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贞观
“你想要做什么,吕才他人呢!”李泰顿时护犊子似的看着苏定方道。
不过,苏定方还没来得及说,却听到金鼓齐响声乐阵阵,李泰不由向声音所在看过去。
苏定方道:“越王请,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语间,李泰跟着苏定方来到训练的操场上,这时候在点将台上的人,正是吕才。
吕才此刻,或是敲鼓,或是鸣金,或是招摇军旗,哪怕是自己这个并不是非常懂得军事的局外人也能从吕才的行动中看出一股莫名的节奏感,整个军队完全被吕才把握在手中。
而伴随着点将台上的吕才对鼓点,金鸣,甚至旗语的掌握,点将台之下的战士们配合着进行操练却是别样融洽,一举一动无不整齐划一,展现出将士们的整齐与力量。
李泰知道吕才对音乐方面的能力可谓非凡,毕竟能谱写出《二十四节气歌》这种融合了节气与种田的乐曲,怎么可能是平凡之人,顶多也就是自己不认识的唐朝大佬而已。
但李泰没想到,吕才对军乐的掌控,也能到达这种程度,不仅这声乐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激昂感,更重要的是内在的节奏感,甚至能让士卒岁音乐而动。
“这个……因为初质的乐曲拥有提升组织力,强化统一性的效果吗?”
李泰看着眼前的一幕,道,“但到了战场上,这东西发挥不出来的吧?”
“如果仅只这样,那这声乐的价值也就只是作用于新兵而已。
对我大唐府兵而言,哪个不是在战场上搏杀了十数年的精锐。
以老带新,这东西的价值自然就不大了,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
算了,你直接看吧!”苏定方说到这里,继续指着操场。
这时候,李泰看着吕才的奏乐越发的激烈急促,噼噼啪啪的,让士兵们的气势越发高昂。
此刻,士兵们伴随音乐,动作越发整齐,状态越发趋同,气势更加统一,整个不一样了。
虽然李泰并没真正上过擅长,但却本能的想到精锐与非精锐间的最大区别,战部天赋!
吕才的奏乐激发出这些士兵们的士气,更激发出了属于他们的战部天赋。
“这个是战部天赋!”李泰看着眼前一幕,瞪大了眼睛,仿佛想要看得更清楚。
“嗯!”苏定方开口道,“吕山长真的是我所见过最天才的练兵之人。
他能把战部天赋谱写成对应乐曲,然后再把这乐曲教授给需要学习对应天赋的军团。
原本需要长时间演练才能掌握的天赋,通过吕山长乐曲的配合,能以更短时间掌握!
甚至某些距离成为精锐只有一线之隔的军团,通过吕山长的歌曲强化组织,提升统一,更进一步的凝练成一个整体,便帮助他们跨越正卒与精锐间的最大阻碍,完成蜕变。”
“吕才有这么强的吗?”李泰听到了苏定方的话,倒有几分难以置信。
苏定方对着李泰说道:“可能比您想得更强吧!
他通过乐曲,能够稳定的产出精锐部队,这种人的价值……
我肯定要上报兵部的,所以越王还是请您做好相应的准备吧!”
