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成千上万的炮口在这一刻对准了“神明”的头颅。
伴随着一阵仿若惊雷的骇人轰鸣声,万千炮弹齐鸣，炮口的火光凝聚在一起，甚至比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还要更加炽热。
而在这之后,因为双方离的距离实在太近，几乎只是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在人类的听觉甚至无法捕捉的空隙之后，一阵仿佛水球凭空破碎的细微“啪嗒”声将将挂在炮管震荡的余音中,听着实在算不上多明显。
哪怕它实际意味着那位所谓的神明被热武器彻底搅碎了头颅。
在宋时清眼前，伴随着他和系统说明了自己的要求,换上了默认五星穿搭以及【百搭】属性的备用项配件后,当他操控着数量比初始状态一连翻了几倍数量的【爆破天使·后景】,对着不远处的所谓神明发起攻击时,几乎只是在瞬息间，眼前这颗和神像一模一样的头颅便像是脆弱的水气球,在炮弹的挤压下扭曲变形、并最终在到达极限的瞬间破碎。
鲜血从头颅炸裂后的破损处迸溅,猩红的鲜血溅到不远处永远带笑的神像上,反而让那些尊没有生命的石像看着额外多了几分近似于神明的倨傲与残酷，仿佛在隔空审判真正的渎神者,比不久前另一张一模一样脸上假惺惺的悲悯甚至还更真实一些。buwu.org 梦幻小说网
“神明”破碎的头颅仍在不断往外淌血，其中有一些甚至穿透了万千炮口构建而成的“金属墙壁”，溅到了宋时清身上新换的白色【百搭】服饰上,并最终顺着外衣的轮廓无力地低落地面,始终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半点异常的血色痕迹。
宋时清没有停手，他操控着【爆破天使·后景】快速发动进攻。担心目前最贴近诡异存在的所谓“神明”凭空逃脱,【咒夜傀儡·前景】的木质操纵杆这会儿也若隐若现地浮在半空。
从空中垂下、随着空气流动不断晃动的丝线在这一刻就像是什么诡异的活物，以一种看似轻柔但又注定无法摆脱的力道将其牢牢捆缚，叫它始终无法逃脱审判。
而对面,丝线包裹正中，“神明”的体内似乎只有鲜血。
就好像曾经发生在松市内城的特异局的死亡现场，又好像其他所有在缄默中死亡的受害者，此时它体内似乎也只有那些仿佛滚烫蜡油的鲜血，被强行挤压着从头颅、躯干上的破口往外流，并最终只剩下一层单薄的人皮，从丝线的间隙中无力地滑下。
而伴随着这个诡异预设的神明赐福场景的一大主人公彻底变成没了生机，眼前的场景至此也终于开始了变化。
“放肆，你……”边上的天使慢半拍地出声呵斥。
只是在最开始勉强还算是清晰的话语过后，之后从口中吐出的字句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含糊混乱，以至于到最后只剩下一阵黏腻肉块蠕动扭曲的黏腻声响。
宋时清微微偏头朝着声源处看去，原本面容俊美的天使至此变成了一团人形的红色肉块，背后原本披散着圣光的翅膀此时也只剩下了笨拙丑陋的肉翅。
余光扫见教堂墙壁上雕刻的神像蹚
出血泪，墙壁的位置跟着破损露出了内里不断抽搐淌血收缩的肉墙，这一切都说明了同一件在不久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这个教堂可能要彻底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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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光线开始变暗，教堂顶端华美的圆顶失去支撑般往下坠落，地面开始变得凹凸不平冒出肉芽，宋时清看着周围随着“神明”死亡而骤变的场景，也跟着快速做出反应。
背后机械的双翼划过空气带出风声，【爆破天使·背饰】带着其主人灵活地避开所有障碍，绕过血水和触肢，朝着教堂顶端唯一的出口飞去。
“轰”
又是一声被压缩在同一时刻爆发的万千炸响，无数炮弹在这一刻共同击中圆顶的中心，强行用热武器的火力打开了一个通往教堂外的通道。
而在共同爆炸的这一瞬间，爆炸中心近千度的高温甚至让破碎的血肉变成了气态的蒸汽。
红色的血雾虚虚地聚拢，教堂外的光穿透稀薄的血雾投射到教堂内部。
宋时清骤然穿过这阵血色的薄雾，【爆破天使·背饰】带出的气流在瞬息间强行留出了一个干净的空白。
直到两秒后，周围其他残留的血雾这才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其中的空缺，慢吞吞地朝中间靠拢填补了其中的空缺。
宋时清快速飞到了教堂外，也就是直到此时，他才看清了教堂外的情况。
这是一潭由鲜血凝聚而成湖泊。
红色的血水沉积在地面看不见边际，蔓延至视线尽头的单一色调连带着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稀薄的红色。
原本突出水面的恢弘教堂在他逃脱后没多久彻底坍塌沉入湖底，黏腻浓稠的血水不断漾出波纹，水波晃动间不断折射出近似于碎光，看着甚至有些像是什么平滑晶体的表面。
宋时清没忍住盯着看了两眼，最终看清了那点零碎的闪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平滑的指甲、是碎裂的眼球。
它们零碎地被混杂在这潭血水中，不同于其他与鲜血糅杂在一起的器官血肉，勉强还能看出来一些边角的模样。
“砰、砰、砰”
在这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经历的一切实在太过挑战正常人的理智，又或者说完成那样一场快速且刺激的逃亡确实刺激神经，宋时清的心跳声不自觉加快，以至最后传到他的耳边。
只是在心跳声之下，为什么还有一阵更加急促、更加激烈的鼓动声呢……
宋时清从自己的心跳声下剥离出了另一重更加混沌的异响，并最终确认了声音来自自己的脚底。
“咕咚”
有些像是心跳声，又有些像是血液流动的声音，宋时清听着耳边的动静越来越响越来越明显，下意识往边上避了避。
而在下一刻，数对有着和人类结构近似的手臂瞬间从水面下快速浮现，并最后出现在了宋时清的面前，朝着他的方向不断逼进。
这些手臂由混杂着血肉器官的血水浇筑而成，表面由灰色骨骼构筑而成的血管缠
绕包裹在血肉表面。
坚硬的骨骼在这一刻超脱于人类对于骨骼这一词汇的常见认知，以一种柔软且弯折扭曲的姿态紧贴着血肉存在，随着内里填充物的动作收缩舒张。
不自觉地，宋时清下意识地看向灰色骨骼血管的凸起。
他眼睁睁的看着骨骼血管里的填充物微微偏转挪动，并在看似坚硬的柔软血管表面，映出了一张和人类五官近似的脸。
在这一刻，违背人类常规认知的存在冲击了宋时清的理智，使得他的理智值不断往下跌，连带着本人在遭受巨大冲击后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好在除却一些【运动】属性用来攻击的服饰外，默认穿搭中还包含了一个【优雅】属性的【神明造物·头饰】。
五星【优雅】属性的神装在这一刻强行拉回了他的理智，以至于哪怕在掉san的同时还能尽量理智地思考如今的现状。
[【百搭】属性换【清纯】属性。]
宋时清快速在心里对着系统说出了提前商量好的换装词，试图通过【清纯】属性的装扮稳固自己的理智值。
当原本消耗的理智值在无数【清纯】属性服饰的叠加下快速恢复正常值，他也在躲避的同时快速做出判断，再度换装开始对敌。
[【清纯】属性换【性感】属性]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也受到了某些信徒的印象，在无法确定目标后，宋时清率先尝试【性感】魅惑。
身上原本大多为清淡颜色的清新服饰在这一刻悉数变成神色性感服装。
不过当数件【性感】属性服饰堆叠在一起后，重叠的服饰遮住了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反而让他在这一刻看着像是什么穿着长袍的严苛神父。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办法精准找到诡域中的诡异，又或者说诡异在最初意识到不对后就快速收回了视线不再对他给予关注，那些挥舞的诡异手臂在最初短暂的停滞后，很快跟着恢复了正常。
宋时清就算是不用开口尝试用【性感】魅惑，也知道这会儿的诡异在意识到不对后，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不过这似乎也方便了他……
[【性感】属性换【简约】属性]
确认此时诡异大抵不敢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后，宋时清在短暂的犹豫后直接把服饰换回了【简约】属性隐藏自己的身形，借着这个空档开始思索解决的办法。
正常情况来说，按照他提前观看信徒对战诡异的经历，想要解决诡异结束诡域，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诡异“内核”的位置。
此时在这篇诡域中，没有什么实际的怪物、诡异本身也没有以实体真正在他面前露出身形，所有正在遭遇的攻击十有八九都是来源于诡异力量源头的“内核”，他大可直接逆向追寻攻击最初的源头，找到这片诡域的主人。
但现在的问题是，此时他遭遇的攻击大多来源于脚下的这片血水中。
如果他要追寻诡域中心的诡异，那也意味着他必须要把自己
全部浸入血水中。
宋时清还没尝试过没入血水中究竟会遭遇什么，但就看那些从血水中生长出现的手臂、看那些隐藏着无数器官碎末的粘稠水体，光是想想也知道这潭血水中恐怕并不安全。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在靠近诡异的同时尽可能避免危险呢……
迟疑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上五星【优雅】属性的【神明造物·头饰】的作用，宋时清陡然想起了刚才从教堂逃脱的经历。
就在刚才，因为爆炸产生的温度，血肉在破碎的同时被蒸发成气体。
配合【爆破天使·背饰】的速度，理论上来说，如果他能比血液流淌的速度更快，他确实能借助【爆破天使·后景】，从这一眼看不到头的血水中强行轰出来一条路！
要试试么……
这个计划方案属实有些疯狂。
宋时清想着当时换装系统给出的自主提示功能，当时系统表明只要七件五星服饰就能消灭诡异。
此时他身上就穿着两件当时提示内容中的建议穿搭服饰，按照他的穿着打扮及安排，他提前配置的【百搭】属性备用项应该也能填补其他的服饰空缺。
他应该能做到的，这样的服饰穿搭应该能做到的！
[【简约】属性换【百搭】属性]
宋时清深呼吸一口，为了保底直接对自己使用了【咒夜傀儡·前景】，以此来在失败后能操控着自己脱离血水并尝试自救。
在【简约】属性服饰被换下的瞬间，那些在自血水中生长的手臂至此也终于找到了目标，朝着他的方向涌来。
宋时清不闪不避，他将【爆破天使·后景】的所有炮口都凝聚在一处，不过手掌大的方寸之地强行聚合浓缩了百千个炮口。
伴随着所有枪炮在这一瞬间同时开火，诡异狰狞的手掌被爆炸的气流彻底碾碎，只剩下一节空荡荡的手腕徒劳地立在原地。
宋时清没有停下，他操控着【爆破天使·后景】短时间内连续快速进攻，爆炸的轰鸣声机会连在一起没有半点间隔，甚至于像是一段连续的暴力曲谱。
【爆破天使·后景】的将一整节裸露在血水外的手臂彻底轰平，并顺着原本手臂的肌理继续向下轰炸。
爆炸的高温使得水面顷刻间被浓重的血雾笼罩，但比这血雾更明显的果然还是水面上那个因为快速爆炸而破开的、直抵水下的通道。
诡域中的诡异似乎也意识到了此时宋时清近乎于疯狂的想法，无数手臂朝着宋时清的方向靠拢，层叠的巨大手掌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在宋时清的背后张开手掌，意图抓住强行攻入诡域的凡人。
但就像是刚才，就好像教堂里的宋时清能成功逃出坍塌的建筑，就好像水面上的宋时清凭借快速移动灵巧躲开攻击，【爆破天使·背饰】的速度远比诡异本身还要来得更快。
以至于当宋时清借着爆炸留出的空隙、借着“服饰不会伤害穿着者本身”的规则深入血水中接近湖底的同时，那些交叠的、疯狂的、扭曲的、
徒劳的手臂反而像是一个存在于换装系统之外的现实后景，只能作为背景衬托正中近乎渺小的人影。
被爆炸激起的血水像是雨一样从空中降落，但比雨水更快的反而是那个挥动机械双翼的人。
浑浊的血水被爆炸的气浪强行劈开一条口子，宋时清便顺着这个口子直达水潭地步。
宋时清看到了淹没于血水中的血肉建筑，他击碎骨骼血管织就的网从中中穿过。
他一路直达血水底部！
也就是直到这时候，他才看到了诡异的存在——
那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深长近乎上百米的人。
因为没办法看到对方的全身，于是只能看到眼前那一片近似于人类的苍白皮肤。
无数狰狞的血肉手臂在它身侧的血水中构筑成型，以至于身体上没有半点异变的它看着甚至真的有些像是什么人类想象中的神。
而那颗像是红宝石般熠熠闪光的“内核”此时就位于它的胸口，光是内核几乎就有一个衣柜这么大。
诡异似乎也发现了冲到近前的宋时清，下意识抬起那两只看似正常的人类手臂伸手去拦，手臂晃动间连带着周围的血水也跟着晃动形成漩涡。
但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血肉显然无法挡住热武器的进攻。
【爆破天使·后景】彻底洞穿了诡异手掌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并在最终成功击中了胸口的“内核”。
伴随着内核在炮火中碎裂，流动的血肉从破碎出喷涌而出。
所有的一切，都在下一秒彻底消失在了宋时清的睡梦中。
“真不愧是当初拯救了一整颗星球的【爆破天使】。”
……
存在于梦境中的诡域彻底破碎消失，宋时清猛地睁开眼从床铺上坐起。
或许存在于梦境中的战斗也有那么一瞬间发生在现实，当他清醒过来睁开眼后，看到他刚才用于战斗的穿搭也确实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至于诡异的破碎“内核”，此时也堆在床边跟着出现在现实中。
宋时清把所有服饰放回衣柜，随即给自己换上【清纯】属性的服饰恢复战斗中损失的理智值。
宋时清回想起刚才的遭遇，在解决了诡异放下心的同时，一些之前因为忙于制定作战计划而被忽略的疑点也跟着涌上了心头。
因为切身体验了诡异的诡域，此时的他自然也能肯定，刚才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诡异应该就是之前在松市闹事、被其他教会联手解决的那个。
但问题是，为什么各大教会都判定死亡的诡异至今还存在？
眼见诡异冒充神明的身份，其他教会供奉的神明难道就不会因此愤怒？不会因此在愤怒中彻底把假冒神明、败坏名声的诡异彻底碾碎？！
更别说另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为什么在这个神明存在的世界里，那个高危诡异居还敢假扮神明？
难以言喻的强烈既视感在这一刻再度翻涌出现在宋时清的心头。
不同于之前下意识抗拒这样的现实、同时忙着策划与诡异对战于是没去深思，宋时清在捕捉到心里的那点熟悉感后，隐约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那些各大教会供奉的神明，不会就是类似的诡异吧？
就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诡异，所以不会因为其他自称为神明的诡异而生气，以近乎纵容的态度放任对方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直到这个诡异之后遇到自己。
就是因为知道其他所谓的神明也是诡异，所以最近出现在松市的诡异如今才会理所当然地自称为神明，甚至还意图顶替圣依神的身份、成为他们圣依教供奉的神明。
或许无论是假冒圣依神的诡异，抑或是如今被其他教会供奉在神座上的诡异，它们都无比清楚地知道。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神明。
宋时清下意识打了个寒战，短时间甚至难以接受这样荒谬的事实。
他意图找到什么论据反驳自己，但随着过去的一些回忆不断翻涌，反而在这之后更加笃定了这个可怕的猜想。
宋时清想起了之前换装系统的自主提示功能，提醒他用四星【清纯】属性【雨后彩虹·后景】救人的经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换装系统没有给他推荐专门的护士医生套，而只给他提供【清纯】属性的【雨后彩虹·后景】，纯粹是因为那些因为理智值归零于是陷入昏迷的植物人，这个理智值归零的毛病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而事后也确实证明，只要用【清纯】属性的服饰，哪怕服饰本身只是一星二星的低阶服饰，同样也能救助这些被其他教会称作是“活肉”的植物人。
……系统给他推荐四星【清纯】属性的【雨后彩虹·后景】，甚至单纯只是因为四星品阶的服饰套装才具备前景后景的部件，只有四星服饰才能影响作用到周围其他人身上。
其他教会没办法解决？降临日后数十年也没有任何教会能救助这些“活肉”？
这可能都只是因为，如今教会供奉的那些神明十有八九都是吃人的诡异。
只是存在就会让所有看到它的人理智值狂降，身为诡异的它们又如何能做到帮人恢复理智值？！
于是一直发展到现在，那个所谓的理智值归零的植物人，才发展变成了如今的绝症。
还有在穿越尹始，系统第一次给他推荐的那些服饰——
为了能完成信徒的心愿，当时系统的自主提示功能给他一连推荐了九件五星服饰。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信徒的愿望比较多比较杂，于是才需要这么多高品阶的服饰才能解决麻烦。
但现在想来，这么多服饰其中包含了不少用于战斗的服饰，诸如【爆破天使】、【咒夜傀儡】，以及他没能看明白具体作用、但看着依旧很不一般的【创世纪】。
恐怕在当时的那些信徒之中，这些人心里一定也存在什么和其他教会“神明”存在关联的愿望，所以才会列出那样恐怖的一个推荐列表。
宋时清越想越通畅。
他想到了特异局的超能力者第一反应就把【清纯】属性和催眠扯上关系的习惯性思维，他也想到了松市政府官方对于教会本身的态度——那种像是支持又像是不支持、引导民众把信仰本身和功利一词挂上勾的态度。
难怪在这个世界，信仰和虔诚本身的概念相比起他穿越前得知的定义，其中都存在扭曲的不同……
还有内城外城的布设。
离开外城随意自如无需申请，但要想进入内城却要通过检验站，看来就是连政府官方也知道，相比起拥有神明庇护的内城，远离教会的外城才是真正安全、真正自由的地方。
内城和外城之间铸就城墙，外城和城外只有铁丝网阻隔……最开始还以为这样的设计是搞笑、是权利向内城集中的反映、是尊贵的内城居民作为人上人对外城保有偏见的表现，看来还是他狭隘了。
确实，相比起城外那些因为“神明”震慑就不敢入内的诡异，还是内城的那些“神明”本身看起来更危险。
进出内城外城可不得好好筛选一下，以防外城民众自己偷偷偷渡进入内城么。
……也难怪在扩张教会时，宗教管理事务局第一反应是推荐去内城建立教堂。他们圣依教在外城扩张，外城的这些超能力者、政府官员恐怕连觉都要睡不好了吧？！
感情从始至终，政府官方什么都知道。
第72章
在发现那些教会供奉的所谓神明实际都是诡异后,宋时清觉得自己这会儿真的是什么都能想得通了。
甚至于一些在穿越尹始、经营教会期间遇到的问题，也都在发现“教会供奉的神明就是诡异”后找到了合理的答案。
宋时清后知后觉想到那些时常游荡在教堂附近的诡异怪物，联系其他教会对每一座教堂周边区域的所谓庇护行为,或许就是因为圣依教本身并不存在和其他教会类似的“神明”，所以才会经常发生类似的事情。
……说得更可怕些，或许教堂附近的所谓“庇护”实际是另一种形式展开的诡域，这也说不准呢。
毕竟当诡异的实力达到某个固定层次后,诡域甚至能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梦境中展开，天知道那些诡异到底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未知手段……
宋时清不经意间想起了过去曾发生在外城八区教堂附近的某次意外事件——
在这之前,圣依教周边就曾爆发一场诡异袭击案件,以至于至今还被一些对圣依教无感的人戏谑称之为诡异的当面嘲讽,以此来间接暗讽教会的无能。
宋时清回想当时的情况,那片仿佛像是影子一样的诡异在诡域展开后，反倒是莫名转道来到了教堂,并显出身形和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当时宋时清对此只觉得错愕惊讶,现在反过来回想当时诡异的反应和态度,反而能从中品出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可能。
当初他只觉得这是单纯的诡异袭击，但当现在意识到这个世界隐藏于阴暗面的真相后,反应过来当时诡异潜入教堂第一反应不是动手杀人，而是出现和他这个教会的主教尝试对话。
这个异常的态度本身就存在问题。
或许在当时，那个入侵的黑影诡异可能就抱着类似的心思进入的教堂,想要成为这座教堂里供奉的所谓神明。
说不定在诡异之间,它们甚至都能感应到彼此的气息和位置，于是圣依教附近才会诡异怪物频出……
和诡异有关的所有问题简直都细思恐极。
宋时清在后怕的同时,第一次为自己之前做出的扩张教会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还好之前哪怕人手不够条件困难，最后还是咬牙给圣依教整出了一个合适的共享无人教会制度，使得教会名气越来越大。
毕竟龟缩在松市内只会让未来变得更加糟。
无法解锁更多的成就任务奖励,无法得到更多的好感值数值，最后只会在其他“神明”发现不对劲后，最终被围攻陷入进退不能的麻烦境地。
当然，同时，也就是一连想到这，在意识到诡异袭击教堂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感应到其他诡异的气息，所以才不像是其他那些大教会一样和平，宋时清也不得不开始思考后续教会究竟要怎么应对合适。
……真要说起来，那个在世人眼中已经被教会联手消灭的诡异突然出现在圣依教假扮圣依神，这何尝不是一次来自其他教会对他的试探。
宋时清越想越觉得头大，只能开始思索未来如何杜绝类似的可能麻烦。
正常来说，【暗黑】属性能让穿着者变成近似于诡异的存在，在一些论坛的分享帖里，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拥有【暗黑】属性服饰的人开玩笑地打趣，说自己最开始换上【暗黑】属性后甚至被人当做是诡异差点按地上抓走。
换句话来说，只要时不时换个【暗黑】属性的服饰，应该就能让外界其他窥视者误以为教会中存在诡异。
当然，介于他平时要时不时出现在教堂中处理教堂事务，如果诡异气息太过简单粗暴反而会拖累自己，他必须得想办法掌握一个合适的度，既不会让其他人看出来教堂里有诡异的气息，也会让其他教会的“神明”误以为圣依神是同类。
要不试试把“内核”存放在教堂里？
有那么一瞬间，宋时清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了类似的想法。
不过这个危险的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内核”要是不妥善处理未来很有可能会变化成新的诡异，这么瞎折腾只会变成内忧外患变得更加危险。
看来只能是试试能不能抽出什么高品阶的【暗黑】属性服饰，或许等级高的【暗黑】属性服饰也会让自身的异样诡异气息变得更内敛一些。
越是厉害危险的诡异越是让人难以察觉，高品阶的服饰或许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抱着类似的期待，宋时清开始抽卡，尝试抽出合适的【暗黑】属性服饰，尽可能挑选合适的高等级服饰。
一连抽了几次十连，他也确实是抽出了一些暗黑属性的服饰，并随着抽卡次数的叠加抽出了一个五星的意外之喜。
熟悉的幻象再度在自己眼前出现，套装背后的故事再度于后人眼前重现。
【许是上天的恩赐，又或者是来自于神明的玩笑，爱丽生来就被赋予了一项独一无二的才能——她能短暂看到未来。
借用这双神赐的双眼，她能短暂看到未来。
避开灾祸，预测吉凶，她永远都能作为唯一的那个幸运儿。
得益于这份天赐的才能，爱丽学习了一点塔罗水晶球的占卜知识。哪怕本人对此并不精通，却依旧顺利成为了一位出名的占卜师。
这天，一位特殊的顾客走进了她的店铺。】
宋时清缓缓翻开卡牌看向卡牌的正面。
是五星【梦幻】属性的【星宿占卜·面妆】。
【星宿占卜】的名字在这之前，他就曾在系统的自主推荐功能里看见过数次，没想到这次情急之下选择抽卡应急时，结果还真就抽出了套装里的某个特定部件。
面妆整体看着呈现闭眼微笑的样子，倒是看不到那双传说中的神赐双眼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过，能短暂看见未来的双眼么……
宋时清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故事，故事末尾停留在客人进门的那一刻，一看下一秒就会发生意外。
其他套路类似的套装故事最后要么死要么疯，宋时清几乎只是看开头就能
猜出后续可能的故事走向。
