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河可不会理会那些依附谢家生存的粮油商人的死活,反正太白酒楼有了稳定、便宜的粮油供应渠道,甚至还暗戳戳地和皇帝赵铉联合出资组建了一个商队,趁京都粮油商人低价抛售的时候,收购了不少粮油,运送到北方缺粮的地方售卖,不图挣钱,就为了能让那些缺粮的地方上的人能买到便宜的粮食。
今天是元宵佳节,云天河被赵淇邀请一起去逛灯会。
听赵淇说,明天开始接连三天邺城全城不宵禁,京都的夜晚非常热闹,有各种好吃好玩的,还有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花灯可以看。
小地方来的云天河被赵淇说的心痒痒的,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本来云天河是想和赵淇约定在太白酒楼汇合的,但是赵淇拒绝了,说要按照京都的传统来,让云天河到皇城门口来接她,小地方来的云天河不知道京都竟然还有这种传统,于是在太白酒楼匆匆吃过后厨准备的元宵,赶到皇城门口等着赵淇。
云天河在皇城门口转悠了不知多少圈,赵淇才姗姗来迟,要不是守卫皇城的侍卫认识云天河,差点都要以为他是来踩点,准备图谋不轨的不法之徒了。
云天河看到一个身影,穿过城门洞的幽暗处,来到亮光下,走到跟前来,眼睛都瞪直了。
身影穿着鹅黄色的仕女襦裙,头上梳着飞天髻,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呆子,看什么呢?”赵淇走到云天河身边,轻推了他一下。
“你?”云天河在一推之下才缓过神来,用手指着赵淇,上下晃动地比划。
“好看吗?”赵淇娇笑着原地转了一圈。
“好看!”云天河木木地回答。
认识赵淇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以往见她都是穿着白色的武士袍,更多的显露的是她的英姿飒爽。今天的这身打扮,更多的呈现的是她作为一个初长成的少女的柔美的一面,云天河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跟前的少女是赵淇,有些看呆了。
“我们走吧!”赵淇拉起云天河,欢快地向大街上走去,阴暗处,某个偷偷向这边张望的老头,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仿佛又看到了那只白色的大猪蹄子。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夜幕下的邺城被各色的花灯装点得灯火通明,各街各坊家家户户都挂着花灯或者红灯笼,有的像鸟,有的像鱼,有的像花,还有画着传说故事的走马灯,大多是才子佳人的题材,平时难得出门的大家闺秀,或者像赵淇这样出门需要换上男子的服饰的少女们,今天可以穿上自己漂亮的衣服,走到大街上游玩赏灯,期待自己也能遭遇到像走马灯上画的一样的年轻俊美,风流倜傥的才子。
云天河毫不在意四周仿佛看大猪蹄子拱小白菜的目光,一手拿着一根甘蔗在啃,一手紧紧拉着赵淇的手腕,被她拖着往前走。
赵淇俊俏美丽,活泼可爱,穿着讲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云天河虽然当了太白酒楼的掌柜之后,已经换下了平时喜欢穿的上杉下裤的短打扮,但是名贵的丝棉长袍穿在他身上,加上他憨憨地毫无形象地啃着甘蔗,怎么看都像一直白脸的大狗熊套了人的衣服在大街上晃荡,引得众人侧目,再看到他拉着赵淇,无不感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云天河没见过甘蔗,据说是产自比江南还远的南方,有点像他在紫竹林啃过的紫竹蔗,虽然没有紫竹蔗的灵气,但是啃起来比竹蔗甜多了,云天河啃得很开心,汁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仿佛又回到了坐在紫竹林里无忧无虑地啃竹蔗的日子。
穿着仕女襦裙的赵淇和穿着男式武士袍的赵淇完全是两个人。
穿着武士袍佩剑的赵淇看上去从容优雅,待人彬彬有礼,仿佛一个谦谦君子。
穿着仕女襦裙的赵淇,走路蹦蹦跳跳,看到新奇好玩的东西都要凑过去看看热闹,看到装扮成各种神仙和神兽的游街花车,还要调皮地上去摸两下,看到被摸的人动了,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蹦回云天河身边。
弄得云天河都差点以为身边的赵淇是赵艺画易容的了,幸好他鼻子比较灵,能分辨出赵淇和赵艺画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这才没去用手搓她的脸,看她是不是真是赵艺画易容的。
生性爱热闹的赵艺画,听说赵淇要去逛花灯,吵着也要去,在赵淇许下三顿太白酒楼大餐的利诱下,才勉强同意不跟着赵淇,自己和其他三个姐妹一起结伴去逛花灯。
大街上人太多了,云天河生怕赵淇一不留神走丢了,所以一直紧紧地拉着她。
“老板,这个花灯怎么卖?”
赵淇拉着云天河来到一个花灯摊位前,看到一个大大的花灯,是一对才子佳人在月下相会的形状,两人脚下是月下荷塘的底座,做成灯罩的两人在内部灯光的映射下,四目传情,脉脉相对,很是传神,不管是底座还是灯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木头和纸,做工也很精细。
“老朽摆这个花灯摊位只是凑个热闹,以灯会友,不为挣钱,所以这灯是不卖的。”
花灯摊位老板穿着儒士袍,摇摇手中的折扇,笑呵呵地答道。
“怎么个以灯会友?”赵淇好奇地问道,她真的很想要这个花灯。
“姑娘看老朽这架子上的花灯,从低到高,每个花灯下面都挂着一条灯谜,姑娘花一两银子,可换得三次猜谜的机会,从最下面的花灯开始猜,猜中了就可以拿走,如果没有心仪的,也可继续往上一层猜,直到猜中你想要的花灯为止。”
老板用折扇指着身后的花灯架子,笑盈盈地答道。
“如果猜对了,你又不承认怎么办?这些灯谜的答案还不是你说了算。”云天河吐出口中的甘蔗渣,问道。
“老朽也是个读书人,岂能做出这等言而无信之事,如果信不过老朽,这位小哥你也可以再花一两银子,查看挂在谜面下的谜底,如果老朽说谎,挂在最上面的那个花灯,老朽就送你了。”
老板假装生气地怒声回答云天河的质疑。
他今天可是用最上面的那个才子佳人的珍贵花灯,吸引了不少自认为有几分才学,又想在女伴面前表现一番的所谓才子,看这个痴肥的胖子,不像是有才学的样子,怕是又一个入毂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