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无一不是武功顶尖之辈,放眼江湖闯荡名声,估计也绝不会弱于“三绝顶”。
李孤行将头一偏,对赵无钱和萧涵道:“这里我一人便够,你们保护好皇帝,顺便救下更多的人。”
萧涵打量李孤行一眼,疑惑道:“你当真能行?要知道,这三个人的实力可不比你师父差多少!”
李孤行道:“安心,逃得了!”
赵无钱点头道:“老李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没事,咱们走!”
那三人见李孤行如此托大,各有愤怒之色。
平日里,遇到李孤行这样的晚辈,自己出手便属以大欺小,更不可能三人对李孤行一人,李孤行如此傲慢,他们三个又如何能不怒?
但李孤行似乎有自信,以一对三,本来没有胜算,但他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慌张,反而从他淡然的神情来看,似乎更有把握将这三人拿下。
三人也不多废话,各展平生所学向李孤行攻去。
这些人虽在庙堂之中,对江湖之事也了解颇多。
这一年的时间之中,李孤行闯出莫大的名声,不仅“洛神剑诀”震慑江湖,更得了名师指点,三人无一人胆敢托大,更不敢小看李孤行。
就在三人兵器欺身的一刻,但见一抹黑光闪耀眼前,更有一抹虚影在眼前晃动。
仅仅一个瞬间,其中一人吃痛,大呼一声,紧接着边见血光飙飞。
那人想要后退,暂避锋芒,却又顿觉左肩剧痛难当。
近乎下意识的,他手托兵刃,将自己左面挥舞的密不透风,想用这完美无缺的防守抵挡李孤行的长剑。
但他前胸、后心,登时又觉疼痛难忍,径直晕了过去。
另两人还未搞清状况,便见李孤行手挽剑花笑盈盈的对三人道:“我不想要你们性命,王振在哪,早一刻告诉我早一刻解脱,否则你们两人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另两人也是威名赫赫之辈,本不会被李孤行这般三言两语的吓到。
可看到倒在他们中间的那人,在看看李孤行手中尚流鲜血的长剑,彼此心中多少蒙了几分阴霾。
李孤行神情自笑便怒,竖眉道:“还不快说!”
生如霹雳般的呵斥,将这两大高手吓的一惊,再也不将什么矜持,将王振所在一股脑的全都说了。
这一战能胜除李孤行自身武功高绝之外,有很大原因是他了解三人心里。
像他们这样的鹰犬,被朝廷豢养久了自然而然会少些野气。
家养的狗不用为生存奔波劳碌,戾气便会少很多。
不过是混口饭吃,何必让自己受伤呢?况且李孤行如此杀气,那王振定然凶多吉少,也不怕他过后找麻烦。
李孤行得了消息,手提“无归”,脚步微挪,瞬息之间奔出二十余丈远,但见不远处,精兵猛将、守卫重重,正是王振大帐!
李孤行不愿伤人,借着自己一身衣服谎报军情,故作慌张大喊道:“快上,瓦剌骑兵杀来了!!”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听了消息,向大帐一跪,俱言道:“此一去,再不复还,望大将军替我们报仇!”
王振乃是个贪生怕死之辈,隔着帐子慌张叫道:“快去!磨蹭什么!!”
精兵猛将们低头叹息,拿起武器,毅然决然的冲上前去!
这些武将还有血性,还有底气,纵然是面对当朝这第一大女干臣,面对这个将大明王朝拖入水深火热境遇之中的太监,他们依旧选择奋然赴死,无他,军人职责之所在,大明军魂之所在。
李孤行瞧着他们的背影,心头怅然若失。
大明从来都不缺少保家卫国,慷慨就义之辈,只是朝中的风云诡道,女干臣林立,才让瓦剌这个算不得强敌的边患,成了刺穿大明的一把尖刀。
李孤行支开
这些士兵为的便是保住他们的性命,毕竟王振乃是他们的大将军,动起手来,免不了会成他的剑下亡魂。
他的心在跳,在颤抖,因为他的杀父仇人就在帐子内,距离他的距离不足十步。一年来的谜团将要揭开,血海深仇终将得报,纵使他见惯了风云,亦不免颤抖的连剑都握不住。
他踌躇了一阵,在在帐外怔怔发愣,忽有一只半热不热的手握住了他。
李孤行道:“我就知道你回来。”
他低头看着,看着这个无比熟悉又分外陌生的人,喉头止不住的哽咽。
骆神道:“报仇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走吧,咱们一同进去。”
两人有段时日未见,此番见面,纵然多了些陌生之感,但在见面的一刹那,以往诸多的思绪与顾虑却都成了过眼的云烟。
在这一刻两人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心中只剩下对彼此的喜欢与向往。
看着仍旧怔怔出神的李孤行,骆神道:“怎么?害怕了?”
李孤行盯着他,半晌才说出口,“你......真美。”
骆神嫣然一笑,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五
“走吧,我们一起报仇!”