不过宋时清还是打开图鉴，抱着了解套装的想法看了眼服装背后的全部故事。
【爱丽天生有一双能看见未来的眼睛。这天，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走进了店铺来到她的面前。】
【这是王国公主、是未来整个王国的继承人、是全国抱以期待的下任女王。国民坚信——露比殿下是王国最亮眼的那颗宝石，未来仁爱的女王会指引着所有人奔向幸福的未来。可爱丽却看到了她的死亡……在露比进门的那一瞬间。】
【爱丽看到了王国的未来，残暴的王子谋害了原本的继任者登上王位，整个国家都笼罩在了阴霾下。】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就是王国所有人的未来。”爱丽下定了决心。】
【……】
【隐藏在露比背后的神秘占卜师最终被找到，爱丽那对神赐的双眼被残忍剜下，仿佛星辰的眼眸至此只剩下两个深黑的血洞。】
【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的无能……?[(”露比哭着道歉，她替失去双眼的爱丽留下眼泪。】
【爱丽心底的迷茫逐渐褪去，或许神明赐下这样一双能叫她望见未来的眼睛，就是为了现在吧。】
【“爱丽，我看到了，那颗指引着我们胜利的星星还高悬于空中。”神赐的双眼彻底灰暗，但爱丽却在这一刻重新看到了万物，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心里卜算未来。】
【哪怕失去双眼，哪怕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爱丽却依旧能看到，公主露比——这位王国认定的下任继任者，她头戴王冠手持权杖，在无数骑士、大臣、民众的欢呼声中登上了王座。】
宋时清大概串联起了整个故事。
相比起之前那个【咒夜傀儡】，现在的这个【星宿占卜】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he了。
起码整个故事中没有死去哪怕一个正面人物。
就是这个故事给宋时清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宋时清看着手上捏着的【星宿占卜·面妆】，又看了看图鉴里【星宿占卜】套装的外形。
套装本身搭配的面饰是一条以黑色为底、用金丝在正中绣了一只金色眼瞳的眼罩。
看得出来，应该就是套装故事背后的主人公爱丽失去了双眼，所以套装才设计了这样的一个蒙眼穿搭。
就是不知道当他换上【星宿占卜·面妆】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面妆附带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眼珠，他的视觉会不会因为换上【星宿占卜·面妆】就短暂消失。
宋时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想着【星宿占卜】背景故事里那句“能短暂看到未来的双眼”的形容，换上【星宿占卜·面妆】简单试了试。
如果换上【星宿占卜·面妆】后他也能看到未来，那么是不是就能凭借这个看到圣依教的未来，同时验证换上【暗黑】属性服饰后究竟能不能瞒过其他教会的那些“神明”？
宋时清点击换上【星宿占卜·面妆】。
而和他设想中的糟糕结果不同，
哪怕换上了背景故事中失去了双眼的【星宿占卜·面妆】，宋时清依旧能看到周围的景物。
当他转头看向衣柜上镶着的半身镜时，随着自己眨眼的动作，他看到了那双和故事中爱丽失明前一模一样、仿佛坠着无数星光的眼睛。
可能这也是来自于换装系统的怜悯吧。
宋时清盯着镜子看了片刻，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开始尝试使用【星宿占卜·面妆】，提前验证自己的做法是否出现错误。
宋时清先是摸索了一下【星宿占卜·面妆】的使用方式，并在最后整理出了相应的规则——
【星宿占卜·面妆】必须要在特定的闭眼状态下才能使用，在当事人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和面妆近似的表情状态后才能发挥作用。
在穿戴这点【星宿占卜·面妆】闭上眼的同时，只要在心里默念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答案，就能短暂看到一些未来的片段。
这倒是和故事里一样就能短暂看到未来的情况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拥有【星宿占卜·面妆】的宋时清并不是拥有这对神赐双眼的真正主人吧……
宋时清先是尝试闭上眼，询问如果没有穿上【暗黑】属性服饰遮掩后可能的未来。
伴随着【星宿占卜·面妆】感知到使用者的念头，后续可能的未来跟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宋时清看到，他穿着一身极致混搭的服饰，被其他所有诡异包围在其中。
绝望的民众见状对圣依教生出了信赖，因为有着足够多的好感度数值能用来抽取服饰，未来的自己身上还有不少在他看来都无比陌生的服饰。
可能是在战斗的同时也在不断委托系统帮忙抽卡，他身上的服饰也在不断变化，一旦抽到了新的五星服饰就立马换到了自己身上提升战力。
在堆叠了足够多的数值和属性后，他最后确实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但糟糕的是，濒死的诡异为了自保强行带走了无数人的生命，更多没有自保的手段的普通民众也跟着死在了这场混战中。
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最后能活下来的人却并没有多少。
而在原本这些假扮神明的诡异死去后，新的诡异也在未来不断涌现。
人类的地盘变得越来越小，人类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少，他无法解锁后续的成就任务也没有更多的好感值。
而作为最后活下来的、让这个世界变成这幅样子的当事人，他也被不少失去家人的民众视为敌人。
当他最终因为人类极限因为寿命受限彻底死亡后，未来又有新的“神明”出现在了城市中，并建立的新的教会。
民众最后再度被这些所谓的神明欺骗，新的轮回再次开始，最后依旧毫无变化。
这不就是另类的【爆破天使】be结局么……
宋时清大概能猜出来，应该就是诡异在发现他并非同类后，将他视为威胁于是直接动手。
虽然能在抽空所有好感度数值前，他
确实能抽取出足够的服饰取得最后的胜利，但这最后的胜利依旧惨烈。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把路走绝，让未来变成这样。
宋时清试着换上了一些【暗黑】属性的高等级服饰，看看在假装教会本身有诡异庇护后，自己将迎来怎样的未来。
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换上什么类型什么部件的，除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都和最初没什么大的改变。
就在宋时清都忍不住开始想，是不是用【暗黑】属性假冒诡异的计划本来就行不通的时候，这个看似毫无变化的悲惨未来最终在他换上了一个【暗黑】属性的后景后，出现了变化。
在换上了新的【暗黑】属性后景后，在穿戴上【星宿占卜·面妆】看到的未来里，未来本身终于有所改变——
在他看到的这个新的未来里，圣依教成了全世界唯一且最知名的教会。
城市外的铁丝网被拆下，人类终于拥有了真正的自由，能像是降临日前随意出入城市。
看到这，宋时清忍不住睁开眼，又定睛细细看了一眼自己换上的【暗黑】属性后景究竟是什么。
宋时清看到两三个紫色的、像是Q版卡通人物一样的小恶魔挥舞着翅膀，围绕在自己的身边。
看了看后景的具体名字。
——是四星【暗黑】属性【捣蛋小恶魔·后景】。
地面上召唤的阵法在小恶魔出现后，之后很快消失不见。
而看图标，后景里本身也确实并不包含法阵的内容，估计是在后景里的实际主体出现后，就直接自动消失不给他占这个召唤法阵特效的便宜。
不过这个【捣蛋小恶魔·后景】看着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怎么换上这个特殊的【暗黑】属性服饰后，就直接更引出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成功瞒过其他诡异呢……
宋时清盯着这些Q版的卡通小恶魔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此时唯一和之前情况存在不同的，可能就是【捣蛋小恶魔·后景】实际是类似于活动的人偶，其他【暗黑】属性的服饰本身只是单纯的服饰配件。
记得之前和系统讨论过，类似的人偶、动物前景后景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说是能按照他给出的指示辅助作战。
难道说是因为【捣蛋小恶魔·后景】实际召唤出来的这些小恶魔，在拥有【暗黑】属性近似于诡异的特性的同时，还能像是个活物一样存在就能被其他诡异视为同类？
又或者说……宋时清突然想到了一点，如果是作用在他自己身上的服饰，那么类似的诡异气息或许会因为他的间接换装从而导致中断，但如果换成了发散诡异气息的后景人偶，或许就能以小恶魔的形象一直出现在现实中。
想到这，宋时清也确实是试着尝试了一下，在让这些【捣蛋小恶魔·后景】的Q版小恶魔留在房间的同时，自己走出房间。
因为后景的实际个体具备最基本的智慧能听懂指令，所以【捣蛋小恶魔·后景】召唤出来的这些Q版小恶魔
确实能一直存续在现实中。
只要服饰依旧处于试用中的状态下，哪怕隔着两个房间，也不会影响到后景人偶的实际情况！
或许寻常后景和这些特定的人偶后景就差在这里吧。
景物、特效类的前景后景使用时大多不会被损坏，但它们会随着穿戴者的动作跟着改变位置。
人偶、动物类的前景后景能按照穿着者的命令行事，但一旦这些人偶动物损坏死亡，那么连带着服饰也会变成无法使用的损坏状态。
两者之间倒是各自存在优劣。
宋时清再次走进房间，试着给这些【捣蛋小恶魔·后景】的Q版小恶魔发布指令，勒令对方尽可能一直待在教堂里。
当然，意识到松市目前还有另外一个教堂存在类似的情况，应该也需要类似的存在作为遮掩，他在睡觉前也试着给这些发布指令，要求对方去往另一座教堂。
只是目前教堂数量有限勉强还能供应地上，之后其他城市的共享无人教堂建立成功后，之后遮掩就显得有些麻烦了。
……算了，这个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吧。
宋时清忧愁地做好了这部分后续的安排，看着床尾堆着的那堆比他这个人还要更大的“内核”，想想还是决定明天问问特异局有没有办法。
只是在他再度睡着前，倒是意外看到了【捣蛋小恶魔·后景】的Q版小恶魔扑到晶核上，对他露出了一个近似于渴望的表情。
宋时清试着理解了一下对方的意思，一直看到最后对方用自己Q版的小手抓住某块碎裂的小晶核做出咀嚼的动作后，才勉强算是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你们这是……想吃？”宋时清迟疑了一会儿，才惊讶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看到那些Q版小恶魔纷纷点头，用渴望的星星眼看着自己，他犹疑了片刻，最后还
是先在心里召唤了系统。
宋时清：[系统，在么？就我穿戴【捣蛋小恶魔·后景】时弄出来这些Q版小恶魔，它们现在和我说想要吃诡异的“内核”，它们真的能吃这个东西么？]
系统：[它们想吃说明就是能吃。理论上来说，它们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吃。它们这样应该是嘴馋了，宿主你就算是不答应，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宋时清：[是么，那就好。]
看来这部分人偶、动物的前景后景，当他们出现在现实中后，本身也带有部分原本的性格特点，而不是单纯的没有神志只知道听取命令的皮囊。
宋时清看着它们渴望的神情，末了还是选择了同意。
其实认真想想，可能就是因为对方作为【暗黑】属性服饰配套的生物，在【暗黑】属性本身就贴近诡异的前提下，吃吃“内核”应该也没啥大影响。
这么大同时等级这么高的内核，就算是送去特异局估计也会让那些超能力者很为难，反正都是要销毁，他自己通过【捣蛋小恶魔·后景】动手还更快更便捷。
这么想着，宋
时清直接让这些Q版小恶魔敞开了吃。
不过在躺在床上临睡前，他的思绪从【暗黑】属性【捣蛋小恶魔·后景】召唤出来的人偶会吃“内核”的信息发散，倒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果这些Q版小恶魔把这些内核当做是食物，真正的诡异是不是也有可能以此为食？
说起来，之前把内核交给特异局的时候，特异局的那些工作人员都露出了惊奇的表情，估计是没从其他教会手里收到过类似的东西。
对于其他教会的信徒而言，估计他们十有八九直接把“内核”当做是贡品献给了诡异。
如果这个可能成立，相比起吃人还是吃内核，神明究竟以什么作为主要食物。
两者都有？还是说实际存在偏好？
宋时清想了想，想到自己过去经历的那几次诡异袭击案件，想想案件中的那些相关受害者，突然发现对于那些“神明”来说，吃人又或是吃“内核”，这其中或许也没多少实际的差别。
如果那些诡异没有被发现继续作恶，说不定在养肥后也跟着一齐送到了“神明”的嘴边。更黑暗点，甚至还可以假设那些隐瞒在内城的诡异就是教会私下自己养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诡异这么热衷于当神明，说不定还有这些高等级诡异以信仰作为食物的可能性。
当然，也有可能是把人圈起来方便进食，平等从每一个信徒身上汲取生命力。
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在巨大信息量的冲击下，宋时清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最后好不容易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第73章
次日清晨,宋时清遵循过去几个月培养的生物钟清醒了过来，早起准备每天惯例早祷。
哪怕他昨晚还在梦里打了半宿怪，半夜惊醒后折腾来折折腾去处理了一些教会事宜，但他还是准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宋时清一觉睡醒后,就看到自己床边原本堆积的诡异“内核”彻底不见,只剩下几个外形有些陌生的小恶魔瘫在地面上。
大概是因为吞吃了存在于现实中的诡异“内核”,此时它们的外貌相比起昨晚的可爱圆润也在外貌上出现了变化。
在最初看到现在这些靠【捣蛋小恶魔·后景】召唤出来的小恶魔如今的模样时，宋时清最开始一度以为昨晚有什么外形特征类似的诡异半夜入侵，在吞吃了原本的Q版小恶魔后留在原地鸠占鹊巢。
一直到清楚看到那些个体外貌朝着纪实方向产生变化、外形也朝着狰狞可怖的形容词开始发生改变的小恶魔满脸热情地看向自己,这才将信将疑地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宋时清看着这些和寻常恐怖电影内的恶魔形象存在部分重合的小恶魔,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觉得这些小恶魔在吞吃了诡异的“内核”后，自身在获取足厚的能量后像是数码宝贝一样自己进化了。
然而当他快速打开衣柜找到后景的选项内容，下拉找到【捣蛋小恶魔·后景】的图标,却发现【捣蛋小恶魔·后景】的下方等级依旧并未出现任何变化,依旧是最初四星的样子。
可能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图标上的小恶魔外形出现了些许改变,原本的Q版外形被现在的纪实画像取代。
宋时清看着变化的外形和不变的等级，没忍住立刻开始在心里召唤自己的系统。
宋时清：[系统，在么？你快帮我看看,这些【捣蛋小恶魔·后景】里的小恶魔在吃了诡异的“内核”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换装系统在听清宋时清说的那句熟悉开场白问候后,自然也是快速给出解释。
系统：[没事,问题不大，大概就是在摄取了足够的能量后开始成长。【捣蛋小恶魔】套装里的小恶魔都是幼生期外形偏可爱的恶魔幼崽,这会儿就是看着稍微长大了一点而已，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其他别的区别。]
宋时清疑惑追问：[这种后景召唤出来的小恶魔还能成长？对了……话说回来，这些小恶魔既然能长大,那它们未来在彻底长成后跟着改变本身的等级？小恶魔既然长大了，那么本身的后景配件应该也能跟着升级吧？]
系统：[服饰升级只能通过炼金工坊里的服饰升级功能哦。只要宿主你有四个同类型的【捣蛋小恶魔·后景】，就能通过服饰升级，变成五星的【捣蛋小恶魔[华丽]·后景】。]
系统：[这些人偶、动物类的前景后景在通过使用装扮后能出现在现实中，虽然无法使用其他同为服饰的衣服部件，但他们确实能通过和现实交互，因为宿主你的动作、以及现实中的遭遇经历，跟着发生改变。死亡的人偶、动
物彻底破碎死亡无法使用，但是它们也会因为穿着者的存在跟着发生变化产生羁绊。]
系统：[希望宿主您能把他们当成真实存在的人类、生物对待。但也希望宿主您能一直记得，它们实际也只是服饰穿搭的一部分，算不上真的生命。至于中间的度，您可以试着参考一下套装【水仙之恋】，以及套装【傲慢致死】，然后自己做出判断。]
宋时清闻言翻开了系统的图鉴，分别看了一下这两个被系统着重提起的套装。
他先是找到了【水仙之恋】，看了一下套装的主体故事内容。
【设计师纳西索斯拥有着整个神国最为出色的样貌，这天，祂设计出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
【在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完美面容后，纳西索斯深深地爱上了自己。】
【……】
【长久而炽热的爱最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外貌一样的人偶却无法拥有的相同的灵魂。设计师纳西索斯在巨大的绝望中，最终憔悴而死。】
宋时清盯着设计师的名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认真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设计师的名字和希腊神话中水仙寓言中的主人公一模一样。
或许在哪个平行世界，不同于希腊神话中的故事，另外一个世界的这些希腊神明都是系统的拥有者，依靠设计服饰、比拼穿搭取得胜利呢。
……或许更直接点，可能过去的希腊神话故事实际就是神明的换装比拼，但因为这个原因实在不好说出口，于是最后不得不转变成了后来他知道的那一个版本。
当然，也有可能系统的主人从希腊神话中得到了灵感，于是设计编纂出了这样的一个套装，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宋时清看完这个变异版的希腊神话故事，转而去看另一个系统和自己提起的【傲慢致死】。
【设计师伯特曾是帝国最有才华的设计师，年少出名的他也有无人能及的傲慢。】
【衣服只是工具，偶人只是武器。他将设计比喻为一场战争，自称为战争中不败的王者。】
【……】
【可若是连设计师自己都无法对服饰倾注情感，最后的作品如何打动其他人？】
【破损的偶人堆积成山，哪怕是名贵的布料在他手中都只能被称作是废品。】
【设计师伯特榨出自己的所有天分，最终创造出了一套被帝国众人称之为“神迹”的神选套装，布景的偶人甚至有了几分爱神的神韵。】
【然而无法感受到爱意的爱神自诞生起就陷入了绝望，并最终在设计师伯特痛苦的眼神中自戕而亡。】
宋时清看完，只能感叹系统给出的这个两个案例都太极端了。
不过【傲慢至死】到底还是提醒了他一点。
服饰前景后景召唤出来的人偶、动物拥有一部分原本的性格特点。
如果使用时穿着者真的有哪里犯了那些人偶、动物的忌讳，那么这些前景后景是真
的能做到自杀，让拥有者直接人财两空的。
宋时清默默记下这个要点，看着那些画风逐渐纪实的小恶魔，对于这类特殊的前景后景了解也更加深厚。
不过别说，虽然本身服饰等级没有变化，但这个变化的外形看着还是真的唬人。
起码昨天晚上临睡前，他还担心说那些Q版的可爱小恶魔在其他教会的诡异看来，或许会等同于什么“缺门牙的小孩”。
不过现在这个纪实的外形看着就唬人多了。
……说不定这个给【捣蛋小恶魔·后景】的Q版小恶魔喂食诡异“内核”催熟的过程，也是通往【星宿占卜·面妆】最终指引的he结局的必要一环。
……
宋时清照常主持早祷，带着教会众人对着神像进行了惯例的礼拜。
而在结束早祷、同时解决了一些必须自己出面才能解决的问题后，宋时清这才暂时在忙碌后找到了休息的空档，开始思索后续圣依教的发展。
在最初得知神明真相的慌乱过去后，他这会儿大概也在充足休息后勉强接受了现实，重整旗鼓开始理智思索后续的事宜。
宋时清先是试着回忆了一下昨晚通过【星宿占卜·面妆】看到的那两个未来，意图从中得到一些他目前不知道的线索，分别从未来的失败和成功中吸取经验。
在昨晚看到的he结局中，他看到的最多的画面，就是城市的居民用竞技场在自保的同时挑战诡异怪物。
城市外围的铁丝网、以及内城外围的城墙，都在诡异怪物被大范围消灭后，最终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拆除。
从这个结局中，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将圣依教推至全世界，所有人都因为这份对圣依神的喜爱得到了战胜诡异的力量。
而相比起这个he结局，另一个be版的结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更多了。
在最初看到的命运轮回be结局中，开头就是他在无数教会供奉的诡异围攻中，因为民众给出的好感值疯狂抽卡便装的场景。
当时除了他和周围围攻他的诡异之外，其他作为背景板的民众大多都对他露出了期望渴盼的视线，倒是没有丧失理智站在其他诡异的角度尝试为那些“神明”辩解，更没有因为信仰不同在城市中引出人类之间战争。
而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十有八九就是他在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了教会的真相，并最终通过一直站在人类这边的诚恳证明了“圣依神才是唯一的真神”，并借此获得了其他人的支持和好感。
换句话来说，只要能看到真相并最终接受这样的现实，那么绝大多数人都会收回自己原本的信仰、跟着转换自己的好感目标，而不是继续对教会抱有近似于疯狂执拗的信任。
看来哪怕宗教在神赐日之后对外的影响力不断增大，甚至一度凭借本身的威势压过政府，但政府还是借助那份自降临日前延续至今的影响力，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改变民众的想法。
……别说，那个转换“信仰”与“虔诚”的概念的做
法是真的漂亮。
或许他也可以试着和政府搭上关系。
只是这对圣依教来说似乎也同样麻烦。
宋时清之前就想到了政府很有可能清楚教会的“神明”真相，想也知道政府官方对所有教会估计都保有平等的警惕心。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确实很难让政府官方相信他们圣依教是唯一正面的存在，笃=信圣依教供奉的神明才是唯一的真神。
再加上他确实需要收集民众的好感值解锁成就任务…这对外就是拥有数目更多的虔诚信徒，这样的行为模式和其他教会看上去差不了多少。
在没办法解释清楚、行为模式还类似的前提下，这一切或许反而会让圣依教更像是诡异。
而且过分热情反而像是有所图谋，未来恐怕还是得继续维持原样，最多就只能是想办法给出部分相关信息，让这些人自己去猜出最后的真相。
其实回想过去的那些经历，之前无论是将服饰赠送给特异局的卧底、还是将诡异内核赠送给特异局的动作…这些对外说明了圣依教和其他教会不同的举措，或许也能作为后续政府官方发掘真相的证据之一。
真要说起来，如果他是政府官方，眼见现在假扮神明的诡异压过人类自己的建立的规则，那么这会儿一定也希望能找到消灭诡异怪物的突破口。
后续如果继续维持这部分原本的习惯，同时尽可能向外传出更多圣依教和其他教会截然不同??[”的讯息，发现不对的政府应该也会反过来试探自己。
就是不知道特异局对现在的圣依教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看法了……
宋时清想了想自己今天在早祷时看到的江泽头顶上的好感度数值，心想这个潜移默化的态度转变估计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除了民众的信仰之外，那个be未来中，同时也透露出了另一个有用的讯息——
那就是后续教会必须保持对外扩张发展，尽可能在世界范围内拥有更多的信徒，让圣依教的教堂遍布更多城市。
