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一词源自于一本古老的奇书《周易》,其上说“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有人用现代科学理论解释这句话,宇宙的最初形态是静止且恒定不动不变,因为有各种力量相互制约维持,于是古人就用五十虚指这些力量的种类。突然某一天,一种神秘的力量消失不见,于是制恒的力量就产生了种种变化,生成了现在这个运动不息、生生不息的宇宙。那消失的力量并非真的消失,而是存在于运动的宇宙之中,但是我们却找寻不到。华星河用大衍这个词,代表着要去追求武道的极致,寻找那“遁去的一”,寻找那武道的本质。
周天一词是武道中经常用到的术语,特别是进入炼精化气之后,武者在肉身练气境追求的目标就是真气在体内周而复始、连绵不断,形成大小周天循环。周天及圆,行星绕恒星运动一圈是周天,一天中日升日落循环不息是周天,整个宇宙所有一切也是周天。它似乎包括了宇宙中的万事万物,也似乎蕴含了宇宙中所有物质的运动规律。
由此可见,大衍周天术这名字还真是寓意深远,代表了华星河在武道一途的巨大野心。按照他的初步设想,这套体系将会由七七四十九套武功组成,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由四十九套侧重点各有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武功组成,而每一套武功都是他对武道、人生、宇宙以及万事万物的感悟和创造。
华星河施展的轻身功夫还是以燕子穿云纵为主,但却略有不同,他借鉴了神行百变和梯云纵的部分特点,使得其速度更快、身形变化更多。戌老的修为也是炼气化神境,而且进入该境界的时间更长,因此对真气的运用比华星河熟练和精妙。但是在轻功方面,即使他提前起步,却还是被华星河越追越近,无论施展何种手段都无法摆脱。不仅如此,追出一段时间后,华星河竟然已经能看到起步更早,在前面不断纵跃、飞檐走壁的亥凤了。
在另一边,酒宴还在继续,而且气氛越发热烈。在吴复用的刻意推动下,所有人都已喝得有点醉意了,闹哄哄地拉着其他人夸夸其谈、比拼酒量。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吴刚带着一队兵士走了进来。吴复用面露惊骇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总......总指挥......你......你醒了?快......快请入座,大家都还等着你。”吴刚冷笑道:“如果不是早有防备,恐怕喝了你的酒以后,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来人,把这勾结星际佣兵团的叛徒拿下!”
在场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骇住了,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幕,不知所措。几名士兵上前,三两下就把吴复用控制住并押解下去。吴刚扫了一圈在座的人,说道:“各位,经过审查,证据确凿,吴复用暗中勾结星际佣兵团,在天炉星域图谋不轨,就在刚才还给我喝的酒水中下毒,此等行为真是丧心病狂。今日的宴会到此结束,惊扰各位了,待天炉星域局势稳定后,我再邀你们聚饮赔罪。”
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兵士,所有人的酒都醒了一半,连声说道:“多谢总指挥明察秋毫,否则我等就被吴复用这个叛徒欺骗利用了。对于这种人,就该重处重罚!”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不会有其他意见,虽然他们刚才推心置腹,谈得热火朝天,仿佛生死之交,但却无人跳出来质疑吴复用为什么会叛变,为什么会下毒,是否有何苦衷?
吴刚和欧阳昆兰其实一直都跟在华星河身边,那两名随行警卫就是两人假扮,在华星河发觉酒有问题时,就暗中通知了他们。与会之人散去后,欧阳昆兰说道:“星河去追那两名佣兵团杀手了,我们这就赶过去支援吧。”吴刚点头答应,于是带着兵士登上反重力车向着华星河等人的方向追了下去。华星河身上装有追踪器,他那边的情况欧阳昆兰等人可以及时清楚了解。此时打开追踪设备,却发现华星河已经远离了天炉城,距离他们已有数百公里。
华星河等人风驰电挚一般向前飞奔,往往一个纵跃,人就在空中快速掠过数十米距离,不过片刻功夫,三人一前一后就离开了天炉城。十三号行星已经进行过地球化改造,整个星球基本可适应人类生存,只不过因为地处战争前沿,星球上人口稀少,帝国尚未开始大规模建设,因此只有天炉城一座城市。出了天炉城,四周开始变得荒凉,地势起伏不定,地面上覆盖着大片砾石,偶尔也能看到一些低矮的灌木,稀稀拉拉的枝叶一幅随时都可能死亡的模样。
追逃过程中,华星河发现沿途有几处埋伏,想必是用来阻止后面的追兵,于是连忙将所见通知了欧阳昆兰等人。三人又飞奔了一段时间,彼此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此时华星河远远看到在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停着一艘月级飞船。原来戌老和亥凤向这里逃遁,目的就是为了登上飞船离开十三号行星。
就在这时,前面飞奔的两人突然都停了下来,各自开始调息,想必是打算在此处与华星河大战一场,将其击杀或击退后再从容离开。华星河放慢速度,连饮了数口万年朱果药酒,以此补充真气的损耗,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争斗。到得近前,戌老嘿嘿笑道:“华星河,我们已经远离天炉城,你的增援也被我早已安排的人沿途狙击。现在我们以二对一,你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何不赶紧离开?”
