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举世皆梦,我自岿然不动
张翼轸一脸愕然,大惊失色说道:“爹,你说什么?”
“张翼轸,谁是你爹?哈哈,你睁大眼睛,瞧瞧我究竟是谁?”张仁话音刚落,张翼轸只觉眼前景色一变,只见四周树木繁茂,哪里有什么院子,竟还是置身于太平村前的树林之。
眼前的爹娘也消失不见,只见一名枯瘦老汉站眼前,手拿着一根绿玉杖,一端枯死,一端生机昂然,正是自华山论道返回途偶遇的卖茶老汉,也就是一心要夺他之舍的青丘!
再看张柏子,正躺地上呼呼大睡,一脸满足之色,显是沉迷梦境未醒。
张翼轸震惊之下,连退两步,一脸的难以置信,质问说道:“青丘,怎又是你?莫非方才的一天一夜,连同爹娘、院落还有阿黄等,都是你的幻影术不成?”
青丘一脸傲然之色,自得地说道:“不错!不过我的幻影术已到大成之境,便不能再称之为幻影术,应是梦幻泡影**!”
“这怎么可能?若说幻影术迷惑我一人还说得过去,怎得连张柏子也一并进入幻境之?还有,你怎可一人化身为两人?”张翼轸仍有不解之处。
青丘先是一怔,略一感应被他吸入体内蕴含张翼轸神识的心头血,心大安,这才嘿嘿一笑答道:“如今你的心头血连同一缕神识已然被我控制,我只须心念一动便可轻易夺你之舍,倒也不怕你再耍什么花样。张翼轸,你可知道为了今日之事,我整整花费了一年之久!”
青丘当日被天媪子击伤,后强忍伤痛,拖着残躯独自一人寻得一处疗伤。一直休养了三个月有余才养好伤势。不过养伤期间青丘倒也没有闲着,不但成功将波旬圈炼化为已所用,还初步悟得梦幻泡影**第一层境界。
待青丘再入世间寻找张翼轸之时,却突然发觉张翼轸不知去向,四下打听许久也无一丝音讯。青丘无奈,后想到既然张翼轸父母仍太平村,迟早一日他也会回转前来探望父母。青丘当下便来到太平村,正好这副老汉的相貌倒也令人生信。是以青丘便寻个由头太平村一处破旧房屋住下,一边潜心参悟梦幻泡影**,一边与村人交往不断,还与张翼轸父母来往密切,也将二老的习惯和行为举止摸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直待了一年之久,青丘倒也耐得住性子,却也正好乘机将梦幻泡影**修至第二层。
这梦幻泡影**共分三层,第一层是初生大梦。第二层一生一梦,第三层是举世皆梦。若是修至高的三层境界,一经施展,方圆百里之内所有人等须臾之间便进入做法之人所施的梦境之,认假当真。一梦不醒,直至死去。
若是做法之人所拟的梦境乃是美梦还好一些,若是恶梦,则一众人等身处恶梦之。以为真实之事,便会恶梦之无比凄苦地死去。
虽说青丘只修到第二层一生一梦的境界,却也是厉害无比。若是施展开来,便是将地仙修为之人困住也不话下,令对方一时三刻不得出离梦境也不算难事。不过相比举世皆梦,只是影响范围不过数里左右,比起举世皆梦地百里方圆却也差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青丘耗费无数时日。又精心准备了一年之久,自信可以一举将张翼轸困住。
青丘日前又忽见一人现身张翼轸家,自称张翼轸朋友,便心暗忖张翼轸只怕即将回转。今日一早一人来到树林漫步之时,忽见张翼轸和一人从天而降。青丘立时喜出望外,便躲暗处施展梦幻泡影**,待张翼轸将柏树种植完毕,此时青丘的梦幻泡影**便已然发动。
“倒也不怕你知晓。我这梦幻泡影**若是修至大成。可让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人等全数如痴如醉,虽是我现不过刚到第二层境界。但让你们二人进入幻境也是容易得很!张翼轸,如今我终于如愿以偿,也算天不负我。你好生去罢,莫要怨恨于我,你还有何话说?”