在be结局的后半部分内容里，当未来的自己通过足够多的好感值和服饰取得胜利战胜诡异后，最后活下来的人却没有多少。
显然，除了如今圣依教教堂坐落的松市，其他城市大多都因为无法得知相关讯息，最后都在无知无觉中迎来的死亡。
因为和教会供奉的“神明”存在关联，于是在诡异濒死后跟着被连累至死。
因为给予城市庇佑的“神明”最终消亡，于是在失去了诡异保护圈后没有应对城外其他诡异的力量，猝不及防间被其他涌入城市的诡异彻底撕碎。
不可否认的是，其他教会的存在确实给予了其他城市庇佑。无论是圈地饲养还是汲取信仰，起码在明面上，那些所谓的神明确实庇护着每一座城市。
如果说诡异的存在是慢性死亡，那么失去了“神明”庇佑后没有自保力量的城市居民就会直接猝死、死在城外那些诡异手中。
这些被供奉的诡异确实是扎
根于人类命运之上的痼疾，但在过去，它们也确实是人类得以建造稳定城市的助力之一。
这个世界能在降临日后依旧保有和另一个和平世界近似的现代生活，该说不说，这确实要归功于这些诡异的存在。
——即便这些诡异的所作所为近似于农场主圈养牲畜，很有可能纯粹只是为了能够蓄养食物。
或许在那个be版的结局最后，那些幸存的民众在触碰真实的同时憎恨未来戳破真相的自己，其实也是在对比后发现所谓的真实生活还没有最初的虚假人生幸福美满吧……
所以在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信仰其他神明重新开始重复过去的轮回。
这么总结的话，因为人类和诡异的复杂关系，那他在未来还得尽可能地把其他教会对普通人的影响压倒最低。
只有绝大多数城市居民就算是不必依赖其他教会的“神明”庇护，也能凭借自己拥有的力量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是他能和世人说明真相、对上其他教会供奉的诡异的时候。
这么看来，未来果然还是得加强信徒以及其他普通民众的自身实力。
之前琢磨到一半的公会制度可以继续往下深入研究，后续的其他相关举措也可以尽早朝着增强实力方便战斗的方向偏。
如果后续的成就任务还是类似的换装系统规则更改，无论是拉长竞技场的准备时间给每一个人都安排一个随身安全区，还是说让诡异怪物也包含在挑战对象中推出克制这些非人类的规定，这些都是很实用的规则。
还有最初想到的公会制度的雏形里，那部分通过贡献点兑换借用高品阶的服饰的想法理念。
当然，如果后续能直接给出公会的定义，让固定范围内同一公会成员的服饰能够无视距离远近互相借用服饰，这也能在固定服饰资源不变的前提下大幅度提升城区内信徒实力。
如果再精简一下，这两者大概理念就是服饰互相借用的手段与途径…前者结合神赐1414[”app的贡献点结算由他借出高等级服饰，后者可以开发一个相熟信徒互相借用的申请界面。
到时候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相关需求浓缩一下，运气好甚至只要一个规则权限就能全部搞定。
只可惜相比起他个人对未来的畅想，成就任务的实际进度还是有些太慢了。
无论是为了获得【穿搭万人迷】的成就奖励，还是说揭发真相前必备的准备，果然还是得尽可能地向外扩张教会、扩大圣依教对外的影响力才行。
宋时清花了一段时间，经由【星宿占卜·面妆】预知到的那部分未来，大概理清了后续作为圣依教主教的工作安排。
回望全程的心路历程，通过未来制定计划，又通过当下的举动影响未来。
当初通过【星宿占卜·面妆】遇见的那个he结局，是不是也把他如今的这段推理猜测一起计算进其中了呢……果然一旦涉及命运，整件事无论哪个环节看起来都会显得异常神秘。
……
当然，
宋时清在指定了后续的计划方案后，之后也在其他城市的共享无人教堂成功建立前，思考了后续究竟如何在其他城市的教堂里布置安排【暗黑】属性的前景后景，营造出有诡异存在的假象。
只不过思来想去，在通过【捣蛋小恶魔·后景】召唤出的小恶魔数量有限的前提下，这个屈指可数的数字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遍布每一个城市、每一座教堂。
不说【捣蛋小恶魔·后景】中，实际的小恶魔数量本有有限，就是如何让这些【暗黑】属性的人偶、动物去往其他城市，这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由他来召唤其他【暗黑】属性的类似前景后景，那么这部分出现在松市的【暗黑】属性生物还得由他来想办法输送其他城市。
不仅因为无法尽数掌控所有教堂于是导致存在暴露的风险，就光是这部分【暗黑】属性生物自己想办法去其他城市的过程中，跨越城市途中说不定都还会遇到其他危险。
但要是把这份工作交给其他信徒，在其他共享无人教堂内本身没有特定主教的前提下，这就等同于提前泄露“圣依教实际没有诡异存在”的信息，增大被外界得知“其他教会的神明疑似就是诡异”的风险。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相关消息的暴露便意味着圣依教和其他教会后续可能的摩擦战斗，最终都会导向那个通过【星宿占卜·面妆】看到的be结局。
……更别说在不同人偶、不同动物本身可能存在不同气息的前提下，这样的举动甚至都是在堂而皇之地告知那些疑似能察觉到同类气息的诡异，圣依教绝对存在问题。
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解决方案，还好系统的自主提示功能最终感应到此时宋时清的愁绪，给出了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宋时清着手扩张教会，努力让圣依教遍布松市之外的其他城市。然而伴随着教会的扩张，他也不得不面临另外一个麻烦的问题——那就是在教会扩张至其他城市的前提下，究竟如何让每一座教堂都同等沾染上属于“神明”的诡异气息。
请选择合适的穿搭，完美隐藏于其他教会之间吧！
建议属性：【梦幻】、【暗黑】、【华丽】
建议穿搭：【捣蛋小恶魔·后景】、【幻镜双生·手持】、【幻镜双生·连衣裙】]
宋时清看着系统的推荐穿搭，这都是他现有的服饰。
认真思索后，大概知道了一点换装系统的建议思路。
之前通过【幻镜双生·手持】的背景故事以及实际使用，大概知道【幻镜双生·手持】能传递声音和影像。
【华丽】属性本身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让自己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华丽】属性的【幻镜双生·连衣裙】确实没办法对自己的目标产生直接作用，但它可以间接加强另一个同为【幻镜双生】套装中的【幻镜双生·手持】的力量。
如果通过集齐更多【幻镜双生】的套装部件加强完善服饰力量，或许也能做到让【幻镜双生·手持】传递镜子背面属于【捣蛋小恶魔·后景】的【暗黑】恶魔气息。
系统自主提示功能里的【幻镜双生·连衣裙】他目前还没抽到，可他目前衣柜里也有【神明造物·袜子】，也能试着通过【百搭】属性填补空缺。
当然，就算是类似的功能只有在集齐套装服饰后才能解决，缺少服饰的问题他能通过重新抽卡碰运气解决。
但唯一的问题是，【幻镜双生·手持】和【幻镜双生·连衣裙】，这两件作用在穿着者身上的服饰，似乎都必须得穿戴在身上后才能发挥作用。
在宋时清本身还有其他工作，不能每天从早到晚地的举着镜子穿着衣服保持诡异气息遍布每一座教堂的前提下，他就算是知道解决思路，也没办法成功落实系统给出的这个提议。
要是能有两个我就好了……宋时清忍不住生出这样的念头。
有没有什么特定的服饰，能营造出类似的效果呢？
宋时清当即开始埋头翻找图鉴。
不过他最后没能在图鉴里找到类似的套装服饰，反而在系统的设置页面里找到了一段用来框定“召唤梦影”功能的规则。
第74章
宋时清在图鉴里来回翻找了不少类似的套装,发现绝大多数服饰最多只能召唤出背景的人偶，在前景和后景都没办法穿戴服饰的前提下，只能暂时放弃靠套装服饰解决问题的可能。
因为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宋时清一直找到最后,甚至还专门打开了换装系统的设置查看相应的系统规则，想要看看系统本身是不是本身就不允许类似的操作。
设置里的规则又是细致看了一遍，一直到看到设置页面里关于“召唤梦影”的说明后，这才找到了最后可能的那个突破口。
在设置功能的相应规则界面里,被囊括在衣柜换装的那部分规则里,就写明了那部分关于“梦影”的介绍。
在换装系统的相关规则里，只要宿主能满足固定的解锁条件，就能通过系统将梦影召唤到现实中,让梦影配合一起拍摄合照。
期间,系统的宿主甚至还能给召唤出现的梦影换上特定的服饰,甚至让梦影摆出固定的姿势,然后共同拍摄具备故事性的照片。
而就目前情况来看，在系统本身没有其他卡池、其他途径获取服饰的前提下，通过“召唤梦影”出现的梦影十有八九能换上衣柜里的那些服饰,穿上他希望对方穿上的穿搭打扮。
那么换句话来说，只要规则允许，他完全可以把这部分“维持教会诡异气息”的转交给召唤到现实中的梦影。
宋时清想到这，当即开始查看解锁梦影功能的前提条件——
在规则的描述中,大概是梦影存在本身就是方便系统宿主进行两个合照,相关的解锁条件也和拍照本身存在关联。
解锁“召唤梦影”的功能,则要求宿主必须要在分享穿搭后，得到一百个人以上的赞美。
得到一百个人的赞美……宋时清都不知道自己的社交账号里，是不是真的有一百以上的好友能给他点赞。
他来回思索良久,最后决定豁出去把自己的“今日穿搭”分享到了官网的论坛上，配了个神神叨叨、近似于“今天大家也要虔诚供奉神明”的文案，勉强将这张照片的性质变成和教会勉强能产生关联的“信仰打卡”。
但饶是如此，类似的“信仰打卡”哪怕放在圣依教的官网论坛上都有些奇怪。
无论宋时清如何努力想着让帖子看起来正经一点、宗教气息浓厚一点，但最后还是难免因为照片的存在本身，看着格外像是朋友圈的摆拍炫耀。
帖子在最开始甚至一度没等到其他人的回复，许久后才看到了其他人附带着类似的“虔诚祈祷状”配图跟着回复发言，直接就成了信徒们跟风拍照的大型效忠现场。
期间他甚至还看到有人回复，表示希望类似的活动未来也能再复刻重现。
宋时清的心情一度因此而变得很复杂，甚至为此而感到莫名的焦灼，无端有种像是在被公开处刑的错觉。
一直到之后帖子的回复超过一百解锁了“召唤梦影”功能后，这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新解锁的功能上，强
行控制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关注后续帖子的走向。
[嘀——]
[检测到宿主的穿搭分享得到了一百人以上的讨论赞美——]
[条件符合，先解锁召唤梦影功能。请和专属于您的贴心拍档一起，掀起属于您的穿搭潮流吧！]
宋时清无视了“穿搭潮流”的这句话，在他看来，这个被他化用为宗教管理模拟器的系统，估计只能在未来引出更多类似于信仰打卡?_[(”的活动。
他在看到系统的提示后，在换装系统的各界面里来回搜寻了片刻，最后在衣柜换装的界面里，看到了位于左上角的“召唤梦影”功能。
伴随着宋时清点击“召唤梦影”的按键使用梦影功能，他的眼前跟着显出了一个带着半身人像的选择界面。
此时此刻，这个选择界面里只有一个名字为“？？？”的选项。
她的面部被浓重的黑影所覆盖，实在无法看清当事人的样貌，只能勉强从对方其他裸露在外的身体特征判断出对方的女性性别。
宋时清点击召唤这个唯一能召唤的梦影，并最终在梦影人偶出现在现实中后，看清了此时这个名为“？？？”的梦影的实际情况。
这就是他之前在【神明造物】的套装背景故事中，亲眼看到的那个作为故事主角出现的少女神明！
或许系统最初就是女神的衣柜，于是他最后召唤出来的梦影也就是前任主人的形象。
当少女经由梦影从套装的背景故事来到现实中，那张在故事幻想中实在看不真切的模糊面容，也终于得以尽数呈现在此时的宋时清面前。
很难形容此时他亲眼看到少女真实面容的感觉。
哪怕当事人此时已经亲身出现在他面前，眼前少女的面容给他的感觉依旧和最初看到故事背景时的情况类似，哪怕亲眼看见这一切还是觉得有些朦胧模糊。
明明在看向梦影人偶的时候，还能真切感知到那就是一张属于神明的、精致完美的面容，甚至于在看到那优越的五官后还会下意识发出对于人类极致美丽的赞叹。
但当他稍稍偏移视线，哪怕只是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梦影人偶的穿着打扮上，那不久前才称赞过的完美面容就会彻底在他脑海消失，没能留下哪怕半点印象。
无论是怎么回忆对方的五官样貌，最后只能勉强记起最初看到时的那部分惊艳感觉。
哪怕真实存在，还是让人觉得神秘。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神明吧……
宋时清想，要是他真的给少女神明的梦影拍照发到网上，这种存在本身就是在挑战人类感知极限的幻象梦影，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集齐“召唤梦影”功能的解锁条件，直接就会被圣依教的信徒当做是神明本尊顶礼膜拜。
说不定以后还能用这个女神的梦影假扮神明降临呢。
宋时清惊叹之余，一边发散思维思索梦影未来可能的作用，一边尝试给梦影换装。
幸运的是，和宋时清之前的猜测类似
，在系统本身并不提供其他卡池、以及系统最初就是女神神器的前提下，衣柜里绝大多数的服饰都能换到梦影身上。
他先是试着把【捣蛋小恶魔·后景】、【神明造物·袜子】以及【幻镜双生·手持】换到梦影身上，同时通过系统给梦影人偶输入指令，打开使用各服饰，让【幻镜双生·手持】的镜面长久保持在映出圣依教教堂的状态下。
当镜子镜面出现了目前已经建设完成的两座圣依教教堂，两座教堂分别出现在镜子两边后，他这才试着给自己换上了【星宿占卜·面妆】，查看这样做是否能指引命运走向美好的未来。
然而【百搭】属性的【神明造物·袜子】本身只能增幅服饰本身的属性力量，无法达成服饰集齐后启用开发更多功能的效果，最后还是得抽卡抽出同套装的其他服饰才能解决类似的问题。
一直到抽出了【清纯】属性的【幻镜双生·发型】后，这才通过了【星宿占卜·面妆】彻底解决了问题。
宋时清之后在教堂里找了个空房间，把女神的梦影请进了房间里。
问题至此彻底解决。
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城市申建的共享无人教堂终于建立成功。
但除此之外，宋时清也听说了松市本地的另一个教会——大慈悲教宣称要向其他城市扩张发展，将神明对世人的爱撒布世间每个角落。
宋时清看着网络上的相关新闻，下意识地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得，松市里恐怕又额外多了一个麻烦的高危诡异了。
……
江市的共享无人教堂在数月的建设后最终建成。
由于最初就是江市市民陈景明意外发现圣依神庇佑着所有信徒，赋予了所有虔诚的信徒打开竞技场自保的能力，并在遇到危难后借此保护自己和其他同行者，证明了圣依教的力量。
在圣依教推出了共享无人教堂的制度后，相当一部分江市人在看到类似的案例后纷纷被陈景明的成功案例所鼓动，用自己对神明的虔诚唤出了竞技场保护罩，提议要在江市内建造圣依教的教堂。
在其他城市看到类似的新闻报道还在犹豫的时候，陈景明便联合其他江市市民一起联名上书。
好在市政府确实听劝，他们很快便收集了这些圣依教信徒的建议，在圣依教的官方网站上申请在江市内建立无人教堂，并在通过申请后迅速开工，最终建成了松市之外第一座建成的教堂。
对于陈景明这个圣依教的信徒来说，如果非要说这其中有哪里不好的，大概就是圣依教位于江市的共享无人教堂被建立在内城之中。
作为外城的居民，他要是想在神赐日通过比拼得到神装，就必须得通过内城和外城之间的检验站，专程跨城区去往内城赶上早上七点的早祷。
毫不夸张地说，在看到江市政府的教堂建立申请被通过后，外城居民陈景明就已经有些想要骂人了。
而如今眼见教堂建成，教堂建成后开放的当天还是圣依教内知名的神赐日。
知道参与神赐日的信徒能通过竞技场比拼获得神装，哪怕心里再怎么不高兴，他也只能是提前骂骂咧咧地在政府官网申请进入内城，同时以“参拜圣依神的神像”为由专门找上司请假。
一连来回折腾了许久，这才在工作日里给自己专门留出了一个参拜神像参与神赐日的空档。
而这一切对于陈景明来说显然都有值得的。
圣依教的教堂正式开放这天，提前一晚进入内城的陈景明走出旅馆，在早祷即将开始前步行前往教堂，并准时到达了目的地来到了教堂前。
大概是因为在神赐日通过竞技场比拼就能获得圣依教的神装，哪怕这天是忙碌的工作日，哪怕现在还没到早祷的时间，此时出现在教堂外的人依旧很多。
当陈景明走到教堂附近后，甚至还看到了一些扛着摄像机专门来采访报道的记者。
不过在附近看到记者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些人对他的吸引力还没有圣依教教堂内的神像大。
只是除了记者之外，陈景明同样也在教堂外看到了一对对他来说有些意外的母女——
不远处，一个面容略有些憔悴的中年女性推着轮椅，带着自己病重的、插着鼻胃管的女儿来到了圣依教的教堂前。
即便在此之前，陈景明作为外城居民，对于内城的实际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饶是如此，因为过去看到的一些打动人心采访报道，他依旧能说出这对母女的姓名，得知她们的事迹。
女儿陶安安在出生时，就因为基因缺陷出生时就换上了多重致命的疾病。
她的双腿因为下肢瘫痪导致没办法自由行走，脑部的损伤更是让她的智力长久处于幼童的状态下。
而她的苦难不仅如此。
在成长过程中，陶安安一直是医院的常客，因为各类复杂的疾病导致她的身体总是会出现损伤和问题。
普通人从小到大可能都不会拥有哪怕一次大型手术的经历，但对于陶安安来说，她和这方面相关的经历几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增加，几乎可以说是靠着医院的手术艰难存活到了现在。
……别说，在最开始听说了陶安安的事情后，他甚至光看网络上那些关于陶安安病例的部分记录，就因为那些细密的文字生出幻痛。
江市过去甚至还有不少关于陶安安的讨论，争论这样脆弱的孩子是不是真的适合生活在这个世界。
不少人觉得，在这个诡异怪物横行的世界，像是陶安安这种只要遭遇些许意外就会轻易失去生命的人，所有类似的挽救举措无非都是在延续当事人的痛苦，全部都是无用功。
但这一切纯粹都只是外界的讨论。
对于陶安安的母亲陶灵来说，她显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各类新闻媒体的报道、以及其他知道这件事的旁观者透露，陶灵把自己的所有资产都用在了女儿的治疗上，每天都亲自照顾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能好起来。
最初还有人觉得陶灵的举动
在降临日后的如今反而显得不够人道，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当陶安安拖着残缺的身体活到现在，这份来自于生命的奇迹也打动了不少看客。
更值得惊叹的是，即便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折磨，陶安安却依旧保有让所有人都为之而汗颜的乐观态度。
大概是在去年的时候，曾经江市因为外城的诡异作乱，出现过大面积的伤亡案件。
当时诡域展开囊括了足足三四个外城小区，但当江市外城的超能力者冲入其中击杀诡异后，最后活着走出家门的居民甚至还不到原本的两成。
——这也是迄今为止，江市在城市建立后最为惨重的一次由诡异作恶导致的惨重伤亡事件。
……而在那起案件之后，意识到生存的环境本就不够安全，这甚至也成了相当一部分外城居民疯狂想要寻求用以自保的力量的原因。
在这起骇人听闻的大范围死亡案件发生之后，陶安安和陶灵母女应该也是通过网络得知了外城的惨状，于是在之后也录制了视频，希望能用自己的经历鼓舞那些失去家人的绝望市民。
在拍摄视频的时候，这个对抗病魔存活至今的可怜女孩彼时还得借用呼吸机辅助呼吸，明明看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永远闭上眼睛，但她因为虚弱而不时断开的话语中却带着所有人都为之而动容的力量。
“加油，人类、人类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她在陶灵的教导下说出了这句话。
即便以她的智力而言可能都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她还是用自己的存在本身证明了奇迹依旧存在。
听说当时有不少人因为失去了亲人，理智值在本身精神崩溃后不断狂跌引出异常反应，但因为亲眼看到了这朵从苦难中开出来的花，从此有了继续生活的勇气。
陈景明也是在当时的诡异导致的惨烈死亡案件后，意外得知了这对母女的动人事迹。
而在那之后，哪怕是在网络上，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对母女发散任何负面的臆测，所有人都希望坚强的陶安安能幸运地一直活到自然死亡。
过去本来就有不少人感动于母女的事迹，而在那之后，所有江市居民对待这对母女往往只剩下纯粹的善意。
陈景明对于这对母女了解不多，除了那次的鼓励视频后，唯一知道的一些私人信息大概也就是这对母女的信仰。
因为江市只有时间教会和命运教会，陶灵和陶安安一直都是命运教会的信徒，希望能依靠神明的力量改变这个可怜女孩的悲惨命运。
当然，由于母女俩在此之前一直都比较出名，她们在江市的网络上也有不小的话题度，有不少人都在讨论这对母女的事情。
其中有一些人说母女俩虽然每天都去命运教会的教堂做礼拜，但她们实际是生命教会的信徒，一直祈求生命之神能让陶安安恢复健康，而这个说法在过去甚至还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但更为惊人的还是之后发生的事。
当消息不断发酵后，连带着一些命运教会的信徒都得知了类似的消息。
在这个信仰被要求纯粹唯一的时代，信仰两位神明在一些人看来甚至都是一个现成的罪名。
但当陶灵陶安安疑似信仰两个神明的消息传出去后，知名人物陷入类似的漩涡中却无一人指责。
命运教会哪怕听说了类似的信息，依旧有不少信徒鼓励陶安安能好起来。
别说，陈景明以前听说这个消息时，还觉得那些信教的疯子绝不可能这么和善。
但现在看到陶灵居然堂而皇之地推着陶安安来到圣依教的教堂前，这会儿总算是真的相信了网络上传的那些小道消息。
不过别说，像是陶安安这样拥有过分曲折人生的可怜孩子，或许只有在数位神明的圣光庇护下才能拥有美满的人生吧。
尽管有些羡慕，可他并不嫉妒。
既然陶安安和陶灵来到了圣依教，像是圣依神那样仁善伟大的神明，一定也能改变她们原本的命运……
陈景明余光扫到插着鼻胃管的陶安安，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有些不忍。
他心里这样感慨出声，随即叹了口气转而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而在这之后，教堂外随机采访的记者也跟着注意到了陶灵和陶安安的出现。
不同于一些商场剪裁公司开业，教会的扩张通常来说并不需要额外宣传出名，降临日后的民众也逐渐习惯了教堂的存在。
江市的媒体会专门在圣依教教堂开放当天来到这，大多是因为圣依教的扩张模式比较特殊，看外界也都在好奇圣依教的“一日主教”共享无人教堂制度能否被成功推进，于是想着过来蹭蹭热度。
记者在问完了某位被采访者如何看待圣依教以及圣依教背后的制度后，见状忍不住带着摄影师走到了这对母女面前。
记者放柔语气，对待这对母女的态度和对待其他采访者的态度几乎截然不同：“你们今天来，也是因为圣依教的教堂在松市成功建立，所以也在这个圣依教的神赐日专程来到这里，祈求得到神明的庇护吗”
相比起之前那些“如何看待圣依教的‘一日主教’制度”、“你觉得圣依教的革新举措怎么样”之类的麻烦问题，类似只需要对方点头说一声“对”的话简直堪称是另类的温柔。
陶灵双手搭在轮椅的椅背上，她有些拘谨地偏头看向地面，面对摄像机的镜头看着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对……我之前听说，圣依教会赐下神装，圣依教的神装甚至能救活那些理智值归零的植物人。或许在这一次，我也能等到其他截然不同的结果。”
“我也希望，伟大的圣依神能保佑我的安安。”
“真要说起来，我确实不算是忠贞的教徒，流连于各个教会之间确实是我的过错……但安安不一样，安安心思单纯，只要我好好教她，她可以是任何一个教会的虔诚信徒。”
“希望我今天的选择也能在未来给安安带来改变。”
记者闻言没有露出错愕或是不满的神情，听对方说起“确实不算是忠贞的教徒”的话时，面上的神情甚至没有半点变化。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记者最后也只是这么祝福了一句。
第75章
江市内城,伴随着时间很快来到了早上七点，圣依教的早祷很快准备开始。
伴随着准点的钟声响起，教堂内的摄像头准时准点开启,将教堂内这些虔诚信徒的表现，通过网络传至其他城区其他城市的信徒面前。
无数因为各种私人原因于是没能来教堂参与早祷的信徒，也在这一刻通过圣依教的“神赐”app，共同参与这场极有意义的、降临日后第一次没有固定主教主持的早祷。
抽中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作为“一日主教”的信徒神色激动地站在人群最前面，站在离神像最近的地方带领教堂其他所有人念诵教会的教义、赞美神明的慈悲。
