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轻处罚?
我说道:“我没罪!我没受贿!我更没索贿!我是冤枉的!”
我抓着铁栅栏,祈求道:“我要报案!我手机丢了!”
我手机里有证据!
只要找到我的手机,就能证明那十万块钱的来历!
警察叔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看得出来,他最后留给我的眼神是鄙夷的,是不屑的,甚至是厌恶的。
他认定我有罪?
他认定我这是狡辩,我是胡搅蛮缠?
他认定我就是个冥顽不化、死不认罪的坏人?
“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抓我!快放我出去!”
我使劲抓着铁栅栏,大喊大叫。
我妄图晃动这些铁栏杆,给我晃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我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叔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也没回头。
我瘫在地上,无助的絮叨着:“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可是,又有谁听我絮叨,听我诉苦,听我伸冤?
没有人!
就如没有证据表明我没罪一样。
所有证据,都已经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最关键的是,我还是在月刊创刊八周年纪念酒会现场被抓走的。
我是在那么多设计圈同行、那么多传媒集团的老同事、那么多大人物面前,被抓走的。
我身败名裂。
即便我出去了,也不会有人愿意用我做设计!
即便我出去了,圈子里所有人都会提起我的罪名!
我要背负着那个不齿的罪名,度过余生!
吴光明和袁翰林这一招,好狠!
除非我能尽快洗清嫌疑,获得释放,否则,我这辈子都完了!
然而,我怎么洗清我的嫌疑?
我洗不清。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法律的宣判。
我的人生死了,我再没任何希望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所有钱被吴光明联合万林石骗光,是我错了?
我老婆被吴光明介绍的东南集团某高层搞,是我错了?
我不甘心听任吴光明威胁,好好照顾我老婆,伺候我老婆,务必保证我老婆平平安安的把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是我错了?
我那天跟着吴光明走进东南集团大厦,是我错了?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无声苦笑起来。
是啊,我或许真的不该跟吴光明走进东南集团大厦。
我不进那栋大厦,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不会成为月刊主编!
我不会认识白好,更不会答应白好,帮她保住月刊,赶走吴光明!
我不会联络袁翰林,利用他做事!
我自然也就不会被陷害,被抓起来,被审讯,被关在这个小房子里!
什么都不会!
我最多就是戴好搞我老婆那个男人给我的绿帽子!
我最多就是咽下那个男人和我老婆和吴光明给与我的屈辱和耻辱!
我最多就是做一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大傻痹!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得戴这那种不光彩的帽子?
凭什么我就得忍气吞声?
凭什么我只能做个大傻痹?
我依旧不甘心。
只是,我不甘心又能如何?
我已经被送进这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可能会被判刑!
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完了……
我完了……
吴光明,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袁翰林,你是不是拿了吴光明好处,你也一定很开心吧?
还有搞我老婆那个男人!
我破坏了你关停月刊的计划,你把我害成这样,也一定很痛快吧!
对了,差点忘了我老婆。
我老婆应该知道我会被抓的事。
吴光明答应过她,会“安排”一下我跟她离婚。
吴光明“安排”的很好。
他把我“安排”在这儿,我老婆跟我离婚,顺理成章!
有多少女人愿意跟一个罪犯维持婚姻?
我祝你们,狼狈为奸,不得好死!
我祝你们,子孙万代,男盗女娼!
然后,我想到了白好。
白好现在什么样?
我平心静气的想一想,白好肯定提前就知道了我会被抓的事。
要不然,她不会让阿水给我准备新衣服、新发型,为我送行!
要不然,她不会在酒会上让我保重。
要不然,她不会让我去酒会上待十分钟。
她知道的,我到酒会后最多十分钟,就会被抓。
白好,你真是好!
你好狠的心呐!
为了帮你保住月刊,我呕心沥血,我绞尽脑汁,我跑断了腿,我求遍了人……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明知道我会被抓,提前一点风都不给露!
我是不是该祝你千人骑,万人搞?
贱人!
我在心里把这些人骂了一千遍,骂了一万遍,骂到最后,我自己都麻木了。
但我还是想继续骂。
我怕我停下对他们的咒骂,会想起刘小琴,会想起我爸妈……
刘小琴,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我没脸做你男人了……
爸,妈,对不起,儿子给您二老脸上抹黑了……
对不起……
咔嚓一声雷鸣,在天空上炸响!
云端的雨,终于落下。
我无力的靠在墙根处,无声的流着眼泪。
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腐臭的味道。
那应该是来自后窗外的树荫下,来自那些年深日久的落叶被雨水敲打……
我想,老天爷呀,既然你不给我活路,就让我腐烂了吧,臭了吧……
“张一诺?张一诺?”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唤醒。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
天,亮了。
雨后刺眼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在我的身上投下铁栅栏的影子。
铁栅栏被我困在这个小房子里。
铁栅栏的影子也不放过我,在我身上加了一道枷锁。
铁栅栏门外,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阳光,从我的角度望过去,看不清头脸。
我只能听到她在叫我的名字……
“张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