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貌似刚刚一腚摔坐在地上，龇牙咧嘴。
那人盯着我一脑门的冷汗，问道：“张经理，您……您没事吧？”
那人，赫然是……刘建明。
刘建明？
我错愕问道：“建明，你不是跟凡凡她们陪客户吃饭去了吗？怎么坐在地上？”
“呃……”
刘建明一脸幽怨的看着我，说道：“我们吃完刚回来，我，我捡了个空，来找您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有坐地上汇报的？
汇报工作就汇报工作，你那么幽怨是什么意思？
我愣愣神，忽然醒悟，刚才梦里抓我肩膀摇晃的，其实就是他。
我眨眨眼，猛然想到，他之所以坐在地上，是我猛地起身，把他撞倒的。
我赶紧跳下沙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讪讪笑道：“建明，不好意思，摔疼了吧？”
话锋一转，我接着问道：“中午吃饭怎么样？客户那边什么意见？”
“没什么意见，客户吃的很满意。”
刘建明打个酒咯，喷我一脸酒气。
我想抽他一个大嘴巴。
我是问客户对宴请有什么意见吗？
我是问客户对文旅城有什么意见没有！
我是问客户对买文旅城的房子这个事，有什么说法没有！
这个刘建明，平时看着那么机灵，喝点猫尿，怎么就找不到重点了？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把话题挑明，问道：“客户参观一上午，对咱们文旅城的房子怎么看？”
“我正想跟您汇报这个事！”
刘建明摸起我茶几上的烟点上，使劲抽了一大口。
“参观过程中，还有午餐期间，客户都没有明确表示，谈咱们的房子也谈得很少。”
“这一趟下来，主要是汪老板的助手瞎嘚啵，说的一通云里雾里的东西，我也不太懂。”
“不过，吃完饭之后，是汪老板拍板，回售楼处坐下来聊聊的。”
他最后给了我一个属于他的判断：“我估计，应该有戏！”
他酒气依旧在。
他思路却足够清晰。
他说法却足够简练、笃定。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有戏就好！
只要有戏，今天这事就不算彻底掉地上。
不过……
我按捺不住，追问道：“你觉得，这个汪老板能买咱多少房子？”
“这个不好说，汪老板看着闷不做声，偶尔发句话，口气都不小。”
刘建明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要我说，除非他没看上咱们文旅城，只要看上了，应该能买个几十套的样子！”
他这么说，让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这么说，让我忐忑不安了大半天的那颗心，彻底安定下来。
他这么说，让我心底，再一次燃起一团火！
几十套，虽然不比昨天廖郑凡的208套，但终究算是有收获！
几十套，如果由一个客户入手，更显廖郑凡的能力！
几十套，足够让我这个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脸上有光！
“张经理，我怕您着急，先来汇报一声！我先撤！”
刘建明说道：“汪老板和廖主管他们现在都在小会议室，我得过去继续陪着！”
撂下这话，转身要走！
“我跟你一起去！”
我抬脚跟上。
我记得，廖郑凡让林妹妹转告过我，今天的接待可能需要我出面。
我知道，现在还没收到廖郑凡信号，或许还不到我登场的时候。
但，我可以到一楼大厅守着，随时听候召唤。
能买几十套房的大客户，我坚决不能怠慢！
“别！”
刘建明站住脚跟，拍拍脑袋，对我说道：“差点忘了！张经理，廖主管专门让我提醒你，请您在办公室等，她随时来找您请示。”
噔噔噔……
他快步出门离开。
我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我想跟。
我主要是想随时听个准信儿。
我主要是觉得，准信儿穿过楼梯和二楼走廊再到我耳朵里，总不及我守在会议室门口，传得及时！
但，刘建明转达的来自廖郑凡的提醒，不让我跟。
让我等！
这只是让我等？
这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廖郑凡搞什么搞？
廖郑凡怎么非得提醒我在办公室等？
廖郑凡觉得，我在办公室等，和在会议室门口等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
我猜不透。
我搞不懂。
然而，我不知道，也得留在办公室等！
然而，我猜不透，也得听廖郑凡招呼！
然而，我搞不懂廖郑凡这个提醒的用意，至少懂得廖郑凡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提醒我！
我是做销售的门外汉！
廖郑凡却是行家里手！
廖郑凡这么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
好吧！
我等！
我坐在沙发上等！
我坐在我办公桌后面等！
我在办公室里转圈等！
我等着廖郑凡的消息，连着抽了半包烟。
我等着廖郑凡找我请示，转悠的小腿发软。
我等着廖郑凡的人影，等了好似只有半小时，又好似半个世纪！
我越等越焦灼。
我越等越心急如焚。
我越等越觉得我心里有条虫，钻心刺骨的翻腾……
槽特么的！
不等了！
某个瞬间，我终于咬咬牙，决定不管廖郑凡的提醒，下楼看看！
我抬脚直奔办公室门口！
我伸手准备去拉门把手……
呼——
门板忽然被推开。
一道人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正是……廖郑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