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来到了这波士顿情报站以后,汉特就一直感觉自己是陷入了一场有些荒诞且怪异的梦里。
尤其是昨天树林一战里,才两个月没见的卡尔,竟然能在谈笑间击杀十几个敌人。
这更是让他的心里感觉多少都有些不太真实。
直到今天,当汉特踏入病房,看到那一脸‘病怏怏’躺在床上的张玄的时候,才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真实感。
“卡尔,我们来看你来了。”汉特将手里提着的一个果篮放在病房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而跟着汉特进来的林恩,手上同样提着个果篮,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呵呵的说道:
“巴尔克组长,卡尔副组长。”
“林恩也来啦。”巴尔克对着林恩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汉特的身上。
这时候的汉特才发现,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个病号。
而这病号,看上去也是颇为眼熟。
汉特盯着巴尔克的脸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不就是原来初训学校里的巴尔克教官么?
这时,一旁的林恩见汉特一直不说话,便也出言介绍道:“这是巴尔克组长,安东尼只是代理组长,这位才是咱们六组的正牌组长。”
听到林恩的这番介绍,汉特这才连忙说道:
“巴尔克教官,好久不见了,我是汉特啊,以前你还教过我近身格斗的本事呢,现在是六组新来的实习生。。”
“是汉特啊,我记得你,那时候被卡尔打的屁滚尿流那个……就不用叫我组长了,我这次就算从医院出来,估计也不会再回行动组去了。”
巴尔克稍稍叹了口气。
自己身上的这伤势,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就算痊愈了,也必然会留下不少后遗症,八成是不再适合在一线活动了,哪怕重新回到情报站工作,多半也会被站长安排到其他部门去。
而这时候,张玄却是说道:“现在可还说不准呢,巴尔克教官。”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我早就已经想清楚了,其实,到二线甚至是后勤干干,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没那么多危险,而且也一样能为了我们的事业发光发热。”
巴尔克笑着摇了摇头。
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的汉特则有些好奇的问道:“巴尔克教官,您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还有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巴尔克倒也洒脱,轻描淡写的便将自己身上的经历与遭遇全都给汉特说了一遍。
在听到巴尔克教官竟然在好几名枪手的围攻下还能活下来,汉特也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而当他听说,竟然是张玄救下的巴尔克教官,汉特就更是吃惊了。
不过,毕竟也是经历了昨天的那一战,汉特这会儿倒也没表现得太大惊小怪。
不过林恩就不同了,作为一名文职,在听到那些战斗场面的时候,倒是不时的发出阵阵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啧啧啧……卡尔副组长,算上你昨天的功劳,恐怕等你回了站里,站长又要找你谈话,给你升职了吧?”
林恩咂舌道:“算下来,您这到咱们情报站还不到两个星期吧?这么短的时间就接连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看来咱们波士顿情报站真是要崛起了。”
张玄靠坐在床上,搓了搓有些发痒的鼻子,闷声道:“站长这次可是气得不轻,升职就别想了,在我看来,没有惩罚就谢天谢地了。”
话又说回到这里,巴尔克便皱眉说道:
“审查组的人办事确实是太疏忽了,想不到咱们站里竟然会在一天之内冒出来这么多内鬼,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内鬼,是还没有冒出头来的。”
张玄摇了摇头。
在三级细节观察的作用下,他的确有着不弱的识人眼力,但这眼力还不足以让他能轻易识破那些潜伏在情报机构里长时间都没有暴露的专业间谍。
不然昨天的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程度。
眼见屋内气氛莫名的有些低迷,汉特连忙说道:“不过咱们不是还抓了个活口么?只要好好审问,想必也能问出些什么的。”
“嗯,咱们站里的审讯手段还是不弱的,就算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不可能永远死扛下去。”
巴尔克点头说道。
“哎对了,汉特,你们俩今天来,就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张玄忽然问道。
“是啊。”汉特老实点头:“安东尼组长被叫去开会了,而理查德助理和里格他们也没办法走开,就只能我跟林恩过来了。”
“就没别的什么要跟我说的?”张玄又问。
“没有。”汉特说:“我们这次可没带什么任务过来。”
“嗯……”张玄微微点头,旋即说道:“那现在你们看也看了,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回去上班了,你帮我跟安东尼说一声,要是明天我还没回去的话,就帮我多请一天的假。”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汉特跟林恩二人也没多说什么,便起身告辞离开。
而等到二人走后,一旁的巴尔克这才问道:
“怎么突然就要赶人走了?”
张玄没说话,起身下床,走到了角落的茶桌前。
这桌上的两个果篮,都是包有外包装的,从包装的手法来看,应该是在街边买来的那种现成搭配好的果篮。
张玄并没有动手将这俩果篮拆开,而是俯身侧耳靠近静静倾听。
注意到张玄的动作,巴尔克脸上原本的轻松神色逐渐转变为凝重,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拄着一根手杖,一瘸一拐的走来。
随后,只见张玄小心翼翼将其中一个果篮拆开,并将上面的水果一一取下。
果不其然,一个造型颇为古怪的黑色装置,赫然被压在最下面!
“是炸弹。”
张玄神色严肃。
“还是定时炸弹。”
巴尔克毕竟也是教官,虽然是教格斗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其他的学科会差了,他只是稍加查看,便立即辨认出了这颗炸弹的类型:
“腐蚀性定时炸弹,等里面牵扯撞针的金属丝被腐蚀液体腐蚀掉,撞针就会撞击引信,然后炸弹就会爆炸!”
