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发落

自从东子崖老祖岳休动用那把飞剑之后,远在万里之外的学宫之内,正在院子里闲庭信步的祭酒很快便收到了此剑。

大妖复活的消息一出,学宫上下震怒,掀起渲染大波。

在那柄小剑之上,还有之前姜白重伤大妖留下的血液,通过此物,学宫专门的修士很快便推演出了那头大妖可能存在的位置,并使用特殊阵法,在空间之中刻下一条条道文,配合空间镜,将那片百里之地彻底封锁。

那一天学宫四处调人,动用了近上百位修士前去,一道道虹光从天际掠过,无比震撼。就连那平民百姓见到这一幕都不得不怀疑,这大同圣州是否发生什么大事,纷纷跪倒在地,虔诚跪拜祈求。

除去这些之外,上书谴责要求重罚东子崖的儒士们数不胜数,且言辞激烈,猛烈抨击东子崖这种失职行为,好在不出三日,便传来了那头大妖身死魂灭的消息,此事的风波这才稍显平息下来。

那大妖露面之时,其吞食了不知多少头生灵,实力已然回复到了法觉境巅峰,就离那洞观境只差一步,好在诸多修士及时发现并感到,这才未让其得逞。

事了之后,中敬在学宫一座小别院里召集了数位书院院长以及学宫之内的大先生,一同商量处理此事。

“东子崖疏忽职守,应当收回其圣州宗门上三甲名号!”

“东子崖作为山上书院最多的宗门,怎会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难道派过去的那些先生们,每天都是对牛弹琴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圣州近年来怎么一直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于不祥之兆啊。”

“严惩东子崖!”

居于高位的中敬双指抵住眉心,揉来揉去,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一时间犯愁。

“斩杀那大妖之人是谁?”,中敬朝着一旁的伏禄书院山主问道。

“杀大妖者,东子崖姜白。”,伏禄书院山主马固回答道。

中敬随后站了起来,面对下面众人的七嘴八舌,指点道:“诸位山主都消停点!”

学宫祭酒发话,自然是无人敢造次,都毕恭毕敬地安静下来。

一人忽然站了起来,稽手道:“此番事情,虽发生在东子崖辖境之内,但最先发现那大妖之人与斩杀大妖之人皆是出自东子崖,也算是将功补过,祭酒应当凭此斟酌,再施以惩戒。”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过而改之,是谓行矣。我附议邵山主意见。”

静明书院山主邵行元以及宽仁书院山主燕唯是唯二站出来为东子崖说话的。

祭酒中敬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们二人落座。

此时,门外一位儒士报道:“东子崖山主鹤归求见。”

中敬二话不说,点头道:“让他进来。”

黑衣男子一进堂内,便单膝下跪,稽手举过头顶,缓缓说道:“东子崖鹤归,前来请罪!”

面对此举,那些个堂中客便开始对着鹤归指指点点,嘈杂声逐渐再起。

“肃静!”,站在祭酒身边的马固大喊一声,场内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祭酒开口道:“鹤山主,这大同圣州宗门之中,你东子崖百年来可以说是模范宗门,大大小小事务处理得完美妥当,近乎无瑕,也是第一个赞同书院入宗门的宗主,今日,怎会闹出如此大的事情来?”

鹤归已然保持先前的动作不动,回答道:“是在下疏忽,对于宗门管辖境内未能知根知底,还请祭酒莫要怪罪我宗门弟子,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山主的失职,愿接受学宫下达的一切惩罚!”

“你倒是个好山主。”,中敬苦笑着摇头道,“念于你宗门子弟姜白斩杀大妖有功,可,即使这般也远远谈不上将功抵过。”

“罚你东子崖封山五年,灵石三十万,除去圣州宗门上三甲,你可接受?”

鹤归猛然抬起头,看着那位高大老人,后者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其无需多言,前者便沉声道:“东子崖听候发落。”

“回去吧,用这五年时间好好整治一下宗门,此等大事,莫要再犯了!”

“鹤归明了。”

东子崖山主退出堂内的一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逐渐又有变大的苗头,只见那高大老人一拍座椅扶手,身后木椅一瞬化作齑粉,飘散在这堂中。

“诸位山主莫要将这学宫议事堂规矩不当回事!”

“这等大事,在岳休寄我飞剑起我等便明了,那片复活大妖的区域被人设了禁制,寻常弟子根本捉摸不透。”

“根据东子崖主管功勋堂的大长老云笑所书,人家的的确确遵循学宫设立的半旬一小巡,一旬一大巡,只是此事恰好出在此等时差之内,严格来说也不算人家东子崖疏忽职守。”

“再者,座落在事发地附近的书院,你们这么有能耐,怎么没在东子崖发现之前察觉?”

祭酒连续几句话便将堂下所有的山主怼的哑口无言。

“按我说,东子崖问题不大,大的应该是你们临近的书院才对,圣州安稳了千年,难道你们就忘了当年学宫四处设立书院的宗旨了?”

