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白天涯的叙述之后,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楚弦还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白天涯平日里表现得忠厚老实,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他之前的办公室里安装微型摄像头,以此来窃取机密信息!
“根据你所交代的,当时是通过面对面交谈的方式,将针对斑斓虎的计划内容,告诉冷峰和韩光?”
“对,没错!”
“你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楚弦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惊,稳定心神后,灼热的眼神盯着白天涯问道,“比如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什么的……如果你能提供冷峰和韩光掺和进来的证据,那可以算得上另一项重大立功,对你以后获取宽大处理,是非常有好处的!”
一道精光在白天涯的眼眸中闪烁了一下,但转瞬即逝,白天涯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下去。
他摇了摇头,用无比惋惜的语气说道,“我也想拿出有关的证据来,但是很可惜,他们对我并没有完全信任,我跟他们见面的时候,都要经过门卫的搜身,确保身上没有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等设备后,才被被获准进入包间……”
听到白天涯的话后,楚弦的眼睛眯了一下,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扫了白天涯一眼,“你刚刚提到,冷峰和韩光的活动据点是一座茶楼?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地址吗?”
“那茶楼好像没有名字……”
白天涯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后说道,“而且茶楼也不对外面开放,整个茶楼装修得古色古香的,我去过两次,地址我还记得……”
“不对外开放?也就是说,外面的人没法进去消费?”
楚弦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
他本来产生了派人假装顾客,进到茶楼里去一探究竟的想法,现在发现这种预案不具备可行性。
“那茶楼里面的工作人员,对外招聘吗?”
楚弦又想到了专案组的韩小莺,之前为了调查“七剑盟”龙大力的违法乱纪事实,还曾经假装服务员混入了龙大力经营的KTV里面充当服务员,这次完全可以故技重施,说不定也能收集到一些证据。
没想到白天涯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的服务员是否对外招聘,不过那些人应该都是层层选拔出来的,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估计年龄也有一定的限制……”
“只是不知道服务员的来源……”
白天涯似乎猜出了楚弦的用意。
为了取悦楚弦,他自告奋勇地道,“省长,要不您给我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我为您打探一下那家茶楼的虚实,想办法安插人员进那个茶楼……”
“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谈吧……”
楚弦想了想之后,还是摆手拒绝了。
其实今天下决心找白天涯谈话,他就已经做好了,拿下对方的准备了!
也就是说,白天涯自从走进楚弦的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失去自由!
天堂与地狱,都在楚弦的一念之间!
楚弦的办公室外,已经有荷枪实弹的特警待命了,只要楚弦发出约定好的信号和指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办公室,将白天涯带走!
但此刻楚弦心里非常犹豫,要不要现在将白天涯给带走?
这倒不是他同情心泛滥,想要对白天涯网开一面。
白天涯在自已的办公室安装微型摄像头,然后将自已刺探到的秘密信息,透露给冷峰和韩光,间接造成了重要证人金伟忠的死亡,已经严重地触犯了相关律法,不予以惩罚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楚弦考虑,是不是给白天涯一个机会,让他打入冷峰和韩光内部,也攫取一些对手的机密信息?
他这次找白天涯谈话,虽然突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了解到了当初那个计划泄密的具体情况,但对这起案件的侦破并没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就是排除了白天涯这个隐患而已,并没有其他收获。
如果能将白天涯发展成,警方的卧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在给白天涯这个机会之前,必须要保他是值得信任的!
否则事情的发展方向可能会偏离楚弦的掌控!
该怎么考验白天涯呢?
楚弦思索片刻,想到了冷峰给白天涯的那笔钱,这是考验白天涯的最好方式!
在楚弦眼里,如果白天涯的母亲遇到了生活上的困难,他肯定会慷慨解囊,予以救助,但这并不妨碍,收缴那一笔不义之财!
但白天涯把那笔钱作为自已和母亲后半辈子的依靠,肯定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拿出来的!
“你在刚刚叙述的时候提到了,冷峰除了给你母亲买了靶向药之外,还给你200万作为报酬,那200万现在在哪里?”
“分散存在几张卡里面!因为怕被查到,所以那几张卡都不是我本人的……”
白天涯一边说话,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楚弦地表情。
他眼神闪烁,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这是典型准备撒谎时,所呈现出来的生理表现。
“卡是怎么来的?”
“是鹿勇派人去乡下想办法收来的,有的村民没什么警惕性,你只要给他足够的报酬,便可以拿到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这些银行卡跟本人没什么关系,所以插起来比较费劲,也不会牵扯到自已……”
“想的倒挺周到的……”
楚弦表情诡异地笑了笑,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意有所指地道,“你把这笔钱如数交上来,也算立功,对减轻你的处罚是非常有用的!关键是要如实上交,不要隐瞒数额……”
楚弦知道,冷峰给白天涯的钱绝对不止200万,因为从他连续几个月在ATM机上取钱的金额来推算,都达到800多万了!
他在话里有意无意地敲打白天涯,就是看他是否老实?
如果白天涯老实承认错误,并上报正确的金额,楚弦还会考虑,给他个机会将功赎罪。
但如果他刻意隐瞒,那就没有必要再相信他了,直接让门外的特警把他拿下就行!
本以为穷途末路的白天涯会抓住这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但不知道白天涯是没听懂,楚弦话里的暗示,还是故意装傻,居然摇了摇头,继续撒起了弥天大谎!
“省长,我没有骗您!冷峰真的就给了我200万!如果有多的话,我肯定会拿出来上交的,我可从来不敢在您面前说假话的呀……”
“呵呵……”
楚弦冷笑两声,笑得白天涯心里发毛。
白天涯这才发现,楚弦的眼神变得越发凌厉,深邃的眸子里蕴含着极致的失望,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冷峰给了我多少钱都被他知道了?这不可能啊!钱已经被我分散取出来,埋进老家的几处隐蔽地方了……”
看着白天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楚弦叹了口气。
他为错失最后机会的白天涯感到可惜,同时也感到可悲。
就在这时,陈峰发来了一条信息。
“省长,我们已经找到白天涯埋藏陷阱的地点了,就在他们老家房子后山上的竹林里!尽管白天涯做得很隐蔽,还骗一个村的乡民说他在挖竹笋,但老乡还是为我们提供了具体的位置信息,目前我们已经发现了三处埋藏陷阱的地方,找到资金约500多万……”
陈峰还给楚弦发来了,在埋藏地点发现巨额现金的照片。
楚弦盯着白天涯,嘴角抿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你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冷峰送给你的钱,明显不止200万!尽管你已经全部取出现金,分散埋在老家的一些僻静的地方……”
“这个消息已经被警方所掌握,虽然你选择的地方很隐蔽,也做了一些掩饰,但警方还是能够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