“吕才怕绝对不想要成为这种人吧!”李泰听到苏定方的话,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
说实话,这东西的价值,李泰自然是明白的。
仅凭借这手,吕才如果想要从军的话,那练兵练上二十年,稳稳国家一级武将,甚至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不需要多么出色,只要做到谨慎两个字,靠着这手琴音怕也能争到良将评价。
但现实意义是,吕才虽然有一定程度的管理能力,对音乐也很是不错,但从没听说过他有半分带兵能力啊,要一不小心上了战场没了,那可就真是亏死了。
哪怕唐朝文人不像宋明时文弱,但文人到底是文人,跟将领到底不同的。
而就在李泰心中犹豫的考虑应该要怎样安排吕才,但最终还是定下心思,来问问吕才自己意向如何,是想成为随军的将领,还是继续在农业学府教书。
当然,在苏定方看来,吕才这种人才比较起让他继续的在农业学府教书,还不如把他丢到了军营之中好好练兵。
毕竟练兵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在大唐出将入相,总比一个弹奏音乐的老师上限更高吧。
所以苏定方来找李泰那是给越王面子,把这件事情上报兵部,更是给了吕才前程,能在发这一份奏报前,通知李泰一声已经很客气了。
随着两年的时间过去,从上到下整个大唐都已经从贞观三年的大灾之年恢复过来。
如果不是今年僚人叛乱,派遣了士卒对付南方,怕已经开始已经向着北方筹备粮食,准备对高句丽下手,毕竟对李世民来说,没解决掉高句丽,那就不能说明大唐超越了隋朝。
所以,军方从上到下都已磨刀霍霍,就准备能够蹦出个什么家伙,然后被自己逮到宰了。
而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流淌,终于吕才的乐曲配合着操练完全结束。
这一刻的吕才从点将台上下来可谓是满头大汗。
长时间的演奏音乐本来就是件消耗体力的事,更不要说吕才一个人操作多种乐器,从头到尾的演奏下来。
也就现在的吕才还年轻,等过个十年再在再这么来怕是演奏完,整个人就躺下来了。
吕才见到了李泰,目光之中充满了惊讶,说道,“越王,您今日怎么来了?”
“我若是再不来,怕是你以后就走不了了!”李泰感叹了一句。
吕才微微一愣,反应了过来,陈恳道,“我终究是农业学府的山长!”
“不是这么简单的。”李泰摇头道,“你所展露出来的价值,已经超过你本人的预料了!”
“嗯?”吕才自己并不是军人,所以并不清楚,自己通过军乐让一支军队从普通正卒水准的军队,到达拥有战部天赋的军队到底有着什么性质的意义。
说实话,拥有如此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好像是当代手搓光刻机的奇人,若被发现了,那自然是会被国家抓起来,让你去天天手搓光刻机,这样才能让你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这样的情况下,那本人个人意愿自然也就被压制到了最低,毕竟在华夏这个地方,集体利益就是比个人利益更大的。
虽然很可能你自己就很可能会成为集体利益牺牲品,但如果觉得这种制度不好,要么适应它,要么远离它,最有毅力与才能自然是改变它,只是嘴上骂骂是解决不什么的。
“苏将军,吕山长今日就先跟我回高陵了,至于给兵部的上书,不知道需要不需要我一起署名,也算这件事情的见证?”李泰转过头对苏定方询问道。
“若越王肯,自然再好不过!”苏定方听到李泰这话,有些没想到李泰原本都还一脸反对,但现在居然马上就同意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苏定方还是挺喜欢与李泰手下的这整个体系相处的。
因为农业学府丰收了当季菜蔬,那基本上都会送苏定方一份伙食,毕竟只要是干军队的就没有嫌弃后勤的道理,更不要说偶尔李泰这边还会送鸡过来,让士兵们尝尝肉味。
所以双方相处下来关系还不错,现在李泰想要把吕才带走,却愿意一起写推荐信却也表示了自己并不会把吕才带回去后就藏起来,这是态度的问题。
苏定方明白了李泰的态度,便拿出已经写好给兵部的上奏,只不过又增添了一份见证人。
加上了越王李泰,表示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胡扯,而是有证人的。
不论怎么说,随着这个东西写好,李泰便是带着吕才果断告辞了。
而到现在吕才多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开口道:
“越王,我这是要到兵部报道了?您这是要卖了我啊!”
“至少,你现在人还在我手上,而不是在军方,双方之间到底是有回旋的余地。
最差,兵部总不可能上越王府抢人!”李泰倒是从容的说道。
“我也没干什么啊!我这么优秀吗?军方都能因为我而上越王府抢人?”吕才惊喜!
