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胡尘入汉关,十年伊洛路漫漫。
青墩溪畔龙钟客,独立东风看牡丹。
《牡丹》 宋、陈与义
宋代诗人陈与义,生于北宋末年,长于南宋。祖居洛阳之地,奈何金兵入侵,洛阳失陷,无奈迁居至青墩。
诗人望见南方绽放的牡丹花,思绪飘向故乡洛阳的牡丹盛景。
他借咏牡丹之名,抒发对国家的深沉忧虑以及对故园的无尽思念。
而此时此刻,大荒御兽宗众人在历经一个多月的航海之旅后,终于踏上了江州的土地。
从他们登陆的海港出发,向北行进三天,便能抵达泰安城,再由泰安转道出山海关,进入林海道,便可抵达秦州。
对于大荒御兽宗众人而言,游子归乡之情难以自抑,队伍中弥漫着急切、喜悦与忧愁交织的复杂情绪。
然而,对于杨雪枫来说,这个世界依旧陌生。他更多的精力仍放在了解这个全新的世界上。
江州,这个新到之地,与福州那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的浓厚商业氛围截然不同。
整个江州给杨雪枫的第一印象是静逸与安详。
这里深受龙虎山天师观道教思想的影响,江州之人皆秉持着天人合一、与万物为善的处世态度。
道观中神像众多,百姓们态度平和,此乃江州独特的地域特色。buwu.org 梦幻小说网
“花间一壶酒,树下两棋叟。河边蓑笠翁,田间耕地牛。”这便是杨雪枫对江州的初印象。
若说福州是热闹非凡的市集,那么江州无疑是宁静怡人的田园。
整个江州的建筑,飞檐斗拱,处处散发着一种“仙气飘飘”的韵味,而这正是龙虎山天师观道家思想在生活中的生动体现。
太平盛世之时,龙虎山的道士们归隐山林,潜心修行自身之道。
每逢乱世,道士们便仗剑下山,扶危济困,斩妖除魔。此乃大唐十宗之天师观道士的处事原则。
泰安城,作为江州的首府,乃是交通枢纽之地。自海岸登陆后,杨雪枫一行人乔装成商队,沿着官道一路行至泰安。
随后,他们将从泰安转路向北,出山海关,踏上前往秦州的征程。
杨雪枫等人刚踏入泰安城,便察觉到今日的泰安与往日有所不同。空气中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息,少了平日里的那份静逸。
街道上,随处可见龙虎山的道士在向行人诉说着什么,看热闹的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
当他们来到中心广场时,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好家伙,这里聚集了足有几千人在围观。
广场中心,一群大小道士伫立其中,中间一位八旬左右、鹤发童颜且长眉低垂的老道士,正在向众人说着什么。
由于距离较远,杨雪枫他们听不清老道士的话语,只能听到围观之人“嗡嗡”的议论声。
这时,大长老郑大洪和曹长老来到杨雪枫身边,说道:“宗主,这些都是龙虎山天师观的道士。您看中间正在说话的那位长眉老道士,他便是天师观的观主紫阳真人,有着圣阶实力。”
杨雪枫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江州似乎出了什么事,派人去打探一下。”
随后,杨雪枫一边走着,一边安排手下人去打探消息。
队伍并未在广场停留,而是在城中包下了一处大车店暂时住下。
幸好这里是泰安城,大车店的生意较为红火,规模较大,否则他们这四百多人的“商队”还真难以容纳。
众人刚住下不久,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便回来了。
原来,今年黄河凌汛,冰凌拥堵,最终冲毁了堤坝,引发了洪灾。江州境内河岸边的几个县城受灾严重,几十万人沦为灾民。
而龙虎山的道士们正在城中募捐,筹集善款以赈灾。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筹集到的钱款远远不够,以至于紫阳真人都亲自下山了。
(前文曾提及,这个异世界与地球有关联,这里也有五岳、黄河长江,其原因后文会加以交待。)
听完弟子的汇报,杨雪枫拿出了《生死账》的账本。
账本上关于天师观的那一篇,清楚地记载着大荒御兽宗弟子欠天师观道士的人情。
当年大荒御兽宗被灭之时,郑长老、王四海、赵子奇等人一路逃避追杀,从秦州逃到了江州。
后来,正是在天师观道士的帮助下,他们才得以从江州乘船逃到海上,最终从海上躲到了福州,隐居在了暮色村。
在当年的“大荒御兽宗反叛事件”中,龙虎山天师观的态度一直偏向大荒,为此还与天机阁发生了好几次冲突。
