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番外七

今日黑七去了周家庄。

他原是打算今日好好休息一番的,毕竟这么多天只差没有风餐露宿了,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但因昨日在山上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周德全后,心起戒备,今日也就去周家庄盯着周德全,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等春杏送饭到客栈的时候,黑七并不在客栈之中。

这是春杏第二回来客栈。

敲门无人应之后后,小二上来刚好看见她,喊了她。

春杏以为他是要赶自己走。忙提着篮子正匆匆要避开他离开时,却不想小二忙喊道:“你是要找十三号房的客官?”

春杏脚步一顿,望向小二。

小二道:“那客官留了话,说今日会有个小姑娘来给他送东西,来了的话放进他屋中就好。”

说着就上前,去推开了十三号房。

黑七屋中并无贵重物品,离开前也没上锁,就转告了一声小二,说要是有一个提着篮子的小姑娘来寻他的话,开门让她把东西直接放屋里。

看着小二们房门开了,作出了请的手势,春杏微微用力攥紧篮子的走到门外边。

第一次踏足黑七的住所,许是因为感觉到与他距离近了一些,紧张得跳就好像是鼓键子在鼓面上“咚咚咚”的快速敲打着一样。

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颠颠巍巍的抬起左脚跨过门槛,进了屋中。

小二见她进了屋中,也就在门外候着。

春杏看了眼黑七住所,屋中除了挂着一身他平时穿着的黑衣服外,似乎原来客栈的客房是什么样的,现在也几乎是什么样的。

冷冷清清的。

放下了篮子后,也就转身出了屋子。

***

黑七天未亮就去了周家庄,在庄子外的一个高坡上盯着周家庄。

他视力好,能分辨出哪个是周德全。

天色渐亮,直到太阳升起来,周德全才起来出了家门。

今日他并没有上山,而是往镇上的方向而去,黑七跟了上去。

周德全不是周衡,没有周衡的警觉,所以发现不了有人跟着他。

周德全不会想到会有人跟着他,也不会谨慎,就这么大咧咧的进了赌场。

黑七也尾随进了赌场。

赌场中人声鼎沸,人挤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周德全一来,赌场中一个坐在长凳上的汉子吐了一口痰,然后朝着周德全指了指一间屋子。

周德全会意,先行去了那间小屋。

见周德全进去了,那汉子左右看了眼,然后才起身朝着小屋走去。

昨日鬼鬼祟祟的上了山,今日就来赌场不是赌i博,却是来找人,事有蹊跷。

黑七认得出来,那汉子就是先前春杏跪求宽限时日的那男人,似乎叫什么彪爷。

黑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都有人盯着,不便在赌场内偷听,索性退出了赌场。

黑七才出赌场,就有人嚷嚷着是谁把他喝茶的杯子拿走了。

黑七侧身进了约莫只有女子半手臂宽的窄巷,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再向前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停了下来。

拿出一个杯子,杯口靠墙,耳朵贴到杯底。

屋内。

彪爷把玩着手中两颗玉球,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周德全,也不说话。

安静的氛围让周德全在这深秋也冷汗直流,湿了背脊。

在这边陲小镇,闹出几条人命,县衙也不怎么管。更别说赌场每个月进供给县太爷和衙役的银子都不少,所以县衙基本上都对赌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德全欠赌场一百多两银子。赌场想要他的命,还是把他卖到黑窑的地方去,他可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这如何能叫他不害怕?

许久之后,彪爷才开口:“说吧。”

周德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哆哆嗦嗦的说:“周衡一直在山洞中,若是他离开山洞的时候,那福婶也会在山洞里边守着,我实在是不好下手。”

彪爷嗤笑一声:“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哑巴残废你都搞不定,你还是个男人?”

周德全不敢说话。

彪爷眼睛一眯,露出凶相威胁:“三天之内,要么把那小娘们弄来,要么还银子,别想逃,只要你敢逃出这灵山镇一步,老子就砍了你一双腿,让你到县上当乞丐乞讨还钱!”

周德全脸一白,连连点头:“彪爷你放心,我一定能在三天之内把周衡那小媳妇弄来!”