“重点是这个嘛!”李泰听到吕才的话,不由说道,
“从此以后,你就会被军方抓过去,每天干八个时辰,天天用你的音乐去操练士卒,不训练成精锐部队绝不罢休。
而你再也没有风花雪月的闲情,也没有陶冶情操的悠然,有得就是军令军令军令,让你一天八个时辰弹奏军乐,怕是半点气都不会让你喘!”
“我们大唐的军队没这么的没人性吧!”吕才听到李泰的话,弱弱道,“需要这么练吗?”
李泰不嫌事大说道:“你在苏烈的军营之中待过,军营里面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但问题是现在就只有你掌握了通过乐曲使得普通部队成为精锐部队的办法。
你觉得你将来会不会是一个兵营刚训练好,下一个军营就快马加鞭的把你送过去了。”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用吗?!”一想到将来的景象,吕才顿时有几分哆嗦。
“应该不会!”李泰摇头道,“到时候你的命说不定比我的还要精贵,肯定有专门的人进行照料的,应该不会往死里用,顶多也就是用个半死而已。”
不过,也正是听到了李泰这般的言语,吕才反而清醒了过来。
虽然自己也很想要出将入相,但也从没有想过未来会是这个样子。
而且吕才非常的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被当做了转换器,哪怕自己功勋足够了,在培养出新的转化器之前,想要出将入相怕也不现实啊!
“越王,您应该有办法吧!”吕才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把目光对准了李泰。
“这就要看你的音乐天赋到底能道什么地方了!”李泰对吕才郑重的说道,
“你到底是真正如同孙老神仙那般数百年一出的最顶尖天才,还是属于平平凡凡的绝代天才,就看这次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什么?”吕才听到李泰的话,倒略带着几分从容道:
“自我编撰出了《二十四节气歌》后,纵然隋朝之万宝常在世,我也未必逊色于他!”
李泰并不知所谓的万宝常是谁,但听到吕才这般的有底气,便明白吕才对自己是真正有着信心,心中到底也是放松不少,毕竟自信的人才能把自己的才能激发到极致。
说实话,李泰到底小看了吕才,更不清楚花费数年编写出《二十四节气歌》的吕才,到底代表着什麼樣的驚才绝艳。
歌颂农民,赞扬劳动什么的漂亮话且先不用去说,最大的作用是这是农耕技术与乐曲的完美融合,更是个体与组织化的一种统一。
百姓们只要唱着这歌声种起小麦,自然会合乎节奏,配合呼吸,形成一种和谐状态。
那些什么阳春白雪,什么高山流水,什么梅花三弄,这些高雅的曲子难道还真能传承千古永远不会丢失,难道还真能人都能听得懂里面的意境,明白里面的曲意。
这是不可能的。
这种曲子哪怕再怎麼样的出色,失传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因为能够弹奏它的人太少,听得懂的人太少,真正能够接受它们的人太少了。
但《二十四节气歌》这种关乎农耕,只要是想要种植小麦的人,听后背着歌词,哼着歌曲,只要农耕还在,那么《二十四节气歌》便是能够流传下去。
而制作出《二十四节气歌》的吕才,便会永远传唱在百姓的嘴巴里面。
单单凭借这一首歌,只要百姓们跟着这一首歌工作,发现能种好小麦后,那吕才的后代靠着吕才后裔这个牌子,在北方一路吃过去,那农民百姓也绝不介意进行投食。
这就是真正的乐圣!
就好像是为什么张仲景能够没有争议的被称作是医圣一样,除了那一篇很重要的医德以外,更重要得就是那一份镇压了伤寒的《伤寒杂病论》。
《伤寒杂病论》能让一种能在华夏死伤至少超过两千万人的瘟疫,变得只要懂得中医的人路边随便采集的野草就能治疗,甚至在现代对抗瘟疫,都有着一定的指导作用。
所以这种人不称圣,那什么人能称呼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