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至盥洗室

(此人……莫非便是照片中的女子?或许,她知晓我为何一片混沌,遗忘过往?或许是某次意外,触及头部,致我暂时性记忆缺失?)

念及此,我以细语试探道:

“打扰了……”

床榻之上的她,未予回应。

(仍在梦乡?现时何时……)

观腕间时计,已逾晨曦七时,于常日,此为起身之际?

“抱歉,该是醒来之时。”

我轻掀被褥,一张绝美面庞映入眼帘,黑发如墨,五官精妙,真乃倾城之色……但为何脸颊绯红如斯?

“你,安否?”

我伸手探其额头,炙热异常。

“哎呀,可是发热了?”

这一触,使她双目微启,伴随虚弱的呻吟。

“唔……唔……痛苦……诅咒……诅咒啊……”

“你还好吗?”

“无、无碍……此刻,几何时辰?”

“辰时过二十分。”

“辰时二十分……可恶……今日尚有……晨会……不能迟到……还需梳洗……驾车前往……哎……”

她勉力欲起,却显吃力。显然,高热缠身,犹思公务?非也,首要之事,当问其根本。

“抱歉,虽似旧识,我仍需一问……你是何人?”

她抚额,神色迷茫,气息急促,答曰:

“咳咳……方、方梓萱……我是……你的妻……咳咳……”

自称方梓萱的女子,一边剧烈地咳喘,一边勉强自述。

“那个,劳烦……修伦……取……体温计……与退热之药……拜托……否则……迟到……”

“如此状况,勿再念及工作,休憩一日可好?”

“不可……不可……须遵守规则……今日……会议至关重要……咳咳……家族之企业……必须……全力经营……咳咳咳……”

“你此刻状态,前去亦无济于事。稍待,我即刻取来体温计与退热药。”

“求你……咳咳……”

方梓萱虽竭力欲起,终体力不支,咳喘中倒回床上。目睹此景,我急忙寻来体温计与药物,如同先前寻找饮水机一般,依稀记得,又仿佛凭直觉迅速找到。

退热药与消炎药置于旁,我将体温计置于她腋下,因她虚弱不堪,无法自行操作。(全身炽热,病情不轻,为何病重仍执念于工作?)

待方梓萱安卧,体温测量完毕。因其神志不清,我替她查看。

“三十八度五,烧势颇烈,不宜工作,恐病情加重。是否需送医……哦,我不知自己是否会驾车……保险起见,召出租车吧。”

“无需……咳咳……已服药,应可工作……若愿助我……咳咳咳……”

“夫人……不,该唤你娘子……总觉得怪异……罢了,何苦这般拼?敬业固然是美德,然则不必至斯?且在一切之前,能否先解释一番?”

“呵呵……确实……须向修伦说明……但……工作已不容拖延……他们会说我因身为董事长之女受宠……请假,则谓我意志薄弱……‘我曾连续加班二十日,无碍。’此类夸口,我已厌倦……工作小挫便被指责年轻无恒心……可恶……不甘为人轻视……不愿被视为娇弱千金……故从底层做起……只要遵循规矩……哈……咳咳咳……呕……”

“啊!勿在床上呕吐!够了!解释暂且放下!工作暂且不顾!休息要紧!”

我近乎强行将方梓萱抱离,安置于另一室,覆以被衾,厉声道:

“无论如何,你不得上班。其余事务,暂且放置。在此休息,我清理那边床铺。勿让工作困扰之前,勿使我忧虑可好?”

“是……抱歉……但是……”

“无‘但是’,速请假!不然,我将绑你在此!”

“呃……好……好吧……”

见我坚决,方梓萱妥协,默默掏出手机。我转向衣橱,觅得替换床品。更换污秽之物,投入洗衣,复又拾起散落的衣物,酒气扑鼻,一并洗涤。

诸事毕,忽觉诧异,何以如此熟练?难道昔日我是以家政为业?虽言由女子供养,做个悠哉游哉的小白脸颇为快意,然若真以此为职,颜面何存?

(妻子确是工作狂人,病体犹坚称工作……观其容颜,似较我年幼,莫非代沟所致?即便如此,何须至此?我往昔仅是赋闲在家,受其供养?)

沉思间,我至盥洗室,取冷水一盆,冰箱内寻得冰块,简制冰袋,重返方梓萱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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