陈景明因为来得早,他今天在参与早祷时也好运气地占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他看着教堂里各信徒的站位，不由开始羡慕起今日主教的好运气。
作为江市外城的居民,因为家和教堂之间位置距离，未来恐怕也不能每天都来教堂参与早祷，只能在周末偶尔有空跨越城区来到内城。
希望他下次抽出空来参与早祷时,也能好运气地抽中“一日主教”的身份，真正站在离神明最近的位置带着所有人一起做礼拜。
而教堂外,专门为此前来采访的记者透过敞开的大门悄悄望向教堂里的情况。
哪怕最开始就曾提前得知圣依教的新制度，但这会儿看到教堂里居然真的没有穿着长袍制服、管理教会的主教时，还是不免感到错愕,没想到那些在世人看来甚至有些过分离奇的规定居然还真的能成功落实。
记者竭力摆脱自己在看到这一幕后,因为现实情况与既定观念不符于是心里下意识生出的负面看法,尽可能保持中立地客观点评这一幕。
透过教堂里那些圣依教信徒隐含激动的神情,所有人似乎都期待着自己未来能被幸运选中成为“一日主教”。
起码现在看来,这样的制度确实在没有主教的前提下让每一个信徒都感觉到平等。
同时在没有神父修女之类的合适组织者的前提下,通过“让每一位信徒都有机会在特定时间内作为主教”的奖励，吸引增加了他们对教会的忠诚。
毕竟除了圣依教之外，截至目前为止确实并不存在其他情况类似的教会。
……看着还真是莫名有些像是一些通过赠送游戏道具来吸引玩家上线的游戏，“一日主教”的规则对于眼前的这些信徒来说,还真就是一个明摆着的奖励。
起码就目前来说，在教会运行初期，记者确实看不怎么出来其中的劣势。
相比起其他那些存在主教、能下载管理者的帮助下组织信徒，让管理的教堂在城市中进一步发扬光大的常规教会，两者之间倒是各自存在着对应的优势，确实很难分出高下。
就是不知道在这之后，在没有对应管理者的前提下，圣依教是否真的能凭借那些公布的规定，通过app的辅助隔空管理这座教堂及这个城市的信众了。
记者不断记录
着自己的想法。
在短暂看了一会儿圣依教教堂内的情况后，之后便很快收回了视线，以防自己略显失礼的举动会被其他人认定为对神明的不敬。
而记者在这之后又在教堂外等了一会儿，最终终于等到了早祷结束，等到圣依教最出名的特色真正开场。
——因为除却教堂建成开放，今天还是圣依教最为特殊的神赐日。
和其他教会的早祷结束后就会散开离场的情况依旧存在不同，由于神赐日神明赐下神装的传统，哪怕在早祷结束后教堂里的信徒也没有直接离场，而是继续等在原地等待后续的竞技场比拼，争夺最为重要的那十件神赐神装。
记者等在教堂外，本来还想像是刚才那样站在门外小心观摩，继续旁观后续其他所有的环节。
结果没成想，当记者站在教堂外又等了一会儿后，就只看到那扇刚才在早祷时都敞开的大门突然被人阖上，后续神秘的特色比拼环节像是压根就不想被其他人看到的样子。
“诶诶诶，”记者没忍住，下意识出声拦了拦，“你们是要关门么？”
“之后不是说什么争夺神装的比拼么？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关门？”
大概是截至目前为止，网络上至今没出现什么详细讲解竞技场的报道，从没亲身体验过竞技场的记者难免对这个神赐的竞技场，带着一些类似于神赐滤镜的朦胧好感。
由于从始至终，记者都并非是圣依教的信徒，就算是过去为了做准备查找资料，在圣依教的论坛里看到了一些关于竞技场的说明与介绍，这部分内容在过去没有圣依教存在的城市里，单纯的文字看着果然还是很难让旁观者和竞技场中的当事人共情。
反正这会儿记者就是不能理解教堂为什么突然关门，也不能理解那样一场争夺神赐神装的比拼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而面对记者的疑问，教堂里的那些信徒却显得格外冷漠。
“就是因为这是重要的时刻，所以必须得关门。”
“抱歉，可能是我成为圣依教的教徒还没多久，还不适应外界的看法吧。”
信徒们这么说着，在这天的“一日主教”的带领下，合力一起关上了教堂的大门。
记者试图解释，说自己只是想帮圣依教在这个陌生的江市里扩大对应的影响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记者陡然发现，在自己这句类似的解释话语被说出口后，教堂里那些信徒的面色就越发难看，连带着关门的速度都比最初快上了不少。
看着自己面前用力阖上的大门，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记者都无法读懂那些人面上的迫切。
……
与此同时，另一边，教堂里。
信徒合力关上了教堂的大门尽可能排除了外界所有的干扰，随即开始动用“神赐”app里的比赛排序功能，开始准备后续的竞技场比拼。
今天作为“一日主教”的信徒打开“神赐”app，他看着app里关于竞技场比拼排序
的界面，按照界面的提示内容，开始喝令教堂里的众信徒在其中输入自己的名字，通过系统随机排序。
“现在，所有能召唤竞技场的信徒都打开排序界面，并点击选择参加江城神赐日竞技场比拼——记住城市名千万别选错，一定要选我们这边的江市教堂分区啊！”
“还有，系统这边给了我五分钟的时间录入信息，你们报名成功了就到我这来扫码！记得一定要在五分钟里走到我面前让我扫上码，不然不扫码不能参赛哈！”
在“神赐”app里，在江市的教堂仍在建造的同时，软件里便早早按照宋时清的提议，增加了竞技场比拼排序的功能，同时为了防止教堂之外的其他好事者报名捣乱，还额外加上了“扫码”的这道工序。
扫码的时间只有短短五分钟，但正常来说，这五分钟也足够当天的主教扫码录入其他参赛者的信息了。
别说，这还是宋时清从大学时时常体验的各类打卡中得到的灵感，可谓是真切把过去大学时被管理的经验融入了如今管理信徒的环节之中。
……当然，除了主动报名参赛后扫码、通过app随即排序的规定，为了限制其他城市的一日主教按照自己的私欲行事，宋时清还额外将“举报违规”和贡献点奖励挂上了钩，借此来隔空限制“一日主教”的权限，防止遇到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搞臭教会名声的奇葩。
作为“一日主教”的信徒自然是在幸运被选中后了解了这部分的规定。
类似的“报名扫码”的内容一连喊了好几遍，唯恐会被其他人视为消极怠工直接举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喊得太卖力，当“扫码”、“报名参赛”等等词汇回响在这座圣依教的教堂后，科技和宗教的碰撞几乎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起码陈景明听到这些话后就觉得很怪。
当然，怪归怪，但比赛还是要参加的。
陈景明专程请假从外城来到内城的教堂里，其中的一大主要原因自然是为了参与竞技场的比拼获取神装，这会儿自然毫不犹豫地在那位临时主教的呼喊声中，拿着报名成功后显示的二维码，赶忙走到对方面前排队扫码。
而在排队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边上的陶灵慌乱地摸出手机，看着像是要准备参赛的样子。
想起对方过去作为生命教会、命运教会的信徒，在不久之前才出现在教堂外明摆着就不像是什么圣依教的信徒，陈景明见状忍不住出声劝了一句。
陈景明委婉说起了自己知道的相关规定：“参赛的条件必须得是能用虔诚呼唤竞技场降临。比赛时会轮流要求参赛者召唤竞技场，如果参赛的时候没办法召出竞技场，那么犯事的人会被禁止参与未来三个月的竞技场比拼。”
所以如果这么着急地摸出手机一直鼓捣是想参赛，那还是建议最好能趁早放弃类似的想法。
……显然，为了能最大可能避免有人钻空子，宋时清在这之前就提前预设了所有存在的可能，并尽可能完善
规则避免出错。
“这样啊……谢谢你，”陶灵在意识到陈景明就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陈景明笑了笑，停下了手上摸索的动作。
本来她还想试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刚才陈景明说出的这部分规则在这一刻彻底打消了她所有的相关想法。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先回去自己试试，等下一周确定可以了再过来吧。”
说着，陶灵把手机收回口袋，和陶安安一起等在教堂里，等待之后的竞技场比拼。
等到临时主教把所有想要参赛的信徒都登记扫码，系统排布的比赛排序很快出现在了每一个参赛者的手机里，所有人开始找到自己的对手开始比赛。
陶灵在这之后也终于看到了圣依教的竞技场比拼，并在看清比赛的实际情况后为之而震撼。
特别是在看到一些信徒在结束比赛后，她发现这些人居然还会围在一起，商讨场中其他一些所谓的“激烈”比赛。
光看他们谈起加分的动作语气细节滔滔不绝的架势，看着好像是真的从这些pose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难以想象他们究竟是怎么把摆pose和撒娇卖萌总结出规律，并把这当做是什么重要的论文课题来研究……
陶灵听着这些人用惊喜语气，张口闭口说着什么“啊啊啊，原来还能这样啊”、“今天真的是学到了”之类的话，一度无法理解这些人的心理状态，甚至怀疑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这份困惑最后一直持续到了最后亲眼看到随着比赛的结束，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生的那场神迹——
十张卡牌凭空出现在教堂里，并分别落到了比拼最后的胜利者手中。
单薄的卡牌转瞬间变成了切实存在的神装，看着那些人惊喜地换上神装站到神像前开始参拜，陶灵回想起自己过去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不免因为这份神迹生出了些许期待。
而在陶灵身边，自然也有其他知道母女俩事迹的信徒无意间看到了陶灵神色间的变化，忍不住对着不远处那些聚在一起讨论后续值班的胜利者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欸，对了，”有人见状忍不住提议出声，“要不先把神装借给她们试一下。”
“如果能对安安产生效果，那么之后也算是帮她们确定目标。如果对安安没用，也能提早试错避免之后的麻烦。”
说出这话的信徒确实只是出于好心的想法，因为想到了陶灵和陶安安过去的感人事迹，于是也不免因为那份好感生出了类似的念头。
更别说单纯借用一下神装，说到底也就只是件小事。圣依教的论坛里还甚至说明了在遭遇危险后，提倡信徒之间互相借用神装，互帮互助解决麻烦。
这确实算不上一句多冒犯的话，连带着其他信徒在听到了类似的话题后也没表现出抗拒的态度，倒是都乐于出手帮助这对可怜的母女。
而在场唯一对此表现出异常激烈态度的，可能就只是当事人的陶灵了。
陶灵闻言下意识摆手推拒：“不用了，这有些不太合适……真要说起来我甚至都不是圣依教的信徒，只是抱着功利的想法走进这座教堂的异教徒，能够安稳站在这就已经是神明的慈悲。”
“未来我会好好教导安安，让她自己凭借纯粹的善打动神明，自己取得胜利拥有神装……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们也不能一直利用你们的善良……”
有信徒忍不住出声反驳：“这怎么算是利用善良呢，你们的事迹在此之前就鼓励了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江市人。而且说到底，只是借用一下神装罢了，这些说到底都只是小事而已。”
“对啊，”边上，作为这次竞技场比拼的胜利者之一，陈景明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那些报道，一时间也忍不住放缓了自己说话的语气，“只是借用一下神装而已，提前帮你们简单试一下错而已。”
陈景明拿着自己刚才通过赢得比赛而取得的神装——二星【优雅】属性的【蕾丝手套】，将其小心交到了轮椅上的陶安安手中。
转借神装的同时，他还顺带着和对圣依教没多少了解的陶灵解释说明神装的属性：“我刚才拿到的是【优雅】属性的神装。”
“听说【优雅】属性能让人保持冷静优雅，疑似能提升当事人的智力。就先让安安拿着试试吧，万一真的能成功呢？”
陶灵闻言，她听着陈景明有理有据的说辞，一时间也不由怀抱着希望不忍推拒，满脸不好意思地应了下来：“嗯……真是太谢谢你们了，真的很感激你们。”
“我之前就想说了，要是没有你们帮我，我和安安一定没办法撑到现在……”
“都只是小事而已，不要放在心上。”陈景明显然不大适应类似的煽情场景，下意识干咳了两声后转而将话题引到了陶安安身上，“咳咳，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看看安安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吧。说不定圣依教的神装，真的能对她产生作用呢。”
“对，你说得对。”陶灵感激地应了一声，转而低头紧盯着陶安安的反应。
而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伴随着【优雅】属性的【蕾丝手套】被陈景明转交到陶安安手中，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陶安安身上紧接着出现了变化。
因为脑部的损伤，即便如今的陶安安从外表来看已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但她的智商在过去一直都长久停留在幼儿时期。
因为不够聪明，陶安安至今都还围着小孩子才用的口水兜，平时只能两眼无神地瘫坐在轮椅上，被陶灵推着往前走。
但在这一刻，伴随着【优雅】属性的【蕾丝手套】成功转交到陶安安身上，那双呆愣的眼睛似乎都在此之后蒙上了一层灵光，好似什么没有神志的石头人偶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属于人类的智慧。
“妈妈，我好疼啊。”陶安安眨了眨眼睛，片刻后眼底渗出泪水，顺着脸颊的轮廓不断往下坠。
而这，也是陶安安迄今为止第一次向陶灵主动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说明自己的感受。
不同于那些在母亲日复一日的引导下，呆愣地说着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真实含义的话语，在这一刻，陶安安真正用自己的声音、用自己的言语说出了自己想说的那些话。
陶灵愣在原地。
她看着自己终于完整说出一句话的女儿，在她自己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就已经不自觉涌出眼眶。
居然真的能成功……
陶灵的嘴唇下意识张合，她想说些什么抒发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但在长久的绝望中最终等到的希望降临，无意义的哽咽音节反而率先脱口而出。
她不断抬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良久之后才勉强平复了情绪，说出了明确清楚的话语：“谢谢，谢谢你们。我真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能等到这一天……我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能等到安安叫我妈妈。都是因为我的错，让她生来都是这样羸弱痴呆的样子，不过现在，我终于等到了纠正所有错误的机会。”
“在下次的神赐日，我一定会带着安安来参加下一次的竞技场比拼！”
说到这，在确认了神装确实能对陶安安产生作用后，陶灵弯下腰，试着把陈景明借给陶安安的神装取回归还。
只是她并不是神装的拥有者，伸手后直接就捞了一个空。
陶灵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圣依教的信徒。
陈景明解释道：“除了穿着者本人之外，其他人压根无法触碰到神装。如果想要将神装归还，必须得是安安主动把神装交还给我。”
陶灵闻言大概知道了神装借用繁琐之处，闻言当即露出了感动的神情。
就是在清楚知道了神装借出究竟有多麻烦后，这才越发感动于陈景明刚才交付给她的信任。
她半蹲下身，蹲在陶安安的边上与对方视线平齐，语气缓和道：“安安，我们把神装还给叔叔好不好？”
陶安安有些犹豫，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紧攥着手上的【优雅】属性神装。但伴随着陶灵温和的劝告语调，在短暂的踟蹰过后，她最终还是选择将神装交到了母亲手中。
“好。”陶安安乖巧地应了一声。
当她彻底松开自己抓着神装的手，那难得一见的清明再度从她面上消退，变回了平日里如同死水般的麻木。
陶灵有些心酸，但想到之后每一周的神赐日，那点落寞很快消失不见，面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她将神装交还给了陈景明，随即抱着满心的期待，推着陶安安走出了圣依教的教堂。
陶灵想，她必须得早点回到家，然后仔细查看圣依教的所有相关规定及教义。
她和安安一定都会成为世上最虔诚的圣依教信徒，依托于圣依神的力量延续安安未来的人生。
这大概是自陶安安诞生后，陶灵最为愉快、最为轻松的日子了。
只是在推着陶安安朝着家的方向往回走的同时，陶灵才走出教堂没多久，就被一直等在门口的记者拦了下来。
因为陶灵在走进教堂和离开教堂时的变化太过明显，以至于这会儿记者只是光看一眼此时陶灵面上带笑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刚才一定得到了什么难得的好消息。
记者询问的语气格外柔和，甚至因为过往母女的事迹连带着额外多出了几分期待：“圣依教给您带来了奇迹么？”
陶灵含着泪水笑着回答道：“是的，在圣依教的教堂里，我终于等到了自安安诞生起，迄今为止唯一的奇迹。”
“这样啊……那就好……”记者闻言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过，只是在教堂开放的当天，居然就给陶灵和陶安安带去了希望。
一个连命运教会、生命之神都无法庇护的人，却最终在圣依教的教堂里找到了唯一的救赎。
看来这个圣依教还真是有点东西啊……
此时此刻，记者甚至理解了那份隐藏在共享无人教堂相关规定的背后，教会主事人不等攒全人手，就选择打破既定规则扩张教会范围的急切。
毕竟，刨除掉信徒本身对于“神明被更多人供奉赞美”的渴望和期待，这样好的教会，确实得让所有渴望着奇迹发生的人看见，改变更多人的后半人生。
第76章
松市外城八区,圣依教的教堂里。
宋时清得知位于江市的教堂建成开放，他在神赐日额外加上江市教堂坐标的同时，也一直通过安置在教堂的摄像头,在结束早祷后回看录像观察对面的动向。
在确认了教堂开放当天并未出现什么麻烦的意外、现有的规定制度完全能适用于现状后，心底那点出于共享无人教堂开放的担忧很快褪去，在将江市内城教堂简单归类于日常偶尔巡视的范围后，很快就收回了自己额外的注意力。
只是宋时清远没有想象到的是，位于江市内城的共享无人教堂在建立开放没多久后,就给他带来了大量的好感值，快速推进了【穿搭万人迷】的成就任务并解锁了第五阶段的成就奖励。
[嘀——]
[感知到因为您的穿搭,已经有100000人对宿主您的好感度达到了满格。成就任务【穿搭万人迷】第五阶段任务已完成，第五阶段任务奖励已解锁。请宿主您继续潜心研究穿搭美学，用自己的时尚品味俘获更多人全心全意的喜爱吧！]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得知系统解锁了【穿搭万人迷】第五阶段的成就任务时，宋时清甚至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完全没想到,只是在其他城市建立了一座新的教堂，居然就这么快速地推动成就任务的进度条，解锁了下一阶段的任务奖励。
不同于前面几次解锁奖励的难度,成就任务的第四阶段奖励和第五阶段奖励之间足足差了五万满值好感度。
距离之前解锁第四阶段的任务奖励确实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尽管期间达到满值好感度的信徒也确实在不断增加,可距离宋时清上一次查看【穿搭万人迷】的成就任务进度条时,他分明还记得当时进度条的人数还差了将近一万多。
只是在这点时间相较于以前来说甚至都能说是短暂的时间里,明明最近也没发生别的什么意外,居然直接就解锁了第五阶段的任务奖励？
宋时清不免有些疑惑，但就目前来说，确认【穿搭万人迷】第五阶段的任务奖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暂时克制住了心底的那点好奇和不安，率先打开了成就任务的界面,领取了第五阶段的任务奖励。
伴随着奖励的服饰被领取出现在现实中，熟悉的幻象故事再度出现在眼前，告知后人过去的经历——
少女看着遍布着战火、满目疮痍的人间，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不去看、不去听，它就不会存在。
哪怕闭上眼，哪怕捂住自己的耳朵，人间的战争依旧存在。
神明全知全能。
于是哪怕封闭自己的听觉和视觉长久驻留在神界，哪怕强行忽略那些来自于人间的绝望祈祷，只要祂心底生出半分与战争相关的念头，所有与战争相关的信息便会在顷刻间涌入祂的大脑。
“为什么要为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就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呢……”少女没了过去和玩伴玩闹的心思
，人间的战争时刻充斥在祂心底，以至于祂面上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忧郁。
边上有人出声劝慰，说话的语气像是冷漠的宣判：“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只要人类继续存续在人间，那么战争就永远都不会停歇。”
少女实在不耐听到这样的议论。
祂见过那堪称奇迹的创造力，祂也曾望见人性中的善意。
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过去的玩伴很快随风消逝，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少女冷静地想，祂当然知道，只要人类存在便会存在战争，就好像羚羊为了争夺配偶开始争斗，就好像猛兽为了抢夺地盘开始厮杀，这一切都是自然规律。
但不同于自然，那些由人类创造的残忍武器带来了远超于个体本身的伤害，每一场战争总是会波及无辜。
要是这些无谓的争斗能变得更和平就好了。
不会有无辜者因此而死亡，也不会因为个体的私欲就波及那么多的无辜者。
就好像祂过去的每一次换装比拼一样……
宋时清看到这，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故事之后的发展了。
这个换装系统之所以会存在，说不定就是女神在未来开启了全民换装PK。
宋时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手上拿到的卡牌翻到正面，看到了正面的服饰内容。
和之前那些同套装的服饰一样，是同样特殊五星的【清纯】属性【神明造物·上衣】。
上衣整体白色，领口带着金边，具体的制式看着就像是一些主教制服的寻常内搭上衣。
宋时清盯着【神明造物·上衣】，越看越觉得像是他眼熟的主教套装，甚至开始觉得神明造物可能就是一套类似于主教制服。
他把服饰收回衣柜，随即打开了换装系统的设置界面，果不其然看到了了规则页面底下新增的空白序号。
就按照之前预想的那样，宋时清在服饰赠送的规则页面里，额外增加了一条和服饰借用相关的规则。
[增加服饰借用功能。在服饰拥有者及服饰借用者双方都达成协议的前提下，可以将服饰借出给他人使用，期间拥有者可以随时收回服饰。]
随着内容输入完毕，跳出来的却不是确认界面。
而是让宋时清深恶痛绝的【抱歉，您没有相关权限】的弹窗，
宋时清只能删除最后那句“期间拥有者可以随时收回服饰”的话，猜测是不是这个和借用本身相悖的规则导致了规则输入失败。
而事实也确实和他想的差不多，在删掉末尾那半句话后，界面里很快跳出确认弹窗。
【是否确定添加？（目前修改次数：1）
否】
既然系统不允许的话，那他未来就自己在线下完善。
宋时清没把这点小意外放在心上，点击“是”确认输入规则。
而在结束了规则的设置后，他快速联系了先前制作“神赐”app的程序员，要求在软件里加入
互动聊天的功能，同时让之前提早准备好的“贡献点借用高品阶服饰功能”直接上线。
在宋时清的设想中，当“神赐”app加入互动聊天的功能后，未来每一个拥有神装的信徒的主界面里都将展示当事人拥有的神装服饰。
只要遇到危险，就能向其他信徒发送信息隔空借用服饰。在提前设置好类似于“软件注册使用须知”的默认规则后，只要点击确认规则就能快捷地完成整个借用过程。
唯独可惜的，可能就是依托于软件网络的服饰借用过程会因为诡域诡异的影响受限。
果然还是得尽快解锁下一次的奖励，增加依托于换装系统存在的公会界面，将服饰借用功能一起整合在其中……
