办法,就许了个特令护她。
在琉璃小姐的座上客中,还是靖王爷好啊,有权有势又对小姐专情,但皇家哪许靖王爷娶个戏子入门。
想到这里,大管事又不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事多了,他还是不要多想了,先保证这次巡演别再出岔子了。
贵宾席上。
安锦舒和季玄羽低语谈论了几句刚才的事。
季玄羽见怪不怪的说道:“凡人七情六欲,难免出现好坏之分,你先看戏别想那些生气的事了,要不然可就对不起我花高价钱买的票了。”
安锦舒点点头,觉得季玄羽说得很有道理,她坐直身子继续看戏了。
戏台上,忽有一戏子亮相,还没有所动作,就引得满堂喝彩。
安锦舒听到周围人议论。
“快看,这是花满楼的台柱子蓝烟!”
安锦舒定睛看去,那原是男人身,但唱的却是旦角,扮得女扮男装。
身上穿着大红戏服,满绣极其繁琐夺目的纹路,画的是桃妆,头戴插满珍珠的头冠,在胭脂水粉的装点下,竟比女人还妖娆。
蓝烟,是京城出了名的角,其受捧程度就在琉璃之下,只因他戏腔唱的不错,听说卸了妆面后,真容也是阴柔妖娆,雌雄莫辩。
蓝烟翘起兰花指,水秀行云流水的挥舞。
安锦舒眼眸一亮,对季玄羽说道:“你瞧,我还是头次见到男画女相的人,长得可真是俊美。”
季玄羽没有多大的兴致,凉凉的看了一眼她,“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安锦舒微微笑着,附耳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我就是好奇嘛,你别生气,你最好看好不好?”
季玄羽心情愉悦,示意,“继续看戏。”
京胡曲调扬起,蝶衣在戏台上唱着曲调,一颦一笑间摄人心魄。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一曲桃花扇开嗓,立马引来众人的高声欢呼。
蓝烟将这出戏唱的淋漓尽致,声线娇柔绵软,竟比女人唱的都媚,每一个眼神,每一捏兰花指,都是那么妩媚。
安锦舒的兴致重新找了回来,沉醉在戏曲声中,小声的跟着曲调轻哼着。
季玄羽闻声瞧了过来,看着安锦舒的眼睛一直盯着戏台子就没挪开过,手指打着节奏,跟着哼曲调。
季玄羽虽是面无表情,但是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松开,看样子是出了神。
……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曲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一曲作罢,台下欢呼连连,起哄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蓝烟再来一首!”
“蓝烟你唱的真好听,再来一首!”
蓝烟落落大方的朝着众人施礼,然后朝着台下的侍从挥挥衣袖示意。
这时,侍从走上戏台,递给蓝烟一个托盘。
这是戏园的规矩,一曲唱罢,台上的戏子就要拿起托盘,走下台和观众要赏钱。
蓝烟已经是名角了,这种事原本可以丢给下人们去做,无需再受累,更何况不用他亲自出面,也有人愿意为他打赏。
可今日众人太过热情,对蓝烟的唱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决定亲自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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