华星河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有没有胜算,还得争斗一番才能知道。”亥凤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突然间自她身旁升起一团黑雾,随后整个人隐入其中消失不见。华星河心中一惊,精神力向四周扫视,却未能发现亥凤的身影,不知她用了何种奇妙功法,将自己瞬间隐藏起来不露丝毫痕迹。
戌老一步一步向华星河走了过去,他的脚步每次都轻轻抬起重重落下,这些动作流畅且很有节奏,似乎隐藏了某种玄妙的规律。脚步声越来越响,如同在敲打鼓面一般。随着鼓点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华星河的心脏也与之同频率跳动,每跳动一下身体就沉重几分,一瞬间仿佛感觉戌老的身形变得高大无比,气势如同山岳,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突然心脏一阵刺痛,华星河一声闷哼,身形摇晃不定,戌老的脚步声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伤了他的心脉。
刺痛让华星河的神志为之一清,他猛然想起,戌老施展的武功在方自如所留资料中曾有提起,名为“步步生莲”。它巧妙地将真气运行和精神力应用结合在一起,利用踏步的动作发出音波,通过音波影响和控制敌人的心神及内脏器官。如果练到高深处,据说一步踏出就可以让人内腑爆裂破碎。华星河一开始没有防备,被步步生莲夺取了心神,心脏的跳动与戌老的踏步呼应,心脉被其损伤。好在有自愈异能使得受损处得以快速恢复,同时他精神力强大,在疼痛的刺激下,从迷失震慑中恢复过来,终于勉强摆脱了步步生莲的影响。
戌老并未察觉华星河已经清醒,更不知道其受损心脉已快速复原。他紧走几步到了华星河身前,手掌一挥化着漫天掌影从不同角度攻击而下。眼看华星河就要被掌势击中,戌老不禁面露得意之色,突然却见其双目一睁精光一闪,凭空出现无数拳头将掌影尽数化解。戌老心中一惊,做势欲再次进攻,没想到华星河突然向前一步跨出,无数拳头再次凭空出现向着他席卷而来。他只得仓促应对,几招过后,就在淋漓的攻击下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华星河得理不饶人,又是一步踏出,再次出现无数拳头。戌老只能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不一会儿就后退了十步,而华星河却如跗骨之蛆连续踏进十步。终于在又一轮拳影中,戌老的肩膀被一拳击中,一声痛哼身形向后蹿出十余米,躲开了这连绵不断如同海浪一般汹涌澎湃的攻击。这也是乱石穿空的一种变化,无数拳影犹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猛过一浪。挡得住第一波攻击,却无法挡住第二波、第三波,乃至更多的攻击,一不留神就会被其冲破防御。
这一拳打得戌老疼痛无比,手臂一时间无法抬起。华星河冷笑一声,便欲飞扑过去再出杀招,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向后背袭来。他不及细想,身形连忙向前蹿出数米,随后脚尖在地面一点又向旁边横移数米,才躲过了背后的偷袭。转过身就见亥凤不知何时已经出现,手握一把尺许长的短剑,正站在距离他几米远处。此时戌老受伤,正是各个击破的大好时机,华星河手臂一挥凭空就出现了龙、蛇、虎、熊的虚影,向着两人咆哮而去。
这一招海市蜃楼将亥凤和戌老全都牵扯其中,以玄妙的精神波动影响他人意识,使之出现幻象,似真似幻不可琢磨。亥凤不明其中奥妙不敢硬接,素手一挥,一股黄色烟雾升起再次隐入其中消失不见。华星河猛然醒悟过来,这不就是赵四海曾提过的忍术嘛?它可以借助四周环境隐藏身形,在不经意间突然偷袭致人死命。此术据说出自地球东瀛,有着久远的历史,仿佛天生就是为刺客量身定制的武功。
华星河心中虽惊却并不畏惧,将精神力密布身周的同时手掌再次一挥,空中的虚影就尽数向戌老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