宋时清快速规划了后续阶段的奖励去处，并将新增的服饰借用规则整合后统一放到了论坛官网上，通知教会信徒这个未来很快上线的“神装借用”功能。
而对应借口也是张口就来，反正只要能和神明扯上关系就能被所有信徒理解。
宋时清直接表明，为了能让善意在未来长久延续，同样也是为了能让所有人在未来遇险的同时都有自保的可能，他在恳求神明后最终有了“神装借出”的模式。
显然，这样便捷安全的程序化服饰借用在信徒间也很受欢迎。
过去借出服饰总是要额外承担风险去赌其他信徒的良心，但在服饰借用的功能上线后，未来所有人都能在帮助他人的同时彻底放下心来。
宋时清看到公告下的大片叫好声，满意地关掉了官网界面。
而在处理了所有相关的繁琐事宜后，当他在这之后也开始闲下来后，最开始得知【穿搭万人迷】成就任务解锁时的困惑跟着后知后觉涌了上来。
这个成就任务为什么会突然推进得这么快呢……
宋时清打开搜索界面，在网上开始搜索最近和圣依教相关的话题。
他很快看到了最近那些和圣依教的新闻报道，并在其中看到了大篇幅和“奇迹母女”相关的内容——
【“奇迹母女”在坚持十六年后，最终等到了属于她们的奇迹！】
【人间的奇迹最终打动了神明。】
【“奇迹母女”最终在圣依教的教堂里确认了自己的信仰。】
【圣依教的“一日主教”制度鼓舞了所有信徒，圣依教的信众宣称坚决拥护圣依教的制度。】
除却一些对于圣依教共享无人教堂相关制度的讨论，其他几乎所有都是在说这对“奇迹母女”的。
就好像在江市的共享无人教堂后，这对“奇迹母女”确立信仰反而相比起教堂本身更重要。
宋时清不是江市人，自然也不知道这对“奇迹母女”的事迹。
他试着搜索了一下“奇迹母女”的相关内容，并最终在一个专门和“奇迹母女”相关的搜索词条里，得知了陶灵和陶安安的事迹。
类似父母对生病残疾的子女不离不弃的事迹，就算是在宋时清原本的世界里都能引起广泛
讨论，被无数媒体争相报道。
这样罕见的事例放在这个诡异怪物频出的世界里，显然在这个朝不保夕、无人能确保自己能安全活到最后的时代里，同样引起了民众的广泛讨论。
也难怪在这些和“奇迹母女”相关的新闻报道发出去后，网络上几乎到处都是讨论这件事并送出祝福的人。
在短时间内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好感值同时，还快速推动了他的成就任务得到第五阶段的任务奖励……还真是让人咋舌的巨大影响力。
宋时清打开了一个写明“奇迹母女”在圣依教找到希望的报道，仔细将其看到最后，得知了陶灵发现圣依教的神装能对重病缠身、智力残缺的陶安安产生作用。
而在这则报道里，似乎是为了渲染母亲为了救治自己的女儿有多不容易，还专门写明了母亲陶灵带着女儿踏遍江市所有教会、苦撑十六年的艰难，就为了突出最后在圣依教发现神装的惊喜。
宋时清看着这段关于“陶灵陶安安往返各教会”的报道，可能是因为他并不是江市本地人，不知道“奇迹母女”在江市的特殊性，下意识觉得这类报道的形容有些不大妥当。
确实，在这个宗教至上的时代，为了自己的女儿辗转于各教会之间——这确实是一个能打动看客的重点，也能用来突出母亲陶灵为了救治自己女儿的艰难。
但同样的，换句话来说……
踏遍了其他所有教会，最后却偏偏在一个出现没多久的新兴教会内找到了解救的可能。
在类似报道在发布没多久后，就帮他夺得不少来自其他人满值好感度的前提下，这是否也会被相当一部分民众认为是圣依教足够出色值得信赖、圣依神的神力能带来奇迹，所以无意识地受到影响转投圣依教？
这是否也能被视为一种隐晦的对其他教会的贬低拉踩？
宋时清想起了之前和生命教会产生摩擦的原因——
当时只是因为【清纯】属性的神装能救治那些理智值归零的植物人，就被生命教会那些疯狂的信徒认为是篡夺神明权柄、是对生命之神的贬低，在认定了圣依教想要踩着生命教会上位的前提下，跟着引出之后的那一系列混乱。
现在这对“奇迹母女”在圣依教的教堂里看到了神迹，发现圣依教的神装能用来救治自己的女儿，这要是放在那些来自其他教会的狂信徒眼中，会不会也被认作是对自己信仰的神明的侮辱？
宋时清越想越觉得有些头大。
不过真要说起来，既然这样的报道能被发出来，那说明当地那些媒体可能都觉得这里面没什么问题。
或许这对“奇迹母女”在当地的地位确实比较特殊吧。
不仅能被大众容忍在各个教会之间辗转往复，连带着类似可能会被其他人辱骂“不忠”的举动，都成为了能被外人夸赞的品行。
……既然媒体敢发出来，那也说明了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
江市内城。
陶灵在发
现了圣依教的神装能对陶安安产生作用后，最近除了每天准时推着女儿去圣依教的教堂参加早祷晚祷之外，剩余的其他时间大多都用于研究圣依教的神装属性，摸索竞技场比拼的技巧。
她会搬着椅子特意坐在陶安安边上，哪怕此时的女儿神情呆滞说不出什么附和的话来，还是会把话说出声，就好像两个人真的在交流一样。
……这份耐心以及日常的习惯，或许也是她能教导存在智商缺陷的女儿在特定的时候说出一些话来的原因。
“【优雅】属性可以让安安变得更聪明，能让安安说出话来，那么其他属性的神装应该也能发挥其他的作用……我听说另一个城市，有抽出【清纯】属性护士制服的信徒还能用神装救人。”
“不过【运动】属性听说能增强战斗力，放到安安身上或许也能增强体质吧……”
“如果妈妈未来能幸运赢取【清纯】属性的神装，就算是安安，也一定能像是其他正常孩子一样，从轮椅上站起来……就算是不行，安安应该也能自己推着轮椅自己出门，以后也会少生病。”
已经步入中年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旁边轮椅上的陶安安，说话的语气柔和地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她透过那具十几岁的少女躯壳看到了隐藏于其中、长久停留在童年的稚嫩灵魂。
不过之后就会不一样了……
陶灵想，等到下一周的神赐日，如果运气好能一直赢到最后，那么一直停留在过去的安安也一定能在神力的催生下，朝未来迈开脚步追上其他正常孩子的脚步。
圣依教的竞技场比拼规则规定，取得了最终胜利拿到神装的信徒将无法参与下一次神赐日的比拼，但好在她们有两个人，应该能取得两件对应智慧和健康的神装。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其他好心信徒的帮助下，短暂装配了【优雅】属性神装的安安在神明的力量下唤回了些许理智，哪怕再度陷入蒙昧中依旧保有些许属于自己的理智。
当她教导着陶安安磕磕巴巴地说出“我要申请和你进行竞技场比拼”的话后，就算是现在这样瞧着面目呆滞的安安，也能成功召唤出竞技场拥有取得拥有神装的资格。
陶灵研究过圣依教的比赛规则——只有成功召唤出竞技场的信徒才能参与比赛，拥有神装的信徒就无法再次参与之后的比拼，参加比赛的当事人不能穿戴神装参与竞技场排位赛。
她颇为愧疚地想，如果圣依教的竞技场比赛不允许例外的代打，那她恐怕也要最后利用一次其他信徒的善心，让陶安安自己参赛。
……大概就是因为知道，哪怕在诡异怪物横行的如今，城市里认识的其他人依旧保有降临日前的善良，如果真的看到安安亲身参加比赛十有八九会选择让出胜利，她才不希望由这样的形式获得最后的胜利。
陶灵每每想到这都不免有些为难。
她想上论坛问问如果女儿存在智力上的缺陷，作为母亲的自己能不能帮忙代劳，又唯恐自己的存在会让其他人跟着觉得为难。
担心自己利用其他人的善良打破原本既定默认的规则使其失去权威，又担心其他人纯粹只是遵守规定的正常举动因为她而招致骂名。
陶灵一直出神想到这，下意识停下了和陶安安单方面对话，坐在原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论坛界面，一直到手机自动黑屏都没能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一阵来自于门外的急促敲门声，堪堪唤回了她的神志。
“咚咚咚”
陶灵听到这动静，有些犹豫地把手机放在椅子上走到了门边，心底也因为这过分急促的敲门声，跟着生出了些许近似于不安的情绪。
毕竟在此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所有街坊邻居、找上门采访的记者都知道她们家有个病人，在这之前就算是敲门的动静都能称之为温和。
陶灵小心地凑到猫眼处往外看，此时门外，一对陌生的男女站在门外。
其中留着长发的陌生女子戴着口罩站在边上，实在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而另一个陌生的男性站在门前，刚才也是他一直在敲门。
陶灵开口询问：“你们是谁？你们找我干什么？”
陌生男性听到陶灵的声音，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出声回答：“我们是江市残障联合会的人。”
江市残障联合会——这是江市一些善良市民出于帮助更多人的想法，自发组建的非盈利性社会组织。
在过去，陶灵因为要一直照顾陶安安所以没办法工作的时候，就是江市残障联合会向外界组织募捐，给她提供了金钱和物资上的帮助，使得她最终能保持体面地一直撑到现在。
一听是江市残障联合会的人，因为过去陶灵一直得到这个慈善组织的帮助，几乎只是在听到对方说出身份后，那点因为最初看到陌生人站在自己家门口用力敲门从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很快就从她心底彻底消失殆尽。
不过……
陶灵有些困惑地出声询问：“可我之前已经给你们打了电话啊。安安快好了，我们也不需要残障联合会募集的捐款了。”
事实上，在得知圣依教的神装能对陶安安产生效果后，陶灵就在第一时间拨通了来自江市残障联合会的电话，和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并表示不再需要后续其他人的捐款和物资，希望它们能去到其他更需要金钱物质资助的家庭。
门外的陌生男性面色不变，平静地回答道：“是的，您说的这件事我们都知道。”
“但是你和安安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们必须得先确定你们现在是不是真像是你说的那样，真的已经能脱离我们江市残障联合会的帮助自己生活了。”
陶灵闻言，面上当即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由于她和陶安安“奇迹母女”的名号在江市一直都比较出名，过去江市残障联合会帮忙组建募捐活动的同时，也经常借用她们的名号提高知名度。
如果确认未来不需要江市残障联合会的帮助开始自足自立，就算是为了能对外给出合适的理由，江市残障联合会的人也确实要专门走访一趟，同时对外公布她这个当事人的情况，
陶灵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一切。
她打开门主动把人迎进来，笑着和这两位江市残障联合会的人说明自己的情况。
“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以前对我的帮助，你们帮助我和安安一直撑到现在，一直到我们找到了真正能救助安安的教会。”陶灵一边说一边带着两人往家里走，“我前段时间大概算了一下，上次拿到的捐款还剩下很多，还够我和安安之后的生活，足够我在花光前找到工作，我觉得还是得让那些好心人捐助的物资和金钱都……”
她的感激最后还是没能完整地说出口。
她没有看到，伴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跟在她身后的陌生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并在她的视线死角伸出手，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强烈的眩晕感在这一刻袭上了她的心头，陶灵很快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不远处，陶安安瘫坐在轮椅上。
她表情呆滞，仿佛玻璃珠一样的黑色眼瞳倒映出昏迷的母亲、面露不耐的陌生男人，以及最后那个摘下口罩的女人。
一张和陶灵一模一样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眼前。
陶安安呆愣地看着这一幕。
因为插着鼻胃管，她总是会下意识张嘴用于辅助呼吸。
看着就好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啊——”！
第77章
又是一周的神赐日。
对于圣依教的信徒来说,即便他们每天都会在早祷的时候，或通过软件连线、或直接亲自到场，对着圣依神的神像诉说自己的感激,但神赐日的早祷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和其他时候存在不同。
得益于圣依教最新推出的“借用神装”的新功能，慈悲的神明也得知了凡人被困于世俗的无奈，于是给了信徒更多选择和自由，并最终体贴地给予了每一个善良者不必在借出神装时拷问自己内心的未来。
因为神装甚至能在“神赐”app上进行隔空借用借出的流程,这类将宗教神迹与软件科技结合在一起的形式，也算是方便了相当一部分没办法时刻呆在内城的居民。
在听说轮班的临时主教和临时神父修女能通过“神赐”app隔空借用神装,遇到诡异怪物时轻易就能通过软件凑够一身对敌的穿搭，就算是一些外城的居民也不由开始心动了起来。
……毕竟在过去，就是因为担心自己没办法在取得神装后没办法按时轮班,也担心自己得到神装离开江市内城后，反而会对其他轮班驻守的同伴造成负面影响,于是有不少人就出于这样的顾忌，想着自己反正已经得到了神明恩赐的竞技场已经足够自保，强行克制自己想要通过竞技场比拼获取神装的想法。
但借用神装的可能出现后,这部分过去还反过来劝告自己“就算是参加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神装”的江市外城信徒,几乎是在看到官网通知的同时,就立刻就改变了自原本的想法。
有不少外城居民连夜请假,以“参加圣依教神赐日”为由进入内城。
于是在这周的神赐日出现在江市圣依教教堂的信徒,比上周教堂正式开放时翻了一倍。
而这,还是截至目前为止城市内部分能召唤出竞技场的虔诚信徒。
……因为限制内城外城间的人口流动，有相当一部分的进入内城的申请甚至都没被政府通过批准。
其他想办法召唤竞技场、想要够上虔诚标准的仍旧还在不断增加。
圣依教教堂开放没多久的江市已经是这幅样子了，就更别说另一个驻扎了两座教堂、可谓是圣依教大本营的松市了。
松市存在的这两座圣依教教堂，在神赐日当天简直可以说是爆满。
有一些其他外城城区的居民甚至提早料到了可能的盛况,猜到自己通过内城去往圣依教教堂的申请不会被通过，还专门找当地的外城城区政府进行审批，表明自己要跨越城区去往外城三区和外城八区。
要知道，在过去，因为担心自己因为外出、什么时候失踪了遭遇危险了都不会被发现，外城居民如果不是必要甚至都不会选择跨越城区。
在“借用神装”规则开放后，可谓是改变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日常习惯。
就连制定服饰借用规则的宋时清都没能料到这样的结果。
不过之后试着反过来分析教堂的情况，思索类似的规则如何引出这么大的改变，倒是也想
到了一些疑似的可能——
或许在此之前，位于其他城区的圣依教信徒也担心服饰过分分散，导致反向影响圣依教的秩序。
……当然，这或者也可以说是其他城区的信徒担心教会的主教出于类似的考量，只会选择把神装交给附近城区的居民以便维持教堂周边的安稳。
同时过去的圣依教要么是最开始名气不大，要么就是之后和其他教会产生摩擦名声不好。这一切都影响了其他城区前来专门做礼拜的信徒数量。
但现在，圣依教对外的名声开始转好，“借用神装”的功能也打破了因为要保护教堂周边城区、教会的意志反过来加诸在神装身上的地域性特性，于是便激起了其他城区民众的热情。
最终导致出现了类似的结果。
因为人数有些多，原本设置的五分钟甚至都不够扫码。
宋时清只能临时通过后台改变时间，将扫码时间拉长翻倍。
同时，因为人数有些多，五次召唤竞技场的次数甚至不能让这些信徒角逐出最后的十个胜利者，宋时清只能增加神装的数量，通过软件排序后推算出的、五轮比赛后的剩余人数，以此来按照最后的剩余人数分发服饰。
……反正对于神明来说，全知全能的圣依神提前便预知这样的盛况，提前放宽了最后的奖励神装数量，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
江市内城，在结束早祷开始今天的竞技场比拼时，今天被选中的那位临时主教可谓是忙得够呛。
因为没有提前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也不像是宋时清那样拥有后台延长时间的权限，在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扫码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
不少人担心自己没办法成功报名参赛，甚至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慌乱了起来。
即便在屹立着神像的教堂内，哪怕这些信徒们同样也是有意识地想要在神像前维持自己的体面，但还是不免在排队时跟着排出了火气。
有一些内城居民烦不胜烦，看着漫长的队伍一度觉得自己没办法成功扫码打卡，不免有些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不是，怎么有这么多外城人啊……明明是内城的教堂，搞得我一时间都要打不上卡了。”
边上当然很快就有江市的外城居民觉得不服气，开口呛声。
“什么叫内城的教堂？这是我们松市的教堂？”
“怎么，你又不是主教，甚至还不是今天的临时主教，这会儿光凭一张嘴就想把我们这些外城人随随便便排除在信徒身份之外了？你们内城人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在最前面扫码的临时主教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有些头大。
临时主教显然也记挂着自己作为一日主教的职责，开口呵斥道：“不要说了，大家都是圣依神的信徒，自己人骂自己人有什么意思？！”
“对了啊！今天的扫码时间已经适时调整拉长，大家不要急！所有人一定都能成功扫码报上名！”
在听说了扫码时间延长的话后，这个
延长的扫码时间直接缓和了争端的根源。
在场众人闻都冷静了不少，继续秩序地排队。
当然，就连普通人正常排队都会遇上这样的意外争端，就更别说陶安安的特殊情况了。
在今天的神赐日，显然“陶灵”也带着陶安安专门来了一趟圣依教。
在排队的时候，因为动作慢排到了队尾，又因为其他信徒略显焦躁的动作，难免受到影响被无意间推攘了几下。
“陶灵”在这样的环境下显然绷不住过去对外的温和形象，没忍住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排在前面的人听到这样的动静，下意识转头看了看身后，就看到了推着陶安安站在自己身后的“陶灵”。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很有可能对这个推着轮椅排队、必须得时刻保护自己瘫痪痴呆女儿的母亲带来麻烦，排在前面的信徒很快歉意地道歉，表示自己刚才确实是一不小心没注意，之后一定会平稳情绪，做事也更小心一些。
“陶灵”面带微笑，看着就像是平时媒体拍摄录像时采访报道的配图一样：“嗯，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语气确实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排在“陶灵”前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不过这也可能单纯只是因为，他刚才在排队时隐约听到的那一声不满的咋舌声，从而影响了他此时对“陶灵”的感官，连带着过去对她们的滤镜都有些碎掉了。
排在“陶灵”前面的信徒之后又细细想了一下，他确实不能要求一个普通人成为圣人。
正常人遭遇什么因为其他人带来的意外，通常也会因此而生出不耐，用言语和行动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就算是曾经被报道、被江市所有人都熟知的“奇迹母女”，说到底她们实际也都只是普通的凡人。
他不能因为看到以前的那些报道，就理所当然地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她们。
毕竟这对“奇迹母女”本来就已经很难了。
这么想着，他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心神，继续等着扫码。
而之后，所有想要参赛的人也确实是在规定时间里成功扫码，拥有了参加比赛的资格。
“神赐”app很快给所有人排序，随机列出了今日的比赛排序表。
看到最后排出来的比赛表，有一些对圣依教规定还不够了解的信徒没忍住，出声问道：“那什么，这个自动排列排出来最后一轮的人是不是有点多啊？我听说圣依教通常只会发放十件神装……无论筛选过后还是没办法筛选出合适的数量的话，最后的胜利者是随机取得神装，还是说其他的别的方案？”
临时主教显然熟读圣依教的规则。
……当然，或许今天的这个临时主教在这之前，确实和其他一知半解的信徒情况类似，但当他本人被选中成为今天的“一日主教”后，那点承担主教职责后的责任感也很快出现，催促着他去深入了解
圣依教的规则。
今天的临时主教格外自然地解释出声，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在半天前才了解到的这部分内容：“你放心，圣依教对这类情况也有对应的规定——五轮比赛后剩下多少胜利者，最后就会派发出多少数量的神装。只要能坚持到最后，那么大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神装！”
“那就好。”
“果然是慈悲的圣依神。”
人群中有不少人跟着放下心来。
而在绝大多数人都冷静下来后，之后很快就到了正式开始进行竞技场比拼的时候。
但在比赛开始后，真正让人难以理解的画面却在此时才出现。
因为在软件自动排序的比赛对战表中，所有人都赫然看见了陶安安的名字。
被分到和陶安安对战的那个信徒还有些懵，没想到自己这次比赛的对手居然会是一个智商堪比幼儿、大病小病缠身只能坐轮椅的瘫痪少女。
所有人最开始都下意识觉得，可能是作为母亲的陶灵想要以女儿的名义参加比赛，代自己的女儿取得神装。
等到取得胜利后，再以自己的名义参赛，取得其他神装辅助安安恢复健康。
虽然这和圣依教的规定看着有些不大相符，按照目前公布的竞技场比赛规则来说确实是不支持、不允许出现类似的情况。
但如果是“奇迹母女”的陶灵和陶安安，在场的江市人显然都能理解类似的做法，甚至可以选择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让她们成为罕见的那个例外。
可没想到的是，“陶灵”看着像是真的要默默遵守规定的样子，以一种其他旁观的信徒都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方式，居然真的把陶安安推到了对应的对战信徒面前，看着像是真要让眼下神志不清的女儿参与比赛。
让这样的一个连对外界基础认知都没有、基本上甚至能被称作是没有自我的陶安安参赛？！
疯了么她？！
亲眼看到这离奇到连做梦可能都不会梦到的场景，周围不少人见状没忍住发出了惊呼——
“你这……”
“天？真的让安安以这种状态去参赛？！”
“不是，安安这样真的能比赛么？”
就算是出于对“奇迹母女”的关心，或许绝大多数参赛者都会选择谦让，让圣依神的神装去到那些更需要它们的地方，刻意留手让陶灵陶安安取得胜利。
但说真的，就陶安安现在的这个情况，她现在这样能否参与比赛，这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陶灵”似乎也注意到了周边其他人都在看向自己，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扯着嘴角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没有安安那样纯粹……我至今还信仰着其他神明，只能是让安安自己去试试了。”
“希望神明会庇佑她……”
在场其他人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些莫名。
毕竟就按照过去陶灵表现出来的对于陶安安的爱，这个对孩子抱有绝对爱意、哪怕生活艰苦仍然选择将
生来残疾的女儿抚养长大的母亲，在得知了圣依教的神装能被用来救助陶安安时，绝对就会因此快速转变自己的信仰。
正如过去陶灵推着陶安安辗转于各个教会之间，她绝对会在亲眼看见神装在女儿身上发挥作用后转而信仰圣依神。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让自己依旧神志模糊、甚至可能还理解不了究竟什么叫比赛的女儿参与其中。
让什么都不懂的陶安安参与其中——这在他们看来简直近似于残忍。
在所有人的视线正中，“陶灵”似乎也从周围其他人面上的神情里意识到了不妥。
