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昏沉。
偶有稀薄的天光穿透厚重的云层而下。
驱散浓郁的黑暗。
路上并不冷清。
哪怕天气极其糟糕。
这座城市依旧是车水马龙。
人来人往。
络绎不绝。
可却感受不到半点热闹的感觉。
人们都在快步奔走着。
头上罩着巨大的雨伞。
行色匆匆。
根本不会去看其他人任何一眼。
这是一个被物欲湮没的城市,生在在其中的民众为了追求金钱只能过着日复一日的麻木生活。
大城市的缩影莫过如此。
鼬深深地吸了口气。
几日的雨水下来。
闷热已经不复。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湿冷。
灌满胸腔,游走在肺部,让人一阵抖擞。
望了眼夹道的绿植。
枯黄的树叶从树梢上飘落下来,被雨水砸落而下。
萧索盛行。
不知不觉。
秋天到了。
鼬紧了紧衣领,撑开一柄巨大的黑伞走了出去,滴答滴答的雨声立刻在耳边响成一片,无比急促,好比连串炸响的爆竹一般。
雨帘在伞沿形成。
积压在地的雨水瞬间就湿透了裤管,黏腻的感觉极其糟糕。
可鼬面色不变。
快步奔走。
汇入机器一般的人流之中。
很快。
上了电车。
电车一如大街上的冷漠,可却拥挤着密密麻麻的身影,可以说是前胸贴后背,呼吸声同这雨声一般此起彼伏。
让人心烦意乱。
一刻钟左右。
电车在千代田区停下。
鼬迈步而下。
身后跟着寥寥几道身影。
有的西装革履,有的看起来很是邋遢。
西装革履的拎着厚实的公文包,撑着一柄黑伞晃晃悠悠的穿行在雨幕之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他应该是行政人员。
难怪如此衣装得体看上去文质彬彬。
邋里邋遢的男子则在下了电车的第一时间就狂奔起来,边跑便看着手中老旧破烂的腕表。
地面的积水被踩出成片的幕,浇湿了他的裤管乃至衣裳。
鼬看着这反差极大的一幕。
恍然间。
联想到忍界。
其实。
无论在什么地方,世界基本的规则从来都不会变。
衡量一个人的从来都是价值。
冒雨而去。
又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鼬在马路边上停下脚步。
撑着巨大的黑伞。
透过雨帘遥遥的望着对岸巨大森严的官邸。
莹白的光从随处可见的窗户中流动出来。
之前那拎着公文包的男人则是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守在铁门前的两名黑衣守卫仔仔细细的摸排了一番。
这里便是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
首相官邸。
里三层外三层。
密密麻麻占满了保镖护卫。
而除此之外。
还在很多隐秘的角落都隐藏着眼神凌厉的护卫,只是这些在鼬的眼中都无所遁形。
这座权力中心。
聚集着这个国家最为位高权重的政客们,自然防卫也是无比的森严。
毕竟不是所有民众都是安分守己的,总有那么些个狂人喜欢搞些惊天动地的刺杀,细数历届首相尽皆或多或少的遭到了威胁乃至袭击。
成为首相享有至高的权利同样也面对着无限的危机。
鼬在停留超过一分钟之后。
有一道衣着干练看上很是魁梧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神色凌厉。
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审判的意味。
若是常人。
被他临近恐怕都会止不住的颤抖下意识的逃避。
而鼬不是常人。
他纹丝不动波澜不惊。
在魁梧男人愈发凌厉的眼神中,鼬依旧面无表情。
“小孩,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旅游参观的景点,无论你有什么事都请尽快离开这里。”男人的声音有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首相官邸的防卫十分严密。
类似这样的地方通常都是不允许人进行过多的停留的,他们护卫之间有明确的规矩,超过一分钟仍旧逗留于此的,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必须驱逐。
第一次警告自然是口头的警告。
第二次警告就是强行带离。
如果有反抗以及类似表露敌意的举动则可以直接扭送警署。
更甚者。
有攻击及类似意图的则可以直接动手,严重者允许先斩后奏。
总之。
一切都以保障首相官邸的安全为主。
“小孩?”男人见身前的小屁孩依旧纹丝不动渐渐皱起了眉头。
“请尽快离开这里!”他呵斥道。
若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小屁孩的份上,他早就直接上手了。
可鼬对于这一切依旧充耳不闻。
他在想着现在的时间节点。