如今,江州百姓遭受灾害,龙虎山天师观的道士们急需帮助。
杨雪枫他们既然知晓了此事,便不能坐视不管。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这既是一种侠义之举,更是一种“狼性”的体现。
狼若回头,必有缘由。
不是报恩,就是复仇。
狼虽以凶狠着称,但也是动物界中最有情义的一种动物。
若非如此,也就不会有如今人类最忠诚的伙伴——可爱的狗子。
不过,杨雪枫他们刚在福州闯下大祸,现在全国的刑捕和秘探都在四处搜寻他们。
所以,报恩之事还需谨慎考虑。恩情固然要报,但也不能因此将自己陷入困境。
杨雪枫找来了各位长老和主事,众人对于帮助灾民的事情皆表示赞同。
江湖之人重义轻财,正好他们在福州时,抢夺了大贪官吕有才价值近百万两银子的财货。
除去古董字画之外,光银钱就有五十多万两。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将从吕知府那里抢夺来的这些财货,全部捐给天师观的道士们,用于救灾。
吕有才的这笔钱,皆是他当官那些年贪污腐败、搜刮地皮所得。如今捐给灾民,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当然,现在还不能捐赠,为了避免暴露行踪,需等到他们离开泰安之后,再将财货交给天师观的道士。
杨雪枫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又仔细考虑了一遍。为了保证利益最大化,杨雪枫决定再给天师观的道士们支几招狠的!
事情紧急,杨雪枫也顾不上休息。他根据江州的灾情以及龙虎山道士的情况,连夜为他们量身制定了一套赈灾募捐的计划。
一夜无话,大荒御兽宗众人目前仍处于被通缉的状态。他们自然不敢在泰安城这样的一州首府繁华之地过多停留。
一大早,队伍便匆匆离开了泰安城,北上出山海关。
不过,大长老郑大洪和王四海、赵子奇没有离开,他们带着十名弟子,依然留在客栈中看守货物。
三日后,泰安城白鹤观中。龙虎山天师观的观主紫阳真人正在禅房中来回踱步,老真人此刻也是愁绪满怀。
江州受灾,几十万难民亟待救济。然而,朝廷却不给拨款。
江州总督和天师观的道士们几次上书朝廷,皇帝只给了二十万两银子赈灾,并下旨如果钱款不足,让江州地方自行筹集。
老真人一问原因,差点被气歪了鼻子。
原来是福州有海神显灵,皇帝龙心大悦,在福州大兴土木,兴建神庙。前后已经拨了上百万两的银子。
再加上前段时间,有人在福州捣乱。冲击了福州的盐业市场,使得福州的食盐滞销,朝廷又少了一大笔收益。
西北草原上的胡虏人最近也不安宁,军方也在积极备战。
因此,国库最近有些吃紧,所以就没有多余的银子来赈灾了。
其实,一心修道的老真人,修为虽高,却不懂官场。朝廷没拨款,根本原因并非没钱,国库吃紧只是一个借口。
江州的堤坝为何决堤?除了赶上凌汛之外,根本原因还是河堤是个“豆腐渣”工程,是工部在修堤时偷工减料的后果。
现在江堤出事了,不光要赈灾,还要追责。而工部和吏部为了既得利益,自然要护着涉案官员,掩盖灾情真相。
为此,户部、刑部、工部、吏部四部官员吵成了一团。自然也就顾不上江州的难民了。
龙虎山的老道非要多管“闲事”,那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这才是朝廷只给二十万银子的根本原因。
书回上文,紫阳真人正在书房中发愁。有小道士进来报告,说观里来了几位施主,为了江州难民的事来捐款的。
银货拉了好几车,数额巨大。人家想要求见真人,特来禀告。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之事,老真人现在正为钱不够而发愁呢。
一听有施主来大额捐款,连忙安排人在客厅见客,至于什么道尊圣人的身份,此时也顾不上讲究了。
结果等紫阳真人在客厅一见客,不禁一阵诧异,原来所谓的施主竟然是故人。
郑大洪、赵子奇、王四海连忙给紫阳真人行礼。
算起来,老真人不但是江湖前辈,还是三人的救命恩人。
当年要不是有老真人出面护持,暮色村一伙人当年在江州就被仇人给堵住杀了。
“原来是三位小友来江州,这还真是让老道有些意外。”紫阳真人捋着白胡子说道。
好吧!六十多岁的郑大长老,在老圣人面前,也只能算是后辈小友。
“参见紫阳前辈,我等路过江州,得知此处有难,特来相助前辈。”回话的是郑大洪。
说完,他把银货单子和杨雪枫写给紫阳真人的信递给了老真人。说是信,因为内容繁多,写得挺厚的一沓,都快成小册子了。
老真人接过来一看,首先就吃了一惊,近百万两的银子与货物!