“怎么了……”“陶灵”露出为难的表情，看着像是真的因此而痛苦，“难道除了母亲的身份之外，我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存在的痕迹了么？”
因为此时的“陶灵”就面朝着本轮比赛陶安安的对手，面对面说话的样子甚至有些单独的反驳。
对面的信徒闻言，听到这近似于诘问的话语，不由露出恍然和羞愧的神情。
“怎么说呢……可能是确实是我想岔了吧。”
“陶灵”的确说得有道理。
刨除母亲的身份之外，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确实也存在其他独属于自己的身份。
总是下意识地把对方一直放在面对孩子不断选择退让的母亲的身份上，也能算是一种不够尊重、也没有道理的下意识偏见。
对神明虔诚的信仰在这个时代无疑是近似于底线的存在，“陶灵”保有自己的底线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问题是，就按照过去看到那些新闻报道，“奇迹母女”给外界其他人的印象无疑与此时的现状相悖。
就好像对于作为母亲的陶灵来说，相比起那些近似于教条的信仰，她的女儿陶安安才是她为人处世时真正的底线。
这才是“奇迹母女”感动了无数江市人的原因，这也是对方能在江市真正出名的根本。
“……感觉以前媒体还是有些过分夸张渲染了吧。”
因为过去和“奇迹母女”没经历多少接触交流，在场其他人似乎也只能将其归类于新闻报道和现实情况的误差了。
边上有人不免在心里唏嘘了几句，转而问出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可是圣依教要求参加竞技场比赛的基础就是打开召唤竞技场……安安这样，看着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样子，她这真的能参加比赛么？”
“陶灵”笑笑，歉意道：“我试试。像是安安这样简单纯粹的孩子，她一定能用自己对圣依神的爱，成功召唤竞技场的降临。”
说着，她半蹲下身凑到陶安安身边。
“陶灵”伸手抓住陶安安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激动、担心错过神赐日竞技场比拼的缘故，她的手指骨节看着都有些泛白。
“来，安安，你跟我学，”“陶灵”放慢自己说话的速度，一字一句地慢慢教导，“我要申请和你进行竞技场比拼。”
“安安你对着对面的那个叔叔说，就现在，说要
和他进行竞技场比拼，好不好？”
类似好不好、信不信之类的主观问题，陶安安自然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她似乎依旧还记得过去来自陶灵不厌其烦的教导，哪怕是几天后的现在。
陶安安磕磕巴巴地说出了挑战的话语：”我、我要和你、和你竞技场比拼。”
似乎和其他人宣战打开竞技场的语句存在些许的不同。
……大抵陶灵以前也曾担心过，如果句子太长陶安安可能没办法记住并完整说出口，于是专门分析过这个在圣依教信徒看来近乎统一的挑战话语，提取出句式中的名词以及后续的挑战动词，在原句的基础上缩减了部分对于正常人来说近乎微不足道的字句。
伴随着竞技场比拼的明确挑战话语被陶安安说出口，透明空气墙凭空出现在周身。
紧贴在陶安安身边的“陶灵”被强行推开到一米开外，竞技场的比拼伴随着熟悉机械音的出现正式拉开帷幕。
周围所有人旁观的信徒都露出了惊讶喜悦的神色，没想到神志不清的陶安安居然真的能拥有对于神明的纯粹信仰，召唤竞技场证明自己的虔诚。
而在最初的这点小意外后，之后的比赛也进行得格外顺利。
面对着这样的陶安安，无论是谁恐怕都难以狠下心来将其淘汰。
哪怕陶安安全程都没有做出哪怕一个符合竞技场加分标准的动作，哪怕竞技场的机械音对于比赛的评判从始至终都是“丑得难以分出高下”的贬低，她依旧瘫在轮椅上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由于竞技场的持续时间本来就不算太长，在比赛正式开始后，这次神赐日里竞技场比拼的最后胜利者终于揭晓。
五轮竞技场比拼后，最后的胜利者足足有二十多个。
所幸在比赛最终结束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之前临时主教解释的那样，二十几张神赐的卡牌瞬间出现在教堂中，分别落到每一个胜利者手中。
因为这次的胜利者之中存在陶安安这类的特殊情况，有拿到【优雅】属性神装的信徒想到陶安安的情况，犹豫了片刻后拿着自己的神装主动走到了陶安安面前，看了一眼落在对方手中的卡牌。
看到陶安安被分到的神装是一件二星【简约】属性的【白领衬衫】，当即出声试图和对方交换。
“安安，我拿到的神装是【优雅】属性的【星星手链】，我和你换好不好？”
陶安安没有说话，但拿到二星【优雅】属性神装的信徒还是将【星星手链】绑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就好像这场交易在单方面的询问后也得到了彼此双方的同意。
在【星星手链】成功绑在陶安安的手腕上后，当提出交换神装的信徒尝试抽取对方手上的卡牌，她也确实触碰到了卡牌微凉的边沿，并最终成功将【简约】属性的【白领衬衫】拿到了手中。
而陶安安也终于在得到【优雅】属性的【星星手链】后，在神装的力量下再度催生出了神志。
在这一刻
，几天前就积蓄在泪腺中的眼泪至此终于得以涌出眼眶，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滴落。
哪怕因为这具羸弱的躯体，陶安安无论做任何动作都显得格外吃力，但此时的她还是强撑着抬起手臂，竖起的手指隔着人群遥遥指向“陶灵”。
“她……她……”她不是我的妈妈。
在数日前，被强行困在这具迟钝躯壳中的灵魂便想高声喊出这个事实真相，但一直到今天，她才拥有真正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出口的能力。
周围其他信徒也注意到了陶安安的动作，纷纷顺着陶安安的指尖看向站在人潮另一端的“陶灵”。
而在所有人的视线视线正中，“陶灵”面上露出激动的表情。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看着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嗯？”“陶灵”笑着，平静地询问道，“安安，你想和我说什么？”
对面，只是在听到“陶灵”说话的瞬间，陶安安艰难抬起的手臂便肉眼可见地大幅颤了颤。
所有人都只觉得是虚弱的病人实在没什么力气，此时场中恐怕只有陶安安自己知道心底的那份惊惧。
只是话语开头那个表示疑问的语气词，她便想起了最近意识朦胧时，听到的那些含糊的威胁与警告。
——“嗯……好吧，你确实不能说话……不过，你应该也是希望你的妈妈能活得好好的吧？”
——“安安，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这时候你对外界是不是真的有感觉……但我这也算是提前为了你好，就算是为了你的妈妈，听话一点行么……如果……”
这对陶安安来说无疑是另类的警告。
陶安安的话语突然顿住，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陶安安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用力闭上了眼。
随着她闭眼的动作，眼泪淌得越发汹涌。
陶安安近乎是绝望地将后半句话说出了口：“她、她是我的，妈妈。”
泪水朦胧间，她模糊地看到了其他人面上的惊喜，她甚至还听到了其他人发出的感叹——
“天啊，她认出自己的妈妈了。”
“能醒过来就好，你们母女俩在未来一定要幸福啊。”
“安安是在和我们炫耀你的妈妈么……好吧，这样的妈妈我们确实没有。”
周围甚至响起了来自其他人的零碎鼓掌声，所有人都在赞美这幕发生在他们面前的催泪戏码。
第78章
当这二十几件神装都被发放到竞技场比赛的胜利者手中后,神赐日的早祷就此结束。
亲眼看到陶安安得到神装恢复了神志、激动到浑身发颤地和“陶灵”拥抱在一起，哪怕绝大多数信徒都没能取得胜利赢得最后的神装，但他们还是面带着满足的微笑转身离开教堂。
真好……真好……
一切都好起来了,安安也一定能在圣依神的恩赐下恢复健康，就像她的母亲陶灵、就像是所有被“奇迹母女”的事迹感动的江市市民期待的那样，像是其他正常孩子一样行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所有看到“奇迹母女”事迹的人都将等到最后的完美结局，不少人甚至一扫没能赢到最后的失落，心里填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而除了这部分在竞技场比赛结束后就转身直接离开了教堂的信徒,其他得到了神装的信徒都聚在了一起，商讨系统自动给所有神装拥有者安排的后续值班日程表。
在下周的时间里,他们都将轮流在教堂里承担作为神父修女的职责，在圣依教的教堂里排班保卫周边城区的安全。
即便圣依教的教堂建立在江市的内城，光看地理位置就比外城更加安全,过去一周在教堂里值班的信徒甚至都没遇到几个怪物，可为了防止意外出现,必备的轮班显然还是必要的。
……对此，就算是当日值班的信徒抱着怠慢的心思想要翘班，配备在“神赐”app上的举报功能也不是吃素的。
有一个住在外城的信徒试着商量：“我是外城居民,你们谁能和我换一下班啊……就今天到明天,这段时间能不能让我驻守在教堂？或者让我周末值班也行。”
毫无疑问,在得到神装后直接留下来值班,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具性价比的选择。如果被排班排到今天,那么他未来也可以避免额外向政府提交申请,可以尽可能地避免未来遭遇更多麻烦。
被排到今天值班的那些信徒里，有人有些犹豫开口回话：“可我也是外城人啊……你要不问问其他人，看看有没有内城人愿意和你换的？”
在“借用神装”的功能出现后，相较于上一次的教堂神赐日,今天得到神装的外城居民显然占比不低。
由于江市外城远比江市内城更加危险，外城居民想要获得神装自保的念头远比绝大多数内城居民都要来的更加迫切，这也导致这次的胜利者中有将近一半人来自外城。
无论怎么排班，哪怕优先优待外城人，总会有外城居民轮到麻烦的工作日。
更别说也不是所有内城信徒愿意和其他人交换，麻烦自己在未来的工作日和上司老板请假。
任凭最先提出想要交换值班的信徒如何耗费口舌，最后都没说动其他人和他交换。
眼见他未来似乎真的要在工作日再次额外请假，就在当事人即将彻底认命的同时，边上的“陶灵”沉默许久，突然出声主动提议道。
“要不这样吧……”“陶灵”语气和善，“我是内城人
，正好目前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安安的情况也比最开始好了不少，到时候就让我和安安帮你值班。”
“反正内城比较安全，就算是什么时候真遇到了危险，我们也能和你们借用神装，也不会真的出什么大问题。”
最先询问能否换班的外城信徒听到“陶灵”突然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这不太合适吧。”
“如果真的没人和我换，真要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艰难的事情。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我之后再请一天假，今年的年假我都还没用完呢。”
怎么说呢，他确实希望能和其他人换班，换到更加省事的时候完成自己取得神装后需要承担的职责。
但如果完成心愿的过程是这样的形式，他必须得让“陶灵”和陶安安代他在教堂值班，那他肯定还宁可麻烦自己，而不是额外劳烦这对“奇迹母女”。
……就光看陶安安这幅病重羸弱的身体，他都做不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但“陶灵”似乎看出了对方话语背后隐藏的这份含义，意外坚持地主动继续解释道：“对啊，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艰难的事情，所以我才觉得这事就算是我和安安也能代劳。”
“说真的，我真的特别感激圣依神能赐下神装，也特别感激你们所有人在刚才竞技场比赛的谦让。如果没有你们，作为异教徒的我，以及如此虚弱的安安，恐怕都没办法得到这份神赐的恩泽。”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能为教会做更多的事情，以此来回报教会、回报你们。”说到动情处，她像是再度被刚才比赛中的谦让、比赛后的交换所感动，说着还伸手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而且说起来，其实我也想让安安拥有更多借用神装进行更多尝试的机会。”“陶灵”眼眶泛红，说到这看着像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样子，“只是【优雅】属性就能让她抱有常人的理智，如果能值班的时候尝试其他别的属性的神装，她是不是真的拥有站起来的机会？她是不是真的会变得更健康一点，不会想现在一样时刻忍受痛苦？”
“……我也希望她能在穿戴更多神装的前提下，变得更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不同于单纯的、想要牺牲自己的时间精力报答其他人的说辞，“陶灵”这番话说到最后，还额外带上了部分关于私人的好处和想法，轻易让这份言论从单纯的利他变成了合作共赢。
这也让她的话语能被更多人接受。
起码就现在来说，听到“陶灵”做出这样的选择，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在场不少人都接受了他的说法。
最先提出换班的外城居民态度也隐隐开始松动，已经开始有些想要答应下来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就“陶灵”和陶安安现在的情况，“陶灵”并非圣依教的信徒，在“奇迹母女”中只有作为女儿的陶安安能召唤竞技场、参加比赛赢取神装的前提下，羸弱的陶安安注定无法
得到第二件神装来让自己拥有健康的体魄。
在“短时间内得到第二件神装”的可能被彻底抹去后，代替其他人驻守教堂、借用其他信徒的神装，这反而是截至目前为止借用并使用第二件神装的唯一可能。
反正内城远比外城要来得更加安宁，就算是让陶安安和“陶灵”代替自己值班，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举动。
“这样的话……行吧，”想到这，他当即答应了下来，“在值班期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把我的神装借给你们。”
“对了，我看前几天江市残障联合会发布了公告，说你们主动拒绝了后续的捐款。你刚刚说你还没有找到工作……要不这样吧，我到时候再给你转一点钱，就当是聘请你帮我代班了。”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如今神装大可直接通过“神赐”app辅助隔空借用，在这样的前提下，坐在教堂里值班的人究竟是谁、值班期间究竟又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这恐怕都不会对教堂本身造成什么大影响。
……更别说教堂安排的多人轮流值班，就算是让“陶灵”代班，最后值班的也不会只有“陶灵”陶安安母女。
“陶灵”闻言终于笑了：“好。”
“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愿意答应我冒昧的请求。”
“谢什么啊……应该是我感谢你帮我解决了麻烦才对。”最开始提出换班的外城信徒很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不过就算是他也满意这次的交易，觉得自己今天又做了一次好人好事。
而在这之后，因为有成功谈妥的案例作为先例，再加上教堂也确实没遇到什么麻烦的诡异，类似的事情之后也发生了数次，最后也演变成了信徒间公认的一个潜规则。
……
——“陶灵”和陶安安在得到圣依神的神赐恩典后，几乎每天都守在教堂中表明自己对神明的感激。
因为“奇迹母女”本身在江市就有很高的知名度，更别说陶灵前段时间还在得知圣依教的神装能对陶安安产生作用后，自己主动找到江市残障联合会拒绝了后续的捐款。
这样近似于无私的举动，对于江市全体市民来说也称得上是喜闻乐见的新闻。
这也导致最近有不少媒体为了热度，在江市没什么爆点新闻的如今选择最终报道。
于是网上也跟着流传出了类似的相关报道。
因为“奇迹母女”过去的好名声，最初媒体大众大多都在夸赞母女俩知恩图报，在得到圣依教的帮助后立刻就选择回报教会，帮助其他教会信徒共同维系教堂的秩序和安宁。
但同样的，也就是因为“奇迹母女”过去的名声太好，在“陶灵”接下了其他外城信徒的换班请求帮忙值班后，哪怕事件本身称得上是双方合作共赢，甚至于“陶灵”在代班后还收取了报酬，随着时间的流逝，网络上也跟着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有人质疑为什么每天都要“陶灵”和陶安安在圣依教的教堂内巡逻？
有人再度怀疑起圣依教没有庇护只有神装的制度，询问为什么不能做到两全其美。
有人开始单独在“神明庇护”这一点上将圣依教和其他教会作对比，叹息“奇迹母女”每天值班的疲惫，以及看到此情此景后心下生出的怜惜。
当然，碍于话题中还包含着圣依教这个教会，民众大多担心冒犯教会神明，尝试在网上谈论这些话题的人并不多。
它们大多都只是零星地坠在每个新闻报道的末尾，没多少人点赞，同样连带着遣词造句都格外的隐晦。
倒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相比起圣依教的信徒注意到网络舆论上的这点细微变化，倒是先有人注意到了现实中“陶灵”和媒体报道中不大相称的形象。
这天，圣依教又在新的一天迎来新的临时主教。
因为运气还算不错，何瀚舟成功被选为了今天的“一日主教”，成为临时主教管理今天的教会各项事宜。
何瀚舟看着“神赐”app的通知，几乎是满心激动地换上了自己最正式、最好看的衣服，揣着手机比过去提前半小时来到了圣依教的教堂，就等着在早祷开始后，站在离神明最近的地方带着所有人做礼拜。
然而在早祷正式开始前，却陡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挑刺找茬。
“陶灵”站在人群中，在早祷真正开始前，盯着何瀚舟看了片刻后，突然出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感觉如果是早祷的话，果然还是穿着主教的统一服饰会比较合适一点。感觉穿私服的话，还是有些不大得体。”
因为话语中带着“早祷”和“主教”这两个关键词，何瀚舟这个今天的临时主教闻言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看见“陶灵”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谈发表自己的意见。
何瀚舟莫名其妙被指指点点，没忍住回了一句：“圣依教以前就是这样的，相关的规定也是这么说的。”
而且圣依教的“一日主教”制度，每天选中的临时主教完全随机，男女老少都有成为临时主教的可能。
要是弄个统一的主教制服放在教会里，未来大家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岂不是看着反而更不得体？！
“陶灵”好像完全没意识到何瀚舟的不满，继续往下说。
“可其他教会都是这样的……我觉得，主教如果能看着更加出众，或许也能给教会吸引更多的信众。”可话语的实际内容却并未表现出多少愧疚。
何瀚舟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呢？你甚至都不是我们圣依教的信徒？其他教会这样，但我们圣依教又不是其他教会。”
“这是圣依教的教堂在我们江市建立前就定下的规则，你是在质疑教会的教皇？还是说质疑神明本身？！”说到最后，觉得莫名其妙奇妙的同时也是真的生出了火气，没忍住说话的语气更重了一点。
对面的“陶灵”有些错愕，随即面上很快露出了尴尬难过的表情。
周围其他圣依教的信徒大概习惯了在江市、在圣依教的教堂里看见“陶灵”这
张脸，而一天一换的临时主教对他们来说本身又没多少震慑力。
于是到了现在，看到“陶灵”露出难过的表情，居然还真的有人下意识出声安慰了几句，并用和事佬的语气试图缓和此时教堂里略显凝重的氛围。
“唉，大家都别生气了，陶灵可能也就是和我们关系熟了，也是希望教会变得更好才说出了这种话。”
何瀚舟冷笑一声：“就算是好心，有些话也是不能说的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圣依教和其他教会类比吧？这不仅不尊重圣依教，也是对其他教会的不尊重。”
“她这应该只是不小心……”人群中，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有人下意识为“陶灵”辩解的。
何瀚舟作为当事人，或许是因为此时的他短暂站在了“陶灵”对立面上，于是也得以意识到这份来自于集体认知的错乱。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犯错的人突然成了他……
何瀚舟作为当事人之一，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些荒谬离奇，没想到其他人居然会在这方面选择退让。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想起最近教会发生的那些事，却又意外从中看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大概是“陶灵”经常推着陶安安，给其他不大方便在教堂值班的信徒代班。
就是因为在其他人眼中对教堂存在贡献，于是哪怕“陶灵”本身并不是什么圣依教的信徒，其他信徒却因为这部分的经历下意识地将其划到自己人的行列中。
于是才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面对着他这个同为圣依教信徒的同伴，其他人反而更偏向于“陶灵”。
可能是因为过去看到新闻报道后下意识生出的好感，也有可能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陶灵”主动帮其他人代班，这么一来一回，可不比他这个实际没多少实际接触、交情看着也相对一般的人更重要了么。
……真要说起来，眼前的这些信徒看着“陶灵”每天都出现在教堂外，说不定都已经眼熟了“陶灵”的这张脸，下意识把她当做是教堂本身的一部分了。
但问题是，“陶灵”现在开始点评圣依教的着装，之后是不是要开始点评教堂、点评教会看？！
到了最后……
在在场这些人心里，但凡哪天“陶灵”突然宣称自己转变了信仰成为了圣依教的信徒，这样一个时常呆在教堂、受江市信徒追捧的人，是不是也会随之成为其他人心目中的真正的主教？！
想到这，何瀚舟当即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想错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作为临时主教的他在突然遭遇责难后，在心情糟糕的同时，在负面情绪的推动下，心底的不满总是会推动着当事人将另一边的对立方朝着恶劣的方向去想，以此来让自己的所有愤怒都合理化，人类的本能情绪到底还是催促着他继续往下想。
其实真要说起来，现在的“一日主教”的制度虽然让所有人都拥有成为临
时主教的资格。
但或许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权利，就好像所有人都能成为教堂的主教，再加上过去的既定观念又默认了“教会一定要有一个主教”，于是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妄想。
联系过去“奇迹母女”在松市的特殊地位，这样的特殊待遇无论放谁身上都够当事人吹上一辈子。
光明正大地辗转于无数教会之间，这类理应被外界抨击的举动却又莫名被所有人理解，估计只要是个人，在这样的优待下都会生出什么胆大包天的妄想。
真要说起来，在“奇迹母女”等到奇迹的新闻传出去后，其实江市在为她们感到欣慰开心的同时，也难免因为困难得到解决可能于是减少了对这对母女的关注。
说不定在感受到落差后，如今的“陶灵”真的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想法……
起码就现在，如今的“陶灵”就已经开始影响江市教堂的这些信徒了！
何瀚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想再说些什么反驳质问的话来确认自己的判断，但就在此时，时间却正好到了早上七点整。
眼见开始早祷的提示音响起，何瀚舟最后还是想着更紧要的早祷，可惜地中止了原本顺畅的推想。
他没再说些什么，深呼吸两口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即承担临时主教的责任开始主持今天早上的礼拜。