恐怕就早晨七时多些,这个点首相恐怕还没来参政呢。
估摸着还是需要等上些时间的。
“小鬼!”男人有些怒了,口中的称谓也已经从小孩变成了小鬼,极大的反差显而易见的意味着情绪的变化。
若是这小孩再不识趣的话。
他就只能一把把他拎起来然后扔到隔壁大街上去了。
到时候。
他可不会管这小屁孩是哭还是闹。
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他现而今做的一切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对方把他的话当耳边风,那么他也不需要客气了。
“抱歉,有件事情我想请问你一下。”鼬忽然说道。
淡淡的声音飘在细密的雨水里。
让护卫大汉一下有些恍惚发愣。
这小屁孩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自己不是叫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吗?这家伙怎么还有问题出来了,难道自己现而今的模样以及神色语气不够有威慑力吗?要知道他曾经可是但凭着凶神恶煞的样貌就吓哭小朋友的存在,眼下竟是被这么一个黄发小鬼面相呆愣的家伙给无视了!
该死!
“臭小鬼!”护卫怒了,一手探出就欲直接将这小屁孩给扔到街边上去。
他可没时间再和这家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哪里抽到了。
有事没事跑到这首相官邸来闹。
虽说看上去一副胆大包天的模样可实际上给护卫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呆瓜一般。
青筋耸动的大手探出的一瞬间,身前的立足的黄发小子依旧是纹丝不动,他凝神望着他,眼中那黄灿灿的瞳孔在此刻竟是变幻出殷红的血色,相伴而出的还有墨色的勾玉。
旋转着劈开护卫的视野将他拖拽进属于鼬的世界中。
很快。
鼬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首相中居一郎一般都是八点准时抵达首相官邸,四季如一日,几乎从没有例外。
那样的话。
直接先进到首相官邸中就可以了,静坐迎接中居一郎的到来。
鼬将意识从护卫的脑海中抽离出来。
后者感到头晕目眩。
按着太阳穴。
身形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鼬只是看了一眼。
便自顾自的向着长街尽头而去。
他并没有直接进入首相官邸内。
那样的话。
目标太大。
想来刚才的举措中肯定有不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过去实在是太过明目张胆了。
虽说并无大碍。
可处理起来还是要花费好些心神的。
有更为便捷的方法那肯定是选择更为便捷的方法啊。
能省则省。
力求以最轻便的方法顺利解决一切。
更何况中居一郎还要不少时间才能抵达首相官邸呢。
鼬并不着急。
至于护卫。
凭借鼬对瞳力的把控绝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不可逆转的伤害,他只是会感到有些精神上的疲倦而已休息一天就会好转。
之前说抱歉就是因为这件事。
并不是因为站在首相官邸前跟个木头人一般妨碍公务而感到抱歉,而是为了接下来自己要贸然做的一切而感到抱歉。
他的话也并不是什么请求。
而是直接将自己的目的阐述。
当真去询问的话也都只是些无意义的举动。
历来无数次的作为已经可以充分证明了。
自己如果去问他的话。
对方肯定是不会讲述半个字的。
除却幻术之外。
能问出答案的就只有暴力来。
对方与自己无冤无仇。
鼬也不至于采取如此手段更何况此地人多眼杂,贸然行动可能会引起诸多变故,毕竟此地可是一国的首都更是一个国家的政治权利中心。
在这闹事。
鼬有这个资格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可带来的影响却是极其恶劣的。
恐怕连中居一郎都会连忙跑路。
鼬抵达长街的尽头。
拐角之后。
容貌再度变幻,成了那电车之后偶遇的政界人员的模样,也就是之前出入首相官邸的家伙。
与此同时。
那中了写轮眼幻术的护卫也是扶着额头勉强从第一时间产生的眩晕感中挣脱出来,他稳住身形,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四下。
强烈的精神冲击甚至导致他将之前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给遗忘了个干净。
以至于现而今的他杵在原地。
一脸茫然的模样。
脑中思索的问题是。
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突然感到不舒服?
