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努力想要从端王殿下的怀抱之中撤离,也想要维护幕僚的尊严,更想看清楚端王殿下此刻的表情,可是腰间被人揽的死紧,抱着她的少年似乎恨不得把她牢牢嵌进自己怀中:「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早发现!」
「这跟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你吓坏了吧?我记得自己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仙人报恩之说,也不知道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或者无意之中救了你,所以你才来报恩的吧?」
杜欢:「……啥?」
好端端的坦白现场,怎么变成了聊斋志异?
端王殿下的脑回路真是令人猜不透,她只说了一句,他便自行脑补了所有细节,还编的挺圆。
「你先是替我除了蛊毒,又非要说辅佐我,拿出地图粮种,都是助我在舒州站稳脚根。我不管你是妖是仙,也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或者借了云梦泽门人的壳子,总之你就是我的阿欢!我不会烧你,也不会害你,只会将你放在心坎上!」他说了长长的一段话之后,低头注视着她,仿佛是为了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为了让她相信自己,低头凝视着她。
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
杜欢在他这样的眼神之下,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竟觉得端王殿下十分值得她信赖,连性命也可交託,甚至在他这样深情的注视之下不觉脸颊发烧——她何尝与人有过这样火辣辣滚烫的眼神对视?
端王殿下双目之中滚烫的爱意如同岩浆一般似乎要喷涌而出,烫的她心头瑟缩,却又有说不出的暖意,竟让她一时生出惫懒之意,紧绷的后背不知不觉间便松懈了下来,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只仰头与他对视。
端王心头好像一树繁花次第绽放,使得他双眸似星辰璀璨,俊美的脸庞更添神采,整个人都要发光了,在这种近距离的美颜暴击之下,杜欢头一次彻底露出了一副被男色击中的傻相,呆呆注视着他,甚至都在瞬间有点忘了自己试探的原意。
封晋平日最讨厌被人围观容貌,但是面对露出一副傻相的杜欢,他却头一回庆幸自己生的俊美,不由笑出声:「就这么……喜欢本王的容貌吗?」
杜欢回过神,只觉心脏乱跳,脸颊发烫,不由扭头便要走:「我我……」
端王殿下从身后揽住了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本王以后只许你一个人看,断然不会让别的女子随意近身。」他想起她与兰姑那番言论,只觉心疼。
若是及早发现她心中藏着这样大的秘密,所以不敢靠近自己,何至于两人延耽至今?
杜欢使劲去推他,头一回沉沦美色,颇为丢脸:「你别说了!」眼神左右飘移,赶紧找别的话头盖过尴尬窘迫:「殿下难道不想知道这些粮种该如何种吗?」
端王此刻沉湎于儿女情长,满脑子都是花好月圆,肖想了这么久的美人终于在怀,哪肯耐心听这些,揽着她不肯撒手,更要倾吐些心中情思:「这些事儿回头都交给宫敬仪去打理,你不必为此而烦心。」忽听得外面脚步声近,符炎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殿下——」
也不知是何是,好不恼人!
他只得怏怏松开了怀中之人,整理仪容:「何事?」
符炎刚才隔着洞开的窗户远远仿佛瞧见殿下背身一人站着,怀中好像还揽着一人,近了发现只是他与杜欢都背身站着,身影相叠,便觉得自己多想了,遂道:「建府的工匠带着图纸来了,想见见殿下,听听殿下的想法。」
端王殿下十分不耐烦,极想打发这些人出去:「不如改日——」哪知道杜欢低头便要往外走:「不如殿下过去瞧瞧。」
端王殿下再想想,将来舒州的端王府是两人的新家,自然要用心建造,当即喜滋滋去牵她的手:「也对,咱们是该去瞧瞧,你想要个什么样的院子?」
当着符炎的面,杜欢尴尬的要甩开他的手:「殿下——」
端王殿下似无所觉,牢牢捉着她一只手不肯松开:「你说说嘛,想要什么样的院子,本王就让人建一个。」
路过呆若木鸡的符炎,还威胁的扫了他一眼。
符炎:「……」
半个时辰不见,殿下与杜姑娘怎么瞧着好像……关系突飞猛进了?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宫敬仪跟着下乡去分派粮种,少了个人在眼前商议,符炎大憾。
王府建造自有定制,至于内里景致,全凭自己喜好。
端王来舒州之前跟燕帝讨了一大笔建王府的银子,又无工部礼部掣肘,全凭他的喜好,故而他想要建王府,既不缺银子也不缺人手,自然是财大气粗,想怎么建便怎么建。
甚至当着送图纸过来的工匠的面,他还捉着杜欢的手不住追问她的喜好,直恼的杜欢恨不得踢他一脚,最后忍无可忍遣走了工匠,将他按在榻上捶了他一拳,凶巴巴的说:「你往后人前可不许再这样,不然我就……」
挨了揍的端王殿下笑盈盈问:「不然你做什么?」
杜欢思来想去,有了一招:「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给你下一份毒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端王殿下竟然说:「不管是补药还是毒药,只要是阿欢给我的,我都愿意吃。」
杜欢红着脸跑了。
——脸皮没有端王殿下厚,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