张翼轸突然叹息一声,摇头说道:“青丘,虽说你一直以来处心积虑想要夺我性命,不过上次与天媪子之战,你救我一命也是不假。若说你行为不端行事犹如魔人倒也不为过,但比起假借上仙之名的大魔罗远公却又强上许多。如此我且饶你一命!”
“什么?哈哈,张翼轸,你说的是什么梦话,我动念之间便可将你除去,你却还这般大言不惭,当真是傻得可以!”青丘听了不免哈哈大笑,本想动念间便可让张翼轸神识离体,夺其肉身,却又因他一年多来精心谋算此事,若是这般简单便让张翼轸死去,话不说出倒也心憋闷。是以才罗嗦半天,却听到张翼轸竟口出狂言,不由怒极反笑。
张翼轸却是一脸淡淡笑意,等青丘笑完,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也佩服你青丘的坚毅心性,也不得不承认这梦幻泡影**却也妙用无穷,若是换作以前,我定会着了你的道,任由你摆布。虽说你耗一年心血,倒也准备充分,不过你却忘了为根本的一点,那便是生而为人之为珍贵修道之人为难过地一关,人性!”
“若说你假借玉成之名,设下心头血这个骗局倒也高明,倒也真将我骗倒。不过其后你幻化而成的我的父母,无论举止还是言行都真实无比,令我丝毫未起疑心。只是厨房之,借我娘之口似乎无意将病情说出,次日又借我爹之口说出我娘之病,这一唱一和倒也无比巧妙,直令人无法弃爹娘恩情于不顾,不救他们于病痛之。只是青丘你却是不知,若是爹娘真是身有疾病,且若要医治莫说需要我的心头血,即便是要取我一滴手指血。他二老断断也不会开口,是不会这般假装为难演戏给我看。父母之爱,其厚如山,其广如海,山生万木,海养万物,何时见过山海向万林和万物出口求一丝一毫?”
一口气说到这里,张翼轸不由心神激荡。想到爹娘若真如青丘幻境之那般凄苦,却也让人心伤难安。再抬头去看青丘,只见青丘一脸呆傻,一动不动,竟是出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青丘才恍然惊醒,想起方才竟然被张翼轸说得一时失态,不由哑然失笑。说道:“任你如何伶牙俐齿,方才你的心头血还不是被我骗到?你的性命如今捏我手,既然你早就识破,为何还将心头血送我?嘿嘿,只怕刚才所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嘲之言罢了。”
张翼轸晒然一笑,反问:“青丘,你真当我方才送你的是我地心头血么?你再细心以神识探查一下便知。”
青丘被张翼轸说得一愣,刚才明明一查之下。感应到其上还蕴含有张翼轸地一缕神识,又见张翼轸言之凿凿的模样,青丘一时也有些疑惑,不由再暗仔细查看,顿时大吃一惊。
其上蕴含有张翼轸的神识倒也不假,不过那红色之物却非什么心头血,竟是一缕弱不可察的细小火苗。若非张翼轸刻意提醒,青丘还不知道原来被他吸入体内。连接到神识之上地竟是一朵火焰!
