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顾舒窈准备吩咐膳食时，隐约听到顾承安院子里传来阵阵叫好声。颇有些好奇的走过去，原来顾承安与裴荣两人正在比试拳脚功夫。
顾舒窈站在廊下,几个王府跟来的小侍女也站在她身后，捧着脸激动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公子这么认真呢。”
另一个说：“裴大人也不差啊,身手好快。”
顾舒窈看了一会儿,见她哥是越打越兴奋，最后裴荣几乎快要招架不出,她哥居然还要来一个扫一腿，那架势就是要将裴荣直接摔在地上。
顾舒窈陷入沉思，男人间的友谊都是如此暴力？
本着善待客人的原则,顾舒窈赶紧喊了声：“大哥,朝食都准备好了，你们歇一会儿吧。”
顾承安扫腿的动作生生停住,裴荣肉眼可见的松口气他差点就要被顾承安一个扫腿然后脸着地了。
顾承安随手接过侍从递来的巾子，擦了把额头的汗，大笑道：“爽快！好久没有这么爽快的与人切磋了。”说罢，用力一拍裴荣肩膀，“裴兄，你下盘还不够稳,需要多练练马步！”
裴荣：“……嗯。”
顾舒窈见裴荣那白皙的脸显得越发白后,便打个圆场，走到顾承安身前道,“大哥你也不看看你比裴大人都年长好几岁。”又对裴荣道，“我大哥就是个武疯子，他就爱和身手好的人比试，前阵子还跟一群千牛卫玩摔跤,半边衣裳都扯掉了。”
顾承安哈哈一笑：“摔跤可有意思了，裴兄……”
话没说完，裴荣毫不留情的拒绝：“顾兄不必劝我，我对摔跤真不在行。”
顾舒窈道：“好啦，一大早干嘛打打杀杀的，朝食已准备好，先用膳吧。”
裴荣颇为感激的望向她，嘴角甚至带出一丝笑意、殊不知顾舒窈这个人精故意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打探裴荣是否真的认出她了，现在看来，当时在赌坊里裴荣并未看到她的正脸。
三人一道去用膳，顾舒窈落后半步，在顾承安耳边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裴大人的腰……”
顾承安：“怎么了？”
顾舒窈：“特别细啊。”
顾承安：“…………………………………………”
“小妹！”
裴荣脚步一顿，一脸困惑的回过头，不明白好友怎么突然提高了音量，好似兄妹二人闹矛盾般。
顾承安发现自己失态，见裴荣没听到顾舒窈刚才的话，赶紧往回找补，对顾舒窈道：“走路当心些，昨天你还磕着台阶了！”
轻功一流到在屋脊上都能跑步的顾皮皮虾窈默默背下这个黑锅。心里不禁想起了沈清宴，若是他听到她说那句，肯定是羞的满脸通红还会吃吃醋，哎，大哥果然没有表哥可爱。
但她真的仔细观察过裴荣，从尺寸上来说，裴荣的腰比她的也就宽那么一点点，这还是因为裴荣比她高一些的缘故。如果换算成现代身高，她一米六五，裴荣是一米七，她大哥一八八，真正的人高马大。
怕顾舒窈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顾承安默默注视着她一会儿，顾舒窈果断垂下头，在白切黑的大哥面前皮一次就行了，她还想活的低调些。
多年后，每当顾承安回想起这段与小妹的对话，他都万分好奇，为什么那个时候只有小妹看出裴荣的异样了呢？难道女人看女人特别准吗？同时也无比庆幸自己那一记扫腿没有扫下去……
用过朝食，顾承安与裴荣各自去当值。
顾舒窈送他们出府后，照例去隔壁王府给郑氏请安。此刻她仿佛是一个完整的高门贵女，生活闲适又惬意。
然而沈清宴却忙碌起来，虽然他也想腻在府里，但之前吩咐黄胜委托大理寺的事已有些头绪。因宝乐公主时常去赌坊，为以防万一，礼部私下通知大理寺，万年县县衙，执金吾三方对长安赌坊进行一次摸排。
上面的人知道这是为了探究宝乐公主到底想要在长安做什么，但下面办事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层，只当是一次常规的“打击赌博”行动。
此刻黄胜正与他汇报这次行动的成果，包括裴荣追回了镇国公府丢失的玉如意也算在其中。沈清宴听了半天，蹙眉问道：“你是说，宝乐时常去看一个舞姬赌钱？”