“卡尔,你看看另一个篮子。”说着,巴尔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刀,小心的将这炸弹侧面的一个盖子撬开,一股刺鼻的异味一下子涌出。
巴尔克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开口处,便将茶水灌入其中,直到将里面的腐蚀性液体稀释冲淡后,却也仍然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应该就能阻止金属丝被腐蚀了,但还不知道这炸弹有没有第二道引爆保险……不行,得赶紧疏散楼里的民众!”
这时候,张玄也已经将另外一个果篮给拆开了。
万幸的是,这个果篮,真就单纯只是个果篮,里面除了水果以外,并没有其他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篮子是谁送的?”巴尔克指着那装着炸弹的篮子说道。
“是……汉特。”张玄皱着眉头,他是亲眼看着汉特将这篮子放在这里的,但……
汉特竟然是内鬼!?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卡尔,还是先离开吧。”巴尔克神色严肃的说道。
张玄点头。
两人快步离开这个病房。
刚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了一个路过这里的护士。
巴尔克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波士顿警署的,这里被人安放了炸弹,我要你立即疏散这楼里的群众!”
被拦下来的护士一脸懵逼。
但一听这里竟然有炸弹,也顾不得太多,连忙大呼小叫的让同事们帮忙疏散起了周围的病人。
巴尔克也同样拄着手杖,大声对周围的人喊话:
“所有人,立即离开这栋楼……!”
等到他看到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之后,巴尔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刚想跟张玄交代两句,却一转身,发现张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
咔嚓。
将钥匙插入门把手,汉特用力拽了两下,才将车门给拽开。
“这车子也太老旧了,连车门锁都生锈了,刚才开的时候,我都担心它半路抛锚了,站里怎么都不说给咱们升级一下装备的么?”汉特坐进驾驶位上,口中不断的抱怨着。
而边上坐上副驾驶的林恩则笑道:
“现在国内到处都要用钱,尤其现在还在打仗,经费什么的,当然得优先供给给前线了,咱们这儿,要说搞两把新枪还好说,新车?咱们站长都还没开上呢,我们就更别说了。”
“唉,这倒也是啊……”汉特插入钥匙,将车子发动,缓缓将车子倒出车位。
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的医院大楼,林恩的半张脸都被阴影所笼罩,隐藏在反光眼镜片下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悲喜。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吧……’
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医院大楼内传来了一阵骚乱。
“嗯?”手上打着方向盘,汉特疑惑的说道:“医院里什么动静?”
林恩没有说话,但他的眉头,却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此时,车子终于倒出了车位,只要一脚油门,车子便能直直驶出医院大门!
但就在这时。
一个手持手枪的人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车后,并以极快的速度快速靠近!
唰!嘭!!!
仅是一瞬之间!
驾驶位的车窗玻璃便被暴力砸开!
而车里的汉特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张玄一把抓住衣领,用力一提,便将之从车内拽了出来!
见此情形的林恩瞳孔猛然一缩,但很快便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惊恐起来!
被张玄暴力拽出车内的汉特痛呼一声,整个人面朝地面被张玄一脚踩在地上。
但此时的张
玄,却并没有在看汉特,而是透过破碎的车窗,双目森冷的扫了一眼车内的林恩。
“卡尔副组长,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林恩一看张玄手上有枪,连忙举起双手,脸上写满了恐惧的他,口中结结巴巴的问道。
卡尔?
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汉特一听,抓他的人竟然是卡尔,也是强忍疼痛,连忙大声说道:“卡尔!是我啊!我是汉特,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敢问我?你们这两个内鬼都已经暴露了还不知道么?”
张玄冷笑的说着,踩在汉特后背的脚往上一压,同时抬起枪口!
就在林恩的眼前,一下扣动扳机!
呯!!!
一声枪响!
地上的汉特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而车里的林恩,完全没想到张玄竟然会如此果断的就下了杀手!
惊骇之下,并不想坐以待毙的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意,手腕一动,一把隐藏在袖子中,连接着弹出装置的双发隐藏式间谍手枪便从袖口弹出,落入手中!
然而,他这边刚一有动作。
张玄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他!
呯!!!
又是一枪射出!
不但将其手中那把双发间谍手枪击落,子弹更是直接将林恩的手掌给打出了一个大洞!
“啊!!!”
林恩惨叫出声,还想开门下车,张玄已经一把拽开车门,一手抓住车门框的上方,一个用力,整个人噌的一下便窜了进去,双脚一下就蹬在了林恩的身上!
只听哐的一声,林恩整个人都被这一股巨力冲得撞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而这还没完,张玄直接从副驾驶车门下来,趁着林恩一手撑在地上想爬起来的间隙。
冲上前去,一脚大力抽射,便抽在了林恩的脸上!
这一下,林恩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翻着白眼,横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在将其身上隐藏着,用于自杀的毒药全部搜出来之后,张玄便抽出其腰带,将其反手绑在了一旁单车棚的杆子下。
搞定了这一切,张玄这才走回车子的另一边。
看着汉特仍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张玄没好气的说:
“还趴着呢?这么喜欢雨后湿泥的味道么?”
此时的汉特,侧脸趴在地上,看着距离自己鼻尖不足两厘米一个深深弹孔,使劲儿的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后,泪流满面的说道:
“妈妈……我、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