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千辰和伊维特两人来到了一扇金色大门前。大门足足有十米高,紧紧的封闭着。
和曾经的荆棘学院不同,内廷没有黄铜魔偶,而是整整齐齐的站着好几名极为高大的金甲武士。
金甲武士看见叠罗汉造型的两人过来,先是一愣,等距离走近,他们看见千辰那一头黑亮黑亮的头发还有黑色的眼珠,顿时警觉起来,将手里的大斧举起,令尖端对准千辰和伊维特,大声问道:“站住,你们是谁!?”
伊维特一拉头发。
千辰停住脚步,神色凝重。
他依然在想刚刚看见的可怕景象。
而这表情让金甲护卫更不安了,他们举着斧子齐刷刷上前几步。
伊维特见状,深呼吸几口气,强行按耐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它阴沉的看着周围的持斧卫士,问道:“紧张什么,没看见这是我的奴隶吗?”
这时候,那些金甲卫士中有人认出伊维特来,他们惊呼道:“肖大人?”
“看来还有人不算迟钝。”
伊维特弹出一个金币,落在那名叫它肖大人的卫士手里。
卫士接过金币,赶紧收起了斧子。
其他卫士虽然没那么快,但也在迟疑中收起了斧子,依然很警惕的看着千辰。
“肖大人...您这是...”
一名卫士指着千辰问道:“骑着奴隶来看戏吗?”
“不然呢?”qula.org 苹果小说网
伊维特掀起裤腿,给那名守卫看了看脚上的烫伤,说道:“我脚被烫伤了,不能走路,只能骑在奴隶的肩膀上。”
“这...”
金甲守卫面面相觑。
这家伙说得的确合理。
“大人为何不坐气球车过来?”
一名金甲卫士指着隔壁问道。
(在隔壁一扇鎏金大门处,有一群人坐着极为豪奢的龙形气球车而来,金甲卫士立刻推开门,热情的将那群人迎进了神殿)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刀鞘敲击脑门的脆响。
金甲卫士头顶上的头盔被敲歪掉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伊维特拿着长刀冷酷的说道:“蠢材,没听过纳兹卡丹的新剧吗?”
伊维特淡淡道:“我不骑个虞帝国的奴隶,怎么彰显战胜虞帝国的胜利呢?”
伊维特当众敲打了一名金甲卫士,却没人敢说什么。那名金甲卫士甚至匆匆跑到鎏金大门前,为伊维特推开了大门。其他金甲卫士纷纷弯腰,排成两队。
伊维特拉着头发,双腿一夹千辰脖子,脚后跟磕了一下千辰胸口。
千辰眉头皱起,一丝困惑出现在他心头,伊维特这家伙看起来吊儿郎当,可好像爱菲都人都对它非常尊敬,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但这丝困惑也只是转瞬即逝,他默不作声的顶着伊维特,从敞开的大门走进了那巨大的花骨朵之中。
进入花骨朵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长长的走廊,走廊金碧辉煌,上面挂满绿画作。每张画作中都有各式各样的男女,它们风格不同,有的极具年代感,看起来非常非常古老。
千辰从铺满鲜花的地毯上走过,眼神不由自主的从两旁的画作上飘过,那些画作下面还有不同人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千辰的错觉,他最开始看那些画作的时候,画里面的人还洋溢着热情纯真的笑容,可越往后看去,里面的人的笑容便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板着脸孔,若是再往后,便连板着脸也不作了,反而是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有惊恐,有狂笑,有翻白眼,还有刻意把脸扭成奇奇怪怪模样的人。
而那些人物的背景也从最开始的绿树成荫,鲜花满地,变成了金属条条框框,以及机械零件,若是再往后去,便连条条框框也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些扭曲如触须的线条,搭配上稀奇古怪的人脸,让整个画面看起来如此怪诞。
一路看过了数百幅画作,千辰终于看到了僭主阿蒙迪的画作,他的画作和他本人一样,同样是粉笔画构成,但是画作中的阿蒙迪身旁全是触须,几乎将背景完全填满,再也不剩分毫。
…….
千辰在阿蒙迪画作前停下脚步,此刻,二人来到了一处大厅,大厅内有很多金色升降梯,升降梯不断上上下下运作,将一批又一批人送上送下。大厅内,有形形色色的男女从不同的走廊走进来,这些男女身材不一,或高或矮,或站或坐,但是都穿着华贵的衣服,气宇轩昂,神态高傲。
而在那些升降梯旁,则是各式各样的商店,商店里出售着各式各样的精美零食,还有各式各样的纪念玩具。当然,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这里到处都贴着宣传图。
其中有扛着魔晶大炮轰杀怪物的,有绿色皮肤的兽人公主拎着裙子转圈的,有巨大的章鱼奴役人类的。当然,也有姬莉雅的宣传照,她按着胸口,保持着唱歌的样子。
千辰盯着姬莉雅的照片看,心里盘算着见到姬莉雅的时间。伊维特则松开双腿,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它一把将千辰推到墙上,令他背靠阿蒙迪的油画,面色极冷问道:“刚刚发什么疯?为什么摔我!?”
