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对“老酒”的辣，过了好一会，还心有余悸。
她喝过的酒也不少，但是这么辣的酒还是第一次喝到，这酒闻着没有味道，如同白水一般，刚入口也是清冽中带着一股甘甜，但是转瞬间，如同爆炸一般，一种辛辣的刺痛感在嘴里绽放开来，痛的让人难以忍受。
赵艺画见小姐让她再尝尝，知道小姐肯定不会害她，忍着害怕，将酒杯送到嘴边，尽量少地倒了一点点进入口中，过了半天也是如同赵淇一样冒出一句：“好酒！”
其他酒客看到这一幕也都是会心一笑，又一个折服在这老酒之下的“酒鬼”诞生了。
赵艺画等口中的酒劲散去，又端起酒杯，细细抿了一口，彻底放下心中恐惧，带着享受的心态来品味“老酒”的妙处。
老酒大口和小口喝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一大口喝下去出了感受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小口喝入嘴里，只有清冽，甜香，并没有那种爆炸般的痛苦，咽下去后，除了口中余香缭绕，让人回味，还有腹中会升腾起一股气，瞬间直达四肢百骸，让人感觉飘飘欲仙。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她四岁那年的冬天，她在雪地里冻得快要死的时候，小姐把她捡回马车，给她裹上裘衣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温暖，今天她又再次感受到了。
三个人完全沉浸在了“老酒”带来的享受中，默默地品着自己杯中的美酒，偶尔喝快了，嘴里有了刺痛感了就夹起一口小菜，镇压一下，缓一缓再喝。
很快桌上的两壶酒就喝完了，又让猴哥给续了两壶。
一壶酒大约二两半，小酒盅是五钱一杯，一壶酒也就能倒五杯，不知不觉中，四壶酒就让三人分完了。
“掌柜的，再给我们上两壶酒。”赵艺画见杯中的酒又要见底了，招呼二哥给她再打两壶。
正在擦桌子的猴哥，听到招呼，快步走到云天河这一桌，说道：“姑娘，抱歉，这酒今天就只能卖你们这么多了，你看你们光顾着喝酒，这几个热菜都凉了，我拿去给你们热一下，再来几个热馒头，你们吃饱了就赶紧回家吧。”
“哎你们这好没道理啊，哪有这样开门做生意的？明明有酒为什么不卖给我们，怕我们不给钱吗？还是欺负我们是外地人?”
赵艺画听到猴哥说不卖酒给她们了，顿时急了，有些不依不饶，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猴哥就指责他的不是。
“本店的规矩就是这样，老客能买两壶，新客只能买一壶，天河算是老客，你们三个人加起来一共就能买四壶酒，姑娘不信可以看看我们酒缸边上的告示。”
猴哥一个中年大叔被一个小丫头这样指着鼻子骂，脾气再好也有个限度，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声音也有些硬起来。
“猴哥，消消气，人是我带来的，我来给她们解释，你去帮我把菜热一下，我的酒还有一口就喝完了。”
云天河见猴哥有些生气了，赶忙把他给劝走。
他可是知道，猴哥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这么耐心地解释，平时遇到新客问这样的问题，他都是直接一指告示牌，让顾客自己看的。
也不是没有新客不听解释的，曾经有一位新客，仗着自己是走江湖的武士，想要动粗，结果刀还没拔出来，自己就躺到门外了。
老酒馆已经好多年，没有顾客敢在店里闹事了。
云天河把猴哥劝走之后，转身让小青椒坐下来，自己也坐下来，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手里把玩着酒杯，没有立刻解释为什么店家不卖给她们酒，反而问起她们来：“我看二位赵姑娘，能从京都一路平安地走到北地的玄武城，想必是有一些本事的。二位姑娘是不是修炼人士？”
云天河这话问的有些突兀，甚至可以说有些冒昧，随意打听别人的修行是一种很冒犯的行为。
赵淇看云天河一点修为都没有的样子，以为他不知道这条江湖禁忌，而且两人虽然才认识半天，不说一见如故，但也算是书友和酒友了，就没有隐瞒的意思了：“不错，我和画儿都算是读书人，修炼的是浩然正气。”
赵淇这里所说的读书人，特指的是修炼浩然正气的儒士，算是修炼中的一个大类。
修炼血肉之气的人称为武士，修炼内家真气的人称为道士，修炼佛气的人称为和尚，修炼魔气的人自称为魔修士。
但是一般人都叫魔修士魔头，就像魔道中人叫儒士酸秀才，叫武士莽夫，叫道士牛鼻子，叫和尚秃驴一样，都是一个道理。
“既然你们都是修炼人士那就好办了，你们试着感受一下你们的气，看看有什么不一样。”云天河见赵淇承认了她们是修士，这样就好解释多了，不用费那么多口舌了。
赵淇和画儿半信半疑地闭目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浩然正气，果然发现有些异常。
一般修士喝酒之后，体内的气要么运转变迟缓，要么变得狂暴，控制难度大大增加。
但是二女发现喝了“老酒”之后，体内的浩然正气运转加快了许多，但是又变的更加温顺可控了。更加令人惊讶的是，喝了这么多酒下去，头不但一点醉酒的昏沉感没有，反倒是脑海变得更加清明了。
今天傍晚听袁先生说评书故事，虽说不全是史实，有袁先生一些艺术加工的成分，但是其中蕴藏的史道真谛确是实打实的。
原本赵淇还打算晚上回去之后好好地消化吸收一番，但是刚才运转浩然正气之后发现，脑海中吸收史道真谛的速度正在加快，原本有的一些头发沉的感觉，直接就消失了，这种快乐地学习的感觉，是每个儒士都梦寐以求的。
“怎么样？什么感觉？”
“这‘老酒’果然不一般，不但能加速气的运行，能辅助修行，还能澄清脑海，应该是一种少见的有多种功能的灵酒。”赵淇感叹道。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云天河不懂修行的禁忌，这才明白不是这么回事，而是要她们自己发现“老酒”的奇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