黄胜道：“是的。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那个舞姬，但后来凡是宝乐公主出现的赌坊，必定都有那位舞姬的身影，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但每一次都是如此。而且我们的线人看到凡是舞姬赌钱，宝乐公主定会隐藏在角落里凝视那位舞姬。”
“那舞姬是什么人？”沈清宴问道。
黄胜将探查出的资料递上：“舞姬并非长安人士，听赌坊里与她接触的人说，她是从敦煌那边而来，名叫阿娜尔，身上的路引也是敦煌府所发。这个舞姬面上有奴隶刺痕，故以时常是遮面示人。被原主人放良后以跳舞谋生，舞姿不输平康坊的花魁。但她极为好赌，且赌运颇差，常常赚了些银钱后又全输在赌坊中。如今已欠了五家赌坊共计两百金。”
“一个身份低下的舞姬，怎么会引起番邦公主的注意？”沈清宴对此颇为困惑，“可有查出她们之间有何联系？”
黄胜摇头：“属下无能，目前还没有查出来。”
多年的朝堂经验让沈清宴对此颇为敏感，当即下令：“继续挖下去！”
“是。”黄胜一口应下，只是模样有些迟疑。
沈清宴：“可有什么难处？”
黄胜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后，依旧压低声音：“下官有一个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沈清宴：“说！”
黄胜道：“您之前让我们与大理寺一起探查此案，但说到底，像盯梢，暗查这样的事放眼整个朝廷，唯有不良人最为擅长。他们的暗桩密布整个长安，查起来比大理寺会更加得心应手。若突厥人真有异象，是否该与不良帅知会一声？”
“不良帅啊……”沈清宴感到一阵头疼。
不良人在朝中一向神秘，而不良帅，据说除了圣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曾在皇宫里与不良帅擦肩而过，那是将自己裹在黑袍下的人，脸上带着面具，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肩上立着一只乌鸦。纵然不良帅还停下对他行礼，但沈清宴依旧觉得瘆得慌。
黄胜没见过不良帅，倒是和一些不良人接触过，不良人中也有不少人身份是公开的，负责不良人与朝中其他衙门的对接。
“他们虽然行事乖张些，但也都是吃衙门饭的。”见沈清宴面色犹豫，黄胜劝道，“赌坊里有他们的暗桩，咱们若想继续挖下去，必然要与他们打交道的。”
沈清宴明白黄胜的意思，但比起黄胜，他对不良人了解的更多。那帮家伙岂止是行事乖张，几乎都是披着官府皮的魔鬼。手段之残暴，据说在长安城内不良人还设立了水牢，专门用来折磨人，极其血腥。
“盯梢番邦公主之事事关重大，容本王再想想。”沈清宴依旧不赞成此时去找不良帅，“突厥人入长安，不良人肯定也在暗中盯着。若有什么事，他们会有所行动的。现在我们还是专注自身之事，只要宝乐不出意外，使团平平安安的来，我们礼部再将他们平平安安送走，便是功德圆满。”
黄胜应下，又问道，“那舞姬……？”
沈清宴：“她既欠赌坊两百金，那些赌坊的人不会放过她，无需太在意，你们盯着就行。若有异常，及时与本王通禀。”
黄胜：“喏！”
顾舒窈尚不知沈清宴已盯上她的马甲。
三日转瞬即逝。
日近黄昏，顾舒窈换上舞姬的衣裙，悄然出府。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党的悲哀，月头特别忙，最近还有业务考试，亚历山大。
仙仙月头加班也特别多，所以下一更在周六。qaq
有小可爱说直男的友谊还包括一起泡澡！你说的太对了，番外时我给安排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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