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泥泞小路。
迎面而来,翻滚着热浪的风。
炭治郎风尘仆仆,而并肩行走的鼬,一天都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派出去的五具分身在山中寻觅了整整六个小时可却依旧一无所获。
鼬知道。
十之八九是找不回来了。
炭治郎的一片心意就这样被他辜负...
鼬唉声叹气。
“开心点,鼬,马上就要到家了,鳞泷老师一定在等着我们,”炭治郎冲着鼬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他肯定不想看见你这垂头丧气的模样。”
“至于木笛,丢了就丢了。物件是心意的表达,物件虽说丢了,可心意一直都在。”
“我对鼬的感情可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物件而贬值噢。”
炭治郎的声音如春风拂面。
鼬神色一滞。
他确实过于执着了。
“我知道的,炭治郎哥哥。”鼬微微地笑着,长长的吐出口气,而后提起精神。
“这样才对嘛。”
欢声笑语中,熟悉的木屋出现在了眼前。
戴着天狗面具白发苍苍的老人此刻正立于檐前,眺望着巨大昏黄的夕阳。
“鳞泷老师!”
“鳞泷爷爷!”
两道激动稚嫩的声音,鼬同着炭治郎张开双臂大步而来。
“你们...回来了..”鳞泷左近次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一把将二人拥在了怀里,堆满褶子的手轻轻拍打着肩背。
“阿巴..阿巴..”
玄关的阴影里,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怯生生的张望着。
屋外天色昏沉。
夕阳渐渐敛去最后一抹余晖。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祢...祢豆子!!”厅堂的烛火照亮玄关的身影,是一戴着口枷,看起来十分呆萌的少女,炭治郎神色愕然,继而欢呼雀跃。
“祢豆子!”
“祢豆子!!”
“祢豆子!!!”炭治郎飞身冲了过去,一把将祢豆子揽入怀中。
泪水瞬间湿了眼眶。
“哇—”
“你怎么突然就昏睡了过去呢!”
“还这么长时间一直昏迷不醒!!”
“哥哥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炭治郎声嘶力竭,怀中的祢豆子轻轻揉着他深红的发丝。
“大家都还活着,太好了。”鳞泷左近次与鼬并肩而立。
鼬静静地看着。
摇曳的火光里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泉...止水...佐助...
你们都还好吗?
......
十五天后。
东升的旭日下,一高一矮两名戴着竹笠的神秘男子从小路尽头走来,垂落竹笠边缘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应该就是他们了吧。”炭治郎与鼬站在房檐下。
“看起来真是些奇怪的家伙。”鼬摊了摊手。
“我名钢铁塚,是打造剑士灶门炭治郎佩刀之人。”个子稍高的神秘男子说道。
“我名铁井户一,是打造剑士宇智波鼬佩刀之人。”一旁个子稍矮的锻刀人发声。
“请进吧。”炭治郎彬彬有礼。
两名锻刀人在里屋盘腿坐下,身后背负的大箱子被卸在一旁,随后各自打开。
“这把日轮刀是由我亲手打造而成。”
“作为日轮刀的原料的猩猩绯铁砂、猩猩绯矿石都是开采自离太阳最近的高山上,是充分吸收了阳光的铁。”
“它是斩鬼的唯一利器。”
两位锻刀人的话术基本一致,他们分别为各自的剑士讲解着,随后将日轮刀交付手中。
“看起来才八九岁的样子,竟然就能成为鬼杀队的剑士,真是厉害呢!”铁井户一赞叹道。
“以前我也想成为一名剑士,可压根学不来呼吸法,只能老老实实继续锻刀了。”他自顾自的说着
“鳞泷,你可真是收了个厉害弟子呢,”铁井户一看向鳞泷左近次,“不过比你那握刀两月就成为柱的孩子还是要逊色一些。”
鳞泷左近次不置可否。
鼬则是呆呆地盯着窗外。
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发色瞳色都掺着红色,你这是辉耀之子啊,可真是吉利!”钢铁塚将脑袋凑到了炭治郎的眼前,匿于斗笠下的是一张火神面具。
“看这个情况刀八成也会变成红色,你说是吧,鳞泷?”钢铁塚眼中闪动着期待。
鳞泷左近次干笑着。
“会变色的刀吗?”鼬抓着刀柄,而后自顾自的拔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暂时吸引过来。
刀身出鞘。
森冷的光折在鼬稚嫩的脸上。
良久。
毫无变化。
那柄日轮刀依旧维持着原样,鼬透过刀身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漆黑深邃。
——是因为分身的缘故吗?
鼬的真身此时此刻正在雾峡山上训练体术。
除却返家第一天,这段时间鼬一直都在披星戴月的训练着。
如往常一般,分身在家,真身在外。
经过藤袭山一役。他已大致了解了鬼这种生物。
不能说极具危险,只能说是毫无威胁。
像藤袭山上那样的鬼哪怕来一千只,对鼬来说也只是多费些力气。
但鼬依旧不敢懈怠。
从鳞泷左近次的口中,他得知鬼中真正强大的家伙是十二鬼月以及名为鬼舞辻无惨的鬼王。
他们从战国活跃至今,掌握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们的血鬼术几乎所向披靡。
而血鬼术这类东西,鼬的理解是同血继限界一般的东西,可以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因此他必须不断的变强,以应付未来可能爆发的危机。
“鳞泷爷爷不会骗我,十二鬼月一定很强吧,我必须更加刻苦的训练!”远在雾峡山上的鼬正盘坐在一块青石上,双眸闭瞌,呼吸沉重。
树叶同着山风卷落。
鼬眉头微挑,而后猛地张开。
那本漆黑深邃的眼瞳此刻竟是如鲜血般殷红,而在那血色中还刻着一对墨色的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