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嫣恍然大悟:「朱大公子托我联繫杜妹妹,原来不是为着叙旧,而是为着做生意啊?」
「不不!」朱笙歌摇头:「主要是叙旧,其次才是做生意。当然若是公主也有意参与,朱某荣幸之至。」
何嫣:「……」
「废话少说!」杜欢催促他:「你既然提起此乃神药,又想让我与公主都参与,总要讲讲这药的好处,以及你的目标人群。」
朱笙歌大喜:「果然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不是没有道理的。」于是大力宣扬五石散的好处,并佐以证明:某某地的某某权贵服了此药之后多年旧疾痊癒不说,还容光焕发夜御五女;某某名士服了五石散之后,治好了五劳七伤,还写出传世名篇,在健康士子之间流传,名声大噪,而魏国引领服用五石散风潮的,可是当朝的冯驸马,仅此一条便足以证明此药的神奇,不然难道驸马脑壳坏了,没事儿胡乱服药?
杜欢只能说,朱大公子能赚大钱,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既有推销员的好舌头,又有营销推手的好点子,恐怕稻草到他手里都能卖出黄金的价格,何况曾在历史上某个时期拥有十分广泛的群众基础与消费市场的五石散。
「……总之,五石散是个好东西,但大燕未曾流传开来,而端王殿下病体孱弱,若是他因服用了五石散而康健起来,不怕在燕国打不开销路。」他满脸兴奋道:「外间都传端王殿下甚是爱重妹妹,你若是劝说端王殿下日服此药,并且打开燕国的销路,哥哥我分你一成利。」谈起合作,朱大公子连称呼都变了,让何嫣大长见识。
「若是杜妹妹助你的五石散在燕国打开销路大赚,是不是让你叫声爹爹都肯?」
朱大公子充分暴露商人本色,笑的毫无芥蒂:「反正我亲爹早就不知道埋在哪抷黄土之下了,只要能赚大钱,叫声爹爹又何妨?」
杜欢竖起三根拇指:「三成利!」
朱笙歌一张风流带笑的脸孔都快垮了:「妹妹你可真是个狠人!你想想啊,我要僱人开採矿石,还要僱人研磨药粉配药,还得押送货物……都是要花银子的,成本啊成本。」他好像忍痛割肉,五官都要扭曲了:「这么着吧,也别三成利了,两成!就两成!可不能再多了!这已经是友情价了,都是瞧在咱俩的交情上才让的,两成利已经很高了……」
「成交!」杜欢伸手过去轻击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掌,欢呼一声:「不如由何姐姐做证,咱们连契书也一併签了,虽知大公子向来信出必行,总归还是落到契书上更牢靠些。」
朱笙歌感受冰凉柔软的掌心一触即离,愣了一下才道:「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何嫣目睹了一场讨价还价,好像也感染了杜欢赚钱的快乐,唤外面的金铃拿纸笔过来,由朱笙歌亲手写契书,三人按手印。
三个醉鬼一番折腾,总算把契书籤定,约定了送货时间与方式,何嫣送杜欢回去。
马车之上,杜欢醉的有点厉害,滚到了何嫣怀中,傻呼呼问她:「何姐姐,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金铃瞪她一眼,只觉得这个醉鬼讨厌之极,可惜自家主子待她很是温柔,撩过她脸上的碎发,轻拍她脸颊:「因为你傻啊!」
杜欢咯咯的笑:「我才不傻呢。」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小调,哼哼唧唧唱个不停,直等马车停在端王府门口,侍卫下去拍门,守门的仆童听说是杜欢回来了,没过多久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个人。
王府门口挂着灯笼,门口出来的少年郎长身玉立,俊美逼人,眉目之间藏着星辉之耀,袍袖宽大,行走间如同仙人下凡,到得近前,与撩起帘子观望的何嫣打了个照面。
何嫣呼吸一窒,终于理解了张氏为何再三强调端王的病弱之躯,如果不是她重活一世,恐怕在面对玉人般的端王与稚气未褪的封尧两兄弟之下,也只会将端王的病弱抛之脑后,而选择与他联姻。
杜欢没有骗她,端王他——实是秀色可餐啊!
少年郎开口,语声清冷,眸中的牵挂之意藏不住:「阿欢呢?」
何嫣将死沉死沉的人扶起来,塞进他怀里,眼睁睁看着少年郎将醉的迷迷糊糊的杜欢轻松抱进怀中,低声道:「多谢,公主慢走!」然后转身回府,步履从容,意态悠然,说他长年卧病的人恐怕不是眼瞎就是心肠歹毒,巴不得他病死。
端王府大门关起来之后,金铃才回过神,眼中还带着惊艷之色,如在梦中般恍惚问道:「公主,这位便是端王殿下?」这丫头忽然之间好像对联姻充满了热情,完全不是来时路上的满腹怨气,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公主,您挑端王殿下吧!就端王殿下!那什么二皇子……」早被端王比到了泥地里。
何嫣在她额头戳了一指头:「方便你天天见到端王?」
时下人们对美男的追求达到了巅峰,未嫁的小姑子更是大胆:「奴婢没别的想头,以后只要能够天天见到端王,哪怕奴婢给端王倒洗脚水也愿意!」
何嫣笑不能止:「那你去端王府做丫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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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里,杜欢被封晋抱回去之后,已经拆封的星星围了过来要摸她通红的脸颊:「欢欢生病了?」
封晋拨开他的爪子,吩咐符炎:「把他带出去。」
星星双脚拖地死活不肯离开,被符炎跟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一路大喊:「星星要留下,欢欢救命——」这货无师自通,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最近说话已经颇为利索,舌头也不打卷了,表达能力也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