千辰没有回答伊维特,只是抬头看着这高不见顶的花骨朵说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要快点找到大主教。”
伊维特微微色变:“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刚刚喝过清冷之水吗?”
千辰看着伊维特绿色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他明白,那水对他的伤疤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只能短暂压制,如果时间一到,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突发事件,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除非他能在此之前控制这可怕的血液。
看见千辰眼神的变化,伊维特悚然一惊,它顾不得再多询问发疯的缘由,只是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让人联系一下纳兹卡丹。他有专门的包厢,我让他把包厢的号码拿给我,我们去包厢里等姬莉雅完事。”
千辰不言,自顾自的看着姬莉雅的宣传画。
伊维特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蹦了回来,它把千辰脑后的兜帽拉了起来,又四处看了看,找了一段角落里的暗门,将千辰推了进去。说道:“你在这里老老实实等我回来,不要和任何人说话,不要和任何人产生关联,明白么?”
千辰歪头看了伊维特一眼,对方不是大主教,自然没资格要求他做什么。对于伊维特的吩咐,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了没有!”
伊维特强硬的问。
千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它一个肯定答复。
伊维特撇撇嘴,轻哼一声后离开了。
千辰站在这昏暗的走廊内,四处看了看。这大概是神殿的安全通道,可能是供给内部那些奴隶们使用的,每隔几米就能看见一些打扫工具。
千辰站在原地向外面看了几眼,看见伊维特正在和几名工作人员交谈。他盯着那家伙的背影,静静等待着。可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气飘入他的鼻尖。
他鼻子一抽,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腐烂海藻的气味,这气味和他在铁门大桥断口和地下湖区闻到的味道有些类似。
味道不算浓烈,但立刻引起了千辰的注意。
那两次的回忆可不算多愉快。
他竖起耳朵,向气味的来源稍稍走了两步。
轻微的脚步声从漆黑走廊的深处响起,千辰心下微微一动,闪身避在漆黑走廊的角落,长长吸了一口气后,停止了呼吸。
没有呼吸的他极度安静,几乎完全和墙壁融为一体。
那脚步声的主人完全没有觉察,举着魔晶灯从走廊交叉口缓缓走过,一边走还一边低声交谈。
“这架势...阿蒙迪还真的想唤醒缪斯不成?”
“唤醒个屁,他敢!”
有人恶狠狠的说道,声音有点熟悉,奶声奶气的。
“缪斯都堕落几百年了,眼看淹神几千年好不容易就要辉煌一把,还能让他再搞一次文艺复兴不成?不行不行。”
“真的好嘛。”另一个人有些犹豫不决道:“阿蒙迪那家伙...实力还是很强的...我听说他用缪斯领域将两名虞帝国的使徒关在了三阳湾,一个月了,他们都没有出来...”
“哼...你真的是多虑了,缪斯早已经腐化了,如果不是淹神的力量混合进了缪斯体内,它能关注那两个疯子....哼...只要阿蒙迪再也找不到足够的祭品完成献祭,以后的爱菲都,就是无量之海的地盘了....”
“万一他找到了呢?”
那人又问道。
“那就让他的如意算盘早点破灭!”
熟悉的声音恶狠狠说道:“或者...嘿嘿...”
他阴森森笑道:“让那位祭品也成为淹神的信徒...”
虽然两人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在如此静谧的走廊内还是被千辰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不仅听见了对话,甚至还看见了那魔晶灯下矮小纤瘦的身影,千辰立刻认出他来。
是吠流。
那个相貌和孩童一样的淹神祭司,而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虽然千辰并未见过,但是穿着和吠流相差无几,想来也是其他地区的淹神祭司。
只听吠流继续冷笑说道:“阿蒙迪以为那个来自达达岛的石头雕像能唤醒缪斯,哼,我看是痴人说梦,连圣光自己都已经被旧大陆遗忘,还想唤醒缪斯吗?”
“可是该怎么做呢吠流,底层的人相信我们,可是这花骨朵上,真正相信我们的人不多啊...”
“总会有自作聪明的蠢蛋...”
吠流阴森森笑道:“总会有人想利用神灵...总会有人这么做的...我已经觉察到了,那无与伦比的渴望了...”
......
伴随着说话声,几个人越走越远,声音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千辰缓缓从阴影中站出来,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思索。
达达岛的石头雕像?
毫无疑问,这些谈话的内容和姬莉雅有关,可究竟有什么关系,千辰不得而知。
但无论吠流在盘算什么,对姬莉雅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没有太多犹豫,他抬腿跟在了那几人身后,幽灵一般行走在走廊的阴影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