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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焕是个周到缜密的性子,就算是出去打劫也要再三打探踩点,避免人员伤亡,因此安抚翟虎:「大哥不急,反正他人在寨中跑不了,不如待我先回去洗漱,晚间摆个接风宴,请了这位『朱大公子』前来相认,到时候咱们再做计议?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狗胆包天,敢跑到郭公山来行骗,敢情是嫌自己命长!」

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寨中之人是假的朱笙歌,也不知图谋什么,总要弄个清楚明白。

翟虎向来很重视二当家的建议,当下让他先行回去洗漱,自己派人准备接风宴,并特意派了贴身心腹四狗子去请客。

等到了晚宴之时,前脚封晋带着人去赴宴,后脚寨中之人便悄悄将小客院围了起来,只等聚义厅那边有消息证实朱公子是假的,便要将他的人一网打尽。

封晋去赴宴之前,对二寨主已经心存防备,游说这种事情,多一个人多一种变数。待进了聚义厅,见翟虎面色有异,他下首又坐着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边笑边道:「大哥,这位便是穆二当家的?」

穆焕霍然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道阁下是?」

封晋察觉到他话音不对,避重就轻道:「二当家没听大当家提过在下?」

聚义厅里此刻坐着不少的头目,先时听说财神爷竟然是假的,都半信半疑,此刻皆持观望态度,而外面已经埋伏了上百兄弟,只等里面摔杯为号。

穆焕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才进寨子就听大当家的提起朱大公子来到了寨中作客,但不巧的很,此次下山穆某与朱大公子恰有一面之缘,万没料到才分手朱大公子就已经来到了寨中。穆某心中不胜欢喜,赶忙请大当家置办酒宴,好一叙别情,只是没想到此朱大公子非彼朱大公子,还请公子解惑,您到底是哪位?」

封晋没想到穆焕居然认识朱笙歌,他不慌不忙走向预留给自己的座位,先坐了下来,身后的符炎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就怕这帮山匪一言不合将自家公子剁成肉泥,手握刀柄不敢松开片刻。

「好说!」他倒了杯酒,慢慢饮了下去:「郭公山的酿酒技术倒是一绝,我本来以为还能多喝几日呢。」说的好像穆焕不回来,他还能多骗几日酒喝。

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不是朱笙歌。

穆焕使个眼色,堂前侍酒的心腹心领神会,悄悄退了下去,带着人直奔小客院。

听说这位假的朱大公子甚是宠爱他新娶的这位夫人,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小客院里,杜欢正吃着粗使婆子端来的晚饭,只听得外面传来打斗,紧跟着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有个脸熟的山匪提刀直奔了过来,冰凉的刀刃架到了她脖子上,那人杀气腾腾的吼道:「老实点,不许动!」

杜欢筷子都掉了,跟作梦一样,哆哆嗦嗦抓着刀背,差点吓尿了:「大哥,有话好好说!」

聚义厅里,穆焕逼问封晋:「你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外面远远传来一声「报——」,紧跟着有人闯进了聚义厅,急急道:「报大当家,山下有官兵围山,看服色不像是舒州驻守的军队,好像是朝廷派来的官兵。」

穆焕脸色难看,很快联想到了前因后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朝廷派来的人?」

封晋大大方方承认:「不错,我正是朝廷派来清剿郭公山匪徒的大军主帅。」

翟虎惊的站了起来,差点再次一掌噼翻桌案:「你到底是谁?」

「在下姓封名晋,乃当今陛下的长子,封为端王。」

座中众匪面面相觑——真是好大一尊佛。

第十二章 这人脑子有病吧?!……

官兵围剿郭公山,也不是头一回了,就像冬天的雪一样,每年总要来上那么几回,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郭公山众匪有大当家翟虎这枚定心丸,官兵围山甚至还给他们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群情沸腾,都踊跃报名想要打头阵,好让此次领兵剿匪的朝廷主帅见识一下大家的真本领,给这个骗子点颜色瞧瞧。

骗子本人倒是气定神闲,笑看翟大当家点兵派将,指挥手底下的去巡防守卫,他自己半点没有身在敌营的自觉:「不急不急,大当家不如喝完这顿酒再调兵遣将不迟。」

翟虎:「……」这人脑子有病吧?!

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当着他的面骂他祖父跟父亲,他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听下去,可见病的不轻。

相比大当家的一身武勇向前沖,二当家的穆焕要细緻谨慎许多:「大当家的不忙派兵,端王殿下都好生生在寨中安坐,想来也不着急交兵分个输赢。」他狐疑的盯着封晋:「就是不知道端王殿下还留着什么后招,不妨拉出来亮个相。」

封晋慢悠悠斟了杯酒,浅啜半盏,笑的好生无奈:「二当家过虑了,封某当真没什么后手,挂帅出征乃是无奈之举,从一开始便没准备与翟大当家交手,所以才直接上山来交个朋友。」

「交个屁的朋友!」翟大当家情急之下也忘了装文雅,张口就骂出一串脏话,以示自己与封晋毫无干系,恍若不久之前引为知己的那个人并非封晋一样。

「你是官我是匪,官匪难道还能一家亲?」被骗的愤怒此刻就跟潮水般一浪一浪不停的涌上来,如果不是二当家阴差阳错与朱笙歌搭上了线,恐怕他还要被眼前之人骗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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