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回洛阳的马车上向姜穆赔礼道歉:「当时探得陈太后对相爷不满,故而假装与相爷相认,父女情深,以激发蜀国朝堂内乱,让相爷受苦了,实在对不住!」
姜穆后来在天牢里也想明白了,但他甘之如饴:「傻孩子,原本就是我欠了你们母女的,就算是这条命赔给你,我也毫无怨言!」
杜欢不意他有此语,回想杜副校长的噁心嘴脸,眼圈都差点红了:「您真不介意被我利用?」
姜穆在天牢里到底还是伤了元气,病骨支离,却满眼慈爱之意不减:「你是我的女儿,疼你还来不得,哪会怨你?」
杜欢深深跪了下去,向他叩头:「女儿拜见父亲!」
姜穆眼圈泛红,轻抚她的额头:「好!好!」
燕帝与国师大婚,师门也在受邀之列。
身在云梦泽的凌子越被杜欢派去的人邀请入京观礼,本来他吹鬍子瞪眼睛不想来,还大骂杜欢数典忘祖,助燕贼灭魏,背叛故国。
没想到听说姜穆竟然身在洛阳,顿时满心怒火,一时三刻也等不得了,立时便催促俩徒弟启程。
「老匹夫!年轻的时候丢下杜师妹跑了,老了竟然还敢摘桃子,跑来霸占我的徒弟,想让我徒弟给他养老送终,美的他!」
他大半辈子痛恨姜穆,临了了也不想输了这局,什么国雠家恨先放在一边,先把这口恶气陈年出了再说!
姜穆听说凌子越要来,高兴的令人收拾国师府——燕帝财大气粗,况且两人婚前也不宜再相见,杜欢总不能在集贤楼出嫁,于是大手一挥便赐了一座宅子给她。
凌子越带着俩徒弟入京,城门口护送的兵官直接将人送达国师府,当他抬头看到杜府,顿时更生气了。
「姓杜的老匹夫何德何能,竟然在洛阳占了这么好一座宅子?」
护送的人向他解释:「凌老先生,这可不是杜国丈的宅子,而是国师的宅子,陛下怕国师在宫里出嫁没面子,特意下赐的宅子。」
凌子越:「……」徒弟出息了,他心里也觉得舒服多了。
姜穆得了消息,早早就在门口守着,见到他深深作了一揖:「凌师弟,我心中对你感激不已,一直没能有机会当面道谢,没想到总算是见到了,请受我一礼!」
凌子越本来脾气就不大好,还觉得他此举有些无耻,当即破口大骂:「姓姜的,如果不是你半路捡便宜,想骗了我的小徒弟,老夫何至于千里迢迢跑了来?」
姜穆脾气好的不像话:「都是我的错!凌师弟说的都对,都是我当年为了前程沖昏了头脑,是我对不住阿容跟阿欢。」
「住口!阿容也是你叫的?她当年难产的时候,你在哪里?阿欢小时候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还有脸提她?」
凌子越一口陈年怨气积蓄多年,难得逮到人当面开骂:「不要脸的老匹夫,谁是你师弟?!」还是冷阅提醒:「师父,外面有人在瞧热闹,咱们进去再说吧?」
杜欢从外面採购回来,守门的小厮告诉她凌先生师徒到了,她高高兴兴进了前厅,就见到凌子越黑着脸,与姜穆相对而坐,大有一副给把刀能把对面的老匹夫剁成肉泥的架势。
「这是怎么啦?」
她故作不知,热情上前打招呼:「凌老头你来啦?一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先泡个热水澡去去乏?」又骂厅里的丫环:「都没有眼力见是不是?没见我师父他老人家累了一路?端什么点心果子,还不赶紧准备热水热饭?」
凌子越与她一别多年,没想到她比上次见面态度要好太多,口里不由责备道:「马上都要成大燕皇后了,怎的就不知道注意仪态?魏国宫里那些娘娘可不是你这副跳脱的模样。」
杜欢笑道:「所以说魏国才灭了国啊。燕国的皇帝非同寻常,皇后自然也大为不同。」
凌子越被她给堵的一口气不上不下,抬手就在她肩上狠拍了一巴掌:「臭丫头,坏毛病总是改不了。」
杜欢夸张的叫了一嗓子:「凌老头,你这个见面礼可有些重了啊。我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你还要动手?」
凌子越给气的,又打了她一下。
冷阅师兄弟对着只差咬起来的师徒俩,只能无奈嘆气。
只要有小师妹在的地方,师父总是意外的活泛。
燕帝成年已久,好不容易筹备一场婚礼,更何况燕国抄了魏蜀两国皇宫的财富,天下平定,百姓饱足,就连向来抠搜的大司农桑镜诚也表示要为燕帝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国库预算上不封顶,于是这场婚礼的筹备意外的繁琐。
杜欢就要做新娘子了,但她心中始终不安。
这四年间,为了平定天下,系统一直在超负荷运转,宝石的需求量也一直在增加,已经到了不胜负荷的地步了。
有时候,她如果没有足量的宝石为系统续航,便会一不小心沉入睡乡,就好像机器关机了一样,暂时进入待机状态。
封晋在高高兴兴的办婚礼,而她却不敢保证自己哪天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于是只能假装很高兴的配合他。
成亲的冠子送过来之后,当看到上面镶嵌的宝石,杜欢眼都直了,就连繫统似乎都嗅到了能量的香味,催促她:「赶紧赶紧把手放到宝石上去。」
杜欢深知狗系统的劣根性,反而不肯了。
能在她的搜刮之下还能藏私,留下这些宝石镶嵌到冠子上去,封晋太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