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将军今日就为着那神药的下落,况且燕王马上便要离京,他近来食髓知味,找到了年轻时候的雄风,就更不会轻易罢手,再三开口,端王殿下「被逼无奈」这才吐口,暗示自己枕边人甚爱宝石。
张大将军知情识趣,当晚回去便让人送来了好几匣子上好的宝石,临离开洛阳之时,经由端王牵线搭桥,朱笙歌与张大将军搭上了线。
端王拖家带口离开了洛阳,先头的车队已经出城,后面的队伍还在王府门口候着,整个端王府除了留着日常照料庭院的僕从,连家底子都被他搬空了,历年赏赐更是全都搬走,大有一去不再回头的架势。
杜欢与端王坐在先头的马车里,两旁是符炎带着侍卫,还有冷着脸想要钻进马车取暖,结果与杜欢吵嘴之后赌气骑马的冷阅。
「真不请你二师兄上马车?」端王抱着暖炉拥着狐裘,暖暖和和倚着车壁坐着,问鬼头鬼脑悄悄掀起车窗帘子一角偷窥外面的杜欢。
杜欢气呼呼放下帘子:「不用!他那张嘴巴利害死了,让他与我坐同一辆马车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要么我被他气死,要么他被我气死,两人只能活一个。」她嘀嘀咕咕:「凌老头明明知道我跟他不对付,还偏要把他留下来,难道不是故意的?」若是留下的是莫鸿,大家一路相安无事到达舒州,多好
封晋此行虽是自请就藩,但与放逐无异。说穿了在京中难以立足,此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原本心绪黯然,生生被他们师兄妹给搅了,光听他们俩斗嘴就够忙的了,哪还有功夫多想别的。
「你就准备让他在外面冻着?」
「符大哥他们都冻得,他难道就比别人娇贵了?」杜欢裹紧了端王替她准备的同色的狐裘,抱着与端王一色的暖炉,坐着马车一点都不冷:「再说他说话那么刻薄,冻一冻说不定就能笨嘴拙舌一点,也不必那么气人了。」
封晋:「你高兴就好。」
杜欢畅想舒州之事,大有摩拳擦掌大干一番的架势:「等到了舒州,殿下彻底自由了,到时候先囤田练兵,发展民生。」她还特意找宫敬仪查过,本朝藩王府兵建制不受人数限定,大约是连年战乱,若藩王无自保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故而朝廷并没有如后世那般硬性规定藩王府兵人数,而舒州又距大魏边境只隔着一个翼州,勉强可算是边疆之地,就更要练兵了。
有了张大将军那几匣子宝石,系统也可以再活跃一阵子。
封晋似乎被她提起了兴致:「然后呢?」
「然后……」杜欢也有几分犹豫:「然后我还想探探朱笙歌的路子。感觉他对殿下怀有恶意,不然也不至于想让殿下服食五石散。」他们完美嫁祸给了张大将军:「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既然冲着殿下来的,我们也没道理一味回避,如果能跟着他趟出条赚钱的路子,还能知道他的恶意来自何处,最好不过。」
封晋居中牵线的时候,也没发现朱笙歌有拒绝之意,相反他似乎还挺高兴,便怀疑他的恶意并非只针对自己,而是针对大燕,对他自然更为关注,还留了人在京里关注朱笙歌的动向,而杜欢的建议恰与自己不谋而合,终于有心境开玩笑。
「莫非阿欢想做朱笙歌第二,富可敌国?」
杜欢理直气壮:「钱能通鬼神,若是能用钱开道,谁愿意拿命去搏?」她对资本的力量向来不敢轻视,也拿定了主意让端王殿下未来有机会见识到资本的力量:「将来你总有机会见识到的。」
第六十六章 二更
舒州大乱之后, 百业凋敝,民不聊生,虽有朝廷赈灾, 但也仅仅是果腹而已, 很多百姓还挣扎在温饱线上。
端王的车队带着粮种农具,还有沿途购置的粮食一路到达舒州, 获得了舒州军民的极大欢迎。
元广带着舒州军中大小武官前来迎接端王,还有当初被端王收服的翟虎, 另有舒州官员正发愁春耕, 听说端王自请就藩, 还带了粮种农具, 恰如久旱逢甘霖,喜出望外候在舒州城外十里, 皆翘首期盼端王驾临。
端王从小到大在京中就不曾有过大受欢迎的前例,街市间对于端王容貌追捧的百姓除外,对上舒州军民热情洋溢的脸庞, 还颇有几分意外。
杜欢趁机小人之心向他吹耳旁风:「无利不起早,舒州官员来迎殿下, 可能不是冲着殿下的名声与尊位, 而是冲着殿下带来的粮种农具还有粮食, 殿下可别昏了头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交到官员手里。咱们要靠这些东西笼络舒州百姓, 攥在自己手里, 按照本地民户册子让百姓自己来端王府领。」虽然端王府还未开建, 也不妨碍她作为幕僚尽职尽责。
趋利的道理端王殿下这些年早就领教够了, 只是见她一心为自己打算,心下好笑又感动,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记:「阿欢聪慧, 本王记住了。」掀帘下车,扶跪伏的众人起身。
广元见到伯乐亲临,不知有多高兴,被端王扶起来之后便热情邀请:「王府未建,末将已经令人打扫房舍,替殿下准备了暂居之处,殿下若不嫌弃,不如暂住军营?」
舒州郡守洪士忠热切的目光扫过端王身后绵延不绝的车队,带领大小官员再三苦劝:「殿下长途跋涉,微臣已经腾出了州府官衙,请殿下移驾。」
封晋与洪士忠不熟,原来的舒州官员已经被撤职,他是平乱之后新上任的郡守,便客气道:「本王当初平乱,有幸与广将军结识,住在府衙多有不便,恐影响洪大人办公,不如就暂地住在军营,待端王府建成之后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