让青丘惊恐莫名的是,这火苗虽是微小,其内蕴含的火力却是非同小可,为青丘生平所仅见。以青丘的经历之多,即便三昧真火和天火也见多不怪,但这朵如今与他神识连为一体地小小火焰虽未迸发威力,但青丘却一查之下便心明了,只怕三昧真火和天火与之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惊。直令青丘惊得魂飞天外,当即差点站立不稳。坐地上。勉强镇静下来,一脸沮丧之意,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着了你的道,被你控制了神识。你这小小火焰威力无穷,只怕远胜过天火,如今与我神识相连,只怕你动念之间,我这副老汉肉身会连同神识一起灰飞烟灭。哼哼,张翼轸,不成想我精心谋算一年之久,终还是便宜了你,杀便杀罢,我认输便是。”
张翼轸却是摇头说道:“青丘,你也算是难得的修道奇才,进展如此神速,我怎会轻易杀你?虽说你数次想害我性命,却也算不上大恶之徒。不过为了防止你日后再夺舍害人,只怕今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要随时与我结伴同行了。若是不然,我也只好将你除去,以绝后患。”
说着,张翼轸也不理会青丘,自行走到仍熟睡的张柏子身旁,一个清心咒打出印他的额头之上,张柏子顿时惊醒,猛然站起,愣了片刻,才道:“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你家,住你家客房之,怎的醒来却是睡地上?”
张翼轸只得将青丘之事简略说过,惊得张柏子围着青丘看了半晌,忽又朝青丘长揖一礼,说道:“青丘道长,张柏子对你有如此神通深表敬意。要知我等木石化形之人,天性便有可识破幻影之术的神通,寻常幻术不要说将我困住,就是让我迷惑一时半刻也是不能。不成想你这梦幻泡影端的厉害,却让我犹如做梦一般,醒来还觉真实无比,着实令下万分敬佩。”
“不过”张柏子顿了一顿,却又摇摇头,无比惋惜地说道。
“似你这般天纵奇才,却行地是这般不堪之事,当真令人不齿。我虽敬你神通,却不屑于你的为人!”
这张柏子倒有意思,爱憎分明,一番话说得青丘面上无光,想走,又不想丢了性命,不走,又觉无地自容,又想到以后要跟随张翼轸左右,说不得也得听他差遣,是左右不是。
张翼轸被青丘戏弄数次,如今趁机将他制住,也有意杀杀他的气势,也不理他,招呼张柏子一声,便赶路而去。张柏子紧随张翼轸身后,走了几步,回头见青丘仍是傻呆呆站原处,便小声喊道:“别傻站着,想要跟上便速速过来,要知道,如翼轸这般心性坦荡之人才会留你一命,换了别人,早把你当成火把点了。”
青丘被张柏子讥讽一番,是脸上青红不定,又站立了片刻,见二人渐渐远去,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想到还是性命比面子要紧,便迈开步子远远跟后面,也不敢向前走近。
这一次却是真实地回到太平村,山水依旧,眼见家门越来越近,张翼轸心情反而平静不动,即便和擦肩而过的乡亲亲热地打个招呼,也是心淡淡,并无多少激动之意。倒也不是近乡情怯,只是感觉仿佛所有的激动之意和兴奋之情全青丘地梦幻泡影之用,虽是现今明明知道那一切全是假象,却心始终挥之不去那一缕感伤!
这梦幻泡影端的厉害,即便明确告知你先前经历不过是梦幻一场,却仍是留恋不舍。若是遇到心性不坚定之人,又梦幻泡影之感觉度过无数年,只怕醒来之后会不愿接受眼前的真实之境!
张翼轸来到家门前,正要推门而入,忽听院门一响,一个人影从里面一闪而出,一脸惊喜地抓住张翼轸手臂,惊喜叫道:“翼轸,你终于回来了!”
只见此人一身粗布粗衣,如同普通村民打扮,却难掩浑身地淡然出尘之意,却正是玉成。
见玉成这般模样,张翼轸哑然失笑,说道:“玉成,你倒还真有入世之心,光是这身装扮,已有七八分凡人之意。”
玉成默然一笑,看了张翼轸身后地张柏子一眼,目光掠过一丝讶色,却又低低的声音对张翼轸说道:“翼轸,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翼轸不解玉成之意,这已到家门而不入,又有何事这般神秘?玉成却不由分说挽过张翼轸胳膊,将他拉到村东一处无人地院落,这才站定,也不理会张翼轸愕然的目光,随即向张翼轸深揖了一礼,说道:“玉成有一事相求,还望翼轸莫要生气,成全玉成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