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还有几分不太相信:「那丫头瞧着也不大像记仇的样子啊,怎会向月儿下手?是不是月儿吃错了什么东西?」
张皇后哭的更厉害了:「陛下当臣妾没这样想过?为着月儿的病,臣妾连夜审问了月儿的贴身宫婢,那些人被刑讯之后都说不出什么,只提到月儿曾与杜欢在偏殿有过争执。陛下您想啊,杜姑娘可是出自云梦泽,那地方出来的是什么好人,您细想。」
「可怜我的月儿,小小年纪便吃了大苦头,她哪里见识过人心险恶,以为最生气的便是姐妹们拌几句嘴,下毒之事何曾经过?」
燕帝被她哭的头疼,皱着眉道:「既然如此,朕先召凌子越进宫问问。」
刚刚下了谈判桌的凌子越进宫,听到张皇后哭诉之语,根本不信。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外间皆传云梦泽蛊毒医术皆有所涉列,却不知云梦泽乃是数座小岛围绕着一座中心岛屿,门中嫡支弟子久居中心岛,外岛弟子各有专擅,有的岛屿专习药理,有的岛屿专习蛊毒之术,也有的岛屿专习武功,至于门中嫡支弟子虽对医术有所涉列,但却是不养蛊的,更侧重君臣之道,成年之后便要前往宫是辅佐帝王,故而不能习旁门左道,只怕心性有差。」
「而且杜欢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但从小本门技能稀松平常,连练功都能糊弄就糊弄,更别说医术了,中心岛上产的药材能认全都不错了,更何况是从未习过的毒药。」
燕帝也觉得他身为国师,不至于护短而撒谎,可张皇后哭哭啼啼,咬死了封月就是中了杜欢的招,凌子越道:「既然娘娘说是杜欢下毒,不如让老夫去替封月公主把把脉,看看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此言正中张皇后下怀,她巴不得凌子越自打嘴巴,当即一行人前往封月宫中,待凌子越按着封月的脉象之后,眉头不知不觉间越拧越紧:「怎么月公主倒好像是……中了蛊?」
张皇后心道:果然你不打自招了吧?
不说你的小徒弟不会蛊毒吗?
凌子越再三确认:「敢问娘娘,月公主是几时中的毒?」
张皇后这下更是底气十足:「便是昨日,本宫传召了国师的小徒弟,两人在偏殿争执之后,月儿晚上便剧痛不止,想来就是中了杜欢的招。」
凌子越却更为坚决的否认:「封月公主中的是三生蛊,此蛊极为霸道,乃是我门中传承,但多年前此蛊被门中一名弟子偷走之后再未曾现世,就连我的小徒弟幼时误食了一点三生蛊的毒液,体内余毒多年未曾祛除干净。没想到三生蛊却在贵国宫中现世了。」他顿时大为高兴:「只要月公主身上的三生蛊成年破体而出,用它的蛊体研磨成粉,辅以几味珍稀药材,我那小徒弟身上的余毒也可清干净了,往后再不必受蛊毒之苦。」
这些年,他为着杜欢身上的余毒可没少费神,可惜三生蛊寻不到,便只能拖延了。
燕帝与张皇后听到这段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感情我家闺女变成了你家小徒弟的药引子?
燕帝尚算冷静,先不忙追捕嫌犯,且顾着月公主的身体:「敢问国师,蛊毒破体而出之后,月儿是否就痊癒了?」
凌子越抬头瞧了他一眼,对燕帝的无知深感同情:「陛下有所不知,蛊虫寄身人体之后,未曾成年也只是有各种症状,比如疼痛啊眩晕啊失明啊等等症状,但等得蛊虫成年之后,必要吸干净了宿主的血肉脑浆,才会破体而出。等它破体而出的时候,宿主也早成了人干。」别人家的闺女,他倒并无同情之意,只是大略心中有点数,这蛊毒是从何而来。
全赖杜欢那幅画像。
只是燕国后宫生乱,于他来说并无拨乱反正的义务,反正只要洗白了小徒弟的嫌疑,顺便探寻到了三生蛊的下落便足以。
张皇后听到凌子越的解释,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多年修为毁于一旦,扑上去就想掐死凌子越:「骗人!分明是你的小徒弟对我月儿下了毒!」
第六十章 二合一
大魏的国师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甚至连魏帝也对他敬重有加,以期福运昌隆,国祚绵长, 是以凌国师他, 脾气不大好。
他的暴脾气饱受小徒弟吐槽,却也是事实。
张皇后凶狠扑过来要掐他的时候, 凌子越毫不客气一掌推开,他是习武之人, 都不必沾到张皇后的衣角, 掌风便将对方击倒在地, 厌恶道:「皇后娘娘请自重!与其诬衊别人, 不如回去自查身边之人。」
说的够明白了。
可惜张皇后心神激荡之下满脑子都是「吸成人干」之语,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言外之意, 被推倒在地之后不由崩溃大哭:「我的月儿……」张圣手与身边的秦茹都解不了封月之毒也就算了,至少还有点希望,没想到被凌子越判了死刑, 这也太绝望了。
「都是杜欢那个贱人……」她哭的仪态全无,还满脑子都是秦茹之语, 怨杜欢对封月出手, 连燕帝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似乎也怀疑是杜欢下的手, 气的原本准备袖手旁观的凌子越从袖出掏出一张摺叠的纸递给燕帝。
「此画中人乃是我师姐, 性情偏激心胸狭隘, 最喜欢制毒养蛊, 多年前从云梦泽带走了唯一的三生蛊,多年没有下落,不知道皇帝陛下是否认识她?」
燕帝打开, 赫然一张熟悉的脸孔,正是春熙宫里的秦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