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骁话语郑重，“儿臣这一世，都不会负她。”
皇帝惊喜地哦了一声，确认道：“就是她了？”
龙骁点头，“就是她了。”
皇帝重重拍了下他的肩，笑得开怀，“好，好。你愿意带她来，朕高兴得很。”
他目中神光奕奕，审视龙骁体内煞气波动，半晌，喟叹一声。
“……骁儿，朕总算能了却一桩心愿。”
龙骁唇边牵起的笑却显得意味复杂，神色渐冷。
这淡然的疏离落在皇帝眼中，他沉沉再次叹息，向后仰靠在椅中，父子间初见的喜悦，再次被难以逾越的隔阂侵占。
龙骁依旧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一言不发。
良久，还是皇帝缓缓开口，语声沉重，“骁儿，当年的事，你既已知晓经过，朕亦不愿再隐瞒。总归，是朕铸成大错，报应己身的，朕自己受着，但不能影响国运。太子所为，皆是为朕，亦是为国。”
“报应？”龙骁目光炯炯，带了一丝讥笑，“父皇的意思是，龙骥这些年为您四处搂财，是因为您终究还是得了报应？”
皇帝似是无法面对他炯然的目光，闭起眼睛，笑得自嘲，“不错，朕与皇后因果相连，当年的害人之心，终要自尝苦果。”
他坦言承认，“因为那件事，如今朕要维持境界稳固，需得加倍的灵石愿力。”
龙骁心中所猜得到证实，却并未有喜悦，眼中神采归于落寞，半晌，轻声问道：“父皇，叔祖在何处？”
“他……”皇帝语声带着歉疚，半晌才道：“就在你当年失陷的那处魔域。”
龙骁豁然抬起头来，牙关咬紧，冷笑出声，“还是如此，您占财富、权势，剩下给旁人的，只有杀戮。”
皇帝两肘支撑在膝上，深深垂首，知道他一直对那个地方心有介怀，耐心解释道：
“骁儿，我龙家的残天功法，需求这三种愿力，并无好坏之分。若朕还有余力，亦可去魔域寻杀伐愿力，……
这与你当日的情形不同，你那时修为低弱，误入其中才致罪业缠身。那处魔域，本就是我龙家化神境以上的修炼之地。”
龙骁颓然，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自从修为到达元婴巅峰，初初摸到化神的门槛之时，他便已有所察，龙家化神之上修炼的残天功法，正如父皇所说。
过去纠缠自己百年的恶业，只是因为自身修为不够，无法压制煞气平衡。
他淡淡冷笑，“所以，龙骥想对璇玑动手，本是为了替父皇多增灵石愿力？”
皇帝点点头，忽而笑起来，“他被你坏了好事，才会那般气恼，做出噬金蚁的事来。这事，朕已说过他了。”
他这般劝架的口吻，反将龙骁说得摇头苦笑，“父皇，他最恼的，从来不是因为儿臣，而是您的偏心。”
皇帝叹了口气，面上浮现忧色，这本是他最为优秀的两个儿子，却有不可解的仇怨，自己当年受人蛊惑，才铸下大错，而今骥儿，恐怕亦是如此。
然而对面前这个儿子，皇帝的愧疚更深，为他母妃的枉死，更为他自身血脉中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