关键不是数额大,关键是这是大荒御兽宗拿出来的!
别说现在落难中的大荒了,就算是大荒宗完好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吧?
大家别忘了,大荒御兽宗可是出了名的穷呀。这怎么落难后,反而发财了?
再接着看,老真人又有惊喜。大荒御兽宗现在有了新宗主,打算回秦州重建宗门了。
这是喜事,老圣人当场表示,如果大荒有需要,天师观一定会鼎力相助。
三人再次感谢紫阳真人,寒暄几句之后。老圣人要留郑长老他们住在观里用斋,不过被几人给婉拒了。
原因有二,一是郑长老、赵子奇他们本身就是被通缉的,这次又挺招摇地给道观里拉了好几车的财货。为防不测,交完货物不敢久留,自当马上撤退。
二是,大队人马已经先行了三日,几人担心队伍,想抓紧时间去追赶。
对此,老圣人表示理解,忙吩咐天师观的一个长老,准备快马,派人护送郑长老他们出城。
等送走了客人,紫阳真人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此时老圣人才有功夫,仔细阅读杨雪枫写给他的这个小册子。
结果,本来愁眉不展的老圣人,看完了杨雪枫写的小册子之后,不由得仰天大笑,连连称妙!
原来,杨雪枫册子里都是些集资敛财、筹集善款的办法。
首先,是找江州的各大商家打“公益广告”。你让人家捐钱,总不能让人白拿钱呀。
杨雪枫的办法就是,让天师观的道士联合江州总督,找江州各大商会募捐。
不白要钱,根据各商会的捐款数目,给予各种名誉称呼,并且大力宣传。
这样一来,各大商会虽然花了钱,可是却也出了名,得到了荣誉。
这对商会今后的经营是有很大好处的。这么一搞,江州的各大商会一定会踊跃捐款的。
而且捐少了还不行,到时候往外一宣传,人家都捐的多,就你捐的少或者就你家没捐!
那就不是扬名,是丢人了。用杨雪枫写的,这叫“公益广告”,这是双赢。商会出了名,赈灾募捐到了钱。
其次,杨雪枫建议老圣人,联合皇家内府,江州士绅等等。搞一场“赈灾义卖”。把利益最大化。
因为这个异世界还没有拍卖这种商业营销模式。杨雪枫在信里详细介绍了拍卖的运作模式,比如安排“托”抬价什么的。
最后,杨雪枫还建议,龙虎山天师观的道士们做一批桃木剑、八卦镜之类加气运、驱邪避凶的“吉祥物”拿出来“义卖”。
所得的收入,全部用来救灾。杨雪枫觉得,这个以后都可以作为天师观道士们的一项产业来发展。
在信件的结尾,杨雪枫对老圣人建议。为了扩大影响,增强宣传力度。
还要准备一些“口号”,写成条幅什么的。
为此,杨雪枫给写了几句,留给了老圣人。内容如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风雨同舟,共渡难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