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你拿这一百块钱,去大姑婆那买两只鸡,再让大姑婆匀点菜一起带回来。”
“好的。”
周大宇接过钱,跑了出去。
“对不起,光浩,让你见丑了。”
“别有事没有说对不起,不爱听,你又没做错什么,好吗?”
“。。。嗯。”
“我没想到你家里的条件这么艰难。”
蒋光浩看着被柴火熏得漆黑一片的墙壁,心疼地看向往大铁锅中加水的周海英。
“直到我看见这近乎家徒四壁的房子,我才开始明白你的勤劳和坚韧,才开始明白你对许多东西都看比较淡,有一种说不出的豁然,今晚,此时,在这里,似乎找到了答案。”
“你会因为这里的贫困看不起我吗?”
“海英,吸引我的是你拥有一颗热忱善良纯洁的心,不是其他附加在这之上的贫穷也好富贵也罢,不是这些外面的东西,看到你在这样的家境中却能拥有如此难能可贵的品质,我感到惊讶和内疚,但更多是欣喜,欣喜我竟然可以遇见你。”buwu.org 梦幻小说网
“爸妈还在的时候,家里好一些,庄稼地里长出来的总能糊口,偶尔还能吃一些河里打的鱼,自家养的产不了蛋的老母鸡。一年多前因为那件事情我成了全村的公敌,妈妈和二妹死后,媒婆用两万块钱礼把我送进县城,没多久爸爸也死了,才有了现在的人生,而今回来,三妹也走了,这命运啊,似乎就是不愿意向我多露出一点点的微笑。”
“刚经历亲人死去,我就想劝你不要这么悲观,好像有些不太好,只是我们真的没办法苛求命运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期待它会掉什么饼到我们头上来,我们能做的只有过好每一天,然后过完自已的一生,至于它给我们快乐还是痛苦,除了接受除了释然没有其他。”
门外响起了动静,应是彭大宇回来了,他打开厨房门,提着两只老母鸡和一大袋子的萝卜等冬菜进来,周海英拿起菜刀,麻利地处理好一只老母鸡,放进烧热了的大铁锅中烫了烫,提着鸡爪用手一搓,鸡身上的毛就全扯下来了,随后剁成块,直到铁锅倒了脏水淋上油,油热了加入鸡块、姜片、蒜瓣翻炒出鸡肉的香味,倒入没过鸡肉半指的水,盖上锅盖等水烧开,接着将土豆、萝卜洗净去皮切块。
“今天家里没米,我们吃老母鸡汤一锅炖土豆萝卜!”
“好耶!”
蒋光浩笑着欣赏周海英干净利落的动作,吃什么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是的和谁一起吃,就像现在,身处什么环境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有眼前的心上人陪伴在身旁。
老母鸡肉质比较老,炖的时间久一些,在出锅前20分钟加入土豆和萝卜,掀盖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鸡汤鲜香味道扑鼻而来,弥漫整个厨房。
周大宇拿来三个有缺口的大碗,周海英往两个大碗各舀两大勺鸡汤鸡肉和土豆萝卜,一碗让周大宇端去吃,一碗端给了蒋光浩,锅里剩下的一碗鸡汤,她烫了些冬菜,夹到两人的碗里,这才将鸡汤和渣子都装进我剩下的一个碗中,和他们一起坐在灶前吃了起来。
“海英,你也吃些,我可吃不了这么多。”
蒋光浩夹起碗里的大块鸡肉和土豆,放入周海英碗中,说着他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大碗,比城里的要大一倍,装了满满一大碗。
周海英不好意思笑了笑。
旁边周大宇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便将这一碗鸡汤一滴不剩都吃完了。
“太好吃了,还是大姐煮的才有这个味道。”
“吃饱了没?大姐碗里还有。”
“饱了饱了,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好撑。”
“大宇,你明天随大姐一起回省城吧,有大姐照应,你读上省城的大学去,让爸爸了了生前的心愿。”
“我。。。”周大宇愣了愣,看了一下坐在周海英旁边的蒋光浩,说:“会不会麻烦到大姐的生活?”
看着懂事得让人心疼的眼神,蒋光浩笑了笑。
“不会的,大宇你来省城也好,可以替我看着你姐,别让其他男人靠近她,哈哈。”
“为什么啊?”
“大宇,你还听他的了啊。”周海英揉揉周大宇的脑袋,给蒋光浩投去一个白眼。
“因为我感觉得到,这个大哥哥喜欢你。”
蒋光浩和周海英皆是一愣,周海英耳朵霎时间红了起来,蒋光浩发出得意的笑声。
“大宇这么懂事,来城里大哥哥带你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耶,那太好了。”
“那明早祭拜完二妹三妹和爸妈就返回省城,会不会太赶,身体吃得消吗,光浩?”
“没问题,周总吩咐,都包在我身上。”
“光浩,你又取笑起我来了!”
“没有,我哪敢取笑。”
“还说没有,看你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了。”
在周大宇回房睡觉后,两人在灶台边就着柴火跳动的光芒继续聊了很久,蒋光浩也说起了自已的童年,从小衣食无忧在姑妈身边长大,自是体会不到周海英成长过程的艰辛,尤其是他听到周海英说带大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还要跟着爸妈到庄稼地里干农活时,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惊讶表情。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么多事情啊?”
“算下来,我大概过了十年这样的日子,那时也没觉得累不累,就是像机器一样忙碌着,唯一让我觉得有我的努力有回报的事情,便是看着妹妹和弟弟们一天天长大,而那两亩庄稼地我竟然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虽然我有不少的汗水滴落在那里,但它的收成一直都没能让爸妈的脸舒展开来,可它就这样养活了我们一家人,它也在也埋葬了我们家四个人,就差我和大宇了。”
蒋光浩心里一惊,抬头发现周海英的双眼盯着即将熄灭的火苗一动不动,他担心周海英的思想走进死胡同,赶紧握住她的手晃了晃。
“海英!”
“嗯?我没事,我虽然是唯物,但至亲接二连三的在两年内相继死去,让我很难不唯心的想,真挺难的,特别是诅咒这两个字,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缠绕着我的潜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