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家伙……”
距离申北河卡座不远。
已经将女伴打发离开,独自坐在角落位置上的黄毛混混看着那个晃晃悠悠离开的寸头小子。
看方向……好像是洗手间?
但没记错的话,酒吧洗手间旁边,就有个通往后巷的小门。
朴老大可是说了,必须要盯住这几个人,那两百万才能到手。
这要是放跑了一个,朴老大到时候不给了可咋办?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黄毛混混看了一眼仍在卡座里开怀畅饮的申北河几人。
‘看他们那样子,暂时应该不会离开,我还是跟上那小子,防止他偷跑才好,如果他只是去上个厕所那就最好不过了……’
打定注意,黄毛混混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人群,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前。
看着那个寸头小子推门进了洗手间,黄毛混混也稍稍松了口气,再次回头想看一眼卡座上的申北河几人。
但这里距离太远,再加上人群阻隔,这个角度,以他的身高,实在是看不到什么。
他会如此小心谨慎倒也并不奇怪。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两百万韩元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钱,但也已经不是小数目了,有了这钱,他至少可以再潇洒浪荡大半个月的……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高点的位置盯着时,黄毛混混忽然鼻子一痒,忍不住‘哈秋’一声,打了个喷嚏。
“嘶……别是要感冒了啊……”
感觉鼻子有些难受的他,忍不住快步走入洗手间,在洗手台擤起了鼻涕。
而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被他跟踪的寸头小子,似乎也已经完事儿了。
拉起裤链便来到了洗手台,也就是这黄毛混混的旁边一个位置。
嗤……!
随着水龙头打开,水流沙沙作响。
寸头小子细细的清洗着双手,似乎……有些过于认真了。
而本就心里有鬼的黄毛混混,绷着张脸,好不容易加快速度将手洗干净,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那寸头小子忽然叫了一声:“嘿,兄弟,有纸巾么?”
“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黄毛混混下意识的回头。
但就是这一回头,一只崭新的白色球鞋带起劲风,以极快的速度瞬间袭来!
嘭!!!
根本就没有躲闪能力的黄毛混混一下子就被这一脚抽在了脸上!
但这还没完!
紧跟着,一只大手猛地伸出,抓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则迅速环住其脖颈阻止其出声!
随后,用力将其拖拽着拉进了一个厕所隔间内!
左手抓着头发,右手锢着脖子,寸头小子的脸上虽然仍然有些泛红,但眼睛里,哪还有刚刚的醉意!
满是凶狠与杀意的双眸,好似一头暴怒的野狼一般!
“你从我们进酒吧开始就一直盯着我们了吧?你是谁?监视我们做什么?”
寸头小子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轻。
但语气中所透出来的煞气,却是将这黄毛混混给吓的浑身颤抖,连反抗都忘了。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说不了话。”
似乎是才想起来一样,寸头小子微微松开锢着其脖子的手臂。
“额哈……哈……”
终于能呼吸的黄毛混混本能的抓住这个机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
不过说实话,这厕所里的空气,实在是难闻,但再难闻,在此时的黄毛混混眼里,那都是得之不易的。
“现在能说了么?还是说……你打算当一个瞎子?”
寸头小子放开抓着他头发的手,伸手在腰间一摸,一把短刀便出现在了手中。
看着悬在自己眼睛正前方不过两厘米的刀尖,黄毛混混的眼中满是恐惧。
此前对两百万韩元的贪婪,此时早已经被摒弃一空。
钱?命都快没了,还特么要什么钱?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道:
“我是朴老大的人、就是冬青社的朴冬青,他之前让我们找洋达公司一个室长的位置,我也是无意间才看到你们跟那个什么室长在说话的,在跟朴老大……不,是跟朴冬青汇报之后,他就让我在这儿监视你们,他还说,只要我盯住你们,事后就会给我两百万……”
“朴冬青?”
寸头小子心思一转,立马就想到了刚刚那个安室长交给他们的一份名单里,不正是有‘朴冬青’这三个字么?
“我们还没找你,你倒是先盯上我们来了……”
寸头小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浓烈杀意,随后再问道:“这个朴冬青现在人在哪?”
“龙涧洞,就在龙涧洞!你们去了之后一打听就知道了,那儿的人,基本都知道冬青社的地盘在哪的。”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寸头小子手中短刀抬起落下!
噗!!!
刀刃划破黄毛混混的大动脉,刺入气管中!
一时间,大量鲜血涌出!
身体本能的寸头小子手中用力挣扎几下,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便渐渐没了动静。
噗通。
将尸体扔下,嘴巴和出血口朝向马桶,任由大量鲜血流入马桶当中。
好似杀鸡放血一般。
“呼……”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寸头小子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还是有些本能的恶心。
握着刀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
缓了好一会儿后,寸头小子检查了一下身上。
双手毕竟要控制这黄毛混混的挣扎,所以沾上血迹在所难免。
而身上,他此时穿着的是一身黑衣服,所以鲜血洒在上面,除了有些味道以外,基本看不出太多的痕迹。
至于味道……
这地方,一般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些。
走出隔间,将隔间门关上后,寸头小子快步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刀刃和双手。
而就在他洗手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忽然再次打开。
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工装的年轻人,从外面走入。
观察了一下洗手间内的环境后,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嗯?有血腥味啊……”
正在洗手的寸头小子瞳孔猛然一缩,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恐怖落在心头!
这一瞬间,他连抬头看镜子的动作都省了!