“责人者不全交,自恕者不改过。我看,应该先从学宫内部开始!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宗门该罚,你们那些书院儒士腰间的牌子也别想要了!”

“与其想着如何惩戒东子崖,不如想想如何对待那百诡宗,以及顺藤摸瓜,摸出其背后的势力来。”

“此事不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告老还乡!”

“散!”

祭酒说完,便大步迈开,离开了议事堂内。

今日一过,学宫联合诸多宗门修士,一齐赶往那百诡宗所在之地,到了之后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就连那座宗门本源的大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还茂密的大林,此刻就像被某种巨型生物压塌一般,一片平整,就好像这百诡宗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

如同三界山这样在学宫眼皮子底下谋事,都不敢做出复活大妖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一个排不进圣州宗门前十的地方,为何有如此之胆量,确实值得引人深思。学宫也开始派出大量人士顺藤摸瓜,处理此事。

——

东子崖上,山主鹤归一回,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待其宣布学宫的惩罚之时,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这样惩罚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只是可惜了那上三甲...”

“那有什么可惜的,单单只是名号和一些特权而已,按照我们东子崖的实力想要回去,轻轻松松。”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

山主鹤归却是坐在一旁,有些憔悴,但是心里头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祭酒让我们封山五年,却没说什么时候封。”,此事老祖岳休从远方御风而来。

“师尊,这样钻空子,不太好吧,宗门这边刚出这么大的事情。”,鹤归说道。

岳休摇了摇头道:“我与老高子打交道已久,知道他什么意思,此间惩罚,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东子崖有错,但也不能全部怪罪到我们头上来。”

“寻到大妖的是我们,斩杀大妖的也是我们,就凭这等功绩,足以。”

鹤归却还是摇了摇头,“此事师尊不要再提,徒儿意义绝,明日起,封山!”

布衣老者见其态度如此坚决,便不再多说,又看向一旁闷闷不乐的姜白,后者一直对于没有第一时间斩杀大妖而耿耿于怀,以至于很长时间都如此。

“行了。”,岳休一拍姜白脑袋,“瞧你那丧样,杀了一头大妖还如此不高兴,你姜白要上天呐?”

“好在那大妖境界不够,这儿又不是那三千神州,否则那座塔,就要为你姜白再填一层了。”

姜白瞥了瞥嘴,尽管师祖如此说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岳休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没见到那一袭青衫,便问道:“李家那小子呢?”

“在天虞山闭关呢,已经有半个月未出来了。”

“好小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还闲得下心来。”

岳休又对鹤归说道:“半年后那件事情,你没忘吧?”

鹤归遭自己师尊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可惜了,百年一次的机会。”

“让那小子替我们去就行了,他又不是我们东子崖的门生。”,岳休笑道。

“这...可行吗?”,鹤归有些不定。

“自然可行,这半年的时间,就让他去功勋堂多做做那些琐事,也算是帮我们打打杂了,住了一年多,分毫不给,得让那小子干点活。”

面对自己师尊这般,鹤归也是哭笑不得。

“我去找他,接下来你自己安排妥当,五年又如何,对于修士来说,弹指一瞬。”

说罢,岳休冲天而起,不见踪影。

————

远处的天虞山上那座别院里,李沐春向往常一样盘坐在房间内,沉浸在自身心湖之中,用灵识与灵力不断打磨那块仙陨,多亏了那张金色佛经和石碑,那块仙陨已经改变了大致形状,并且其能够以灵识操纵起来。

李沐春大喜,喊道:“好!按照这样的进度,要不了多久,我的绝世神兵便可以出世了!”

沉浸在喜悦中没多久,自己的意识便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拎了起来,强行拽出了心湖之中。

“谁?”

李沐春坐在地上,往后看去,见到岳休站在其身后。

“岳老前辈。”,李沐春急忙起身道。

岳休哼了一声,“你小子心不小。”

“学宫怎么说的?”

“封山,罚款,削名。”

李沐春挠了挠头,“就这些?”

“就这些。”

“那就好,那就好。”

岳休又笑道:“你小子先别高兴的太早,这边有些事情要让你去做。”

李沐春深感不妙,皱眉道:“何事?”

高大老者便将早已安排好的事情一一向其道去。

“好像是这么个理。”,李沐春听完点了点头。

岳休一个弹指,正中青衫男子额头,将其打回床边。

“今日放你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开始那功勋堂能接的任务,在这半年之内,都要给我完成,否则,你也跟着我东子崖封山五年吧。”

“还有,与莫骄切磋一事,怕是要再往后延一延了,这样也好,等哪天你真正成长起来再与其切磋一番,那才有意义。”

说完,布衣老者便消失在了屋内。

李沐春双手使劲揉搓着额头,疼得他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心里感慨万分。

别人家的山再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不知道自己今后如要开宗立派会选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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