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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见儿的,让人好不心软。

偏偏她说的又全是事实,无一丝编造夸张之处。

端王一把火生生被她的卖惨压了下去,竟然语声转柔,好像对她也是无可奈何之极:「本王也并非要赖帐,不过手头暂时不方便而已。父皇命本王前来舒州,我可不能与闻垚一派行径,传出去惹人笑话。你若是不急用的话,不如随我回京城,本王再付你金子?」

杜欢没想到端王竟然还是个清正廉洁的皇子,也不好逼债太过惹人厌烦,这可是皇权社会,小命要紧,当下感激道:「殿下也有自己的苦衷,若是不嫌弃麻烦的话,我只好再麻烦殿下一些时日了。」

符炎都怀疑这是自家主子故意为之,既不好开口挽留便只好用赖帐来拖延她离开的日子。

闻府的赃银就算是抬一箱送给杜姑娘,也算不得什么,这点主殿下还是能做的。

房内的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和解,只听端王殿下又许诺:「放心,到时候一定付你六百两整。」

「殿下此话当真?」

「当真!」

房内天真的少女掩饰不住惊喜,再三追问,及止得到了端王的保证,一串马屁就顺畅无比的拍了出来:「我就知道殿下是言出必行的高洁君子,大燕有殿下这样的皇子真是生民的福气,我有机会与殿下相识,真是三生有幸!」

封晋为她准备的惊喜大礼包似乎还不止如此,紧跟着便似为她着想道:「你也说自己要为往后生计考虑,想不想赚大钱?」

杜欢听起来被那六百两金子的许诺给砸昏了头,毫无防备道:「当然想。殿下有门路?」

封晋道:「你也知道本王有头疼的毛病,你若暂时追随本王做个大夫,每次出诊都有十两黄金,若是彻底治癒本王的头疾,许你千两黄金,这钱你赚是不赚?」

杜欢毫不犹豫:「赚!」

她从封晋房里出来,顶着符炎敬佩的眼神离开,等到独个儿走在回房的路上,才小声骂道:「狗男人,明明能够付现款却偏偏要赖帐,还画大饼给我,你家祖上是卖饼的?!」

杜副校长用他的行为教会了杜欢的生存哲学:与其相信男人轻飘飘的一句承诺,还不如相信自己养的一条狗来的可靠!

端王的房门大开,他冷着脸坐着,目光一直追随那道纤细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才轻嗤一声:「野性难驯的丫头!」

符炎小心道:「殿下不生气了?」他总觉得刚才主子并没有真生气。

果然如他所料,封晋淡淡道:「想要收服她,做样子吓唬那丫头而已,没想到她的胆子倒是比闻垚还大。」若是寻常小姑娘见到他发怒恐怕早都跪地求饶了吧?哪还敢与他讨价还价。

符炎说了句公道话:「闻氏儿孙就是闻垚的软肋,殿下捏着他的软肋呢,他迟早要听话上路。可杜姑娘……」孑然一身连父母家人都毫无印象,还是被他们从棺材里扒拉出来的,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威胁?

封晋目光悠远,却暗含着笃定:「天长日久,总有听话的一天。」

他从来不缺耐心。

第二十一章 拍马屁的一种方法

三日之期未至,闻垚便认罪自裁了。

牢房里报了消息过来,封晋将他的认罪书收入怀中:「带齐一干人证物证,由秦佐押解闻氏子侄进京会审。」至于闻垚之事,他会亲自向皇帝禀报。

郭公山被招安之后,又有端王带人开仓放粮赈灾,还收拾了舒州一干官员,连只手遮天的闻氏一族都倒了,流民之乱终于被平,很多百姓相继回乡,有被霸占的良田也被发还,除了案中一部分人证须追随进京,其余百姓终于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了。

大乱之后,街市间还有些萧条,杜欢在州府衙门内住的憋气,特意出门散心,寻了个酒楼坐定了,听得下面说书人大讲特讲端王殿下功绩,可惜座中客寥寥,捧场者甚少,任他说干了嗓子也换不来几个钱。

她眼珠忽的一转,招手让伙计过来,去给说书人传话:「有一桩赚钱的买卖,还要烦请小哥问问说书的先生愿不愿意做。」

小二都恨不得替他答应下来:「郎先生有个女儿……前两年被人强占上吊没了,他孤身一个人,若有僱主肯用他,能赚些嚼裹,哪有不肯的。」

杜欢是个行动派,心里骂端王要死,考虑到未来还是很能折得下腰去,打定了主意要拍马屁就要拍的尽职尽责,等见到了郎先生,近看他衣袍浆洗的发白,陪着笑脸向她作揖,面色却好像被苦汁子泡透了,有着说不出的愁苦,暗嘆这也是个可怜人。

「先生请坐。」杜欢亲自替他斟了杯茶:「冒昧请先生来,是想问问先生可有远离故土的打算?」

郎先生正为衣食发愁,听到这话便知三餐有继,连忙道:「但凭姑娘差遣。」

杜欢向身后的马泰伸手:「马侍卫能借点银子给我吗?」

马泰奉端王之命陪着她出门,临出门之时符炎还特意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叮嘱他见机行事:「杜姑娘可是殿下很重要的人,你小心侍候着。」

很重要的人?

是很重要的女人吧?!

马泰自诩忠心护主,亲眼见识过端王殿下与杜欢亲近的场面,在心里默默将她划进了端王殿下的后院,至于后院的什么位置还轮不到他来置喙,且看端王殿下的宠爱程度——至于下山之后这位的称呼又从杜夫人跌至杜姑娘,也没什么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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