两人牵手而入,但见王振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身华服将他衬的无比的威严,却藏不住他眉宇之间的忧愁。
李孤行知晓,他只是庸碌无能,并非有意要将大明放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急的不行,就连李孤行和骆大狗两人进来也没有察觉,直到李孤行咳嗽一声,他才如惊弓之鸟般偏头看向了他。
便即怒道:“我不是要你们去前方阻拦,你为何进账?!!”
但仅仅过了几瞬,他的眼神便停在李孤行的面上不动了,他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发出阵阵惨叫。
“是你!是你!!李孤行!!”
李孤行道:“你竟认得我?!”“无归”顺势架在他脖子上。
王振从惊讶中回复神志,冷笑道:“你这张脸我怎能不认得?你跟你父亲生的一模一样,征战漠北,立下赫赫战功,大明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太子也要比起风貌的那张脸,我如何能忘记?”
这一段话令李孤行愣了一阵,不明所以,他父亲李四顾一直在江湖上奔走,官最大也仅做了个北镇抚司的千户,如何能够征战漠北,又如何能够立下赫赫战功,更不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李孤行道:“王大人莫不是被吓傻了?”
此话一出口,王振面上立马扫过几分阴霾,然而这些许的阴霾以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形式,从他的眉宇之间消散,进而变得浑然没有。
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和太后之外,不会再有什么人能令他惊恐。
但他内心之中着实惊骇了一番,他思忖,李孤行所知之事应是不少,恐怕只有自己心底里最终的秘密并不知晓。
他在思忖,自己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口,说出口之后会不会保留他这一条命。
他缓缓的,将自己的目光对在了李孤行的双眸之上,两者目光碰撞的一瞬,仿佛有千言万语,又有谋算千万,最终化归于无形。
李孤行手中“无归”仍旧冷冰冰的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挪动寸许,他的咽喉必定会被这漆黑的长剑划破。
李孤行不解的是,为何王振到现在还如此镇定,他心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骆神看出不好的苗头,上前一步,狠狠道:“不论如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论你说了什么,我们都不会饶过你!”
他这话不单单是给王振说的,也是给李孤行说的,为的就是要让李孤行立马斩下他的头颅。
李孤行听后心中一凛,正要挪动“无归”,却听王振冷笑一声。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是啊,我杀了你骆神的父亲,可李孤行的父亲却不是我杀的,而且普天之下,能杀了他父亲的,只有那一人,万人之上的一人?!”
“快斩!”
骆神看出李孤行犹豫,再次催促。
然,李孤行终究被他言语所扰,迟迟动不了手,且他从王振的目光中看出,此事绝非虚构,乃是一件真真正正的大事!
他不禁未曾按照骆神所说,将手中长剑斩下去,反而一点点的,放下了“无归”,强忍着怒气,质问道:“究竟何事?”
王振斜了骆神一眼,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旋即整理了一下衣服,拍开细微处的褶皱,走到了大帐正中的椅子边,坐了下去。
他缓缓的斟了一杯酒,放在鼻前嗅了嗅,那白面无须的面容上,显露出一股无比的威严。
他喝的极缓,似是在品尝人生最后一杯般。
李孤行和骆神慢慢等着,尽管现在的骆神武功精进,要杀王振也仅用一招,但他现在也想知道王振口中的秘密。
喝完酒后,王振缓缓道:“你的杀父之仇,不在我,在先帝!”
李孤行愣了愣,笑道:“死到临头你竟然说这样的胡话?我父亲李四顾进入北镇抚司之时,恐怕先帝已经斗蛐蛐斗的无心朝政,怎会理会一个小小的锦衣卫?”
王振淡淡道:“若你父亲不是李四顾呢?”
想当初,李四顾不过是江湖的一介草莽,刚从“逍遥仙宫”下山,却一跃成为北武林王,一切的一切都因他做了一件事,一件为国为民天大的事。
当初,宣宗朱瞻基刚登大宝不久,汉王朱高煦便伙同赵王朱高燧起兵谋逆,几乎濒临京城之下,皆因李四顾率领江湖草莽,一人一剑杀入汉王军营之中,这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自此之后,汉王朱高煦便被圈禁。
朱瞻基的祖父朱棣得位不正,窜了亲侄子的皇位,杀了亲族,为了减少自己罪孽于是下令后世儿孙手上不得沾染亲族鲜血,顾念这一点,朱瞻基并没有将屠刀架在自己亲叔叔的脖子上。
朱高煦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有恃无恐了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皇上逆鳞,最终被朱瞻基下令用一口大锅活活煮死,汉王血脉也被屠戮殆尽。
朱高煦天生勇武,哪里肯屈服,十几号人愣是不能将他摁在锅中,还是李四顾亲手压制,才让这位王爷毙命。
而这位被自己亲侄子杀死的汉王,正是李孤行的生身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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