彪爷朝着他啐了一口口水:“再给老子找借口,老子就先砍了你的手,看你能不能办得到。”

周德全哆哆嗦嗦的出了赌场,一出了赌场,在赌场门口“呸”了一声后才离开。

黑七跟着周德全,直到他进了酒馆喝酒后,他才回了客栈。

小二见他回来,便把有人来寻他,放下东西就离开了的事情告诉了他。

黑七回到房中的时候,装着饭菜的篮子已经放到了桌面上。

黑七打开,发现里边不仅有饭菜,还有一个小香囊。

他拿起来闻了闻,闻到了淡淡的艾草味。

虽然是深秋,但山里依旧有蚊虫,想来她给他这个香囊,是给他驱蚊虫的。

黑七看着香囊,有些失神。

本来就只是打算帮她一下的,并未想过有什么交集。可如今在灵山镇中的同伴都知道她的存在了,还都认为他们二人关系匪浅,若是有一日他成为组织的众矢之的,只怕会连累她。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能静观他人死的冷血之人。

黑七收回心思,把香囊放到了篮子中。把饭菜端了出来,吃完洗干净放入了篮子中,再而看了一眼篮子中静静躺着的香囊,复而把花布盖了上去。

如今他身份敏感,还是不要与他有多交集的为好。这份联系,还是早些断掉。

第二日,天色未亮,庄子的人大多数还没有起来,整个庄子都安安静静的。

黑七平时都不从庄子经过,但今日却是从庄子经过,还在春杏家外停留了片刻之后才离开。

等春杏起床准备去给黑七做饭之时,出了屋子外才发现门口外边放了一个篮子。

是她昨天给黑七送饭的那个篮子。

春杏拿起篮子,跑出小院,左右张望,但都没有看到黑七的身影。随即有些失望地回了院子,进了厨房中点了蜡烛,淘米做饭。

做好饭后,准备把篮子中的碗拿出来盛饭。掀开花布后,就看到安安静静躺在篮子中的香囊。

春杏看着香囊发愣。

黑七并没有拿走香囊,他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她给他香囊只是为了让他驱赶蚊虫?

还是说……他只是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隔壁家院子传来鸡啼声,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心里复杂。可快要天亮了,也只能把这复杂的心思先压下来,先送饭上山再去想。

因天未亮,山里危险,所以她平时不敢太早上山。虽然出门出得早,但几乎都是在山脚下等到天完全亮了,她才敢上山。

就在春杏等着天亮的时候,周德全也早早出了家门,准备早些进山盯着,万一周衡离开了一会,他也是能有了下手的机会。

到了山脚上,就看到外林中有一个身影,吓得他连忙躲到了一旁的树干后边。片刻后,蹲下身子靠草丛遮掩,偷偷摸摸探出视线去看到底是谁这么早出现在这里。

视线落在前边的人身上。

在看到侧脸的时候,他才发现是周老瘸子家的大女儿。

看到春杏的时候,周德全多少还是有些不敢认的。

在他印象中,周老曲子的大女儿长得矮小,皮肤又暗。可现在个子似乎高了些,就是皮肤也白了些许,有了几分水嫩的模样。

也不知是以前长得慢,现在长得快了,还是什么原因。以前干瘪瘪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可现在不仅是脸上长了些肉,就是胸口的地方也有了明显隆起的弧度。

周德全嘴角斜了斜,心道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而已,这个以前他连一眼都懒得看的丑丫头,竟然出落成这个模样了。

周德全不仅是个赌徒,还是个好色之徒。

二十好几了,却是因为家徒四壁,还好赌,谁家的姑娘都不肯嫁给他,也就光棍到现在。打光棍这么久,有银子的时候要么赌要么去窑子里边找姑娘,他自从欠了赌场银子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去过窑子了。

现如今一到晚上就难耐得边想着窑子里边的姑娘,边自己解决。

看到水灵了不少的春杏,周德全心里边起了歹念。

心想着天色这么早,除了周衡和他的哑巴媳妇外,也不会有别人在这山上,更不怕有人来打搅了好事。

再说了,要是这丫头之后敢说出去,他就顺水推舟,向周老瘸子讨了她做婆娘,要是周老瘸子不肯,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周德全摩擦着手掌,垂涎地看着不远处的春杏,想得极为美好。

看到春杏往山上走的时候,他也放轻脚步,偷摸的跟了上去。

***

山上。

黑七坐在树干上,心思有些沉。

想着春杏看到香囊后,会不会明白他的意思?今日会不会继续给他送饭上来?

思索了一会后,他觉得会。

看了眼天色,应该也快来了,随即从树上一跃而下,往她平时走来的山路望去。

可过了她平时来的时辰,依旧还是没有见到人。

黑七剑眉紧蹙。那丫头是个倔强的人,在他没有说清楚以后不要送饭来之前,她不可能就突然不送了。

难道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这时有一阵风吹过,把黑七挂在树上的篮子吹落,“啪”一声,是篮子落在枯叶上面的声音。

黑七看了眼那篮子,心生不祥,随即往春杏以前山上的道路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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