思来想去。
身后有一名同行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之前那小屁孩是怎么回事?”
“什么小屁孩?”男人茫然。
“别开玩笑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吧,队长可是一直在盯着你呢,再这样在这里傻愣着,等会少不了你一个处分。”
男人满头的问号。
他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位于明白的一点。
是自己再杵在这里恐怕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抓着脑袋。
他麻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望着阴沉的天空以及占据视野的雨幕,他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可半晌依旧是无比茫然。
关于这几分钟的记忆就像是如风中黄沙一般从他的脑海中流逝了一半。
他唯一抓住的是一张欠揍的圆脸,一头黄发,贱不兮兮的模样。
与此同时。
鬼杀队总部。
蝶屋内。
乐此不疲满脸享受的我妻善逸正体验着蝶舞三姐妹的拳打脚踢。
在他的身旁是艰苦训练着的炭治郎与嘴平伊之助。
炭治郎正与香奈乎进行着抢茶水的游戏,随着倒计时的结束,二人眼疾手快的出手,可终究是香奈乎快人一步,抓住茶水而后毫不留情的浇在炭治郎的头顶。
炭治郎感受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汇聚成流从额头滚落下来,滴答滴答的坠落地面。
他长叹口气。
而后再度打起精神来。
“继续!香奈乎小姐!我一定会赢下你!”
接下来。
又是无休无止的抢茶水。
至于败方。
也一直都是炭治郎。
可他依旧没有泄气。
嘴平伊之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同时也表现在言行举止之上,囔囔着本大王比这煤炭郎要厉害多了,如果换他来的话一定会分分钟的超越他的。
可嘴平伊之助此刻本身也在进行着无比艰苦的训练,他的身后站着神色严厉的神崎葵。
呵斥着嘴平伊之助先管好自己再去嘲笑别人。
而嘴平伊之助则是习惯性地说神崎葵像个八婆,像她这么爆脾气的女人以后一定是嫁不出去的。
吵闹声中。
唯有我妻善逸泰然自若。
他沉醉在三姐妹的推搡之中。
忽然。
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同时莫名的寒战一番。
他皱着眉头。
心中隐隐不安。
可却没有多想什么。
总部另一边。
鹅软石铺街的庭院上,产屋敷耀哉坐在檐下望着雨水坠落池塘溅起的层层涟漪。
就在今早。
他接受到了东京浅草的来信。
也就是珠世的来信。
信件的内容让产屋敷耀哉不安且忧心忡忡。
前往东京的蝴蝶忍中毒昏迷不醒。
一直扶持着的为民党领袖上野羌寻命悬一线。
其中还有一条是说明富冈义勇的。
可富冈义勇明明就还呆在鬼杀队总部负责着鬼杀队的安全问题。
那么。
东京那位富冈义勇又是怎么回事呢?
产屋敷耀哉唯一亲自调去东京的目前就只有鼬一人,蝴蝶忍都是出于自己的一些问题才前去的东京的。
可为什么会冒出一个富冈义勇呢?
产屋敷耀哉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回信珠世。
让他多加防范。
心中他讲明了自己调去东京的柱目前就只有鼬一人,至于你口中的富冈义勇现而今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根本没有出鬼杀队总部半步,对于那个莫名的家伙需要多多警惕,必要的话还请尽快离开东京浅草。
总之。
就是让珠世自己注意自己的安全。
望着空荡荡的庭院。
产屋敷耀哉长长的叹了口气。
近日以来。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见有鬼四处作祟的情况了。
鬼们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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