……
早祷结束后，因为早祷前对“陶灵”的那点似是而非的怀疑，何瀚舟虽然没再找到什么试探的机会，但还是抱着对于“陶灵”的不满，开始认真观察这对母女的情况。
……尽管在结束早祷后，他的情绪也没有最初那样偏激稍稍冷静了一点，觉得“陶灵”可能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恶劣，可现在的教堂看着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他也确实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观察得久了，何瀚舟在彻底抛却过去的那点“奇迹母女”的滤镜后，他总觉得这对母女看着好像哪哪都有点问题。
以前觉得可能是陶安安身体虚弱，于是脸色看着一直都有些过分糟糕。
不过在定睛看了一会儿后，他突然猛地意识到，陶安安的脸色虽然过分苍白，但只要“陶灵”靠近和她进行亲密接触，陶安安的脸色往往会变得更加难看。
就好像很排斥“陶灵”一样。
在疑似发现这一点后，何瀚舟最开始那个因为过于黑暗而被他弃置到一边的猜测，很快涌入他的大脑。
他甚至觉得，作为圣依教信徒的陶安安可能就是猜到了自己母亲的想法，于是哪怕碍于母女关系没有说出口，但还是会因为“陶灵”的靠近而觉得有些不安。
想到这，何瀚舟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
抱着“一定要把真相甩在其他人面前，让他们都好好看看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的想法，何瀚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不道德地选择了跟踪。
在每天照例的值班结束后，何瀚舟偷偷追在“陶灵”身后，一路上就想
看看自己还能不能从“陶灵”和陶安安身上得到其他新发现。
但一连追在对方身后一直守着对方回到家，一路上”陶灵”对外依旧是那副宽和温柔的样子，这么看都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眼看对方回到家关上门，何瀚舟看着紧闭的大门，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何瀚舟打开了“神赐”app。
为了方便其他信徒借用，神装拥有者往往都是详细写明神装作用。
何瀚舟之前就研究过其他信徒的神装，这会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了一个名为【风语精灵·发型】的神装。
想起了神装介绍里的“能让听觉变得更加敏锐，听到各种平时听不到的细小响动”，想了想直接和【风语精灵·发型】的拥有者申请借用神装。
不得不说，圣依教的信众因为神装紧密联系在一起，称得上是所有教会中最团结的信徒。
他才提交借用神装的申请没多久，那边位于另一个城市的【风语精灵·发型】的拥有者很快同意，神装很快就顺利出现在了他面前。
何瀚舟看着被隔空出现在他面前的神装，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都觉得有些羞愧，心想【风语精灵·发型】的拥有者一定不知道他借用神装是为了偷听。
只是因为他本人一些没什么来由的怀疑就借用神装，还让其他好心信徒误以为他遇到了麻烦于是基于帮助，或许他最开始就不该这样……
这看着甚至都有点像是疯魔了……
何瀚舟忍不住叹了口气，而这类复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穿戴上【梦幻】属性的【风语精灵·发型】，拥有了近似于精灵的敏锐听觉，听到了门内的动静后——
“服饰收回结束借用……用着确实挺方便的，这个圣依教也不过如此……”
隔着一扇房门，他听到了门后的“陶灵”用略带轻蔑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
毫不夸张的说，何瀚舟心底的火气当时就上来了。
这什么意思？
对圣依教疑似心怀不轨的“陶灵”抢夺女儿陶安安的神装，真正的神装拥有者反而只能借用？！
特别是……居然还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说圣依教的神装？！
何瀚舟甚至想冲进去和“陶安”好好当面对质，但转念又想到这会儿神装在对方手中确实有些麻烦。
再加上“陶灵”的可怕影响力，说不定最后还会直接被反咬一口，转而说他的不是给他扣帽子。
想到这，何瀚舟终于勉强冷静了一点。
他站在走廊里思考了片刻，最后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那就是通过“神赐”app举报“陶灵”。
只要举报得到教会更加权威的教区主教、或是教皇的决断，那么就算是再怎么不可置信，所有人都会被动接受最后的事实真相。
想到这，何瀚舟当即打开“神赐”app，找到了举报页面说明了情况。
【作为异教徒的陶灵抢夺女
儿陶安安通过竞技场比赛赢取的神装，她还在教堂早祷时插手教会事务，我觉得陶灵一定有问题。】
想起看到自己举报习性的很有可能是教区主教，他最后还是克制着情绪没有额外在后面加上自己个人的猜测，尽可能客观地说明他看到的事实。
……
另一边，松市外城八区，圣依教的教堂内。
宋时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提示收到消息。
在将绝大多数不重要的信息都设置为“免打扰”的前提下，带有提示音的消息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宋时清打开手机看了两眼，最终看到了后台收到的举报信息。
这还是在”神赐”app开放以来，他第一次受到举报内容。
宋时清盯着举报信息看了片刻，大概清楚了具体情况后，当即便着手确认信息真实与否。
因为【幻镜双生·手持】在此之前一直被用来维持教会对外的诡异信息，宋时清专门走到了安置女神梦影的房间。
宋时清猜测并用【星宿占卜·面妆】成功验证，哪怕【捣蛋小恶魔·后景】的气息在圣依教的教堂里短时间消失片刻，这也不会对教会本身产生什么大影响，他这才从梦影手中拿过【幻镜双生·手持】，预备观察举报内容中的当事人是不是真和举报信息里说的一样。
再度确认了举报信息里的主人公，宋时清当即对着【幻镜双生·手持】默念陶灵的名字，想要看看此时陶灵的情况。
然而下一秒，镜子里映照出的画面中，陶灵的实际情况却远超于他的想象。
陶灵所处的位置光线看着有些灰暗，连带着光洁的镜面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暗色的纱。
陶灵蜷缩躺在角落里，此时的她看着似乎正被关在什么阴暗狭窄的房间里。
裸露在外的皮肤看着依旧光洁没有伤痕，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没有沾染什么刺眼的血迹。只是陶灵看着虽然没有受伤，但此时她的面色看着却显得有些过分苍白。
不管怎么样，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精力去抢夺女儿陶安安赢取的神装的状态。
看到这，宋时清突然福至心灵，转而开始查看举报信息中另一个当事人——陶安安的情况。
而当镜子映出陶安安的脸，宋时清试着将画面缩小以便看清房间的情况。
而就在陶安安的身边，赫然存在着另一个和刚才看到的陶灵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宋时清相信【幻镜双生·手持】的判断，最初看到的那个陶灵绝对是真正的陶灵。
在他默念着陶灵的名字时，镜子映出的是另一个被困在房间里的陶灵。那么这也说明了，此时和陶安安呆在一起的“陶灵”，可能压根就不是陶灵本人。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悄无声息中被掉了包。
宋时清盯着【幻镜双生·手持】镜面上的“陶安”，回想着那两个外貌一模一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这个场景看着有些熟悉。
第79章
宋时清当即转头回去看真正的陶灵所处的位置。
他最开始只顾着盯着陶灵的那张脸看,在两个真假陶灵间来回切换，最多就只是连带着看了一下陶灵周边所处的大致情况。
也就是在真正操控的【幻镜双生·手持】定位此时陶灵的位置后，他才惊觉此时的陶灵究竟被困在了一个多出人意料的地点。
——教堂。
那是江市某个教会的教堂。
教堂的墙壁上刻画着对于宋时清来说格外陌生的独特徽印,位于教堂大厅的陌生神像则是彻底打消了宋时清心底的那点迟疑，简单直白地说明了这栋建筑作为教堂存在的身份立场。
宋时清上网查找了一下位于江市的教堂，想要弄清楚这座教堂的所属。
对照宗教管理事务局整合的江市教会信息，发现除了命运教会和时间教会之外，江市内城还遍布了不少单独存在于当地的小教会,同时还有一些就像是圣依教一样在附近城市间比较出名的教会。
或许是因为江市市场出现动荡，连带着城市的整体氛围远没有松市这么安宁,相比起宋时清了解熟知的松市，江市存在的教会数量简直是前者的数倍。
……如果宋时清穿越后落地的地点是江市，在那样驳杂的信仰氛围、以及本就不够安全的环境下,说不定还真没办法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找到向外发展的机会。
宋时清翻阅宗教管理事务局关于江市的各教会信息,最终将自己刚才在教堂墙壁上看到的教会徽印和网页上的图片对上了号。
他看了眼网页上写明的教会信息，确认了教会的名字。
——圣灵教。
圣灵教宣称神灵庇佑着世人。
只要做了足够多的好事，保持着对神明的虔诚与忠实,就能在生前得到神明庇佑的同时,死后还会被掌管着黄金钥匙的神灵指引去往无忧的理想乡。
理想乡里没有可怕的诡异和怪物,人类至臻的永生魂灵将在这得到安息,与神明一起抵达世界的尽头。
纯粹就是一篇围绕着“信我者得永生”的主题,随意发挥写出来的小作文。
宋时清确认了这部分重要信息后,在将【幻镜双生·手持】放回梦影的手中继续假扮诡异，随即拿起自己的手机通过“神赐”app给提交举报的何瀚舟说明情况。
宋时清先是说明了此时在陶安安身边的“陶灵”实际是其他人冒充，随即说明了圣灵教将真正的陶灵囚困在教堂中的事实。
担心对方收到消息后贸贸然动手反而会打草惊蛇酿造悲剧，他还大致说明了后续的指令,让何瀚舟尽量找到更多圣依教的信徒，然后两边双管齐下在同一时间一起动手。
至于什么时候收回被“陶灵”强行抢走的神装，这还得在何瀚舟在真正动手前给他发消息，以免意外惊扰了“陶灵”，让他们提前打响不对劲。
大概简略说明了后续的安排，确认整个步骤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后，宋时清
这才将信息发给何瀚舟。
另一边，江市内城某居民楼里。
何瀚舟攥紧手机，颇为焦灼地等在走廊的楼梯间。
他时不时看看手机，又时不时悄悄探出脑袋观察“陶灵”家门的情况。
就在他长久没等到举报的回馈，担心圣依教的举报流程是不是很繁琐复杂、实际回馈还要等好几天才能等到回复，想着要不要暂时先转身离开的同时，就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收到了消息。
何瀚舟当即立刻解锁手机，看了眼自己举报后收到的回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见这件事居然还和某个江市教会存在关联，这个重磅消息直接就把人吓得僵在了原地。
要不是他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手直接把自己的手心抠出来几个深重的印子，他在看到回复后恐怕都要尖叫出声惊扰附近的住户。
不是……
真正的陶灵被困在圣灵教的教堂里，而现在和陶安安呆在一起的是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假的”陶灵”。
这个意思是说，这件事本身就来自于其他教会的针对？
所以现在如果想要找回真正的陶灵，那就必须掀了圣灵教的教堂？！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离谱了。
何瀚舟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许久后才艰难找回了自己的些许理智，逐步开始接受现实。
在确认了这件事居然意外和其他存在竞争关系的教会有关后，刚才对于“陶灵”的个人猜测似乎也就此找到了合适的证明依据。
就是因为“陶灵”可能实际就是来自于江市的另一个教会，所以在看到圣依教的现状后忍不住在妒忌中动了心思，从而用出了这样恶毒的手段。
眼下眼看其他教会都贸贸然将他们的圣依教当做软柿子捏，不管怎么样总该好好报复回去让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而且说真的，最重要的，这个圣灵教居然都敢对圣依教的教堂下手了，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恶劣手段，这个圣灵教真的能被称作是合法合规的教会么？这样的做派就算是说它是□□恐怕都有人会信吧！
何瀚舟越看越觉得这个圣灵教就是一个□□胚子。
想到如果要救人还必须得找其他人一起冲进圣灵教的教堂，而圣灵教能想出这样一个恶毒的办法和圣依教进行竞争，之后他们就像是想着冲进教堂救人，恐怕也会被圣灵教的人反口污蔑扣帽子。
……可能是因为在得知真相后对圣灵教的印象变得越发糟糕，在这一刻，何瀚舟甚至想到了圣灵教可能就是刻意把人掳进教堂，就为了在他们发现不对质问出声的同时，把人挪走的同时反过来给他们圣依教扣上“不尊重同行”的帽子。
如果他今天没有在“神赐”app上举报“陶灵”，等之后“陶灵”真正掌握了教会的所有话语权后，说不定还会在败坏“奇迹母女”名声的同时，连带着搞臭他们圣依教的名声。
他甚至都已经已经想到了后续可能的一些媒体报道。
什么“‘奇迹母女’纯粹是一场作秀”，什么“陶灵强抢陶安安的神装，母女关系实际并不和睦”，什么“圣依教被这样的道德败坏的母亲掌控在手中，教会管理糟糕规则模糊”，什么“圣依教内部疑似排挤新人”……
但凡“陶灵”真的做成了这件事，在圣依教内拥有普通信徒无可比拟的声望、所作所为在外人眼中都代表着圣依教，类似的新闻在未来恐怕还真的就会逐一出现在网络上。
“靠，真是阴险啊……”
何瀚舟愤恨地咬牙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扭头攥着手机决定像举报回复说的那样，联合圣依教的其他信徒一举揭穿所有真相！
至于到时候怎么冲进教堂……到时候要不多找几个信徒同伴，再在“神赐”app上再找其他人多借几件神装，用竞技场配合神装属性数值，一定能成功救出真正的陶灵，彻底粉碎来自其他教会的阴谋！
……
何瀚舟很快就通过“神赐”app，找到了其他位于江市内城的信徒。
在把自己刚才收到的举报回复录屏发过去后，几乎所有收到消息的人都在错愕后意识到了这里面隐含的可怕信息量，很快就给出了回复表示愿意参与其中。
当然，除了那部分出于对陶安安的怜惜、不满教会被算计，于是快速应下说要参与其中的信徒，也有一些担心出现意外、看着好像有些怕事的信徒，犹豫着说出了自己心底的不安。
有人问这样直接冲进别人的教堂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有人问要不要用其他更委婉一点的手段达成目标，有人甚至怀疑他们可能没办法强行冲进圣灵教找到真正的陶灵。
而对此，何瀚舟最后都给出了同一个答案。
[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让教会变得更好、帮安安找回真正的妈妈，那你就过来。]
不想参与的人总是会给自己找更多拒绝的借口，犹豫来犹豫去只会浪费他们的时间。
现在这个圣灵教几乎就是对着他们圣依教骑脸输出，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能忍？！
何瀚舟在找来了不少内城能召唤竞技场的虔诚信徒帮忙后，想到最后甚至还一咬牙选择通知了一些媒体，想要曝光圣灵教的恶行。
在防止圣灵教的人反向给他们扣帽子的同时，今天就让江市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圣灵教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
当然，通知的媒体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场，但他们也担心动静闹得太大会惊扰圣灵教里的人，导致对方提前把人挪到其他地方导致最后结果出错。
在媒体到场前，何瀚舟就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和其他同样坦荡录像的信徒一起冲进了圣灵教教堂的大门。
……
“奇迹母女”家门口。
在何瀚舟通过“神赐”app找其他信徒隔空借了足够多的神装后，另一队负责逮捕“陶灵”救助陶安安的信徒也提前到了附近。
看到何瀚舟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就是动手，他们也立刻走到了“
陶灵”的家门口，同时敲响房门准备动手。
因为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大家平时在教会里也都能算是熟人，“陶灵”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这些面熟的信徒后，最开始甚至都没能意识到这里面可能存在什么问题。
听到门外的信徒说什么“有事想专门找你谈谈，我感觉今天那个临时主教确实是说得太过分、一点都不知道轻重”的话后，“陶灵”第一时间就想当然地觉得这些人站在她的立场上，以为他们这会儿突然出现也是因为想和她谈论商议教会的事项。
“奇迹母女”的名号几乎避免了江市内所有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陶灵和陶安安的事迹让如今的“陶灵”跟着受益。
在真正代入“奇迹母女”的母亲身份后，就算是“陶灵”也在长久被善意包裹后无意中生出了些许懈怠，待人接物远没有最初那样谨慎小心，连带着这会儿在看到门外面熟的人后，她就自己主动打开了门。
这个想当然的想法一直持续有到她打开门，看到躲在猫眼死角的其他信徒。
“陶灵”见状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你们这是……”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信徒突然伸手用力把她拽出门，紧接着说出了一句但凡对圣依教有些了解就格外熟悉的话。
“我要申请和你进行竞技场比拼！”伴随着对面信徒铿锵有力地快速说出了这句挑战话语，透明的空气墙当即凭空出现，强行将“陶灵”困在了原地。
边上的其他信徒赶忙绕开了竞技场比拼的两人，从空气墙和走廊的缝隙间，贴着墙面一路摸进了家门，赶忙凑到了陶安安边上观察当事人的情况。
有人将自己的神装通过染色染成【优雅】属性，通过“神装借用”的手段直接塞到了陶安安手上，想要看看装配神装后处于正常状态的陶安安是否存在什么问题。
将神装借出的信徒就是最开始和陶安安交换神装的那个信徒，她将染色后的【白领衬衫】塞到陶安安手中，就等着对方恢复正常进行交流的状态。
伴随着通过服饰染色功能、加上特殊布料后改造得到的【优雅】属性【白领衬衫】被罩在陶安安身上，瘫在轮椅上的陶安安近似于麻木的面容，再度被活人灵动的表情填充覆盖。
陶安安眨了眨眼，于是泪水便轻易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妈妈、我的妈妈，”她哽咽地出声，也不知道是觉得痛苦难受、还是因为日夜听到“陶灵”威胁话语后的无助，说话间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不会出事吧……”
明明没有人教导，明明哪怕在得到【优雅】属性的神装后依旧算不上太聪明灵光，过去蒙昧时来自母亲的教导甚至没能给她的人生增添半分阅历，但在这一刻，只是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她却意外地在这一瞬间读懂了潜藏在其中的含义——
教会的其他信徒专门来到他家门口，强行制住了“陶灵”，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妈妈，
可她真正的妈妈呢？
她不知道陶灵如今的处境，只担心对方是否真的会想是“陶灵”威胁的那样，因为她不够听话、因为真相最终暴露，最后凄惨地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
将神装再度借出的信徒半蹲下身，轻轻地拥抱住了这个灵魂与身体并不适配的孩子：“不要担心，他们已经找到了陶灵，已经去救你的妈妈了。”
“就像是那些童话故事一样，真相会被揭露，坏人最终伏法，安安和妈妈也会迎来最后幸福美满的结局。”
“安安之前就做得很棒，之后只要再等一会会儿，你的妈妈很快就会回家了。”她抱着陶安安，伸手轻轻拍了拍陶安安的后背，语气轻柔地劝哄。
陶安安似乎也听懂了对方的保证，从相似的体温里感知到了勇气，很快安定了下来。
门外，“陶灵”听着门内的动静。
哪怕刚才亲眼看见【星星手链】从自己手上消失，她刚才的反应甚至都能称作是镇定，似乎早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扮演会被揭穿。
但听到门内传出的动静，什么“已经找到了陶灵”，什么“真相会被揭露”，这些话语到底还是到底还是刺痛了她此时的神经。
“呵，”“陶灵”强行安耐住自己心底的那份不安，冷言冷语地讥讽道，“都到这份上了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们这有意思么？”
“早点认清楚现实改变自己的态度，臣服于我主的面前改变自己的信仰，为了至高的存在献上自己的一切，被准许去往没有诡异怪物存在的理想乡团聚，这才是你们真正该做的事情。”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甚至还透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以及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狂热。
申请和“陶灵”对战将人强制留下隔开的信徒没忍住，回了一句：“理想乡团聚是吧……行，我们的其他同伴现在恐怕就在你的理想乡为了救人团聚了。”
“我劝你也早点认清现实。听说他们在冲入教堂前还提前录像准备好要直播了，明天你就能在警察局蹭着广播，听到你们那个□□被彻底一锅端喽。”
隔着竞技场的空气墙，“陶灵”闻言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不过片刻后，她很快恢复了平时自如的样子：“我知道了……你这就是想要从我这试探问出消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轻易因此丢掉去往理想乡的资格！”
自说自话的样子实在削减克制其他人和她对话聊天的性质。
相隔一层空气墙的信徒没了说话的兴趣，只用一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的自信态度斜眼觑她。
“陶灵”原本还说着赞美神明的话，这会儿却因为其他信徒表现出了的自信跟着有些不安。
她话语中的傲慢逐渐消退，逐渐增加了一抹近似于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们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吗？！你们这是在把这整个世界拖入地狱，我们这辈子都将无法摆脱那些跗骨之蛆的诡异。”
“通往理想乡的那扇门最终会因为你们愚蠢的举动而消失，你们这是害了松市所有人！”
发展到最后，那点最初的得意逐渐消退，“陶灵”甚至还用力砸向空气墙，像是压根感觉不到疼一样。
“真是个信教的疯子……”屋内，安慰陶安安的信徒听着门外的动静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她扭头看向陶安安，再度庆幸对方还没来得及伤害其他人。
“还好安安你没事。”
……
“我要申请和你进行竞技场比拼！”
类似的话语在同一时刻，接连在圣灵教的教堂里响起。
因为圣依神的恩赐，圣依教的信徒在强行冲入圣灵教的教堂后，从始至终都没和敌人产生直接冲突，也没有因为强行对上另一个教会而受伤。
每当遇到一个拦路的圣灵教信徒，何瀚舟便会让自己的同伴提前喊出竞技场比拼的挑战话语，强行把人留在原地，其他大部队则是趁机越过拦路的人朝着教堂深处去。
全程，为了防止事后惹上官司，所有人手上都捏着录像状态中的手机。
何瀚舟攥紧手机带人往教堂深处找。
因为人足够多，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被关在教堂后方的一个杂物间小隔间的陶灵。