想也不想,正手持刀,猛地一个拧腰转身突刺!
但就是这刹那之间!
呯呯!!!
在洗手间外震耳欲聋的dj音乐中,两声速度极快却并不太明显的枪声在洗手间内响起!
寸头小子持刀的右手腕和右下腹被子弹洞穿!
叮当!
刀刃落地。
在他捂着肚子,即将倒地的瞬间,一只手快速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顺脚将那把短刀踢到洗手台下,便将其拖向了那个他刚刚杀死黄毛混混的隔间。
哐!
一把将隔间门推开,看着倒在马桶上那具黄毛混混的尸体。
张玄微微皱眉:
“朴冬青的人?果然还是暴露了……”
随手将这个中了两枪还在抽抽的寸头小子扔在黄毛混混的尸体上,张玄走入隔间,将门关上。
“说说吧,你们是从哪来的?以前是干什么的?除了你们几个之外,还有多少同伙?对了,还有就是,那个安室长去哪了?”
此时,右手和小腹被子弹打穿的寸头小子根本就忍不住剧痛,张开嘴似乎是要惨叫。
但嘴巴刚张开,张玄一枪口就砸在了他的嘴上!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两颗带血的牙齿脱落,寸头小子那刚要脱口而出的惨叫声一下就被打了回去。
但被砸了一下的寸头小子,却是好像一下子热血起来了,瞪着一双眼睛,凶狠的盯着张玄,好像在说……
你小子给我等着!
张玄对此丝毫不在意。
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就这小子?
到了地府里都得排上一圈足球场这么长的队。
“我的枪里,还有十三发子弹,可以在你身上留下十三个窟窿,不知道……你能扛到第几发?”
听着张玄的话,寸头小子浑身不自觉的抖了抖,但嘴上还是咬着渗血的牙龈道: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出卖我大哥的!”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漏风。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个大概……你们以前当过兵吧?看你的年纪,应该还没到退伍的时候,逃兵?”
听到这话,寸头小子脸色一变。
“虽说你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基本都是名牌货,但这样的衣服穿在你们身上,根本就不合气质,而且我刚刚上手一摸就知道你的衣服全是新买的,连洗都没洗过,什么样的人才会组团买上一身昂贵却不合适的衣服穿?穷人乍富?”
“对了,还有你的手,手掌甚至手背上全是老茧,肩膀上也有明显的老茧凸起,很多痕迹可不像是用枪能产生的……让我猜猜,是农具?当兵之前种过地?”
“你虽然说的也是韩语,但口音很奇怪,不像南方人,当过兵、家境贫穷、没见过世面、还有口音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张玄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寸头小子的表情,语气愈发的笃定了起来。
这小子虽然当过兵,中了两枪还敢硬气,足以说明其意志还是不错的。
但,心理素质这东西……显然还是不太够。
几句话下来,这小子的脸色就变了。
“你是从北朝跑出来的吧?一个当了逃
兵的脱北者……”
“住口!”
张玄话没说完,寸头小子便一脸愤怒的怒喝道:“你知道我们什么……”
嘭!
他的话同样没说完,张玄一脚就重重踏在了他中枪的小腹伤口上!
剧痛之下,寸头小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张玄平静的看着他的脸:
“我对你们的过去不感兴趣,我所要知道的……刚刚已经问过你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回答,这样,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
“鹏海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料理一个杂鱼,用的了这么长时间?”
此时,卡座中。
申北河扫了一眼之前刚刚那个黄毛混混坐着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
那个监视他们的人他看了。
身上架子松松散散,一看就知道常年被酒色所伤。
说是亚健康都抬举他了。
这样的人,他一只手能打死仨!
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就是顾及到街上和酒吧里人太多,要是动手的话,很容易闹出不必要的动静。
说来也是正好。
鹏海尿急去上厕所,那小子居然也敢跟着去?
那没说的,只要这人不是雇主派来监视他们的,做掉他那是一点毛病没有。
但……
这都好几分钟了,鹏海居然还没回来。
按理说,就算那小子身上带了武器,也不可能是鹏海的对手才是,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一念至此,申北河看向一旁的一个大个子:
“你带上景明,两个人一起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嗯!”
这大个子一点头,便拉上一旁的景明,穿过人群,走向了洗手间。
但就在他们靠近洗手间大门的时候。
洗手间的门忽然打开。
一个戴着鸭舌帽,用纸巾擦拭手上水渍的工装青年,从里面走出。
三人在这一秒,六目相对!
“是你!?”
景明记性很好,再加上不久前才看过张玄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张玄那张脸!
而边上那个大个子虽然反应慢点,但一看景明这反应,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立马顺手抓过旁边的一张凳子,用力向张玄砸来!
张玄微微侧身躲过,伸手摸枪!
这两人毕竟都是职业军人,一看张玄的动作就意识到了张玄要干什么,立马猫下腰,朝着身旁的人群躲去!
一般情况下,他们的举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毕竟他们身上又没有枪,面对有枪的对手,自然要借助周围环境甚至是路人进行掩护。
如果对方是好人,看到他们躲入人群,八成不会贸然开枪。
但如果对方是坏人,有这么多肉盾挡在前面,仅凭一把手枪,又怎么可能这么幸运的打中……
呯!!!
那个刚躲入人群中的大个子脑袋上砰然炸开一簇血花!
整个人在冲刺的惯性下,向着前方倒下,并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了好几米!
鲜血和脑浆混杂,好似一支画笔一般,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彩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