最开始有人看到陶灵倒在地上不出声，差点以为对方已经死了，觉得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
毕竟在他们下意识的猜测中，在找人顶替了陶灵的身份后，被顶替的本人往往会因为失去作用、为防消息泄露而被残忍杀害。
……由于拥有神装的人就同样拥有了打开竞技场的资格，在何瀚舟之前的联想中，陶安安还活着勉强能算是“陶灵”面对圣依神的神像时有些心虚，所以需要一个真正虔诚的信徒用来掩护自己。可陶灵就不一样了，她绝对会在身份被顶替的瞬间彻底断绝生机。
但没想到的是，陶灵居然真的还活着。
何瀚舟凑近，颤着手触碰陶灵的脸颊，意外感觉到指尖下的皮肤依旧保有余温。
看着因为他们的动静下意识睁开眼看过来的动作，庆幸的呼气声几乎连成了一片。
此时陶灵因为太过虚弱，已经是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只能勉强张嘴做出口型。
——“安安怎么样？”
何瀚舟看着陶灵一连张嘴逼出类似的口型，许久后才能清楚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你是问安安怎么样么？”看着陶灵微微点头，何瀚舟赶忙回答，“你放心，安安情况很好，回头等救护车来了去医院，我到时候请其他人帮忙，要不了多久直接就能把安安带到你面前！”
陶灵听到何瀚舟这么说，像是直接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边上其他懂点医学知识的信徒这会儿也跟着走上前，开始检查陶灵的状态。
何瀚舟把位置让开，自己站起离开，和其他同伴一起继续翻找圣灵教的情况。
毕竟在他们的设想中，既然圣灵教能胆大包天地把人囚禁，那么这个教会过去也一定做了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
们一定能找到其他的证据线索，直接让这个圣灵教坐稳了□□的名号。
别说，但他们认真翻找后，何瀚舟等人还真就在教堂里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一把带着特异局徽印的匕首。
类似带着特殊标志的武器大多专供特异局的超能力者使用。
这会儿这个特殊的武器出现在圣灵教里，在特异局要求超能力者本身没有信仰的前提下，这其中同样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靠，胆子真大啊……居然还在暗地里对特异局的超能力者动手？！”
……
松市外城八区的教堂里，宋时清透过【幻镜双生·手持】的镜面，隔空观看发生在江市的这场混乱。
他先是将【星星手链】强行收回衣柜，随即查看事情的发展走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两个陶灵存在的画面，宋时清也终于回想起了过去那点似是而非的熟悉感，想到了他会觉得熟悉的原因。
——因为他以前就在其他教会那里听说过类似的手段。
这是稍微厉害一点的诡异都会拥有的常见能力，还是说……这件事实际还和命运教会存在关联？
宋时清想到这，当即尝试装配【星宿占卜·面妆】，想要得到更多的有用讯息。
因为根据故事描述，【星宿占卜·面妆】疑似只能看到既定的未来，他试着观测与这场意外存在关联的未来。
在最终，他看到了江市未来的模样——
仿佛岩浆沸腾般的诡域以特异局为中心，铺满了整个江市。
特异局的超能力者倒在地上，他们的左臂齐齐消失不见，碗口大的伤口不断往外淌血。
过分统一的遭遇，他们的死状在这一刻反而显得格外怪异。
而其他深陷于诡域中的人，他们没有用于自保的力量，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诡域彻底烫化，内里的脂肪和肌肉裸露在外，血肉模糊的样子看着格外可怖。
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了无数痛苦绝望的哀嚎声中。
宋时清被那惨绝人寰的场景彻底镇住。
但短暂的惊愕后，在觉得慌乱紧迫的同时，他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陶灵被其他人顶替——这个问题确实严重，也的确残忍伤害了陶灵和陶安安。
但这又怎么会和这样的“江市遭遇诡异、江市市民在诡域中遇害”的未来产生联系……
感觉情况反而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第80章
江市内城,圣灵教的教堂里。
何瀚舟和其他信徒拿着刚才搜到的独属于特异局的匕首，继续在教堂里进行搜查。
只可惜除了被关在隔间里的陶灵，以及那把带着特异局标志性徽印的匕首外,他们再没能在这座教堂里找到其他显眼的特殊物品。
之后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到场，行动开始前联系的记者、警察局的警察以及特异局的超能力者，都在这之后很快到场现身。
何瀚舟和其他圣依教的信徒直接把之后的搜查任务交给了警方，同时当着记者媒体的面，将他们从圣灵教的教堂里搜查找到的匕首转而交给了特异局的那些超能力者。
而对面,亲眼看着何瀚舟等人拿着局里特制的匕首交给自己，疑惑赶至圣灵教教堂附近的超能力者一时间也有些懵,好半晌才伸手接过何瀚舟手里的东西。
这位超能力者似乎也是真的不敢相信，他们局里专门的特制武器居然会被人从圣灵教的教堂里找到，他先是来回用手指摸索匕首上镌刻的特异局徽印,一时间看着像是无法接受现实的样子。
然而就像是此时的他亲眼看到的那样，匕首上的徽印在最开始制作时就专门刻在了匕首上。
在这个城市与城市之间被野外游走的诡异怪物彻底分割的世界,不少在降临日前还算是常见的一些工艺的流通都因此而受限。
市里没有生产类似武器的厂家，起码按照江市现在的情况来说，江市内部完全不会流行类似的工艺效果。
而在过去,特异局的武器防具都是专门从其他城市随着物资一起专门运到城市里,专供特异局使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彻底断绝了对外流通的可能。
超能力者带茧的手指来回摸索匕首上微微凹陷的纹路,不得不接受这件专供特异局的武器突然出现在其他教会教堂里的事实。
“……这确实是我们局里的东西。”哪怕再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特异局的超能力者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如今的现实。
“但问题是,就目前而言，我们特异局里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没人被绑架失踪，最近也没和内城的圣灵教有过什么接触……”
如果不是就连特异局的这些超能力者自己心里都清楚，江市目前的厂商集团压根不支持类似的工艺,能做到这些的工厂和专业机器都来自于其他城市，那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疑问恐怕这会儿就会直接脱口而出。
“这都说不准啊，”何瀚舟回想着自己意外发现的真假陶灵的事情，不由心有戚戚地出声提醒，“我刚才没说，你可能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就是因为我们发现有人盯着陶灵的脸假冒她。”
“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假的‘陶灵’都在暗地里顶底了真陶灵的身份，推着安安来教堂。要不是被我发现她妄图插手我们圣依教的日常事务，我们恐怕都不会知道陶灵实际早早就被关在了圣灵教的教堂里。”
“既然圣灵教的这些人有改
变样貌的能力，你们特异局特制的武器又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说不定在悄无声息中，就有人偷偷被这些疯子掉包顶替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在何瀚舟看来，既然在圣灵教的教堂里搜出来了这种特异物品，说明特异局十有八九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这种被诡异感染的疯狂□□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光是为了抵达他们臆想中的那个“理想乡”，恐怕都能为此直接背叛人类的这个种族。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在圣灵教的教堂，像是不久前找到真正的陶灵一样找到相关的超能力者，套用最初悲观的猜测，总觉得当事人十有八九已经倒霉死在了这些人手里。
……因为本身拥有超能力具备威胁性，再加上被抓的超能力者最开始一定拼死反抗，所以最后就没有像是陶灵那样幸运，最终存活到了他们冲入圣灵教教堂的那一天。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面的超能力者听到何瀚舟这么说，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得越发凝重了起来。
他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行，等我回去一定把这件事上报给我们的领导，一定会好好筛查特异局内部有没有顶替的冒充者。”
何瀚舟听到这也算是大概放了心。
特异局里到处都是超能力者，再加上冒名顶替者还和当事人存在实际的不同，这类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就好比他们之前如果注意点小心点，恐怕在神赐日当天就能凭借“陶灵”的信仰直接定位到这个该死的骗子。
何瀚舟把那把特异局的特制匕首交给了对面的超能力者，同时将刚才冲入圣灵教教堂时一路以来的录像都作为证据复制提交。
确认目前场中应该没有他的事情、警察局和特异局因为忙得飞起暂时都没有要留他做口供的意思，他待在原地又看了会儿圣灵教的邪恶信徒被警察和超能力者联手镇压的场景，询问了政府官方得知后续录口供之类的会专门发短信告知后，很快出于对陶灵的担心和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去到医院后，他看着被其他信徒同伴一起推到医院的陶安安，看着喜极而泣的女儿轻轻触碰陶灵的手指，随即和心有灵犀般睁开双眼的陶灵拥抱在一起，和其他人一起为之而感动并露出微笑。
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故事里主角打败了反派、所有人都拥有幸福美满的未来，尽管有一些小波折，但他们最后还是等到了他们心目中的美好结局。
……
与此同时，松市外城八区，圣依教的教堂里。
宋时清从自己透过【星宿占卜·面妆】看到的未来中回过神来，他盯着另一座城市后续的案件发展，在忐忑之余，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有些懵。
因为提前看到与此相关的未来，亲眼看到诡异的诡域笼罩整个江市，在早早得知所谓的神明实际都是诡异后，他一度觉得那样可怕的未来在此时恐怕就会露出一些能称作是预告之类的征兆。
甚至由于圣灵教被直接抄底，在另一个城市
的圣依教信徒联系了媒体曝光、联系了官方的警察局和特异局的前提，在那个与此相关的未来中，绝对就是圣灵教供奉的诡异气急败坏之下作案。
然而就在宋时清做足了危险爆发后隔空借出神装解决诡异的准备，在此前提下眼睁睁地看着聚集而来的记者凑在教堂外快速记录准备揭露真相，甚至看着特异局和警察局联手镇压圣灵教教堂里疯狂的信众，连带着所有麻烦解决后特异局的超能力者带着特制的匕首收队，整整熬了一宿看了个通宵，他都没看出来江市出什么问题。
滚烫岩浆般的诡域没有展开，就是记者直接把写出来的报道发到网上后，江市看着依旧是一片和谐的样子。
没有哀嚎，没有绝望，正常到反而有些不太正常。
宋时清看着一派和谐的江市，越看越觉得这件事自此开始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江市的水是真的深啊……
宋时清盯着【幻镜双生·手持】的镜面，眼见这会儿一晚上过去太阳都要升起来了，不得不碍于现状选择放弃盯梢。
只是在得知了那样惨烈的未来后，直接忽略坐视不管显然不大合适。
然而在相隔两个城市，要他时刻追踪案件、盯梢事件的未来发展，这对他来说同样也不够现实。
就算是再怎么时刻关注小心，他平时还得忙于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显然也做不到一直隔空注意江市的情况……
宋时清犹豫了许久，瞪着自己熬了一晚上有些发红的眼睛，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转交给江市当地的信徒处理追踪，然后由对方来给他反馈事件的后续走向。
只要能让江市任意一个信徒透过【星宿占卜·面妆】看到这样的未来，相信全体江市信徒都会愿意为此花费时间和精力，时刻警惕发生在自己周边的所有意外。
不过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借用【星宿占卜·面妆】，同时又精准地通过【星宿占卜·面妆】查看江市的未来呢……
宋时清思考片刻，最后想到了一个略有些刻意的方案——
那将【星宿占卜·面妆】的借用时间当做是奖励赠送给江市的那些信徒，同时主动引导对方穿戴服饰想着江市的未来看到实际的结果。
虽然是有些刻意，但最近用贡献点兑换使用高品阶服饰的功能最近也逐渐上线，类似的试用跟着出现应该也能算是正常。
应该问题不大。
宋时清掏出手机，当即开始编辑这次对于江市那些信徒的奖励，并将【星宿占卜·面妆】的五分钟借用时间作为奖励的一部分，把它分发给在这起案件中出力最多的何瀚舟。
……
江市的媒体在第二天就报道了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假的“陶灵”顶替真正的陶灵的身份，借用外界对于“奇迹母女”的关注和好感，想要借此掌控影响推行“一日主教”制度的圣依教。
这其中不但包含了江市内所有人都关心的“奇迹母女”，还和两个教会存在关联。
哪怕撰写报道的记者在涉及宗教后也尽可能地约束克制用词，不少看到新闻的江市居民在看到新闻的内容后，也开始断定了这个所谓的圣灵教实际就是□□。
期间一度有人在网上询问宗教管理事务局以及其他政府部门，质问这样离谱的邪恶教会是怎么通过审查合法建立的。
一些和圣灵教离得近的人，更是觉得后怕。
要知道，信徒信仰神明，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是否离家足够近”。
……看着貌似有些荒诞，但这也确实是宗教信仰的现状。
就好像圣依教最初在外城建立后吸引的绝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居民，这情况就算是放在内城同样常见。
毕竟对于降临日后的人来说，民众往往只会因为个人的需求从而信仰教会。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纯粹只是希望神明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周边这片城区，那还得是离家最近的、拥有神明庇护的教堂最灵验。
有不少人宣称自己家在圣灵教附近的信徒都表露出后怕的意思，庆幸当初的自己在看到圣灵教的教义后，看着教义里的“黄金钥匙”、“没有诡异怪物的理想乡”时觉得不对，于是出于本能拒绝加入教会。
要是当初真的倒霉成了圣灵教的虔诚信徒，这会儿恐怕直接就会成为监狱里的□□徒犯罪分子之一。
当然，因为这类话题在江市也比较有热度，在圣灵教被彻底抄底、所有神父修女都被抓走扣押的新闻被发出来后，后续也有不少媒体选择了追踪报道。
报道“奇迹母女”如今得救后的现状，说明“奇迹母女”在这场意外后得到了两件神装、陶安安终于拥有了智力恢复了些许健康。
在圣依教因为全程的快读应对得到江市民众的赞美的同时，类似话题的背面就是圣灵教教众后续的处罚，而这同样也被不少气愤于圣依教对“奇迹母女”的居民关注。
听是在圣灵教的神父修女都被特异局和警察局联手抓捕后，得知工作的教会是□□，几乎所有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直接就疯了。
那个顶替陶灵身份的假“陶灵”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在信仰□□后本就不够高的理智值在这之后彻底崩溃。
因为理智值在短时间内快速下降，整个人甚至表现出了一些和精神疾病类似的临时疯狂症状，天天在监狱里喃喃什么“理想乡”、“背叛圣灵神的人都会下地狱”之类的话。
而到了最后，单纯的言语上的辱骂诅咒似乎都难以填补她内心的黑洞。
那份对于理想乡的执念最终酿造出疯狂，最终让“陶灵”选择了自戕。
而对此，在听说了类似的消息后，无论是案件中相关的圣依教的信徒，还是“奇迹母女”本人，又或者说其他江市居民，他们最初都觉得快意，之后又不免生出近似于兔死狐悲的悲凉。
……毕竟，如果真的有一个没有诡异怪物的理想乡，谁还会想着留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呢。
在一天的晚祷
结束后，何瀚舟和其他圣依教的信徒也谈起了这件事。
“唉，听说绝大多数的圣灵教信徒都死了……该说真不愧是在这个宗教自由的时代都被禁止信仰的□□么，还真是可怕。”
“也不知道□□背后的超能力者或是诡异有没有被抓住。这要是不揪住那个幕后黑手，继理想乡之后，说不定还会再出来什么梦想乡、桃源乡之类的鬼东西哦。”
“我觉得警方说不定还没找到人呢……悄悄给你们说一个小道消息——我有个亲戚是火葬场那边的，听说那些圣灵教的信徒的尸体在被专门运送至火葬场期间，他们的尸体都诡异地发生了变化。据说那些人尸体里凝实的血肉在运输途中突然消失不见，运到火葬场的时候最后只剩下一层褪下的人皮。”
“只剩下人皮？真的假的？”
“我天，太可怕了，真不知道这样的教会到底是怎么被批准成立的，宗教管理事务局居然还真的敢收录这么个邪恶的教会。”
“我想的可能有点子歪啊……如果只剩下人皮的话，那是不是不用烧就能直接丢到城外了啊。”
在降临日后的如今，人类的城市范围实在有限，每一寸土地都是珍贵的资源。就算是有钱的富豪都被严格把控了家的大小，就更别说建立什么麻烦的墓地、遵照过去什么“入土为安”的传统了。
活人都顾不上，死人自然也轮不上什么好待遇。
在如今的法律规定中，无论是有钱人还是普通人，所有人死后的尸体都会被统一拉到火葬场烧成灰，然后通过所谓的“风葬”仪式直接隔着铁丝网扔到城外。
其他还活着的亲人但凡想要插手，这在法律中都能算是违法。
而这之所以要统一收集抛洒，拒绝交还给其他还活着的亲人，据说最初是为了防止这部分死者亲属想着把骨灰留在家里、或是种在小区附近的花坛里，到时候一步一个骨灰坛，实在有损市容市貌。
……当然，最后“风葬”仪式也是有人专门负责处理，毕竟要是抛洒进行“风葬”的时机不够合适，骨灰被风倒吹进城市里反而让人觉得膈应。这个工作行业官方说好听点是叫送葬人，但说难听点，平时口头上往往会被称呼成抛灰工。
那道烧成灰的工序，一是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带来疾病，二是为了防止死者的尸体被扔到城外后，被城外的诡异利用死后也不安宁。
至于“骨灰隔墙往外扔进行‘风葬’”这件事，估计对于死者来说本就不是什么能让当事人觉得安宁，不过这对其他目前还活着的人来说就不是很重要了。
在人类早早习惯了死亡、甚至能戏谑地随时谈论死亡的现在，有时候大家说起这个都不会去说“风葬”这个官方说辞。
就好比刚才有人直接用简单直白的一句“丢到城外”。
也不知道该说是无畏好，还是被逼到极限于是就都无所谓了。
在场没人觉得类似的说法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能平静地继续往下笑着接话。
何瀚舟玩笑
般地笑骂了一句：“做个人吧，多想想城市边缘那些居民的理智值行么？你要是大半夜看到个人皮飘在城外，换你你不得直接吓到理智值归零。”
不过这会儿看到何瀚舟接话加入话题，倒是有参与昨晚行动拿到贡献点的信徒，好奇出声，询问昨晚作为组织者的何瀚舟究竟拿到了什么奖励。
“对了，何瀚舟，我记得昨天那事是你最先举报上告的，后续好像也是你组织人手进行行动的。话说回来，你到底拿到多少贡献点了啊……我感觉如果是你的话，都能直接兑换新的神装了。”
何瀚舟一听其他人问这个，今早看到举报奖励后的喜悦在这一刻再度复苏。
他面上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我确实拿到了很多贡献点，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除了贡献点之外，我还得到了一次借用五星【梦幻】属性【星宿占卜·面妆】的机会！按照奖励的说明内容，我能通过【星宿占卜·面妆】看到江市的未来！我打算回头回家后，就试着借用【星宿占卜·面妆】试试效果。”
在场其他人闻言，不由露出好奇的眼神。
有人甚至出声劝：“干什么回家试，就在这试试呗。五星的神装欸，我也想看看这种等级的神装，究竟能产生何等的神迹。”
在圣依教内，因为信徒能得到的最高水平的神装就只有四星等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五星的神装。
这会儿听说何瀚舟能借用得到五星【梦幻】属性的【星宿占卜·面妆】，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好奇。
在最初有人试着提议“这会儿试”后，不少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何瀚舟看这么多人说想要旁观，想了想在教会教堂里尝试也不是不行。
他分到的使用时间只有五分钟不到，之前没看到奖励就用还是出于仪式感想回家，但真要说起来，在教堂的神像前一边尝试使用一边夸赞或许才是最有仪式感的模式。
想到这，何瀚舟在短暂的犹豫后，当即掏出手机打开“神赐”app，操作借用神装。
眼看熟悉的卡牌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当即接过神装，在大致看了一眼卡牌的外形后这才依依不舍地默念“使用”，装配【星宿占卜·面妆】，并通过提示使用神装预见江市的未来。
而他在这之后亲眼看到的江市的未来，显然和宋时清看到的画面别无二致。
覆盖了整个城市的诡域，游荡在城市街区的怪物，狰狞可怖杀伤无数的诡异……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冲垮他的心防，这样直观的残忍场景远比他过去看到的任何一次诡异作恶还要恐怖。
何瀚舟面上原本因为使用五星神装而不自觉露出的笑意，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殆尽。他嘴唇抿起，脸色都看着有些发白。
而作为江市人，在这其中，因为当地人的身份，他同样也看出了更多宋时清过去没能看出来的信息。
——就比如说那些在街区游荡的、没有人皮的怪物。
在此之前，类似的怪物时常出
现在松市内，过高的频率使得特异局因此而被各界抨击。
……在这之前，上一次类似的怪物突然出现在江市内，甚至还是圣依教的竞技场第一次当着所有江市人的面开始亮相的时候。
所以说，制造出那些让江市所有人都烦不胜扰的怪物的诡异，就是引起后续江市灾难的源头？
别说，这还真别说，回想过去江市的特异局一连许久都没办法解决相关诡异，使得类似怪物总是时不时出现在城市里到处游荡，他是真的信了这样麻烦的诡异最后会把整个城市都推至深渊。
何瀚舟猛地睁开眼，绝望可怖的场景至今还萦绕在他心间。
他甚至没来得及顾及其他人表露出来的好奇神色，几乎是当机立断地拨通了特异局的电话，想要让特异局的超能力者尽早在灾难真正降临前解决那个可恶的诡异！
而之后，电话很快拨通。
确认电话拨通的瞬间，何瀚舟立马就询问起了前段时间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江市内的无皮人形怪物。
“你们什么时候处理前段时间那些无皮人形怪物的事情？！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揪出隐藏在那些怪物背后的诡异……”气急下，愤怒的情绪不断翻涌上来，他甚至即将嘴快提起自己看到的悲惨未来。
然而后续的所有警告话语，都被手机对面特异局的回复噎了回去。
那头，特异局的工作人员用对外统一的礼貌语气，给出了回答：“感谢您对这起案件的关注，但关于您关注的这个问题，事实上在几天前，我们就已经找到了那些怪物对应的诡异，彻底解决了这件事。”
“您还有别的想问的事情么？”
何瀚舟愣在原地。
不是……你们要是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他透过五星【梦幻】属性【星宿占卜·面妆】的神装、透过那双神赐的双眼看到的悲惨未来，那这究竟又算什么？！
透过未来和现实的误差，何瀚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带着后背都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